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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可是已经晚了,木梯带着我和师姐斜的特别厉害,已经朝着师父房门倒了下来。
我看到师父过来,心里暗叫不好,如果师父不让开,我肯定会砸到师父身上,情急之中我双腿用力一蹬,就像把自己从木梯上脱离开来。
那个高度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嘭”的一声我直接掉在了地上,好在那边有两袋米,给我缓冲了不少。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用力那么一蹬没有砸到师父,可是在木梯上的师姐受到了我的蹬力之后更加快速度的朝着那边倒了过去。师父本想接住师姐的,在我这股助力下他没有能接住师姐,反而被师姐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嘭嘭”两声,木梯倒在了地上,师姐的身子直接撞在了师父身上,师父被师姐这么一撞,止不住身子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师父后退撞到的位置,正好是堂屋大门开了之后门沿和墙接触的地方。
我担心的看了看师父,他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师父后退的速度并不快,应该没什么大碍。
又看了看师姐,师姐掉下来的地方并不高,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松了口气,揉了揉已经摔的红肿的膝盖,挣扎站起身来想去扶师父。
师娘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师父站在墙上,脸色突然平静了下来,慢慢的变得悲伤无比。看着师娘的表情,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铁蛋和丫蛋也走了出来,它们看了看师父,然后张着嘴一副哭像的分别朝着我和师姐扑了过来,似乎看到了很难以接受或者可怕的事情。
我心里更加疑惑了,师父不是好好的吗?三个魂体怎么这副表情?而且师父身后也没有什么东西。因为师父一半身子贴着门,一半身子贴着墙。墙是土墙,门是木门,并没有什么特别尖锐或者坚硬的地方啊,再说了,师父后退的速度并没有很快啊。
不过它们的表情让我否认了自己的判断,我一把推开铁蛋,朝着师父跑了过去。师姐也清醒了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师父跑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黑夜闪电为黄金联赛一千加更
师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是身体却慢慢的朝前面倒了过来,我快速两步走过去扶住师父。
就在此时,“叮咚”一声刺耳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这个时候听到这种声音,让我整个人差点就奔溃了。转头你看,一把该死的锄头掉在了地上,那锄头锋利的尖端,银白色的尖端,已经被鲜血染成上了点点红色......
完了!!!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脑海中师父的表情那些表情不断的像幻灯片一样播着,严肃的,慈祥的,笑骂的,生气的,无奈的,种种种种。而且播放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强忍着着内心的悲伤,在师姐的协助下使劲的抱起师父走进房间放到床上。师父依旧保持着微笑。可是他那满皱纹的眼角却留下了两行泪,泪水还没有划过脸颊,双眼眼珠就开始充血,只是一瞬间,两个眼珠就变成了暗红色。
。。。。。。。。。。。。。
“师父,师父忍着,师父。你忍着,我去叫医生来!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我手忙脚乱的附师父躺下,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
“啊!!师父,不要啊,师父你挺住!我求你了,你挺住,啊!~~~~~~”师姐也又一次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这次真的乱了,上次师娘离去的时候,有师父当依靠。这次师父变成了这样,哪里还能找到像师父这样连阴差都敢打散的坚实依靠?
师父的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慈祥的笑,这种笑却让我心痛无比,我转身就想出门去找医生,无论如何,我接受不了师父就这样去世,明明只差几十分钟了啊,更加让我自责的是,师父的死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我在楼上站住脚不摔下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没走两步,刚来到门口的时候,我嘭的一下就撞到了师娘的魂体上。冰凉,坚硬,没有一点肉体的感觉。这一撞,似乎把我撞清醒了不少。师娘满脸悲伤的看着我说道:“刘匕,你不用去找医生了,你师父马上就要断气了......”
“我不!”我几乎是吼着说道,又往门外挤了出去。
尽管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可是这一天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在最后的几十分钟里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师娘就站在门口挡着我,我怎么挤都挤不出去,师娘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你是在逃避吗?你师父很想再用活人的视角看你最后一眼你知道吗?”
