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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突然,悬棺中的人睁开了眼睛,他极力想看清周围的一切,似乎对眼前的光亮不解,当他看见格雷斯的时候,发出了撕心裂胆地一声惨叫,猛然间挣扎着就坐了起来。
格雷斯见悬棺中的死人果然复活,他相信活过来的人不是魔鬼和僵尸,因为魔鬼和僵尸不会怕人,悬棺中的人肯定是因为格雷斯满脸的长须而感到恐惧,或者他认为格雷斯是魔鬼。由于刚才的自我安慰,格雷斯并没有因为那个人的惊叫而感到恐惧,也没有因那个人起身而感到惊讶,他心里想,倒在悬棺里醒来后突然看见一支火把的后面有一个满头满脸长发的人,换了谁都会吓得惊叫起来,何况他是一个经过了恐怖和垂死挣扎而死过的人。
格雷斯反而平静了,他小声对那个人说:“先生,请你不要害怕,我是困在山中数年的人,今天走到这里看见有一个死人的尸骨悬吊在悬崖上,感觉好奇,才把那个尸骨拉上悬崖,没想到他是个死了千年的木乃伊,我觉得事情蹊跷,才打开棺木,没想到把你弄醒了。”
那个惊叫一声就坐起来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坐在悬棺里,眼睛乱转,不停地四下观望,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见到了鬼。当听了格雷斯说那番话之后,他又惊恐地用双手蒙上了眼睛,表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极度的绝望。很久,他见眼前之人虽然恐怖,并没有表现出恶意,何况自己身处悬棺之内,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悬棺侧翻而摔下深渊,眼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既然你醒了过来,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我不知道你是否听懂了我的讲话,如果你听懂了就回答一句。”格雷斯见悬棺中那个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认为他并非魔鬼,就把声音放低。
“我……我……听懂了,你……你不会把我推下悬崖吧?”那个人心有余悸,也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你放心,我见死不救有情可原,但是杀人害命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格雷斯说完,转头对山洞里的娄一龙说道:“娄一龙先生,你的绳索不是很长吗,你把那端解开,再空出一个头,从中间栓牢之后,把那一头扔给我。”
悬崖下面悬棺边的事情,娄一龙早在上面看得真切,他为格雷斯的举动而担心,几次发生惊险,格雷斯竟然如此镇定,看来他真的是胆大心细。
他看见悬棺之中竟然又发现了一个人,而且和上次一样,是个活人,他的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瓶,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天下哪有这等奇事,两次发现悬棺,两次在悬棺中看见活人,是大家见鬼了,还是大家是鬼而见到了人?
他急忙按照格雷斯的说法把绳索重新分布,栓牢,将另一端抛给了格雷斯,但是,一丝不安和恐惧悄悄爬上心头,他真的怕那个人是个僵尸,虽然他以前不信,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些天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都是解释不清的。
格雷斯对仍在悬棺里坐着的人说道:“用绳索系在自己的腰上,先不要动,等我爬上山洞,你再慢慢地走过来,我们两个在上面把你拉上去。”格雷斯转身缘两根横木向悬崖边上走去,他把手中的火把熄灭后抛给娄一龙,很快就攀上了山洞,转头招呼那个仍然坐在悬棺里的人。
悬棺里的人似乎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事实,以为这是做梦。当格雷斯站在悬崖的山洞向他招手的时候,他才觉得可能是真的,那两个人是要救他上山洞。
他慢慢起身,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悬棺,拉紧绳索以维持身体平衡,战战兢兢地走向悬崖。他到了悬崖边上的时候,浑身上下抖得就像筛糠,豆大的汗珠浸满额头,双手无力地拉着绳索,可是他根本就无法靠双手将自己拉上去,只能由上面的格雷斯和娄一龙将绳索收紧,硬是把他拉了上去。
被拉上山洞的那个人看见倒在旁边的木乃伊,急忙跑到里面,再也没有站住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可能是他的心跳厉害,他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白得甚人。
娄一龙和格雷斯木然地站在旁边,握紧手中武器,早早地做好了防范。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娄一龙和格雷斯见那个人没有异常的举动,面色也有所好转,就稍稍放心,小声问道:“请问你是怎么被人装到悬棺里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那人瞪大眼睛,迟疑了半天才说道:“我叫冬本,是一个进山探险的大学生,三年前误入此山。”
又是一个大学生,又是一个误入山中的人,又是一个在山里待了三年的人,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怎么这么多的巧合?
