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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他只有不到两尺高,从狼背上爬下来的时候显得笨拙迟钝,但是面对着周围那些葛家人,初一身上一下子勃发出一片潮水般的杀气。
噼啪
初一站到地面的时候,他的头顶一下子缭绕起一缕乌黑的电芒。紧跟着,电芒好像从虚空里闪现出来,成千上万道乌黑如发丝的电芒凝结在一处,如同一片雷云,在初一头上盘旋飘浮着。
”阴雷”傻子的目光一下子呆滞了,前一次黄有良就是用阴雷在十里坡附近的山上痛下杀手,杀掉了很多葛家人,傻子虽然没有被劈死,但是一看到这片乌黑的雷云,腿就开始发软。
”不要以为有地仙庇护,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初一顶着那片乌黑的雷云,朝这边逼来,小小的身躯里滚动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力量,每走一步,头顶的雷云就更浓重一分,尚未走到那些葛家人跟前,缭绕的电芒终于开始从雷云中垂落。
咔擦
雷云急速的扩散,阴雷如雨,没有任何征兆,一下子像是从雷云中暴雨般的倾泻下来。几个葛家人的功夫是很好,但跟这些阴雷相比,就如同一根稻草般微不足道。阴雷爆发的一瞬间,几个葛家人哀嚎着倒在雷中。傻子也被阴雷劈中了,不过他的胸口有一块尸仙镜,化解了阴雷的力道,狼狈的被劈的来回翻滚,不等第二道雷劈在身上,已经不顾一切的冲出雷云覆盖的区域,拖着山杠爷就跑。
傻子比谁都精明,看到初一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能够抗衡的对手,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和找死无异。所以他只求保命,丝毫都没有反抗的意思,跑的飞快。
山杠爷的目光动了动,他明显不想被初一压倒。我很担心,担心山杠爷如果真的拼命,初一能不能敌得过他那只瞎眼。
”二叔走”傻子看着初一顶着雷云一步步的逼近,几乎要疯了,死命拖着山杠爷朝后跑。山杠爷迟疑了一下,看看初一,又看看我,转身跟着傻子没入一旁的黑暗中。
我挣脱身上的绳索,拔脚就追了过去。傻子护着山杠爷,坠在后面,我几步追过去,一把揪住傻子的衣领,如果在平时,我可能斗不过他,但此时此刻,傻子已经被初一吓怕了,只想着逃走,用力朝前一冲,衣领子被撕破了,傻子身上的东西掉了一地,却不顾捡,弯着腰就继续跑。
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傻子始终都是我的大敌,如果今天不解决掉,以后肯定还要找机会和我为难,所以我想要一鼓作气的把傻子留下来。
”算了。”初一跟在我后面,葛家人一死,他头顶的雷云也渐渐消散。
听到初一的话,我不由的停下脚步。初一走到跟前,抬头望着我,道:”这两个人身上,都有地仙的加持,杀了他们,会惹怒地仙。”
初一,小马车,陆百年,他们能震慑地仙暂时隐忍,已经算是万幸了。如果真的惹怒地仙,让他不顾一切的施以重手,那么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两败俱伤。
我想想,只能作罢,回过身,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一一收好。
”等等。”初一看到那卷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阴罗密咒,就从我手里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了几眼:”阴罗密咒”
”是。”
”这东西,终于落到你手上了。”初一拿着这卷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的古咒秘法,眼睛里就有一种兴奋的光:”陆山宗,你出头的日子,不远了。”
”怎么说”我望着初一,夜色人把这卷阴罗密咒交给我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这是专供纯正的重阴身修行的密法,别的人所知不多。
”你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靠着问尸经去修行,就算你刻苦勤奋,修到了日游,甚或附身分神的地步,最终尸解,又能怎么样”初一道:”尸解了,也斗不过地仙。”
”那你的意思”
”千般修行,万法一宗,要在这个世间立足,何需那么多手段,重阴身要杀人,简单之极。”初一把阴罗密咒递给我,道:”要么,直接打死他,如果打不死,就把他带走”
第二百零八章不老的重阴身
“带走怎么带走带到哪儿去”
“带到阴间去。”初一坐在地上,道:“重阴身不受阴阳制衡,可以自由在阴间阳间出入。普通人进了阴间就回不来了,但重阴身来往阴间,如同闲庭信步。”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初一的话,回想起当时在那座丹炉一样的山里借刀杀掉火猴子的事。立即就知道重阴身的厉害之处。
“重阴身的人,不用苛求什么尸解成仙,阴间都限制不住他,重阴身不死不灭,陆山宗,你或许奇怪过,因为别的人见到你,都觉得你十几年样子未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吧”初一道:“重阴身,是不会老的。”
