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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疯道士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朱文权自己上去的,谁知道这诈尸并不是一般的诈尸,浑身不受力,而且还打不倒。
可疯道士上去三两下就打退了她。
可见修行者和习武者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习武者修行到精深,可以到明劲,浑身激活,劲由心生,力大无比;明劲之后是暗劲,幽隐于无,力透阻碍,落叶飞花,皆可伤人;最后是化劲,听说是天人为一的领悟,暗含太极真谛,心怀慈悲却能无敌于天下。
末法时代,明劲巅峰的高手都已经寥寥,后面两个基本都是传说,可以说无人见过这样的高手。
显然,朱文权并不是明劲的巅峰,不然三两下也就打倒这个诈尸了。
而有着法器的疯道士却不一样,看朱文权无恙之后,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那座坟,可是那个诈尸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被疯道士砸了一下,就一下昏倒在了坟头那边,我们几个都开始赶到有点蹊跷,我周身阴气也不怕那诈尸来咬,和疯道士抢先跑了过去,只见坟地下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堆被压倒的乱草,那个诈尸已经不见了!
疯道士和我相视了一眼,我们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这诈尸还知道逃跑?
而且刚才疯道士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没有跟上去看,这里的坟头堆积的很高,而且一座连着一座,密密麻麻,最重要的是,坟头和坟头的中间都是松树林子,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那个诈尸跑到哪儿去了。
这个坟林子的面积其实是很大的,估计是这附近几个村子的祖坟连在一块了,这个诈尸要是从这坟地跑走,那轰动可就大了。关天化日的一个躶体的尸体在乱跑,说不定会这一带的民众都陷入恐慌的。
“追!”疯道士喊了一声,他分别指了三个方向,我、汪志雄和他自己分别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朱文权被抓伤不能走动,苏夏留在了他身边照看他。
绕着坟林子转了几圈,坟林子里什么都没看到,我怕这诈尸在跑到外面去,连忙出了坟林子,外面挺空旷的,旷野寂寂,行人杳杳,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个女尸的影子。
这时候疯道士和汪志雄也从坟林子里探了出来,彼此对冲着对方摇了摇头,疯道士用手又指了指坟林子,意思是她还在里面。指完之后他一头钻了进去,汪志雄也一下不见了。
我刚钻进坟林子,忽然面前中一阵阴气晃动,我一愣,只见米疙瘩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赶忙让他回槐木牌中去,疯道士他们虽然看不见鬼,可是难保他们没有感应出鬼魂的手段,到时候我见我身边有鬼,一个秒杀,我恐怕是救不及啊。谁知道他这时候冲着我大做比划,意思是乌娘娘让他告诉我,那个怪物躲在坟地正中的那座坟里!
告诉我之后,米疙瘩迅速地消失掉了,我赶忙小跑进了坟林子,疯道士大概是担心苏夏和朱文权,不敢深追,毕竟这两个人现在没有什么抵抗能力,正守着他们两个,汪志雄应该还在继续搜寻。
难道这样就让她跑掉?在我们五个人的眼皮子地下,眼睁睁地消失?疯道士气的不停地握着拳头,看见我来了,以为我也没看见,嘿了一声,“这一会她能跑到哪儿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诈尸!”
疯道士本来应该有诸多手段,可是这些手段现在没用,鱼羊血失去了鲜味,早已经失去了功效。他还有一个铜罗盘,和瞎子的外形差不多,可是这坟林子里到处都是阴气,根本不能用来寻煞。
我知道上次乌小香身形涣散,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现在她让米疙瘩告诉我的这个消息,也不一定准确。
可她毕竟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女鬼,像米疙瘩这样的,都把她看做鬼娘娘,现在只能信她,我脑中一边思量一边往前走,走到他们跟前时回头一指,“我刚才看见个影子,好像就是那个东西!”
他们三个同时抬起头来,朱文权伤口已经没事,只要不剧烈运动,回去疯道士再给做些处理,就没有什么大碍,听我这么说,他率先说,“那赶紧走,不能让她再跑了!”
