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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节

但我在这条街走了两圈,也没看到那位大姐的花店,自然,我也没看到谭玄事务所。
或许,是我这段时间,记忆太过混乱,所以找错了?
我开始向周围的店家打听谭玄事务所,但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
坐在店铺的石阶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对我行着注目礼,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身上挎着一个布包,一脸茫然的坐在石阶上,看起来估计挺惨的。
有两家店主主动问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我道:“我是来找朋友的,他们的店明明开在这一片,怎么没了。”
中年店主道:“你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这是老小区,我在这里做生意十几年了,周围的大小铺子都知道,我帮你想想。”
我明知道他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但还是抱着一种撞运气的心理,道:“店名是谭玄事务所,主要帮失主寻找一些家里失踪的人口,没有生意的时候,偶尔也帮忙找找走失的猫猫狗狗。”
中年店主一愣,道:“私人侦探吗?这个……我们周围,好像没有做这个的,确实没有,你可能记错地方了。”谢过热心的店主,我深深吸了口气,振作起来,决定去第二个目标点,包子西施铺。
让我惊喜的是,这个铺子,还在原来的老地方,连店名都没变,而包子西施,还是那么的漂亮,一时间,我几乎要流泪了,猛地奔了上去,拽住她的手:“林姐,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包子西施估计被我吓到了,啊的叫了一声,猛地抽回手,盯着我道:“你要干什么!”
我道:“林姐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吓到你了。”
林回雪神色镇定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先生,你有事?咱们不熟吧?”
先生?平时不都叫我小苏吗?什么叫咱们不熟?要不是谭刃是尸王,你就可以当我老板娘了啊!我抹了把脸,道:“林姐,你别这样,别装作不认识我行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林回雪正要说话,旁边就出来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人,挡在她身前,客气又不失强硬的说:“你找我老婆有什么事?”
林回雪小声道:“别这么凶,还有客人呢。”
中年人道:“都是那些多事的人,瞎拍照片往网上传,最近到处都是些不要脸的人,吃包子就好好吃包子,再有谁敢骚扰我老婆,别怪我不客气,你可是出家人,别给道士丢脸。”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又想起了一段记忆。
苏天顾不太老实,是个闲不住的个性,经常偷偷溜到外门上网,两个月前,有网友上传了一张包子铺漂亮老板娘的照片,取名包子西施,然后这包子铺就火了。
我脑子里的细节越来越清楚,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另一段记忆中有林回雪,莫非是因为在煞气入体前,曾经看过关于她的新闻?
如果是这样,那么记忆中的其他人,或许也是存在的?
不、不。
我虽然经常去外门上网,到处晃悠,但毕竟很少真正入世,所认识的人相当有限,除非是一些名人,才会在我脑海里留下印象。
难道说,我记忆中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我通过网络接触的?
搓了搓脸,我不信,看了林回雪一眼,我没多说,转身坐车去了深圳古玩城,直奔我的茶楼。
到地儿一看,这里果然有间茶楼,而且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但我进去后,问起老板,却是个并不熟悉的名字,而且是个男人的名字。
在古玩城转了一圈,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但却一无所获,我没有见到唐琳琳,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见到。
我开始上网,在百度图片的分类里找。
如果那段‘虚构’的记忆,真的是按照现实记忆,虚假参半得来的,那么记忆中的那些人,也必然是存在的,只是,他们的身份可能跟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然而,没多久,我便找到了最重要的几个人。
让我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傅楠,是个刚刚有些名气的小明星。看见资料介绍的一瞬间,我想起来了,不久前他演了部电影,我看了。
再接着,我看到了谭刃,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风水大师,和许多达官贵人都有来往,因为涉嫌诈骗,不久前被捕了。我的记忆中,之所以他占了很大比例,是因为我之前看过这个新闻,只是后来被邪气入体,忘了而已。
看得越多,我被激发的记忆就越多。
紧接着我看到了周玄业,他是个毒贩子,不久前也被捕了,和谭刃的新闻是前后发出来的。
或许,这就是我记忆中他们二人成了师兄弟的原因?
往下,还有唐琳琳,我看完她的介绍,顿时呛了一下,标题是一女三男车内激情,被交警开罚单,至于唐琳琳这个名字,只是个化名。
我……我去……合着我平时喜欢看这些新闻?
游魂般的关了电脑,躺在酒店的床上,我的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记忆中的那些人,和我查出来的资料信息交织在一起,让我有种可笑却又想大喊大叫的冲动。
那些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新闻里的人呢?怎么可能是骗子、毒贩呢?唐琳琳好色归好色,但也干不出在车里4p这种事啊!
这会儿,我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胸口的悲痛和郁闷之气,如同一个涨大的气球,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似的。
这种情绪,让人痛苦,痛苦过后,便是巨大的疲惫,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决定做最后的努力。
我查清了关押谭刃的地方,决定以朋友的名义去探监。
隔着玻璃对坐时,我看着对面剃了光头,穿着囚服的谭刃一阵无语。
半晌,我道:“你认识我吗?”
