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第一章车祸
那是一个月光灿烂,没招谁没惹谁的晚上,我在楼下跟跑出租的小五子吃串,当吃了六个腰子,三十块钱的串,八瓶啤酒之后,我终于鼓足勇气要去摸一摸跑腿小红那粉嫩的小手,这时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出车祸啦!”
喊这一嗓子的是我房东张姐,喊声之凄厉,跟死了亲爹似的,小红吓了一跳,手上刚烤好的十块钱的串甩在了我脸上,疼的我这叫一个叽歪,刚要发怒,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人都跑到前面那条小街上,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我忘记了被烫的事,拼命的往里挤。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今年二十二岁,叫徐浪,浪……是个操蛋的字,但得分谁叫,我爹是个武侠迷,最爱看古龙大大的武林外史,很喜欢里面一个叫沈浪的侠客,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娘生我的时候,让他起名,不假思索的起了个徐浪……
后来我看了那本书,才知道书里的沈浪就是个重度脑残,朱七七个白富美愣往身上贴都不要,真是贱的可以,要是哥们早就以身相许了,从此以后浪这个字就一直跟着我了,其实我并不反感这个字,相反,我很期待自己能够浪得起来,但在这么个操蛋的年纪,干着那么一份操蛋的工作,拿着那么一份操蛋的工资,压根就浪不起来,所以我恨这个名字。
咱们还是先说说车祸的事吧,毕竟以后所有古怪离奇的事,起因都是因为这起车祸,我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已经围了至少三十多个人,国人喜欢看热闹的心态是与生俱来的,这还是晚上,要是白天怕是起码得有百十多号,从现场来看,是一辆红色的奔驰小跑和一辆超载的货车蹭在一起了。
两辆车的的位置看上去颇为**,大货车的车头撞到了奔驰小跑的后屁股上,奔驰小跑的后车厢盖都被撞开了,那模样很像是面对着强壮的货车敞开了菊花,货车上三十多岁的司机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已经傻掉了,旁边押车的一个女人在那捂着脸大哭。
最惨的是地上那个穿着一身红色时尚短裙的少女,车的前挡风碎掉,把她甩了出来,落地的时候应该是半边脑袋先着的地,水浒里面怎么说的来着,却便似开了个油彩铺,红的、白的、黑的一发都滚出来……摔得跟踩了几脚的沙琪玛似的。
我喝的有点多,本来就晕乎,看见如此凄惨的画面,又见了风,喉咙一痒,呕!吐了出来,我是搭着小五子的肩膀探头看的,吐了小五子一身,这小子下意识的闪开:“我靠,老徐,行不行啊你……”
我!一个踉跄摔了出去,摔在地上,一抬头跟那撞死的女人来了个脸对脸,那是一张精致而恐怖的半张脸,剩下的部分血肉模糊,这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呕!我吐了一地,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破坏了现场,是男人都知道,喝多了只要吐出来基本就没什么大事了,我虽然很是有些不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却是清醒了许多,迷迷糊糊的要站起来,却看见那女人一双黑亮黑亮且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我,嘴角不知道是摔的还是挤压的,竟然微微上翘,像是带着一丝笑意。
其实眼前的女人还挺漂亮的,精致的发型,大眼睛,高鼻梁,小嘴,甚有撸点,可惜她已经死了,死了?我这才想起来这是车祸现场,急忙爬了起来,身上感觉一阵阴风袭来,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有风,反正是那那都不得劲。
酒劲一过,感觉到害怕了,瞧了地上那女的一眼,见她流出来的脑浆子和血撒了一地,跟我吐的那一片,都快连成一幅世界地图了……
我又恶心又害怕,刚要走,被两个围观群众堵住了,我一看这两哥们也是经常在小红摊子上吃串的,把我当成情敌了,眼见我要走,拦住了在那喊叫:“哎,你不能走啊,你这把车祸现场破坏成这样,太没公德心了,警察不来,你不能走……”
说的义正言辞,还不是因为小红平时跟我走的比较近,我挺鄙视这种落井下石的,好歹哥们也是个文化人,省传媒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不屑于跟这种没素质的人较劲,我决定跟他们讲道理,上去猛推了一把拦我的哥们,伸头过去:“别碰我啊!我有心脏病,刚才是不是你把我推出去的?……”
这俩哥们不敢再拦,我得意洋洋的往家走,操蛋的是警车来了,更操蛋的是我竟然有些心虚,还没等警车靠近,就举起了手,然后我就被带进了警察局,最后在我的解释和小五的作证下,罚了两千块钱,理由是破坏现场……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也认了,谁让咱喝多了呢,有错就要改,挨打要立正,诚恳认错认罚,后半夜才放我回家,我本来就喝的不少,又受了惊吓,回到租的小屋,衣服都没脱,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老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在我身边,看不清楚头脸,影影绰绰的,但能感觉得到她身材的窈窕,和那一身鲜红合体的衣服,仿佛在那见过,一时间却想不太起来,隐约的那个红色的身影老是在我身上蹭啊蹭的。