我心里这时候虽然拿不准,但也好过现在这样无目的寻找,转身带着他们往坟地正中走去,坟地正中很好找,那儿有一棵奇大的松柏,想来最初的坟林子应该就是这,后来才开枝散叶,变成了这样一大片。
这松柏的下面是一个的格外大的土坟,我怀疑这可能是个多人合葬坟,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大。
坟周围都是乱草,长的很密,疯道士这时候紧紧地握着算盘,小声地问,“刚才你看见她在这儿?”
我点了点头,道士仔细地看了看地面,坟周围的青草好像有被趟开的痕迹,因为我盯着这坟看,他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细看了一会,忽然弯腰用算盘一挥,长草悠然分开又合上,但我们都已经看见,坟里面好像是空的,露出一个大锅口一样黑乎乎的洞来。
苏夏发出一声惊呼,疯道士双臂张开,背着身子往后推我们,拉出了他的招魂幡子,“这下我看她往哪里跑?”
第四十八章:炼魂
这疯道士看起来个性,除了他的光头和胡须之外,还有就是这个东西了。一般道士的法宝,要么是拂尘,要么是桃木剑,铜钱剑之类的,哪有像他这样拿个招魂贩子的,看起来很晦气。
所以大部分时间,他的这招魂幡子一样的东西,都是放在包里,或者贴着小腿放着。
现在他将这东西拿了出来,双手恭敬地托着,低头默念了一下,插在了那黑乎乎地洞口上面,我感觉周围的空气没来由的一紧,好像周围的气场都已经改变,这时候看清那东西其实和招魂幡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那是一截红木,红中透紫,上面像招魂幡的三个布条上面,有三个兽头咬着,下面的布条上,则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将这东西插上之后,疯道士围着坟头转了一圈,确定她并没有后路,对着苏夏道,“点香吧!”
这个看似文弱的女孩其实早已经把一根香拿在了手里,大概有人拇指那么粗,其短无比,大概只有两寸左右,听到疯道士说话,火柴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就将那香点燃了。
一阵幽兰的光和一阵奇异的香气发出,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参了什么特殊的东西,烟竟然往下走,她将手中的香一递,疯道士接过来拿在手里,站在洞口上,那烟便如有灵性一般,自动地往那个黑乎乎的坟洞子里钻。
和苏夏混熟了之后,晓得那香里面有蒲草,茱萸,这两种草药都有很强的阳气,对邪物天生就有一种克制作用,能影响阴邪之物的行动。
随着那香源源不断的点燃,我们开始听到那坟里开始有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我们三个都紧张起来,她果然在里面,疯道士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那个黑漆漆的坟洞子继续施为。
又过了一会,坟里面的动静更大,坟边上的土都开始往下掉,我知道她就要出来了。
突然那坟洞子尘土一扬,那诈尸急速地爬了出来,她眼睛睁的血圆,显然在洞子里面被茱萸香薰的难受之极,张着一张利口就要扑上来撕咬。
可是她刚钻出来,好像有什么极强的东西束缚住她一样,一下就摔了个跟头,又要再起来的时候,被疯道士一算盘砸中脊梁,“呀”的一声惨叫,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也难以起来。
我没想到她这次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好像刚才疯道士那一下就把她打伤了。
他还想在挣扎的时候,被疯道士一脚踏住,喊朱文权拿来绳子,让我帮着将双手双脚捆了起来。
汪志雄这家伙刚才和我们丢失了,听见这边有打斗的声音,跑过来一看,她已经被我们摁住了,他讶然了一下,问疯道士,“抓住了啊,是不是运回去火化掉?”
疯道士这时候摇摇头,面朝着我,“米饭,你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疯道士这么说让我好生尬尴,尤其是还当着苏夏这样一位女同志,这毕竟是一具女尸,我难为情的时候,疯道士又道,“看看是不是和赶尸门有关系?”
我记得赶尸门弄出来的僵尸,脖子下面都有一个吊饰,是他们用来控制僵尸的,可是这个女尸的脖子下面没有,可这样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么久了,从脖子上丢失也是有可能的。
我只好摇摇头说看不出来,疯道士恩了一声,“我看不像,赶尸门虽然残忍,可是对待尸体却爱惜的像是情人一样,你看这具,不但是胸口,连腿根处的肉都好像被人剜去了!”
