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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这和他之前排命盘的结果很相似,代表着人受了伤,但还没死。
王泽海的父亲已经失踪了四十多年,如果真的在这沙漠里活了下来,那么必然是在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沙漠中,这样的地方,除了绿洲,不做他想。
而现在,我们人就在绿洲里,又遇到了一个老头子,身上带着王泽海父亲的海象牙。
这一刻,那老头子的身份,几乎百分之九十九是错不了的了。
我跟着谭刃两人混了这么久,好歹还能看懂一些,王泽海却是完全不明白,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谭刃慢悠悠的说道:“急什么,还没完呢。”紧接着,他以伤门为中心,拔出匕首,划了两个交错叠加的十字架,如此一来,十字架便分出了八个空档。
谭刃将匕首横着放回去,嘴里念着祝祷词,猛地将匕首一转,就跟抽奖似的,匕首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空档上。
这个我就有点儿看不懂了。
王泽海更是两眼摸瞎,说:“完了?”
谭刃道:“完了。”
王泽海道:“有没有结果?”
谭刃道:“人还活着,但不是他。”说着,他指了指被我们绑起来的野人。说真的,这句话一出,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惊讶,连周玄业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师兄,没弄错吧?”
谭刃抬了抬眼皮,颇为倨傲的反问:“我几时弄错过?人在东南方。”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匕首,我这才明白过来,这八个空格,原来是代表的八方。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起卜的神奇之处。当初谭刃推演出来的命盘,便是东南方位,而现在,随手将这匕首一转,停下来后,竟然也恰巧对准了东南方,由此可见,谭刃的易占起卜之术,还是非常灵验的。
如此说来,这个野人,真的不是王泽海的父亲?
那么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这条海象牙的挂饰,又怎么会在他身上?
莫非这个人神智失常之前,是见过王爱国的?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打转,却完全想不出头绪。如果这个野人,以前真的见过王爱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王爱国离这个绿洲,其实并不远?就算王爱国没有在这个绿洲,也必定离的很近!
其余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王泽海搓了搓手,道:“我爹没死?我说谭老板,你别吓唬我。”
谭刃反问道:“你爹没死,难道对你来说,是件很吓人的事?”
王泽海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我都快五十的人了,从小就没爹,这要真突然冒出个活的爹来,你说吓人不吓人?不过,如果我爹真活着,没准儿我妈一高兴,病就好了。”
我忍不住好奇,道:“阿姨得的是什么病?”
王泽海道:“癌症,晚期。”
“…………”我觉得,她一高兴病就好这事儿,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过之前我看电视,电视上说了,癌症病人如果心情和精神状态好起来的话,确实是可以增加寿命的。
没准儿王泽海的母亲,还真能多活两年。
想到此处,我说:“本来是找尸体的,现在发现是活人,算是意外之喜了。”
韩梓桐道:“人应该就在绿洲附近,咱们不如找一找,免得今后再跑一趟。”
王泽海等的正是这一句,立刻一捶手,道:“就这么定了,谭老板,周老板,你们二位没意见吧?”