太有春意的梦,有些生理上的反应……尿急,憋的难受,想要起来上个厕所,睁开眼睛,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却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我伸手去够床头柜的台灯,脑袋里的神经下达了指令,我却突然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我好像根本没有睁开眼睛,我现在的情形是处在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鬼压床了!长这么大,我一直是一个身体健康,思想健康,积极向上的一个三好青年,从来没遇到过鬼压床这么离奇的事,顿时就有些慌了,听人说想要破解鬼压床只要喊出声和咬牙磨牙,便可立即醒来。
我开始努力的嘶声喊叫,但声音只能在我想象中存在,嗓子跟用浆糊糊住了一样,根本喊不出声,这种感觉相当恐怖,因为精神是清醒的,我能清楚听到外面过车的声音,风吹树叶的声音,起夜大爷的咳嗽声,却无法醒过来,更无法动弹一根小手指。
更操蛋的是,我感觉到真有个东西压在了我身上,身上是谁?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还是动弹不得,我是个单身的青年,租了这间小小的屋子,猫狗的都没养,怎么会有东西趴在我身上?而且,那是一种种阴冷潮湿还带着闷闷的感觉,同时一种怨恨不详的情绪,瞬间就传染了我,让我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救命啊!”我无声的呐喊着,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压在了身上,眼皮却沉得像是焊死了,喊了半天也不管用,我又开始磨牙!努力的让牙碰在一起,抓对厮杀,终于发出了,嘎吱……咯吱……的声音。
终于,在我的努力下,牙齿嘎嘣一声,这一声响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清晰,我霍然而起,身上跟装了弹簧一样,冷汗直冒,隐约的在黑暗中,我看到个红色的身影一晃而没。
我突然响起那个被撞死的红衣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难道是她?就在我惊魂未定之际,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的电话铃声响起,如此寂静的环境吓了我一跳,缓了下心神才抓起我心爱的手机,竟然没有来电显示!我疑惑的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冰冷阴沉的声音:“我好看吗?”
声音单调刻板,没有半点生气,死气沉沉,我感觉从手机的听筒里传来阵阵阴寒的气息,惊惧之下,哇!的一声怪叫,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我脑袋有点充血的懵,跟被魇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忽地从窗户那刮来一阵风,吹得我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窗户没关,在夜风吹拂下,发出咔咔咔……轻微的响声,夜风吹散了我身上恐惧的燥热,使得我清醒了许多,忍不住低头去看地上的手机,已经黑屏了,静静的躺在地上,我颤抖着捡起来,划开屏幕,去看最近联系人,根本没有电话打进来。
但我确实接了电话,那个音声太渗人了,不可能是幻觉,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有了灯光,恐惧立刻就消散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气,想下床倒杯水喝,突然觉得右手好像有什么东西,抬手借着灯光一看,手里多了一快红布,质地上乘,手绢般大小,正是那个出了车祸女人红裙子上的一块,上面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这一惊,顿时三魂去了两魂,急忙跑到卫生间把红布甩到马桶里面,放水冲掉,拼命的洗手,但手上的血迹却像是怎么都洗不干净……
洗了五六遍的手,拿毛巾擦手,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圈黑的跟熊猫一样,眼睛中的血丝一条条的,印堂发青黑的颜色,顿时吓了一跳,二十多年来,我还从没见过自己这般模样,知道是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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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撞鬼
按照小说或者电影里面的套路,主角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半信半疑,怀疑多心了什么的,好为下面的剧情做铺垫,我却立刻就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这里面有一个统计学的概念,那就是,我相信遇到的是鬼,就会早点想办法解决,不至于吃瘪受罪,就算是疑神疑鬼了,早点解决,不也比晚解决强吗?要是怀疑犹豫的拖下去,还是吃瘪受罪,那不是贱的慌吗?
