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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节

现在老酒鬼跳海逃亡,能够掌舵的就只剩下青稚了。
见现在这种情况,公孙胜也开口:“这样,我也过去,防止驾驶室里有危险。”
“好。”张萌点头吩咐道:“两个人总好比一个人。”
见青稚跟公孙胜已经先走一步,赵三对张萌说道:“那我们先去船舱看看。”
“也好。”被刚才的发现吓了一跳的张萌,这才想起刚才执意上船的目的,连忙点头道:“既然这还真是一艘日军战舰,估计能找到不少日本人的线索。”
说完,叶九跟张萌一人架着胖子的一条胳膊,就往船舱走。
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天也快转到凌晨三点多了,加上海平面空无一物,是连接地平线最近的地方,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可见度已经清晰多了。因为船身内部比较明亮,三个人也就没开手电筒,就这么架着胖子走进了船舱。
刚到船舱,张萌和叶九就将胖子丢在甲板上,然后跟赵三在这艘老旧的日式战舰内搜寻了起来。
船舱内部很大,房间也很多,假设了很多双人床,可见确实不是一般的战舰。
三个人要是将这里轮番找一遍,估计要花上很长时间,但没办法,现在这种状况,想回到之前的柴油艇上也不可能了,而掌舵、修船这种事情,三个人也帮不上忙。左右无事,三个人还真有耐心,从第一间水手休息室一直翻,直到翻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就在张萌觉得有些困倦的时候,就听到赵三传来一声招呼:“阿萌、叶家小子,你们快过来看看。”
“啊?”
听到赵三既惊讶又暗含一丝喜悦的声音,张萌和叶九对视一眼。便意识到三叔可能是发现什么了,两人没敢耽搁,刚才的困倦也一下子驱散了。
张萌最先走进赵三所在的最后一间房,这是一间储藏室,储藏室内放着零零散散,很多锈迹斑斑的东西。不过张萌没有空去观察那些物件,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桌面那叠残破的本子上。
“这是什么?”张萌问道。
“好像是航海笔记,船员记录海洋生活的。”赵三说道:“这上面全都是日本字,有的翻页还有缺损,看来是要请小胖子过来看看了。”
“好。”叶九点头,转身就要去找胖子。
张萌突然拦住叶九说道:“没用的,胖子不懂日文。”
“他不懂?”赵三还真以为什么文字对胖子都不在话下呢,却忘了那都只局限在中国历史上““那怎么办?三叔我虽然生在旧社会,但也就只认识几个日本字。”
“要是有小楼在就好了。”提起这事,张萌就想起了小楼。
“虽然说日文是从汉字演化过去的,要是完整的日记,我们或许还能看出些门道。但这本航海日记明显已经腐朽了,恐怕碰过之后就能化为灰烬,这得找个会日文的。”
“公孙先生或许懂。”叶九说道:“公孙先生生在伪满时期,听说伪满时期的孩子小时候都要接受日文教育。”
“对呀!”赵三忙说道:“按照老哥的年纪,估计能懂,还有青稚,他在吉林也帮我们张家收罗了不少伪满时期的宝贝,对日文也有所了解。”
“那还等什么,先将他们俩从驾驶舱召回再说。”
说完话,叶九就先出去了一步。张萌跟赵三则是在原地等候着他们三个人,不一会儿的工夫,公孙胜跟青稚就走了过来。刚一进屋公孙胜就问道:“那东西在哪?”