周玄业却道:“有意见。”
第九十章古遗迹
王泽海一愣,八成是没料到周玄业会这么说,便问道:“什么意见?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
周玄业指了指我,道:“他身上的伤太多了,这地方天气恶劣,不能多留,所以我还是打算回程。”
我没想到周玄业竟然是为了我,一时间心中别提多感动了,说真的,在我记忆中,都是一帮福利院的孤儿互相取暖,由于我是正常孩子,又年纪大一些,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照顾别人,还真很少有人为我这么着想。
感动之下,我道:“周哥,我挺好的,反正距离不远,不如我在绿洲等你们。”
周玄业摇了摇头,道:“这绿洲有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不能留你一个人,先回去治伤,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我感动的眼睛都有些发热了,刚要开口,谭刃就接了一句:“没错,你要是出了安全事故,我们是要担责任的。嘶……不对,你是孤儿,死了也没人找我们赔钱,最多出丧葬费。”说着,谭刃面露思索之色,下一秒,便对王泽海说:“行,继续找人。”
“…………”老板,你说这话,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一边的韩绪盯着我的脸,旋即对韩梓桐说:“姐姐,猪天顾的表情看起来好可怜,是不是有人抢他吃的了。”
周玄业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谭刃的肩膀,道:“行了师兄,再这么下去,多少员工也得被你吓跑。”王泽海听出谭刃是在开玩笑,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说:“我生意忙的很,不像几位随时能抽身到处跑,下一次再来找,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说我妈……哎。”说着他叹了口气:“我怕她老人家,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周玄业平时看着脾气挺好,但却是个说一不二的,即便王泽海一副可怜样,他也照样不为所动,只微微摇头,道:“我得为自己员工的生命负责,这样吧,你能说动他,我就答应。”得,这个皮球踢给我了。
王泽海顿时将目光转向我,脸上的可怜之色一扫而光。作为一个大老板,他很明白我‘这类人’的死穴和弱点,大手一挥,直接道:“苏兄弟,除了那三百万的劳务费,我个人单独给你二十万的红包。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小伙,你帮王哥我一把,就这一次,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就是你亲哥哥,天南海北我都着着你。”
他那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模样,到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说实话,我还真挺心动的。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周玄业两人的本事,那二人捞钱,就跟玩儿似的,但我却没那个能耐。
二十万块钱,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思索了一番,点头答应了。
当然,最终让我答应这件事的,并非是为了这笔钱,真正让我应下来的还是两个原因。一来,便如王泽海所说,他的母亲,或许真的等不了多久了,假如真的突然撒手人寰,让一个思念了丈夫四十多年的老人带着遗憾离世,让人何其不忍。二来,周玄业两人既然已经接了这个活儿,断然不会半途而废的,也就是说,就算这次不找到,下次肯定也会再跑一趟,实在是耗时又耗力。
这两点原因加起来,即便王泽海不提钱的事儿,我也是打算应下来的,紧接着,我道:“加的钱到不用了,这次的劳务费已经很多了。”王泽海见我答应了,先是高兴,紧接着又觉得意外,说:“真不要?我说,别给我省钱,你王哥我不缺钱。”
其实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王泽海这人挺不错的,一路上也没什么架子,对我一直挺客气,白天烤肉的时候,都还给我多分了一些,说要照顾病号。我虽然缺钱,但也不能什么钱都拿,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就算王泽海不差钱,我也不能再这个节骨眼上宰他。
于是我道:“真不用,希望找点找到你爸,完成你母亲的心愿。”
王泽海闻言,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别的不多说了,小苏兄弟,我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不嫌弃,以后就拿我当哥。”说完看了谭刃一眼,又跟我耳语说:“你老板要是再扣你工资,你就跳槽来我这儿,保证给你个好职位。”
得,话题一转,又转到跳槽上了。
对于我的决定,周玄业二话没说,点头道:“既然天顾没什么意见,那咱们就继续找人。”
商议完毕,众人安排了守夜,便各自钻进帐篷里睡觉。我换了一遍药,虽然没有麻醉剂,但外伤药还是挺充足的,换完药我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经过一天**的休整,我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众人去之前栓骆驼的地方牵回了骆驼,便按照既定的方位出发。由于我是伤号,所以这次韩绪的御座就让给我了。韩绪虽然看起来傻,但还是很听话的,一路上到也没闹腾。
只是那野人毕竟年老,绑的久了,血脉不通,我们也不敢太折腾他,便松了绑,只捆了手,走一架路,便让他也骑一阵骆驼。这野人最初很是抗拒,但相处一段时间,见我们给水给吃还给他骑骆驼,大约知道我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便安定了下来。
沙漠的早晨,气温凉爽,天边橘红的太阳才刚刚冒出头,一片五彩的朝霞挂在天际,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显得广袤无比,人身处其中,仿佛是融进了尘沙里,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我们一行人,一路往前走,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周围,寻找其余的类似绿洲或者古遗迹一类的东西。人如果想要在沙漠里生存,肯定要有相应的环境,至少得有地方寻找吃食躲避烈日,所以绿洲和古遗迹,都有可能住人。
但是根据韩梓桐手里的沙漠地图来看,这一片的绿洲只有一个,也就是我们之前待的地方,而下一个绿洲,则离的很远,这和我们预测的距离差距很大。
因此谭刃等人有一种新的猜测,那就是王爱国很可能是躲在绿洲附近的某处古遗迹里。这一带,曾经都是黄巢古国的范围,后来又被流滋国所占领,这片被黄沙所覆盖的把土地下,曾经不知诞生过多少城池,所以存在古遗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这一走,便一直走到了下午的三点多钟,我一直骑着骆驼,倒是不累,只是临近中午,阳光过于炙热,未免流汗过多感染伤口,我拿了王泽海的大外套,跟阿拉伯人一样把自己罩起来,饶是如此,时间久了也有些支持不住。
我坐的高,望远镜便分给了我一个,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黄沙,看的久了,都产生视觉疲劳了。就在我有些受不了时,望远镜的尽头中,忽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面墙,确切的来说,是一面破损不堪的,半露在黄沙中的石墙。
难道是什么遗迹?