既然撞鬼了就要去解决,但想要解决这件事之前,得先解决我单位的上司,胡美丽主任,我在一家当地的报社工作,大学毕业后,实习留在了报社。
不是什么主流媒体的报社,当地的报纸,整天报道形式大好什么的,主要客户是当地的政府部门,老百姓很少买这种报纸,因为翻遍报纸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跟他们有啥关系的报道,所以工作很清闲,清闲也是说别的同事,我是清闲不起来的,倒不是我多么的勤勤恳恳,而是得罪了人。
事情的起因是胡美丽主任家孩子过百天,胡美丽今年三十出头,身材窈窕,相貌狐媚……具体的形象参考妲己,当然她远没有妲己漂亮,不至于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但祸害个报社什么的绰绰有余,胡主任的老公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两人结婚五六年才有孩子,走上社会的人都知道,结婚生孩子是头等大事,尤其是手里有点小权利的,正是捞金的好时候。
我不敢怠慢,仔细打听了同事送多少,大家一致说送一个月的工资,我决定还是跟群众站在一起的好,随了一个半月工资的份子,胡美丽的脸色很淡然,我很纳闷,上了酒席才知道那帮子货每个人都随了两个月工资的份子……
我很郁闷,很想谴责同事们的不良作风,酒喝的有点多,当胡美丽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同事纷纷夸赞孩子长得像他妈妈,我却怎么看这孩子都有点眼熟,由于酒精上脑,我脱口而出:“这孩子跟社长很像啊!”
其实大家都看出孩子跟社长很像了,但大家都憋住了,我没憋住,实话实说了,如今这社会,什么话都能说,唯独不能说实话,从那以后,胡美丽和社长就开始给我小鞋穿,别人上班,都迟到早退个什么的,唯独我,晚到一分钟都扣工资,最苦最累最得罪人的活,永远是我,更操蛋的是,我不光要写稿子,还要去拉广告赞助,不客气的说,我的工资完全是自己挣出来的,而且这两个狗男女,攻守同盟的永远对我黑着一张脸。
我赶到报社的时候,正好八点,胡美丽已经在门口掐着表等着我了,好在最后十秒的时候我冲进了报社,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为了整我,天天比我起的还早,兄弟们,教训啊,永远别得罪女人,尤其是生了个孩子跟领导很像的女人。
“胡主任,我二舅被车撞了,住院了,他没啥亲人,我想请几天假去照顾照顾。”我很诚恳的请假,觉得那件事都过去半年了,时间能磨平一切,胡美丽怎么也该消消气了,但我小瞧了她的耐心,又或者那孩子越大越像社长,所以她冰冷的拒绝了我。
“报社有明确规定,请假要打报告,要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才能批假,你先打个报告吧。”
官面规定的确是这样,但报社又不是什么特别忙的单位,一般请假打个招呼就行了,我还在哀求,请求胡美丽放我一马,但这女人一张狐媚的脸正气凛然,说什么报社的规定不能改,还说都这样,不好管理云云。
我二舅都被车撞了,丫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我这都一晚上没睡觉了,请假请不下来,还得听这个女人不停的叨叨,而且他身上的香水熏得我脑仁都疼,我实在忍不住了,从胸前把工作牌拽了下来,扔在胡美丽的脸上,大声道:“老子不干了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
我脸色通红,眼睛也通红,带着杀气,吓得胡美丽尖叫一声往后退,我心里这叫一个舒畅,原来占上风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我大步朝前走,对她喊道:“你特妈欺负我也够了,你儿子百天我随了一个半月的工资,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不就是特妈说错了一句话吗?整了我半年了,你特妈说句良心话,你家那崽子像不像社长?”