我一边摇着头,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师娘一语戳破了我的心理,没错,我是在逃避,我看不得一向无所不能的师父在我倒在我面前,他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无助,我不想看,不愿意看,也不敢看。
可是逃避真的有用吗?只能带来更多的遗憾。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抬起手擦了擦眼泪鼻涕,使劲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的深呼吸记下,朝着师父的床边走去。
师父的身体开始微微的抽搐,眼球的充血已经慢慢的蔓延到了眼角,一条细细的血流从眼角渗出,慢慢的流向他的脸庞。他还在努力的保持着那种慈祥的微笑看着我,可是这微笑却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如刀绞。我知道师父在用他的微笑来表达他的态度,或许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值得。
我手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嘴巴忍不住的颤抖着,眼泪更加势不可挡的划过脸庞,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拳头上,这是一种怎样的悲伤?
师父头下的米黄色枕头已经慢慢的被鲜血染成红色,师姐不敢看师父,而是趴在师父的床沿哭着,喊着,小小的拳头也攥成了白色。
时间一秒一年的过着,没过几秒,师父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脸上依旧是那种处事不惊的自信的慈祥的微笑。这个画面就这么定格在我的脑海中,在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的就会出现。
在师父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我忍不住的仰天长啸一声,“啊~~~~~~~~~~~~~~~~~”随后身体似乎被抽空了一般,眼前一黑,脑袋一沉就倒在了原地,头重重的磕在了床头柜上,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的痛感,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这一晕,就是两个小时。
我是被师姐摇醒的,醒来的时候师姐的神情已经有些涣散了。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师弟,你快醒醒,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你去了我可怎么办,你们不要丢下我好吗?”
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从地上做起来,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师父的侧脸,他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平静,如果没有眼角那一丝血痕,我甚至以为师父是睡着了。
看着师姐无助的表情,我忍不住伸手把师姐搂进怀里。眼睛透过朦胧的泪水看着师父,越来越模糊,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师姐,没事的,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还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师姐在我怀里哭的更加伤心,那一瞬间,我似乎知道了我应该承担的。那天晚上,师父在清迈的时候和我们讲,人啊,最重要的是要在每个阶段做好每个阶段该做的事情。
而我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萎靡不振,而是安抚好师姐,安葬好师父。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把师姐扶起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才发现师娘已经躺在了师父的身边,她还是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只是再也不见那种温柔的笑。
铁蛋和丫蛋也愣愣的站在床头位置,它们不懂哭,不懂流泪。可是它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床上躺着的老爷爷,那种情景就透露着无尽的伤感。
看到师娘她们这些魂体,我才想到一件事,我赶紧对师姐说道:“师姐,师父可以留住师娘的魂,我们为什么不把师父的魂也留下呢?”