“重阴身不会老,容颜不改”我好像终于知道了。陆家的小阴官为什么都说我多少年样子没有变过,他们认为是老太爷偏心我,给了我什么好处。
“好好修这卷阴罗密咒,它是专属于你的,修阴罗密咒,你的躯壳会和魂魄彻底融合,到那时候,就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魂魄会散掉。”初一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你心里的谜题,全会水落石出。”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初一,和当初的黄有良一样。来历不明,背景神秘,但是他们每出现一次,就会告诉我一些秘闻。
“你暂时不要去招惹十里坡的葛家。”初一继续道:“他们毕竟是地仙的后裔,现在还不是最终决战的时候,你唯一要做的,是要变强,真强到可以抗衡地仙的那一步,这天下之大,什么事你都可以去做。”
“好。”我知道初一的告诫应该是一番好意,所以就点头答应。本来我是打算偷偷到十里坡去暗中排查一番,看看葛家人究竟要搞什么名堂,初一既然这么说,这个念头就只好暂时打消。
“葛家做的那些事。也不是什么绝对的隐秘。”初一看着我有点心有不甘的样子,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一嘴小白牙,道:“地仙当初颠覆阴间,改迁阴间那道大门的时候。在大山四处选了几个地方。最初,他想把阴间的大门迁到十里坡附近,一切都差不多就绪了,但地仙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十里坡附近的那道巨门,原本应该是阴间的大门”
“是,原本应该是,但最终,阴间的大门定在了石嘴沟。马牙山。”
“阴间的大门,就在马牙山”我一阵恍惚,这一切好像在预料之中,却又让我难以接受。陆家维持阴阳轮回,千百年来一直都朝阴间驱赶尸体,他们所在的地方,本就应该距离阴间的大门很近。
“葛家现在是像彻底抛开陆家,独自掌控阴间的一切。”初一露着白牙,冷笑道:“葛清在世的时候,葛家还算是中规中矩的,起码不会坏了规矩。现在葛家想抛开陆家,他们能行葛家不是赶尸的,如果真让他们掌控了阴间的大门,阴阳轮回失衡,阴阳两界都会乱套。”
初一说,葛家上一代家主葛清,是个头脑清晰,又处事比较稳重的人,在他的带领下,葛家无论直系还是旁支,都很少会出来惹是生非,一切都按着遵循了千百年的轨道正常运转。但是葛清死了,葛家群龙无首,一些规矩就被篡改。
“葛清的那个傻儿子,已经死了。”初一道:“现在占据傻子躯壳的,是葛清本服的一个堂弟。”
葛家和陆家一样,家主的嫡子,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但葛清的儿子痴傻,被母亲养着,几乎就没有接触过葛氏家族。葛清死了十多年,葛家始终处在一个没有领导者的状态,按道理说,葛清最亲近的旁支里,应该推举出来一个新的家主,来领导家族。不过这很困难,谁都不肯服谁。
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葛清本服的堂弟借着傻子死掉的机会,占据了他的身躯,回到十里坡。傻子是葛清嫡亲的儿子,没有人敢于反对。葛家上层几个老家伙知道这件事的底细,不过葛家散了十多年,好容易出现一个能让众人都心服口服的新家主,为了大局考虑,那几个老家伙心里明白,嘴上却不说破,等于默认了傻子的地位。
“葛清,他真的死了吗”我心里有些疑惑,当年,葛清和老太爷密谋那件事之后,老太爷是诈死的,葛清的身份那么特殊,就算死了,阴间的黄泉宫也不会收他,肯定要送他回来还阳。
“他不是死了,是魂魄散了。”初一道:“魂魄散了,就算地仙出面,也救不回他的命。”
我问了问题,初一能答的都回答了我。末了,他站起身,小手拍拍屁股上的土,道:“陆山宗,这一次,真算是你走运。你自己要变强,总不能每一次都是你惹了祸,找别人来替你擦屁股。我能替你擦十次屁股,但只要有一次错失,你就死定了。”
“是”我有点惭愧,初一只有三岁大,但是在我面前就好像长辈教训晚辈一样,说的我哑口无言。
“走了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初一招手唤来那条土狼,骑上狼背,临走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慢慢道:“陆山宗,因为你,有人已经提前准备了十几年,他们把所有的宝全押在你一个人身上,赢的起,输不起,你要牢记这些,去吧。”
初一转身,催着土狼一溜烟的朝远处跑了。我也来不及再收拾,匆匆找个地方,把几个死去的葛家人埋了,然后带着云彩就走。
这一次,在初一的帮助下,又一次脱困,但脱困之后,我又犯了难。云彩该怎么办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父亲死了,云彩无家可归。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又不能一直都带在身边。左思右想之下,就只能暂时拜托三猫子或者花九,让云彩在他们的山头先安身,等到时机合适,再想别的办法。三猫子和花九这两个人还是可靠的,把云彩放在他们那里,我比较放心。
想来想去,三猫子的山头离这里比较近,我就决定先把云彩送到三猫子的地盘去。
做好这个打算,我不由的又是一阵苦笑,如今好容易朝东走了走,又得折身回去。
我带着云彩走回以前走了几次的路上,这路很熟,走的也顺利。情况一安定下来,云彩的情况就好了一些,可是接连遭遇波折,又没了父亲,况且跟我分别在即,她每天愁眉不展,可是我又没有办法。
