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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柳东云此时突然间明白了,明白了这一赶尸的过程,说白了,就是让将死之人服下“隔世”之后,按照简单的命令机械性跟随行动,但此时人并没有死,就如同是只会服从命令的傀儡一般,可是在表面上,在“听足”的家人心里,这个人已经死了,当尸匠将“听足”带回家之前,如果“听足”的生命力没有耗尽的前提下,尸匠将会扮演一个新的角色,那就是亲手送这人上路的人。
当然,那算是好听点的说法,说直接点,就是刽子手。
柳东云皱眉,抬手指着前面的宫翰千:“你们……你们杀人?”
宫翰千冷冷道:“不,我们只是将活死人变成了死人,仅此而已,而且,在‘听足’找上我们的时候,他就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会签订一纸契约的。”
柳东云使劲摇头:“前几天,你不是说过,等药效过了,这个人就会自然死去吗?我们可以等药效过了呀!”
“你是医生,我是尸匠,你管的是活人,我盯的是死人,原本我们应该是对立的。”宫翰千笑了,“不过你说得对,可以等他药效过了,我现在正在等!”
天空中的乌云翻滚着,翻滚的乌云之中还夹杂着闪电,雨点也慢慢砸了下来,一开始只是溅撒在地面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倾盆暴雨在狂风的吹送之下,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即便如此,但宫翰千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目光从被绑在树干上的“听足”身上慢慢移动到一侧的那柄古怪的兵器之上,随后又快速移回去。
柳东云看到宫翰千的双手攥成拳状,再抬眼,发现被绑在树干上的“听足”也似乎抽动了下,他以为是雨水迷了眼睛,下意识用手在脸上抹了下,定睛看去,发现那“听足”真的开始缓慢地挣扎了起来。
“怎么……怎么会……”柳东云张嘴,抬手指着树干上的“听足”,“这……到底……”
宫翰千不语,只是慢慢地朝着武器的位置挪了一步。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劈中了远处的一颗大树,柳东云一惊,差点摔倒在地,随后看到那“听足”挣扎的频率变快,脑袋也开始快速地左右摆动起来。
宫翰千此时猛地回头:“昨晚,你误以为他是我的时候,给他下了药,你下的是什么药!?”
柳东云已经看傻了,加上雷声、雨声、风声,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宫翰千在对他说话,只是抬手指着那“听足”,维持着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宫翰千见柳东云不回答,转身就扑向放在地上的武器,将那武器从中间分开,将蛇矛那一头插在地上,提起另外一头的朴刀,朝着“听足”冲去,冲到其跟前的时候,高喊道:“亡者听足,你原名刘成,本是猎户,生于庚戌年未月丑日午时,卒于……”
宫翰千话还没有说完,那“听足”已经猛地挣脱了右侧手臂的绳子,柳东云此时吓得双眼瞪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随后又看到那听足挣脱了脚上的绳子,不,不是挣脱,是生生地挣断了——那绳子是他亲手绑的,他摸到手上的时候就知道,那绳子就算用锋利的刀去割,也得花一点时间,不可能单靠人的力气就能挣脱的!
也许,眼前的“听足”压根儿就不是人了?难道真的有僵尸!?身为医生的柳东云是压根儿就不相信僵尸的存在,可眼前的情况怎么解释?
宫翰千此时高高跃起,提刀就朝着“听足”的头部刺去,他用的是刺,而不是劈。因为“听足”之所以要拜托尸匠“驱赶”自己回家,除了要叶落归根之外,也是想给自己留个全尸!