师姐听我说完,微微闭着的眼睛突然一睁开,整个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对,对对对,现在师父的魂魄正在剥离肉体,应该快出来,你把师父的那把伞拿过来,师父的魂一出来我们就收进伞中,别让阴差给带走了。”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房间四周,那把伞就挂在门边。我拿过伞走到师父床边,开始等待着师父魂魄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不等了,我们做法事把师父的魂魄抽出来。”师姐说道。
“嗯”,我转身就朝着堂屋走了过去,那上贡品,贡香,和红烛,又拿出了师父的五色令旗,和几张符。走到师父床边。师姐慌忙帮忙摆阵,在我们忙活完刚准备念咒的时候,师父的魂魄突兀的出现在了床边。他的旁边还站着师娘。
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临近师父打散阴差的时间,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三月四号的凌晨了。
三月四号这个我们一直期待的日子,好像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师父的魂魄出来之后,就制止了我们接下来的动作,师父的魂体还很涣散,看上去很模糊。这是他主动现形给我们看的,作为一个新魂,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匕,文静,你们别忙活了。”师父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上去很沙哑也很无力,和师父以前的那洪亮浑厚的声音想必有着天壤之别。
我们赶紧转过身,各自抓起手中的法器,警惕的看着周围,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会有阴差来带魂。如果阴差要来,我们会好它拼命。
师父说:“不用看了,我这是天谴,不归阴差管。”
师父说完,我们松了一口气,把法器放在一边,表情凝重的看着师父。谁都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师父继续说下去,他刚剥离身体,太虚荣了,我们不忍心打断他。
师父接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不要在悲伤了,上天注定我们的师徒缘分止与此,谁也改变不了。我巫广不信命,但是终究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制裁,你们俩个以后要好好保重。”
“师父,我们把你放到伞里面留下好吗?就像你留师娘一样。”师姐哽咽着轻声说道。
师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意义,现在我总算和你师娘在一起了,我们也该走了。”师父说完拉起师娘就朝着门外走去。
师娘脸色又恢复了笑容,她回头对我们点了点头,跟着师父一起出了门去。
我和师姐赶紧追了出去,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山中漆黑一片,远处看不到任何的光。
门外小瓦的点灯泡照得师父和师娘的背影模糊,他们就像一对风烛残年又互相依靠的老人一样朝着远处的黑暗慢慢的走了过去。
师父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跟着了,对于师父的话,我们从来不敢违背。我和师姐互相制止着对方,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师娘越走越远。
在他们走出了半分钟左右的时候,天空一道闪电划过,这道闪电把原本黑暗的师姐照得犹如白昼,只是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噗呲”一声闷响,那道闪电落在了黑暗中师父他们走去的方向,点点火化犹如放烟花似得绽放散开。我和师姐猛的相视一望,随即快速的朝着那道闪电的落点跑去......

第五十三章:瞬间顿悟
我和师姐快速的跑了过去,刚跑出几米,巨大的雷声这才传了过来。
这半山腰怎么会招雷?而且正好劈在了师父和师娘离去的方向,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雷声没有阻止我们,我们打开手机的手电的屏幕光,朝着那个快速的跑,师姐更是哭喊着往那边冲。
走到那个位置,四下看了看除了被雷劈下来的一截枣树枝之外,在没有了其他的东西。按照师父和师娘的速度,它们没有那么快离开这里。
雨开始越下越大,我们没有带伞,三月的湖南寒冷依旧。浑身被打湿之后,我整个人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只是那么一瞬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
从师父用那个损阳寿的咒语打散那个阴差开始,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意料之中,一年时间,师父对我和师姐倾囊相授,并且帮助师姐解决了心愿,也帮我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报酬,他知道师娘当魂替的那一刻就没有了人道轮回,所以他选择把师娘的魂魄留在身边。
哪怕只有一年时间,而这原本也是师娘所想。
他利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解救了师叔,然后回到老家等天谴到来。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他所有配合我们的那些事情都只是为了让我们安心。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会被天雷劈散魂魄,不止他知道,师娘也知道,所以在师父说水喝多了要去厕所师娘也没有陪着。而在师父被那个锄头刺破脑袋之后,师娘也会堵在门口叫我不要去找医生。
他说的离开不是死亡变成魂魄,而是而是被天雷劈散魂魄,他说的一年也不是三月三号,而是三月四号,因为零九年的二月份只有二十八天,所以一年时间要往后推一天。
而刚才那一道闪电劈下来的时间,刚好是一年前师父一脚踩爆那个阴差头颅的时间。
师父曾经说过,那个咒语念完,功德福报全消散,酆都城中永无路。既然酆都城都没有路了,可不就是魂飞魄散吗?