一路无话,我和她一路奔波,渐渐就快要接近三猫子的山头,算一算,最多还有两天的路。
我是加了一百个小心的,只怕再遇见什么危险。入夜之后,就找隐蔽的地方,连火也不生,熬到天亮就继续走。
我和云彩安下身,她不肯睡,我也睡不着,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对无言,一直熬到半夜。我就劝她,天太晚了,休息一下,天亮还要赶路。
“小哥,我这就睡了,你也睡睡吧。”云彩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我骤然听见不远处的山沟里,传来一阵急促轻微的脚步,还有争斗的声响。山沟就在附近,我马上生出警觉,让云彩藏好,自己趴在地上,爬到山沟旁边。
山沟里没有火光,但头顶的月亮很明,借着月光,我看见有三个人在山沟下面斗成一团。一个人在前面跑,被后头两个人追上,斗的很是激烈。
原本,我是不会轻易露面的,但是伸头朝下面一看,心里顿时一惊,我看见那两个人围攻的,赫然就是大哥。
两个围攻者很凶,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我就觉得他们的手段和身法跟麻子有一点相像。大哥很沉稳,尽管围攻他的人攻势猛烈,不过大哥应付的来。一看到是大哥,我就坐不住了,回去跟云彩低低的交代了一声,然后猫腰从山沟间一条路下到沟底。
我暂时隐忍不动,等到双方斗的如火如荼时,才突然发难,魂魄出窍,去给大哥帮忙。
大哥本身就没落下风,有我在旁边突袭,他一下就把其中一个人打倒在地。两个围攻者察觉势头不妙,顾不上那么多,翻身爬起来就跑。大哥追了两步,又转头跑了回来。
我没有料到会遇见大哥,大哥也没料到遇见我,碰面之后相互说了说。从陆严逃脱,三猫子带人去帮银霜子收大蛮山时,大哥就离开了山头,不过他没有走的太远,就在附近停留。
“湖南的陆家旁支,这一次突然就派了很多人到山里来。”大哥道:“没有找到陆严,但跟那些旁支已经遭遇过两次了。”
湖南的旁支,说到底也姓陆,可是跟石嘴沟脱离了那么多年,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同族的亲情之念,全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每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大哥才会跟他们动手。
我带大哥回到了藏身的地方,云彩还在这里躲着,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哥介绍,大哥望着云彩,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
第二百零九章难以预料的血案
大哥看到云彩的时候,情绪就仿佛微微的波动,我察觉出来,不过当着云彩的面,没有明说。追击大哥的两个人已经跑远了,不过我怕他们在附近还有别的同伙。所以就和大哥说,先换个地方。
我们马上起身,大哥对三猫子山头附近的地头很熟,带着我们到了十多里外的一个山坳。
我就觉得,这一路上,大哥都在暗中的观察云彩,云彩一无所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大哥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他。
等到再次安身之后,大哥不动声色的暗中拉了拉我,我知道他可能有话说。跟他走到一旁。大哥仍然嫌距离太近,又走了一段,才停下脚步,回头朝那边看了看,小声问我道:“老六,那个女人,是谁”
和大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大哥默不作声的听,听完之后,他就问我:“老六,那女人的底细,你都知道吗”
“知道的。”我看见大哥好像对云彩起了什么疑心。就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只是个采药人家的女儿,大哥,怎么你对她起疑”
“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大哥道:“你出来行走,如果不是完全信得过的人,不要带在身边。”
“她是没有问题的。”我不假思索,云彩出事,我救了她,后来我有事,她死活不肯丢下我自己逃命。如果真要对我不利,不用等到现在:“她就是个采药人的姑娘。”
“老六啊,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你只知道她叫云彩。别的呢什么都不知道。”大哥在三猫子的山头呆了那么多年,和那些鱼龙混杂的山匪一同生活,各色各样的人见的多了,而且疑心也比较重,他道:“你想一想吧。你原本是要送她回家的,但是恰恰就是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父亲突然就死了,这个事情,不蹊跷吗她父亲死了,无家可归,就能名正言顺的继续跟着你。”
“这个”我一怔,大哥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信得过云彩,而且云彩父亲是被十里坡的人杀掉的,虽然有些巧合,但事情本身不值得怀疑:“大哥,你不要多心,她真是可信的。”