这一刀刺下去之时,“听足”抬起右臂直接挡住,朴刀在插进其右手手腕的同时,“听足”单手一挥,带着朴刀和握着朴刀的宫翰千直接甩了出去,紧接着快速挣脱全身的绳索,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正站在那的柳东云。
柳东云与“听足”四目相对,看清楚对方的眼睛完全是血红色,而且好像会发出红光一般,随后,那“听足”踏着泥泞的地面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先生快跑!”浑身泥污的宫翰千爬起来的同时,一边喊一边提刀就冲向那“听足”,这次他什么都不管了,直接一刀横劈过去,将那听足的脑袋直接劈落到地面——脑袋落地的同时,“听足”已经到了柳东云的跟前,双手死死掐住了柳东云的咽喉。
柳东云完全无法呼吸,抬手抓着“听足”的手腕,看着其颈部虽然还在喷血,可掐住自己的双手依然还在用力,那一刻,柳东云觉得自己死定了。
宫翰千抬手又是一刀,将那“听足”的手腕其生生砍断,上前用力将其手指掰开,救下了柳东云,随后气喘吁吁地躺在泥泞的地面,任凭暴雨拍打在脸上和身上。
柳东云跪地就那么看着,宫翰千就那么躺着,维持着这样一直到了暴雨停止,雨过天晴。
乌云彻底散开,阳光再次普照大地的时候,柳东云才浑身一抖,咽了口唾沫去润好像粘在一起的嗓子,扭头看着在一侧的宫翰千。
宫翰千慢慢起身来,一句话也不说,用布袋将“听足”的手腕还有脑袋装好,然后又抱起“听足”的身体,抓了武器和行李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柳东云依然呆在那,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先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宫翰千先前所走的方向追去,走了足足一袋烟的功夫,这才在一处灌木后方,找到了正在用针线缝着“听足”尸身的宫翰千。
“我再也无法做尸匠了。”宫翰千头也不抬地说,“我犯忌了。”
柳东云站在那,半天才问:“因为,因为……”
柳东云也不知道自己下面要说什么。
宫翰千停手,淡淡道:“如果你不是我恩人,我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到你身上去,毕竟因为你才出的事,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那么做。”
柳东云站在那,他赶紧抓了薄荷叶含在口中,让自己清醒了一下,随后蹲下来道:“兄弟,我觉得你错了,你信我,就算我昨晚没有下药给‘听足’,今天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宫翰千皱眉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柳东云解释道:“我可以完全肯定一点,从前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其他同行,在药效快过之前,就算没有到目的地,你们都提前下手,将‘听足’杀死了,对吗?我想,之所以要杀死‘听足’,有两个关键原因,其一,你们想真的让外人以为你们赶的是尸体,是僵尸,其二,如果不杀死‘听足’,药效一过,不,严格来说,是真正的药效开始起作用之后,‘听足’就会变成先前那副模样!”
宫翰千就那么看着柳东云,一直看着,看了许久,这才低头道:“先生,你可以走了。”
原本刚蹲下来的柳东云慢慢起身,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宫翰千再也不会对他说什么了,也会视他为陌生人。他只得转身离开,在树林之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半个月之后,在附近大镇子休养的柳东云决定再次进山的时候,却在镇子的城楼之下,亲眼目睹了当地警察的行刑,而警察枪毙的三个人之中,就有他认识的宫翰千,罪名是——谋杀猎户刘成。
看到跪地在那面无表情的宫翰千时,柳东云忍不住拨开人群直接冲了上去,还推开了周围的警察,宫翰千此时也看着他,看着被警察用枪指着的他,微微摇头。
柳东云突然间明白了,这是宫翰千自愿的,他只得借口说自己认错人了,警察见他是个郎中模样,也没有任何武器,并不是劫法场的人,训斥几句之后,让他滚蛋。
柳东云退到人群之中,看着头两个人被警察开枪击毙,当警察的枪口对准宫翰千的后背时,他下意识闭上眼睛,随后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
行刑结束,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家属也哭哭啼啼地来收尸,头两具尸体收走之后,宫翰千的尸体依然摆在那,柳东云站在远处,想去收尸,但先前他的冲动,加上谎言,已经不允许他再那么做。
警察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有人来收尸,只得叫人弄了辆车,准备将宫翰千的尸体弄到镇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柳东云就那么一直跟着,悄悄地跟着,等着警察地挖了一个浅浅的坑,草草埋葬了宫翰千之后,他准备上前挖出其尸体重新埋葬,却没有想到,在警察前脚一走,四个与宫翰千生前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男子从树林之中出现,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走来,也不说话,只是操起手中的工具,快速地挖出宫翰千的尸体,由一人背着,飞快地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
元震八的故事说到这,碉楼外的篝火处已经传来了烤肉香,徐有已经将那些松鼠和山鼠都烤好了,用竹竿悬挂在一侧,侧头看着屋内的众人,仿佛在说:你们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徐有浑身的鲜血已干,火光照耀在他身上,映照起来,加上元震八故事,让屋内的人更是觉得浑身不舒服,闻到烤肉香的贺晨雪却像是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一样,忍不住冲出去,找个角落就吐了。
谭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靠着刑术低声道:“恭喜啊!”