怒吼完,哥们洒然而去,在同事惊讶的目光中,挥挥衣袖,没带走一分钱工资……
出了门,哥们就奔郊区的青莲寺,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是一北方的省会城市,有名的寺庙很多,大多都在郊区,比如万佛楼,仁济寺,还有个道观叫青云,青莲寺里我单位最近,当然奔最近的去,闹鬼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啊。
兴许真是闹鬼。使得哥们气运有点衰,坐公共汽车还能遇上事,起因是一哥们刚买的爱疯丢了,据说是刚卖了肾买的,还没嘚瑟呢,让小偷给偷了,哭的这叫一个凄惨,打电话报警,死守在车门那,谁也不让下车,等警察来了,洗脱了嫌疑,已经中午了,到了寺庙,和尚们在午睡,我找了个小饭店吃了点饭,买了张门票进去,抓住个二十多岁的和尚喊:“师傅,师傅,我撞鬼了,求你帮给解解啊……”
和尚被我吓了一跳,听说了事情缘由,告诉我他刚从佛学院毕业,还不会斩妖除魔,我就说要见方丈,和尚说,方丈正在闭关参枯木禅,没一个两月出不来,就算出来了,禅宗的寺庙也不管这事。
枯木禅是个什么东西咱也不懂,听起来就很高大上,总不能因为我这点事,把人家方丈拽出来,何况也拽不出来,我很沮丧,和尚见我脸色铁青,好心告诉我说有一个法号叫清闲的居士经常在寺庙里帮人解惑,或许他能帮上忙,和尚很热心的带我去右边的流通处,对我说他经常在那。
进了流通处,就见一个穿着大裤衩子的秃头男人,四十来岁,操着一口河南口音,在那跟流通处的老和尚聊天,和尚介绍了我,清闲大师的眼睛骤然就亮了,好像他这边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我见他这幅模样,心存疑惑。
清闲大师开导我,人不可貌相,就像济公活佛,跟乞丐一样,谁知道人家是正牌子的降龙罗汉?我一琢磨也对,就跟他说我遇鬼了,淡腾大师一脸严肃的听我说完,开始给我讲因果,说人的命是自己造就的,又讲怎样为自己造一个好命,接着说了一通行善积德与行凶作恶干坏事的因果循环报应规律。
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但跟我遇鬼的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有求于人,我还是耐着性子跟他又说了一遍我遇鬼的经历,然后清闲大师开始给我讲金刚经,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大师,我遇鬼了,你能帮着破解吗?”
大师开始支支吾吾,我问他:“你真信佛吗?”
“我业余信……”
碰着个这么不着调的,愣是耽误了我快两个小时,瞧瞧时间都下午三点多了,知道在这没戏了,急忙朝另一个寺院赶,临走的时候,清闲大师还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有不懂的可以问他,我接过来塞兜里了,也没在意。
出了寺庙倒车去仁济寺,要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坐公交车都能碰上车祸,司机跟一个桑塔纳较劲,愣是蹭到一块了,我上车后没座,心事重重的,司机一脚刹车踩的那叫一个死,我顿时就轱辘了出去,脑袋磕在一座位上,眼前一黑。
分不清是个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仿佛就在我家楼下的那条街道,我独自一人在路灯下溜达,漫无目的,脑袋空白,走着走着,景色越来越熟悉,竟然到了我家楼下的羊肉串摊子,奇怪的是,往常热闹的摊子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隐隐约约的有一层雾气,飘渺起伏。
我想回家,却发现不管怎么走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稀里糊涂的听到不远处有个人哭,听声音离的不远,就在右侧的小路上,我迷迷糊糊走了过去,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头埋在双膝中,轻轻哭泣。
我不明白他哭什么,也不敢靠近,就在那看着,那女的哭了半天,见我也不过去,仍然埋着头问我:“你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声音淡淡的,挺虚幻的。
我站在那跟她解释,不是我没同情心,实在是现在同情心太贵,怕她讹上我,老太太我都不敢扶,大姑娘就更不敢扶,这年头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那女的万万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停止了哭泣,然后冷冷的抬起头,转了过来,面目很模糊,却随着他转过来一点点的变清楚,当她的一张脸完全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看着她那张跟被踩了几脚的沙琪玛一样的脸,我终于认出来她是谁,她就是那个出了车祸的奔驰小跑女。
她阴阴的对我笑,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大喊,清醒了过来,再一看,还在公交车上。
第三章原来如此
没等警察来交涉,更没有让司机陪我医药费,我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车,不是我觉悟高,而是因为天快黑了,快马加鞭赶到仁济寺,人家关门了,又匆忙的往家赶,路上给小五子打了个电话,准备去他那借宿一晚,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在家待着了,但我现在这个模样,头破血流的,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怎么也得回去收拾一下,起码换身衣服。
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快落山回到了小区,上了五楼,刚掏出了钥匙,一抬头,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悲伤,见了我走过来,问道:“徐浪先生吗?”