疯道士说的比较委婉,其实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部位,苏夏更是一脸厌恶的表情,“怎么那么变态,是什么人做的?”
疯道士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应该不是赶尸门,朱文权也说不像,这时候那诈尸还在一挺一挺的动,疯道士看了她一眼,这时候一脸哀悯的表情,“她跑出来这么久,也没听说害过什么人,还算是我们运气比较好,送她上路吧!”
我知道接下来要震散她的恶魄,诈尸只所以能行动,就是因为恶魄存在。魂为精神,魄为身体,一般情况下,人死魄散魂消。而魂不消则成鬼,魄不散则成僵尸。
这是疯道士高高举起了他的算盘,苏夏将脸转了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本来被疯道士踩住的诈尸,却突然将脖子转了过来。
这个诈尸够特殊,一般僵尸身体僵硬,别说转脖子,就是膝盖打弯都不能,可是她竟然一下将脖子转了过来,这是一个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大圈,别说我们,就连疯道士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惊吓的时候,这诈尸越古怪,越应该快点销毁她的尸体,疯道士脚踏的死死的不准备放松,准备再砸的时候,从那诈尸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水!
我急忙喊停,疯道士的手也软了下来,他不是对待阴邪之物无情的瞎子,他有着刚烈的一面,也不是铁石心肠。
要知道,一旦人死亡为尸,各项器官都已经瘪化,慢慢地失去功能,血归心,尿排尽,水流失,别说泪水了,连泪腺都已经蜕化的没有了。
背过脸去的苏夏见久久没有动静,也回转过了脸来,她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轻声的问道,“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她好像在流泪!”
是啊,她在流泪,我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巧合,她的泪流的波涛汹涌的,划过脏黑的脸,落下了几行泥道子。
疯道士将踩住她的脚移开了,估计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诈尸。
那诈尸在地上躺着没有起来,大概是被疯道士黑曜石算盘击中,又被那个招魂幡似的东西和茱萸香限制了行动,她软软地躺着,一如垂死的人。
本来离得很远的朱文权和苏夏也走了过来,盯着这奇怪的诈尸看。
只有汪志雄催促道,“宋铮,赶快动手啊,一会还要搬走呢,被人撞见了不好!”
这时候疯道士摇了摇头,“不用火化了,她应该不会再起尸了!”
这句话说得我们都莫名其妙的,不知道疯道士怎么这么肯定,只见他愣愣地站着,对着那女尸念叨了几句,也听不懂是什么咒语还是真言之类的,那女尸竟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疯道士将那招魂幡似的东西从洞口上拔了下来,对着她的尸体轻轻地招动,来来去去做了好久,那女尸手脚都缩了起来,最终一动也不动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她是被人炼魂了,并不是养尸地出来的诈尸!”
“什么?被人炼魂了?”汪志雄抢着喊出了声,“怎么可能,炼魂用在她身上?她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吧?怎么可能和人家结那么大的仇?”
疯道士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她这样的表现确实是被人炼魂了,她应该是炼魂失败,痴念极深,想念家人,这才跑出来的!”
疯道士的一番话说的我们面面相觑,这些天跟着他们,对简单的灵异事件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了解,所谓炼魂,就是一种极为恶毒的报复手段,将人杀死还不算,还要将其魂魄收取,让人的魂魄继续受苦,永世不能轮回!
到底谁这么恶毒,会对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炼魂?
难道是黑狼他们?他们究竟是不是这一切悬案的罪魁祸首?如果是,那么这些人贩想干什么?
说了一阵,也没有什么头绪,看来只有等公安机关的审理结果了。
我们都想不通为什么不用火化,要知道这类诈尸的一类人,不烧成飞灰,都不能说不会再重生,于是再次向疯道士确认。
“她被黑曜石算盘击中,我又念了真言,其实恶魄已经消散,被人炼魂之后还能跑出来,说明她生前有极深的痴念,可能是对女儿的眷恋,这样的人,既然没有了危害,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疯道士既然这么说了,大家也懒的把这尸体再拉回去火化,可是埋哪儿呢?可是要埋在这个坟地里面,在葬进来人的时候会不会挖到她?