我精神大振,立刻道:“有发现,那边发现墙体。”
韩梓桐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快,咱们去看看。”显然,她也是累的狠了,也想着快点儿完工,快点儿休息。我们一行人当即朝着那面半露的墙体而去。
待走到跟前,众人才发现,这墙并不止一面,而是有很多。就和我猜测的一样,这里果然是一片遗迹带。一片残埂断壁从黄沙中冒了出来,大风刮过,地面翻滚着一层黄沙,一眼望去,沙尘弥漫,遗迹所在的沙地,南高东低,越往东,露出来的遗迹群面积就越大,有些,还能看到完整的房屋结构。
韩梓桐对这方面比较了解,观测了一下地形,指着南边道:“那边的沙丘较高,如果刮大型的南风,就会将沙往东边吹,整片遗迹就会被黄沙给埋起来。不过出发时看过天气预报,这段时间都没有大的风沙,所以这片遗迹群,应该已经裸露很长时间了。”
第九十一章背对着的女人
我们下了骆驼,一行人分散队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留意着有没有人的踪迹。越往里,由于遗迹建筑的增多,我们的视野被那些墙体挡住,就变得有些狭隘了。
王泽海道:“没准儿就是这儿,风沙来的时候,就去绿洲躲着,风沙没了,再回到这里,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比绿洲里还凉快?“
他这么一提醒,我也有这种感觉,还真是古怪。
韩梓桐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生活在绿洲里?何必要两地往返?难道这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王教授?”她所说的王教授,就是王爱国。
谭刃不冷不热的说道:“人还没找到,你们未免想的太远了。”
这话提醒了我们,众人收回发散的思绪,决定先搜索一下这片区域再说,一切,都等真正找到了人才能做定论,否则现在再多的猜测也是徒劳。这片古遗迹的面积很大,越往低处,废墟越多,将我们的视线牢牢控制住,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找,还不知要耽误多久。
最后周玄业道:“还是分头找。天顾,你受了伤,就留在原地照看骆驼和装备,其余人,我们分成四组找。”韩绪照旧是跟着韩梓桐,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便各自分散。
我怕牵着;骆驼,走到一处石墙下方,这会儿日头偏西,洒下一片阴影,正好可以躲避阳光。骆驼不是什么暴躁的动物,即便不栓,也很安静的卧在地上,祖祖辈辈生活在沙漠里的骆驼,最懂得怎么样节省体力,它们不嘶叫、不乱走动、是沙漠里最为沉默和可靠的伴侣。
等了约摸二十来分钟,没将人等回来,反而是周围的风沙似乎有些大了起来。我不得不戴上了防风眼睛,最后风沙大的有些异常,直往鼻子里钻,我又只好摸出了防沙口罩戴上。
与此同时,我觉得这风沙大的有些不对劲,进入沙漠这几天,小风沙是频发的,但达到这种程度的却很少,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此刻刮的是东风,滚地风吹得飞沙走石,天地间被沙尘遮蔽,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我坐不住了,因为我发现,这次来的风,很可能是一次小心的风暴。
韩梓桐路上跟我们讲过沙漠的环境和地形,此刻,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沙尘被吹的很高,如同大片大片的沙云压在人的头顶。这是沙尘暴典型的特征。
沙尘暴根据等级的不同,破坏力也不相同,但如果在沙漠里,遇到稍微大一些的沙尘暴,一定的想办法找个地方避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时,那些骆驼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原本是卧在地上的,此刻纷纷站了起来。挣扎着想要离开这片地方。
它们的绳索握在我手里,三只安静的骆驼,一齐挣扎起来,这股力道想当大,拽的我一个踉跄。
我赶紧用手给握紧了,要知道,我们的所有装备都驮骆驼的身上,它们如果受惊跑丢了,那我们可就完了!我使劲儿拽着绳索,嘴里嚯嚯的吆喝,盯着风沙四处张望,心里暗暗着急:谭刃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被风沙给刮跑了?