师父还说过,他的劫难是天谴,还说这个天谴不归阴差管。既然阴差管不了,那要魂飞魄散就只有天道来收。
他知道会有那么一个天雷带走他的魂魄,所以在刚回老家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天上一道闪电会引发他“半个月都等不了吗”的感慨!因为他知道,他终究会逃不出天雷的惩罚。
所以师父在魂魄剥离肉体之后只是匆匆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因为他知道,天雷落下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它留在房间,甚至会波及我们,就算波及到我们活人,也会让房间里的铁蛋和丫蛋魂飞魄散,因为天雷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小鬼可以承受的。
我也渐渐明白了我和师姐同时做的那个梦,是这个梦直接引导了师父的死亡,师父甚至知道这个梦就是他的催命符,他也同样知道就算他再怎么阻止也逃不过这种劫难,所以他选择沉默。梦中的那两只鸡出现在了现实里面,其中的一只把我搞得精疲力尽,还有那口无缘无故摇不出来水的井。直接导致我在给师姐递柴的时候身体虚弱,从楼上掉了下来踢到木梯导致师姐撞到师父身上。
师父打散阴差的间接原因是因为我惹上了于曼身上的那个阴魂,然后师姐直接打散了那个阴魂,后面师娘为了救师姐给师姐当魂替,师父下去抢魂导致后面师娘丧生。那次的事情,师姐算是直接原因,而我算是间接原因。
而这一次,我踢到梯子,然后导致师姐撞到师父身上,师父被撞到锄头上丢了性命。在表面上看来,师姐又是直接原因,而我还是间接原因。
归根到底,这所谓的天谴究竟是那道劈散了师父师娘魂魄的闪电还是我和师姐?
这一切或许从我找师父帮忙改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又或者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得到了这么凶的一个八字就已经注定好了?
一直以来,我都跟着我自己的心走,所以师父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我,跟着心走就是对的。可是现在落得这个结局,难道跟着心走真的是对的吗?我第一次开始怀疑师父,这也是唯一的一次,如果这是对的,那我宁愿不跟着心走。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师父走了,走的很彻底,甚至连魂魄都不复存在了,我就算是想错也没有机会了。
......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知道在雨中淋了多久,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突然想明白这一切的,这或许是师父的给我最后的教导。我伸手抓起了那一截被闪电劈下来的枣树枝。拉起还坐在地上的哭泣的师姐,往师父的老房子走了过去。
那一刻,我明白了很多,师父师娘彻底的走了,而我接下来的日子也清晰了许多。师父用命教会了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无论结果会怎么样,我都要对的起他的教诲。同时我也知道,师父的天谴的到来正是我天谴的开始。
把师姐拉回老屋里面的时候,师姐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悲伤过度再加上淋雨。她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我迅速的帮师姐换了一套干的衣服,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从师父告诉我和师姐的姻缘卦是泽水困坎下兑上忍苦之象的时候,我对师姐再也没有了任何爱情上的寄托,现在的我,只想把她当家人一样去守护,去照顾。
把师姐放倒床上躺下,她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而且嘴里面还说着胡话。我帮她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之后才离开了房间。
来到师父房间,铁蛋和丫蛋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师父的床前,师父的遗体静静躺在上面,嘴上依旧带着笑容。我转身出了房间,搬来了一堆柴火,在师父的床前生起一堆火。
那一晚,我对着师父的遗体说了很多我从来不敢当着他面说的话......
第二天中午,我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地上的灰烬已经变得冰冷,而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了,转头看了看师父的遗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色,我找了一块白布把师父罩了起来。
走出师父的房门,堂屋的八仙桌上已经做好了两个菜,师姐还在厨房忙活着。我走进厨房,看到了虚弱的师姐,她的脸色很白,显然已经感冒了,其实我也感冒了,只是这些感冒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胡乱的吃了一点饭,我们拿起师父的手机,联系了当地县里的一家殡仪馆。我们准备把师父的遗体火化,把骨灰带回广东和师娘的葬在一起。师父说要落叶归根,他说的落叶归根并不是要葬在老家,而是要羽化在老家。现在他现在的魂魄都已经散了,遗体落在哪儿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