最后犹豫了一下,疯道士指着那个坟洞子说,“这段时间她应该一直都在这,要不就把她葬这儿吧?”
“不太好吧,埋在人家的坟里,以后人家逢年过节的还要来祭拜呢?”苏夏轻声地说。
疯道士嗯了一声,解释道,“天下事都要讲机缘,这是她的机缘,即使死了也一样,葬在这儿,或许对她来说,就是福地。”
既然这样说了,我们犹豫了一会也就动手。那坟里面已经挖空,我们将她轻轻的放入里面,掩埋了坟洞子,痕迹清理干净,苏夏又点燃了几只看起来没异样的香,鞠了几躬,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途中,苏夏问了一句极痴的话,“她葬在人家的坟里面,别的鬼会不会欺负她?”
疯道士这时候心情好了点,笑道,“不会,她这么久都在那,想来那家人已经接纳了她。放心吧,没人欺负她的。”
那羊倌还在等我们回来,我们告诉他那只是一个精神病,被我们赶跑了,让他把羊圈加固下,门加固下,不要太担心,他有点半信半疑,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将诈尸的事解决了,算是了了一桩悬案,可对我来说有点失望,因为赶尸门的音讯全无,谁也不知道这个诈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出来我不高兴,疯道士让我先回去,剩下的事与我无关了。
我点了点头,驱车回到老乡住处,我想着请假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再不回去这活估计干不成了,他们觉得这么等下去也估计没进展,决定去公安机关问问黑狼嘴里能掏出什么,要是问不出什么的话,他们也只能先回去再说。
谁知道回到老乡那,一个姓马的警官正在等我们,我认出他是上次抓黑狼的那批人,好像还是个小头头,他见面就告诉了我们一件更为惊诧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留下来。
又有女孩子失踪了。
第四十九章:人间蒸发
他来找我们并不是因为他多相信我们,而是上次的黑狼是我们抓到的,他觉得我们肯定有着某种办法。
这一次失踪的女孩子更小,大概只有十岁左右,因为最近女子丢失事件弄的人心惶惶的,所以在发疯似的寻找未果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报了案。
正好我们想去问问黑狼的情况,这样一来,那人口失踪案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不是黑狼一伙,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难不成就是黑狼他们口中说的那个白衣鬼魂?真的存在鬼魂掳人事件?
理论上说是不可能的,因为鬼魂是灵体,怕光怕火怕秽物怕阳气充足的人,不可能直接伤人或者跟人有接触。即使是乌小香这样被供奉在庙里的百年女鬼,也只是能短暂的使实质的物体产生停留。
想掳走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苏夏这时候说想见见黑狼,或许在他那儿能问出什么线索来。疯道士点头同意,可是马警官却摇了摇头,说因为这是大案,要案,公安部都惊动了,黑狼早就送走了,现在或许在省城监狱关着。
这就麻烦了,我们只好问马警官来找我们是想让我们干什么?
他说想让我们跟着去现场看看。
汪志雄抱怨一句,“看样今天是要累死了啊!”在大家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又道,“都看着我干啥,我又没说不去,不过我先说好了,要是我们真能找出点什么,马所长,回来你得安排饭局。”
那马警官苦笑着点点头,“行,别说安排饭局了,干啥都成,这案子一件一件的来,别说上面拿掉我了,就是我自己都不敢出门,觉得老脸上无光,怕人家说派出所无能,脊梁都被人家戳伤了。”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整个案情,我们听完之后感到一头雾水,这女孩子是在自己家失踪的,周围有邻居证明,那天他们庄上并没有出现过陌生人,那时候农村人走出去的少,基本都是在家守着农田,说是没有陌生人应该就没有陌生人出现过,而这个女孩子像是活生生地从自己家里人间蒸发了。
我们几个相顾看了一眼,疯道士说,“马所长,我们简单的收拾一下,一会就陪着你去现场。”
那马所长点了点头,“报案的人还在我那,一会我们在派出所门口汇合,我们一起去吧!”说完他急匆匆地走了。
马所长走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疯道士好像是回过了神来,指着朱文权,“先帮文权把伤口处理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