谭刃满眼狐疑:“你是谁?”他的神情和腔调,都和我记忆中的谭龟毛完全不同,也对,毕竟我知道他,只是根据一段新闻和一张他装模作样,故作高人的照片。现实中没有什么交集,被煞气入体后,所产生的性格,自然也是我这边先入为主定下的。
他的照片看起来很牛很装逼,所以我记忆中的谭龟毛就变成了那样的性格。
第十章风水
和谭刃隔玻璃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却觉得根本没有说的必要。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另一段人生的记忆,不过是我被煞气影响虚构出来的而已。
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没有谭玄事务所,没有j组织,没有龙组。
所谓的j组织和龙组,事实上是一本小说里虚构的,而我……偷偷看过那本小说。
我没有急着回三子观,而是在深圳游荡,此刻我不太想回去,思来想去,我联系了无虚他们,说自己想在深圳入世。入世也是修行的一种,无虚等人没有反对,还让外门管账的给我拨了经费,我按照记忆中谭玄事务所大致的位置,盘下一间店铺,又按照记忆中的装修了一遍,紧接着挂上了店名。
进入店铺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回去了。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走入了自己的梦境一样,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我坐在沙发上,闭上眼,仿佛再一睁开,就能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照片。
但当我睁眼时,对面墙上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我想起探监时看见的谭刃,陌生的形象,陌生的性格,还有那双被**和贪婪蒙蔽的眼睛,只觉得大脑阵阵抽痛。接下来的十多天,我都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记忆中的另一段人生,似乎离我原来越远了,而眼前的一切,却是如此真实。
我究竟是谁?
是我曾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还是我现在正在一个漫长的梦里?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半个多月,六月炙热的阳光,现实中的柴米油盐,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将我从这种精神折磨中解脱出来。
我想我该振作了,那一切只是煞气入体编织出来的臆想,而我此刻活生生的站在这个世界上,就该好好的活下去。
我已经下山一个多月了,吃穿用度还有开店的经费,都是从外门支取的。作为一个内门弟子,还是得多为师门考虑考虑,不能让外门的弟子们省吃俭用,自己却在外面花钱如流水。
既然决定入世,那就得靠自己了。
现实中,我走的也是尸道,不过由于我这人太过放肆舒懒,所以道行比孤鸿差了几条街。大概是受到那段臆想记忆的影响,我整个人安定下来,已经不是两个多月前无法无天,私闯禁地的苏天顾了。
我不太想折腾,如果独身一人,也不可能去找尸体来炼,而且也不会面相占卜,因此寻人之类的活儿干不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帮人看看阴阳宅了。
简单点儿来说,也就是风水。
风水一道,万变不离其宗,不懂行的人看起来高深莫测,入了行的人,则能举一反三。炼尸一道中,也讲究天时地气,讲究阵法阴阳,万法相通,所以风水我也懂一些,不敢说多精通,但比外面招摇撞骗的人要强多了。
正式打算干活之后,我将大门打开,牌子挂了出去,没多久,便来了第一个顾客。
“看什么?”
“新居看一下风水。”
我将收费表递了过去。
对方是个中年妇女,这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在谭玄事务所接待的第一个顾客,也是一位中年大姐。
假的,苏天顾,你不能再想了,再这么摇摆下去,你会疯的。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这时,对方看完收费表,诧异道:“这么便宜?”
我一时间乐了,心说这大姐真逗,就算真觉得便宜,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于是我道;“不便宜,但没有那些招摇撞骗的收的贵,做这一行,人在做,天在看,鬼神不可欺,漫天要价的,绝对是骗子。”
中年大姐放下心来,跟我约好了时间,让我去看房子。
第一笔单我还是很重视的,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如约到了这大姐的家。
这大姐家在九层,住的是e户,按照数字排,也就是五号房。我一看这数字就觉得吉利,上九爻五,古时候的皇帝就被称为九五之尊。
进了门我才发现不对劲,对这大姐说:“你们已经住进来了?”
她道:“住了半年了。”
我道:“新房和住过的房子,在风水上讲究也不同,你昨天不是说新房吗?”
大姐懵了一下,说:“这个我们就不懂了,才住了半年,也算新房吧?怎么,要加钱?”她说这话时,脸上有些不乐意了。
我觉得好笑,道:“钱到不用加,人一住,众神就位,住过人的房子,和没住过的,那是不同的。不过你这都住了半年,怎么才想起来看风水?”一边说,我一边在她屋里走动。
我发现她们家的摆设其实相当简单,家具都很朴实,摆放的位置,也没有出格的地方,属于非常中规中矩的类型,小问题有,却没有大的问题。
我道:“你这布局,没什么大问题,你是想招财呢,还是挡煞呢?”
既然布局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想给气运锦上添花了。
谁知这大姐嗫嚅了一下,说道:“我想、我想辟邪,每个房间都要挡住,别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我顿时就懵了,盯着这大姐,心说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商品房,而且是比较热闹的住宅区,这种地方,人气太旺,是最不容易闹鬼的。
相反,有些别墅独门独栋,占地面积大,屋里人气少,如果周围地势不好,到是容易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大姐,你这里,可以摆一个鱼缸,那地方的镜子要挪一下,还有,我刚看你卧室放了把刀是干嘛的?不能放卧室,把它放客厅来,这是个纳水的招财局,至于辟邪什么的,你可以放心,这个地段,没有什么邪。”
这大姐不乐意,道:“我就是要辟邪的。”
我看她神情不对劲,不由道:“怎么?您这儿发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恕我直言,我是干这行的,你这个地方干净的很,不可能有脏东西。挡煞局可以给你弄,但要说辟邪,那格局有很多,这价位又不一样了。”
这大姐估计看我挺实诚,便道:“我跟你直说吧。”她指了指家里的旧家具,道:“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来深圳打工的。深圳这个房价,可不是我们这些人买的起的,原想着打几年工,存钱回老家买房给他结婚的,可是我那个儿子啊,非要在深圳买房,还跟我们闹僵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接着道:“本来我们是买不起的,我们没什么本事,辛辛苦苦十多年,不过攒了十七八万。”十七八万?这点儿数,在深圳可不够看。
“可是谁知道,这个楼盘突然做活动,首付十五万就能买。我和他爸也不懂这个,担心受骗,但我儿子硬要买。”
我道:“然后呢?”
她道:“我们交完钱,提心吊胆,总觉得天下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总感觉要上当。”
我觉得奇怪,道:“既然知道容易上当,还由着你儿子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