谭通刚说完,就被阎刚踢了一脚:“你能不能正经点?那是恶心,不是孕吐!”
刑术没搭理谭通,只是问元震八:“你的意思是说,当年你师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知道了那种叫‘隔世’的奇药,决定研究清楚到底是什么,最后发现就是苗人惧怕的‘巫神的愤怒’,也就是后来称的‘毒金菇’?再后来,你的师祖一直呆在苗寨之中,但还是没有研究明白,不过却因此害死了这个苗寨中很多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与一个窟儡子,加上那个龙国舟,去找了甲厝殿,谁知道出了意外,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你的师祖,对吗?”
元震八拍着手:“不离十,但别忘记了,细节决定事情的真相,我师祖不是坏人,他其实研究那东西的目的,只是想将那种药从‘坏’变‘好’,从而达到造福人间目的,而且他的理想很远大,他甚至试想过,也许那东西的作用不仅仅是续命。”
一侧的角落中传来白仲政的冷笑,他道:“不仅仅只是续命的话,那就是想长生不老啰?”
元震八指着白仲政笑道:“聪明。”
第七章:石鼠
长生不老?
这四个字从白仲政口中说出,又得到元震八的确认之后,刑术、阎刚、谭通、白仲政,乃至于外面篝火边的徐有都忍不住笑了,但大家都笑得很含蓄。当然,元震八也在笑,但他的那种笑,仿佛是在嘲笑其他人的无知。
而凡孟、贺月佳则面无表情坐在远处,看着众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众人笑的时候,萨木川却板着一张脸,紧盯着元震八,刑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立即询问,只是想搞清楚元震八真实的目的。
刑术问:“你的话无法宁人信服,不过也不重要了,你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元震八耸肩:“我根本就没打算隐瞒,该吃晚饭了。”
既然已经对峙,吃饭也自然分批,凡孟、贺月佳、元震八、徐有吃着松鼠和山鼠这些东西,刑术他们则吃着阎刚等人捕猎回来的野鸡,贺晨雪吃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姐姐,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因为是姐妹的关系,她知道贺月佳是绝对吃不下那些松鼠和山鼠的,只能在那吃着方便面,喝着矿泉水。
但两批人都开始吃饭之前,都做了同样的事情,那就是检测下食物中是不是有人下毒。
刑术知道,这次找谭通随行是最正确的决定,不仅化解了好几次危机,同时还带来了萨木川这个会医术解毒的能手。
贺晨雪吃着一块烤鸡肉,很不是滋味,刑术拿起一个鸡腿,递给她。贺晨雪立即摇头:“我吃不下了。”
“不是给你吃。”刑术看了一眼远处的贺月佳,“给你姐拿去吧,在山里体力消耗大,不吃肉补充蛋白质,活不下去。”
贺晨雪点头,拿着鸡腿慢慢走过去,正在吃方便面的贺月佳抬头看着她,又低下头去,直到那个鸡腿递到自己眼前,贺月佳这才抬头来,正要摆手拒绝的时候,贺晨雪道:“姐,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鸡肉,因为我也是。”
凡孟在旁边低声道:“收下吧。”
贺月佳拿过鸡腿:“谢谢。”