男人中等身材,衣服都是价格不菲的牌子货,一看就是个不缺钱的主,我想了半天,不认识这样的土豪啊,还是点了点头,疑惑问道:“敢问先生是?”
“我是裴哓哓的父亲,我叫裴江。”裴哓哓是个女人名,我立刻就警觉起来,难道是泡妞泡出了祸事?可最近手头拮据,很久没请谁吃麻辣烫了啊!裴江看出了我的警惕,沉默了一下对我道:“我女儿就是昨天出车祸的那个。”
我靠!终于找到正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找家长呢?我立刻情绪激动的对他道:“你女儿出了车祸,不是我撞的啊,我就去看了看热闹,怎么就缠上我了……”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裴江听的很仔细,让我冷静冷静。
我就冷静了冷静,一冷静,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女儿出了车祸,货车司机也没跑,按理说这事跟我就没啥关系,顶多是摔了一跟头,吐了一地,破坏了现场,警察也处理过了,钱也罚了,他来找我干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叫徐浪的?
还没等我问,裴江就叹息着对我道:“我女儿托梦给我了,让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不是我干的,又没招谁惹谁,大叔,求求你,让你女儿好好走吧,我给他烧纸,大不了披麻戴孝……别让他缠着我了……”我真是没辙了,只求那个叫裴晓晓的倒霉女鬼别缠着我。
裴江显得很为难,哄着我道:“你别激动,事情有些棘手,是这样的。”
裴江站在楼道里,给我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才知道我被裴晓晓缠上不是偶然,裴江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总,生意做的挺大,媳妇死的早,就剩下他和女儿相依为命,当成命根子一样,家里又有钱,难免娇惯了一些,裴晓晓是那种典型的富二代,霸道蛮横,二十五六了还没结婚。
裴江很着急,托人四处给介绍对象,介绍了多少个没一个成的,昨天晚上开车出去是相亲去的,半路上跟货车较劲,以为货车不敢撞她的奔驰小跑,不曾想货车司机开了一天的车,属于疲劳驾驶,手上没准,就出了车祸。
裴晓晓从车里摔出来之后,还没有完全死透,恰好我那个时候看热闹,她咽气的最后一秒看到的人是我,加上她本来是去相亲的……也就是说裴晓晓那个死鬼看上我了,然后晚上托梦给他爹,说是要嫁给我,感情这傻娘们还当自己活着呢。
不过,你特妈倒是没死的时候看上我啊,死成那逼样了,脑袋跟被踩了几脚的沙琪玛似的,你看上我干什么玩意?我顿时就吓麻了爪,要是被裴晓晓缠上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急忙跟裴江解释,说是误会,何况小子穷**丝一个,不是最佳人选,要是裴晓晓实在不甘心,我们社长倒是长得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我可以从中撮合一下……
裴江听我说完,叹了口气道:“我女儿是出了车祸死的,也就是横死的,她临死的时候,最后看见的人是你,她在开车的路上,想的是给她介绍的对象是什么样子的,看见了你,比较满意,横死的人心愿不完成,就会变成厉鬼,怕是这辈子都缠定你了。”
我当时就傻了,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祸从天降,一屁股坐到地上,真是吓的没了主意,裴江见我这个模样,把我扶起来,对我道:“女儿死了我也伤心,这件事咱们得解决了,不然她变成了厉鬼,我心里难受,你也过不好,我来找你,也是来解决事情的。”
“怎么解决,你给个主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看裴江有什么办法了。
裴江显得很悲伤,对我道:“我找了个懂行的师傅问了问,哓哓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你同意跟她结个冥婚,完成了她的心愿,也就踏上黄泉路了。”
我居住的这个城市,所谓懂行的师傅,特指灵异圈子里的人,算命的,风水的……分三个等次,第三等的就是街边铺张纸,写着祖传麻衣神相这一类的,一般都在寺庙,旅游景点,给人指点迷津,收费都是二三十,大不了上百,这是最低等的,第二等的是那种有了点名气,在家看事的,都是口口相传,解决问题价格在两千到五千不止,第一等就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名声在外的大师,基本上出手最少是一万,还是带徒弟看的那种。
裴江这种身家的人,必然是第一等的,也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可哥们也不懂这些啊,尤其是冥婚,只在灵异小说和传说中听到过,难不成还要亲自体验一把?