不行,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我举目四望,发现不远处就有一个背风口,是个坍了一半的建筑,只留下了三角形的半个房间。
我带着骆驼躲进里面,骆驼立刻安静了下来,伸长脖子四下张望,最后干脆卧在地上,将头埋进了颈子下面,似乎在伪装成鸵鸟。我见这三只家伙安静了,担心谭刃等人回来会找不到我,便裹好外套,顶着风回到之前的地方。
这风果真是越来越大,沙尘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小石子,刮到人脸上生疼,有些打在防风镜上,更是发出细小的啪啪声。随着风力的增大,到最后,天地间昏黄一片,别人人了,我就算把自己的手伸出来,也很难看清。
谭刃几个又不是傻子,我估计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也找地方躲起来了,便不再多留,赶紧回了避风处。
这风一刮就不知刮了多久,热倒是不热了,反而是有些冷。我挤在骆驼堆里取暖,听着周围呼啸的狂风,琢磨着这风什么时候才会停,但等了很久,风势不仅没有减小,反而是越拉越大了。周围两侧堆积起了黄沙,开始顺着往我这里流,无奈,为了避免被活埋,我只能从骆驼堆里站起来,将黄沙往外清理。
如此这般,待到风势渐小,我才又缩回了骆驼群里。骆驼群里暖洋洋的,由于刚刚进行了体力劳动,有些累,我坐着坐着,竟然一觉睡过去了。索性这一觉睡的并不久,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四点五十多分,而周围的风沙也已经停了。
这场风沙从开始到结束,大约有一小时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我伸了个懒腰,牵着骆驼走出这个避风口,打算去找谭刃等人汇合。
他们五人都是分散的,所以风沙来时,应该也是各自找地方躲着。我不可能挨个挨个的去找,因此便还是回到之前的位置等人。我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这让我有些意外,心里隐隐泛起一阵担忧。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行,原地坐等不是个事儿,我得去找找。
当下,我骑上了骆驼,带着三只骆驼开始在这片古遗迹群里寻人。这一个多小时的风沙,刮的整片古遗迹地区的面貌都发生了变化。有些原本裸露出来的残埂断壁,又重新被埋入了黄沙中,而有些原本埋在地下的,却裸露了出来,整个儿地貌为之一变。
我不由得琢磨,心说谭刃几人,该不会被风沙给埋了吧?
当时谭刃去的是东南方,所以我先找的是东南方,原因无它,因为如果先找到谭刃,那么找到其余人的几率就会大很多。再者,相比其余人,谭刃之前走了一次魂,在体力上要逊色很多,一行人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那么谭刃出事的可能性最大,综合这两点考量,我决定先找谭刃。
由于是骑在骆驼上,因此视野自然也宽广许多,再加上有望远镜在手,就更显得方便了。可惜这一片的面积毕竟太大,人处其中,就跟个小蚂蚁一样,再加上许许多多的古遗迹形成的视线盲区,找起人来还真不容易。
人虽然没看到,但往前走了百来米,望远镜的镜头里,却出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