娄一龙和格雷斯听了之后,觉得这件事情比先前发生的事情更为诡异,无论怎样解释都不能令人信服。
在娄一龙和格雷斯进一步追问下,冬本把他的经历简单叙述一遍。
冬本的家住在大渡河畔的一个镇里,三年前,他大学刚刚毕业,就邀几个同龄人进入黑竹沟考察探险。没想到,进来没有几天,他那几个伙伴都神秘失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他就像一头野兽在山里转来转去,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山的路。
有一天,他发现了救命稻草。
他转到一处大山之后,穿行在深山密林之中,密林里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名贵山珍,他在密林之中忘情地游玩,几乎忘记自己身处绝境,当傍晚来临,太阳隐去笑脸的时候,他开始感到寂寞、荒凉和惆怅。当然,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才有,但是那天不同,因为他被秀美的大山感动了一天,身心几乎全部陷入美好的憧憬之中,当夜幕降临,一切美好愿望在心中化作泡影的时候,他的失落感开始加大。
他毫无目的地在山中漫游,突然,他看见远处有光亮,不是点点的光亮,而是一片光亮。起初,他以为碰见了山火,但随后观察发现,那些光亮都是分散而独自发出的,他确认那不是山火,可能是在那里居住的人群。
他循着光亮走去,来到一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山寨,那个山寨由很多吊脚楼组成,那些吊脚楼几乎都建造在山坡山,竟有几十个之多。光亮就是他们晚上照明的油脂灯。
冬本很高兴也很惊奇,他不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魔鬼布下的圈套,但是苦于没有很好的栖身之地,他也只有以身涉险了。
冬本胆战心惊地进入寨中,被寨中巡更的人发现,将它捉了起来。
冬本没有害怕,反而高兴了,因为寨中居住的不是魔鬼,而是人。只要有人,冬本就不愁走不出大山。
第五十九章 又一起活人祭
今天总计三次更新,晚上10点再更新一次。
更为奇怪的是,冬本讲述的故事和丹花讲述的故事一样,冬本就是丹花所说的那个大学生。
冬本说,他留在山寨为寨民传授知识,并且和一个名叫丹花的姑娘相恋了,两人密谋逃跑,被山寨王发现,按照山规,丹花将被处以极刑,进行活祭。丹花被山寨的人送走之后,冬本被山寨的人监禁起来。
一个好心人偷偷告诉冬本,丹花已经被山寨的人送到远方的一个山里,密封在绝壁悬棺之中祭献山神了。那个人也告诉冬本那处远山的方位和行走路线,还有进入山洞的方法。冬本在被囚禁的第三天就设法逃脱了,没想到被人抓了回去。山寨里的人决定把他也祭献山神,于是他就被几个人押解,在昨天来到这个山洞,在这个洞口,他目睹了那几个人把悬棺打开,从里面把那个木乃伊搬了出来,用绳索吊在山崖之上,然后他遭到一个人的重击,随后就昏了过去。
娄一龙见冬本就是丹花的男友,又是从那个神秘的山寨里来的,就问他能否找到山寨,冬本回答:“我是被他们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所以,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
“那你知道怎样走出山洞吗?”