这玩意听着就吓人,我急忙问裴江:“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裴江很严肃的摇摇头,对我道:“这是我女儿的心愿,横死的人,必须要替她完成心愿,否则阴魂不散,怨气一起,就成了厉鬼阴煞,早晚也得折磨死你。”
裴江说的郑重其事,我信了一半,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关于冥婚的说法,冥婚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简单的说,裴晓晓这种情况属于还没订婚就夭折了,如果不替她完婚,她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她举行一个冥婚仪式,成为夫妻。
冥婚在古代还有一个说法谓之“搭骨尸”,男、女两家亲家,谓之“骨尸亲”。这种“婚礼”的迎娶仪式多在夜间举行,抬着一顶纸轿子,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有的则不用这种形式,仍用八抬大轿,全份金灯执事,只娶一张女人的照片。三十年代以后,还有仿照“文明结婚”仪式,用西乐队前导,后边四个人抬着一个出殡用的影亭,内挂“新娘”照片。
裴江跟我说其实不用害怕,也就是走个过场,举行一场仪式,娶一张照片就行,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又不用在民政局登记,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这些话都是他说,我很怀疑其真实性,犹豫不决。
裴江个老狐狸看出了我的顾虑,拿出大杀器,说要是我同意了跟裴晓晓冥婚,也不让我白忙活,五十万的辛苦费,先给二十万,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三十万。
五十万对于一个刚没了工作的三好青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用被赶出租来的房子,意味着不用天天吃方便面,意味着不用着急找工作,意味着……很多,我立刻就被裴江的大杀器给降服了,犹豫着问:“真的没事?”
“真没事,这是法治社会,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啊?这件事了解了,算是我做一个父亲尽到了责任,哓哓也不会整天缠着你了,皆大欢喜啊。”
其实挺有道理的,我已经被裴晓晓缠上了,不解决这件事,连觉都不敢睡,真要找高人,那有那么多的高人啊,又不是玄幻小说,高人就跟主角养的一条狗似的,说碰上就碰上了,还能随身带个老爷爷,何况高人也要生活,一两万的出场费对我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现在既然有解决的办法,还能挣钱,不禁怦然心动。
“那个,裴先生,其实助人为快乐之本,这件事既然你来了,我能帮的肯定帮一把,但是最近我这个……刚辞职,还得忙着找工作,你看……”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为了这五十万,哥们决定试试。
裴江何等人物,听了我的话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管我要了银行账户,打了个电话,五分钟不到,我手机叮当一声脆响,打开一看,银行来的短信息,里面存进了二十万现金,我顿时精神一振,牙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拍着胸脯子这事配合到底。
接着我跟裴江上了他开来的陆虎,热心的跟他商量婚礼该怎么办?问是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我的意思是办西式的,趁着现在商场还没关门,去买几身高档西装什么的,最好戒指什么的也买上,裴江却说按照大师说的办,举办中式的婚礼,毕竟古往今来办冥婚只有咱国家有这个风俗,西式的怕那边不认,我一琢磨也有道理,也就不在多说,暗自叹息少了几身好西装。
一路无话,车子开的飞快,到了裴家所在的高档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