“我带了驱虫剂,对人无毒害的那种,你要是需要,说一声。”贺晨雪说完,又慢慢走回了刑术身边,离开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凡孟。
吃饭的过程中,除了谭通一直在叨逼叨之外,其他人几乎都保持着沉默,因为在这个环境中,大家都觉得很难受,只是期待着清晨的来临,这样便可以离开这个苗寨继续前进,可众人都不敢去想,明天又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也许甲厝堡比这个苗寨还要糟糕万倍。
饭后,已经临近十点了,因为只有碉楼被搜查过的原因,大家只能住在这里,即便不情愿,也得凑合一晚上,也不敢,也再没时间去外面搭设帐篷。
元震八提出自己守前半夜,而徐有守后半夜,因为凡孟和贺月佳担当向导的原因,他们需要充足的休息,而刑术这边,守夜的任务自然落到了阎刚、萨木川和白仲政三人身上,三人由阎刚开始,一个守夜三个小时。
为了防止野兽夜晚偷袭,元震八一直守在外面的篝火旁边,时不时巡视一圈后,会加些柴火保证篝火不会熄灭。
阎刚捏着匕首,提着白仲政给他的那支弩弓,在四下巡视着,远远看着他的元震八,慢慢上前道:“你以前是军人?”
阎刚只是“嗯”了一声,元震八又道:“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军人,从你的体格和行为举止就可以看出,虽然你退役了,但你依然在保持着以前的训练强度,不让自己松懈下来。”
“元先生,你的话有点多。”阎刚指着旁边石屋上的一个窟窿道,“我和你不熟,要是你实在憋得难受,想找人说话,可以对着那个洞说,因为洞不会在听完你有些话之后,反讽你,让你不高兴。”
元震八只是笑,不再说话,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地站着,用静立的方式消磨着夜晚漫长的时光。
凌晨三点,早就该换岗的阎刚这才慢慢走向碉楼,准备去叫醒应该来替换自己的萨木川,还需要等待一个多小时的元震八回到篝火前坐下,伸手去烤火,伸手的那一刹那,他却看到了在篝火旁边有几只已经烤干的蟾蜍尸体,还有十来朵干花。
蟾蜍尸体和干花都摆在靠碉楼大门这一边的篝火边上,如果不是因为元震八想要避风换了位置,恐怕在这一头也看不到。
“别呼吸!”元震八突然间喊道,从包中掏出两个棉布口罩,摸出一个瓶子,在口罩上面撒了点液体之后,将其中一个扔给在门口停住脚步的阎刚,“戴上!快!”
阎刚皱眉,他自然是闭住了呼吸,但不敢戴上元震八给他的口罩,他不能确定元震八是不是在耍花招。
已经戴上口罩的元震八,蹲在篝火的另外一侧,指着那里的蟾蜍尸体道:“这是斑蟾,湘西深山中潮湿腐烂之地的特产,本身带有毒性,旁边摆着的这些干花是洋金花,也就是曼陀罗花,这两种东西靠近高温之后,散发出来的气温会导致人晕眩恶心,注意力不集中,如果吸入过量,身体素质稍微不好的人,会当场死亡!”
阎刚听元震八说得这么认真,这才将口罩戴上,元震八也用脚将周围的那些蟾蜍尸体和干的洋金花拨开,又摸出一个瓶子道:“有古怪,你拿瓶子进去,挨个叫里面的人,如果不醒,就让把瓶子打开,将瓶口靠近他们的鼻子,应该就能醒。”
阎刚皱眉:“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你布置的?”
“做不做由你!”元震八冷冷道,“别忘了,凡孟他们也在里面,今夜吹的是西北风,风向正好冲进碉楼之中,有人在算计我们,我估计,应该不是我们自己人。”
阎刚也不应声,立即进去,首先去摇醒萨木川,因为萨木川懂这些东西,可当他准备去摇醒萨木川的时候,却发现躺在那的萨木川靠在那,瞪眼看着他,嘴唇微微抖动着。
阎刚立即问:“你怎么了?”