“我估计能找到出口。”
格雷斯和娄一龙见冬本讲得头头是道,与丹花所述毫无差别,就急忙对他说:“丹花已经被我们救了下来。”
冬本一听,大惊失色,他急忙问娄一龙和格雷斯:“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走散了——”娄一龙没有说出他们与雷克、丹花等人分道扬镳的事情。
冬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他并不急于见到丹花。
由于在悬崖边上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格雷斯和娄一龙耽搁了好长时间,怕另外三个人着急,就决定马上回去。
他们把那个木乃伊又放回悬棺之中,希望他还能好好安睡。
在回来的路上,娄一龙觉得事情不太对头,事情怎么那么凑巧,丹花在被人装入悬棺之中,碰巧遇到雷克,冬本被人装到悬棺之中又巧遇我们,丹花是被人固定在悬棺之中,冬本则是自由装在里面,那些人是要冬本死,还是要冬本活?尽管冬本说的事情和丹花说的事情一致,但是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山寨?这个冬本比丹花还神秘,应该小心为妙。他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地告诉了格雷斯。
在娄一龙和格雷斯离开之后,鲍斯、郭海坪和相雨霏觉得特别的累,可能是今天的凶险胜过昨天,也可能是今天的经历更加恐怖,三个人都已心力憔悴,形容不堪,刚才的亡命是因为意志的积聚,是因为勇气的爆发,紧张一过,全部神经都已松弛,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过了一会儿,鲍斯和相雨霏就呼呼睡去。郭海坪因为经历了死而复生,那恐怖的一幕始终没有从大脑中消散,他的神经绷得很紧,大脑处于兴奋状态,所以,他没有睡去,而是坐在那里默默地考虑几次进入山腹的经历,还有自己最近的表现。
他想想前几天自己表现的懦弱就觉得脸红,就觉得惭愧,都是五尺男儿,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郭海坪从心底里告诫自己,不要继续扮演懦夫,要做强者,强者才能战胜困难,强者才能受人尊重。
两个小时过去了,郭海坪终于在长时间的寂寞中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他看见远方有火光闪现,他“激灵”一下从迷蒙中醒来,翻身爬起,顺手抄起鲍斯身边的钢刀,双手紧握,怒目圆睁,往那里一站,就像一面墙,虎虎生威。看来,不是他没有威武的身躯,也不是他没有冷冷的威严,是因为他身体中的那股阳刚之气没有凝聚,没有爆发,而是被他隐藏在灵魂深处。当他摒弃怯懦和恐惧的时候,真的有如钢铁长城,坚不可摧。
火光渐渐接近,郭海坪看清了是三个人的身影。
奇怪,怎么是三个人,难道不是娄一龙和格雷斯?
他手中的钢刀握得更紧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
“是海坪吗?”火光亮处传来娄一龙的声音。
郭海坪紧提着的心放下了,只要来人有娄一龙和格雷斯,管他是三个还是四个,在这种情况下,多多益善,只要多出的那个人不是鬼。
娄一龙和格雷斯来到面前。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个人是谁?从哪里来的?”
“嗨,甭提了,复杂着呢!”娄一龙已经筋疲力尽,一下就坐在郭海坪的身边。
“先不谈了,赶快睡觉。”娄一龙要郭海坪看看还有几个水果,把它们拿过来,先补充一下冬本和大家的体力。
为了安全,娄一龙和格雷斯商量,还要进行轮流值更,第一班责无旁贷地落到了鲍斯身上,因为他已经呼呼地睡了三个小时。
一夜的安睡,真的很死,第二天早晨起来,娄一龙的大脑都麻木了,格雷斯也好不到哪去。其他几个人倒显得很轻松,也很精神。
格雷斯燃起火把,一眼瞧见那只盛装水果的背篓已经空空如也,不免愁眉紧锁,要是不赶紧走出山腹,恐怕会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他走向冬本。
“冬本先生,走出山腹的路在哪里?”
冬本柔柔眼睛,好像还因为被闷在悬棺而恐惧。“你们等下,我去看看。”
“我和你同去。”娄一龙拿过格雷斯手中的火把,手提宝剑站在冬本的身旁。
“好吧!”