大哥看我坚持,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嘱咐我小心一些。我们回到安身的地方,云彩可能是困了,窝在洞角,昏昏欲睡。
这是我和大哥第二次见面,上次相见,因为情况特殊,匆匆忙忙的就分开了,我就觉得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和大哥坐在外面交谈。大哥说起一些陆家的往事,又说起当年陆家没有破败时,几个兄弟跟着老太爷,兴旺发达的日子,我们心里,都有些感慨。
“老六,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会打弹弓,每天拿着弹弓在附近的山里练,次次倒真的没有空手回来过,总能提些兔子灰獾,叫厨房做了,请我们几个喝酒。那时候,咱们几个兄弟都在,真是很快活。”大哥从怀里掏出一把木叉子弹弓,递给我道:“这手艺,如今都忘了吗”
大哥说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但是从小五叔教我打弹弓,不敢说百发百中,打出去十颗石子,总有大半命中。只不过大半年奔波在山里,这些小时候玩的小把戏,早就荒废了。
“开春了,野草都冒了头,兔子全出窝觅食。”大哥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老六,去练练你的手,打个兔子回来,我们兄弟两个,喝一杯。”
“好。”我看大哥的谈兴正浓,爽快的拿着弹弓就起身,在周围看了看。山里的野草长的有两寸高了,都是刚冒头的嫩芽,猫了一冬的野兔急于觅食,白天夜里都不断绝,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在夜色里捕捉到兔子吃草的动静。
我悄悄的拿着弹弓在附近的草丛里搜索,许久不玩这个东西,手艺的确生疏了,错失了好几次机会。在周围转悠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打了一只小兔子,兴冲冲的提着就朝回走。
当我快要走回安身处的时候,一阵轻风迎面飘荡过来,我的心顿时一紧。风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大哥云彩”我朝前看了一眼,但是没有燃火,头顶的月光被山挡住了,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嗅到血腥味的同时,心里预感到不妙,拔腿就猛跑。
我三步两步的跑了回去,眼前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心神一下子就乱了。我看到大哥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有一滩血迹。云彩也躺在离他只有两丈远的地方,满脸满身都是血。
“大哥”我跑到他们跟前,慌忙伸手探了探,云彩身上的血迹很吓人,但是只是昏厥了,间还有息。
但大哥的状况明显很不好,他平趴在地上,我还没翻动他的身子,就看到他的脖颈,手臂上的皮肉漆黑一片。
大哥的身子僵了,已经断气。我一下子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我离开的这短短半个时辰里,这边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心乱如麻,思绪一下紊乱了。大哥的功夫是不用说的,但是一看见他变的漆黑的皮肉,我就知道,这是麻子那帮人惯用的手段。
“大哥”我颓然坐倒在地,大哥气绝了,身子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全然没有料到兄弟两个第二次见面,竟然就是诀别。
我呆呆的坐了很久,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要蒙蒙亮了。直到旁边的云彩轻轻的动动身子,我才从呆滞中惊醒过来。
“云彩,你怎么样”我的脑子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云彩的身上都是血迹,脸色更加苍白:“云彩,是谁凶手是谁”
“小哥”云彩极度虚弱,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我不知道她伤在什么地方,一时间也没法救治。我刚刚把云彩扶起来,她就又昏沉着昏迷过去。
我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回头看看大哥的尸体,那种无数次折磨着我的无力感,重新浮现在心头。
我慢慢走到大哥身边,轻轻把他翻过来,大哥忍辱负重,就因为当年老太爷一个指令,他就远离了石嘴沟,在外漂泊十几年,最后死在这里。
我没有目睹当年大哥离开石嘴沟的情景,但是脑海里却能想象到那一幕。十几年前的大哥,默然背井离乡,从他踏出石嘴沟的那一刻起,冥冥中已经注定,他再也回不去了。
不死扳指能续他阳寿,可是,续他的寿,就要拿陆家其他人的命来换,现在陆家只剩下我和五叔,就算我跑回马牙山,能进入那道阴间的大门,但我又拿谁的命去续大哥的寿
“大哥”我的眼睛酸胀难忍,尽管一直在控制自己,可是把大哥翻过来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我送你回家”
他回不了家了,回不了那个生他养他的石嘴沟,我就要送他回去,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