萨木川无法说话,也无法作出表情来,因为他全身都已经麻痹了,阎刚立即拿出瓶子让萨木川去闻,但闻了之后,萨木川依然无法说话,还是维持之前的模样。阎刚只得跑到门口道:“真的中毒了,萨木川无法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震八起身,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打开衣服,拿出两个小瓶子,头也不回地扔给了阎刚:“将右边瓶子中的药粉与左边瓶子中的药酒稀释之后,涂抹在中毒者的人中和嘴角两侧。”
阎刚见元震八那模样,不像是他耍的花招,拿了瓶子回到萨木川身边,按照他所说的做,涂抹上之后不到一分钟,萨木川终于可以说话,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有人下毒!随风吹进来的,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身体还不是很灵活,起来会摔倒,你先去救其他人,快点!”
拿着三个瓶子的阎刚转身,开始从刑术那一一唤醒,给他们抹上稀释的药粉,从被唤醒的人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屋内的人都中毒了。
萨木川积蓄力量,对着屋外喊着:“元震八!”
元震八侧头道:“嘘,别说话,周围有动静,你们中的是斑蟾和洋金花的毒,混合毒性,会导致身体麻痹的。”元震八说完,从篝火中拿着一个火把来,因为电筒虽然照得远点,但照亮的范围有限,而且也无法成为较有效的武器。
元震八站在那,慢慢移动着目光,他不愿意相信真的有人能神通广大到,可以在自己与阎刚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放下蟾蜍尸体和洋金花又全身而退,周围都是碎石和干树枝等东西,有人踩下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
终于,元震八的目光又移回了篝火边上,紧接着他发现篝火一侧扔在那里的烤松鼠和山鼠的骨头消失了大半,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爬上旁边的石屋,朝着四周看去,紧接着又跳下去,一边往篝火中拼命加柴火,一边朝着碉楼内喊道:“阎刚快点!萨木川,也能起来也坚持着起来,不然来不及了!”
萨木川此时已经勉强站了起来,虽然觉得四肢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但依然咬牙上前,帮助阎刚唤醒着其他人,此时除了贺月佳、贺晨雪两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清醒了,只是都无法起身,贺月佳、贺晨雪两人虽然睁开了眼睛,但依然是迷迷糊糊的。
碉楼的元震八已经将篝火燃到最大,周围能扔进去燃烧的东西都扔了进去,同时他也在制作着火把,一口气做了五支火把,立在门口之后,冲到门口道:“能站起来的快点站起来,如果身体依然感觉到麻痹,就多活动下,这样可以舒缓下麻痹的肌肉,我们都得逃了!”
刑术扶着墙与谭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问:“到底怎么了?”
“是石鼠!”元震八转身看去,已经听到那些数量庞大的石鼠在地面上奔跑发出的可怕声音了,就如同是千军万马即将袭来一样,“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年这座苗寨的人会离奇失踪了!”
谭通脸色一变,意识到了元震八在说什么,搀扶着刑术就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白仲政、阎刚也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徐有和凡孟也吃力地爬上窗口朝外看去,这一眼看去,看得在场所有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头皮都快炸开了——碉楼外,篝火另外一端的五六米开外的地方,那一只只与成年兔子体型差不多大小的齐聚在那,看到碉楼门口和窗口的人之后,那些个体型巨大的石鼠身子都立了起来,就像是人们在饭店吃饭前,总得去看一眼后院的活鸡活鸭一般。
刑术愣在那,几秒后才说:“怎么会这样?”
元震八一步步走到篝火前,将火把点燃,一一递给门口的众人:“你们背着没清醒的人,拿着火把,大家千万不要分开,聚在一起,准备好燃烧棒,虽然这些石鼠不算太畏惧火,但火把是咱们如今最有用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