冬本和娄一龙向着与悬棺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多一时,他们两个又回来了。
娄一龙高兴地对大家说:“找到了,不过冬本也不敢确认那是他进来时的山洞,我查看了一下,也不是我们上次走过的山洞。”
不管它是不是上次那个山洞,只要能走出山腹就好。
大家收好行装,跟在冬本和娄一龙的后面。
的确,那是一个侧向的洞口,隐蔽得和上次那个洞口一样,进去之后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一道暗门。
是谁制造了这些暗门?大家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问题。
进入了这个之路洞口之后,为了减轻大家的负担,鲍斯装有“约柜”的背包暂时交给冬本背着。冬本问鲍斯:“这个背包里是什么东西,这么重。”
鲍斯告诉冬本,那是他家祖传的“约柜”仿制品。
冬本狡黔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娄一龙对郭海坪等人讲述了昨晚上发生在悬崖边上的事情。
三个人听完之后都目瞪口呆,这个山腹真是穷尽了人间的奇事,所有的巧合都被他们碰上了。
相雨霏此时又联想到丹花,那个丹花就不明不白,现在又多出一个冬本,看来他也不是个善者。她偷偷的对郭海坪说:“你要密切注意他,我看他有问题。”
郭海坪现在变得聪明了,他不仅看出冬本有问题,他认为丹花和冬本就是一伙的,肯定是和其中的某个人有关,但是这个人是谁,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郭海坪一时还想不通。
他们很顺利,没有像第一次走出山腹那样遇到陷阱,也没有遇到那个多通路的大厅,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峡口。
娄一龙在走出峡口的时候感觉特别奇怪,几次行走山腹,不见岔路却能走错,进出也是不同的洞口,这个峡口也是一样,它到底与那条路连通,出来的时候看不见岔路,进去的时候去不知不觉走错,并且误入野人的巢穴。野人曾经在峡口一带出没,并且把一些死尸全部搬到他的巢穴,他在做什么,他是怎样把那些人的尸体保存的那样完好的?
为了能够在遭遇野人的时候有个对策,娄一龙问冬本:“冬本,你进入山腹的时候是走的这条路吗?”
冬本摇摇头。
娄一龙又问:“你们遇见过野人吗?”
冬本还是摇摇头。
娄一龙见冬本以无言作答,就更加重了他对冬本的怀疑,他很定有问题。娄一龙分别暗示叫大家加强戒备。
那种“阴风粒子团”通过峡口的时候并未伤人,所以,对于它就不必担心,但是,那个野人力大无穷,而且专门收集死人,那是个狡猾和恐怖的角色,也是他们目前比较担心的强硬对手。一旦顺利度过野人这一关,剩下的吸血草藤和蛇藤就相对好应付一点,毕竟大家携起手来,能够和它们形成势均力敌的对抗。
娄一龙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本和冬本并排走在后面的郭海坪一个没注意,就发现冬本不见了。
他进忙喊道:“冬本在前面吗?”
前面的娄一龙和格雷斯听见郭海坪的喊声,顿时止住了脚步,转头四顾,根本就没有冬本的影子。
“坏了,他把‘约柜’带跑了!”鲍斯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追,他肯定又折身返回山洞了,不能让他把那个东西拿走!”格雷斯说完,放下背上的白色木箱,顺手抽出钢刀,从郭海坪的背篓里拿出最后一支已经燃过一半的火把,很快将其点燃,顺着原路就跑回了山洞。
“海坪、雨霏,你俩和鲍斯在这里守着,我和格雷斯一起进入山洞。”娄一龙也抽出宝剑跟着格雷斯就跑入山洞。
跑在前面的格雷斯大声对娄一龙喊道:“娄一龙先生,要注意岔路,千万不能遗漏。”过了不多一时,跑进洞中的格雷斯和娄一龙就觉得不对,这条路口有点熟悉,不是他们刚刚出来的山洞,好像是前两天进来时,直通野人巢穴的山洞。
发现了这个问题,两人瞬间警觉,后背上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