“这。”张萌指了指桌子上残缺的航海笔记:“我们看这本笔记年代太久,不敢碰,怕碰过之后就会氧化成灰。”
“嗯。”公孙胜点头:“没错,我们现在身上没有特殊道具,估计这上面的文字翻过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才等老哥过来帮掌掌眼。”赵三说道。
“老兄弟说笑了。”公孙胜虽然嘴上客气,可是手却已经搭上了眼前的航海笔记,显然对他而言,日本文字还是很熟悉的:“老汉我能长什么眼,不过小时候学过一段日语。”
说完,公孙胜也已经将整本航海笔记翻看了起来。在公孙胜翻看的过程中,几个人连大气都没敢出,全都屏气凝神注视着眼前公孙胜的一举一动。公孙胜人老成精,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早就养成了不动如山的气度,可是当他将整本航海笔记全都扫过一遍后,整个人的脸色就没好过。
一阵青一阵白的,就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直到公孙胜将整本书全都彻底看完后,张萌才上前开口问道:“老先生,这本航海笔记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你这么惊恐。”
第1045章眼睛,又是眼睛
“你们都过来……”公孙胜刚想跟大家说让他们过来看看,就发现手中的航海笔记已经彻底的化为灰烬,当下略有惋惜的说道:“这是一位日本水手写的航海日记。”
“究竟上面写了什么?”张萌急问。
“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公孙胜脸色铁青的说道。
“什么?”听到公孙胜这么一说,张萌彻底石化了,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龙骨庙内发现的那块石碑。当即面色发白的回头看向叶九和赵三。两个人当时都是在场的,石碑上记载了什么他们不是不知道。
不止张萌惊呆了,就连身旁赵三跟叶九也一样彻底傻眼了。
三个人就这么张着大嘴,全都变成了闷葫芦。
看到三人的表情,公孙胜就知道这里头有事,本来按照他的性格是能按耐住好奇,不会多问的。但现下这种情况,要是弄不清楚情况,别说开船了,就是逃离这片海域都不太可能。
“怎么?你们之前也听说过眼睛?”
“嗯。”张萌表情凝重的颔颔首,然后跟公孙胜说道:“老先生,你还是先将刚才看到的内容跟我们先说一遍,听完,我们再告诉你我们知道的故事。”
“好。”公孙胜也没着急,慢慢讲起了航海笔记里的故事。
“其实按照这位日本水手讲故事的方式来看,这艘船真正恐怖的地方,并不在于船的本身,而是在一直缠绕着这艘船,那些阴魂不散的眼睛。”公孙胜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已经有些低沉,配上海风,几个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就好像阴魂穿体一般,不寒而栗。“记载这本笔记的水手应该是个新兵蛋子,只知道这艘速浪号参加过黄海大战,是日本海军的英雄,他起初为自己能够成为这艘军舰上的水手而感到兴奋,可是就在他刚刚加入战舰半个月后,速浪号就被派往了这片海域,目的似乎是去库页岛打探消息,准备控制库页岛,可是这位海军水手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航海任务竟然成为了他的临死梦魇。”
几个人没有说话,全都静静听着公孙胜的叙述。
“他们没有想到刚刚靠近库页岛附近海域,就遇到莫名其妙的状况,先是设备坏了,之后是蒸汽发动机也开始报废。当时的舰长觉得事情不好,又怕被俄军发现,便准备连夜潜回。可是巡洋舰还没开动,舰船上就有水手开始发疯。”
“发疯?”
听到熟悉的过程,张萌意料之中的点点头,然后又示意公孙胜继续讲下去。
公孙胜继续说道:“舰队上的人都以为,是一些新水手耐不住压力才发疯的,便也没太注意,等蒸汽机全都修好,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又有水手发疯了。这次不是新人,而是参加过两次海战的老兵,照理说这样的老水手杀人如麻,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心态的,这下舰队上下全都人心惶惶了。当时的舰长立刻就重视起来,在船还没有行驶回到自己的海域前,就下令彻查此事。可是事情还没有开始调查,第二天夜里,又开始有士兵发疯,这一次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整一个小队的人。”
叶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快雪刀抽出三分之一,丝丝寒光从刀鞘里倾泻出来,他轻声附和了两个字:“果然。”
“这下子整个速浪号全都慌了,那位舰长也不敢耽搁,当即用电报给上面通报,可是无线电怎么也发不出去,不止如此,他们还在电报机上听到了一串神秘的字符。”
“神秘的字符?”听到有新的发现,张萌连忙问道:“是什么字符?”
“记录航海笔记的新兵并不知道详细的内容,只知道发现的过程。”公孙胜摇摇头。
“老哥,你接着说。”赵三将烟枪递给了公孙胜。
“嗯。”接过赵三递过来的烟枪,公孙胜抽了一口继续说道:“就在字符发现后,那些没发疯的水手便开始跳船当逃兵,要知道当时的日本可是全民肃清的时代,逃兵的罪名很大,加上日本人一向遵守纪律,可见当时的事情有多么严重。这个记载日记的新兵蛋子当时也准备跳海逃命了,可是还没等跳海,噩梦就已经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自从神秘的电报字符出现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后总像是有人在盯着,那是一股阴冷的寒意,盯着他周身上下浑身不自在。他仗着胆子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之后第二天,他吃饭、上厕所、巡逻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他问其他人,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他害怕,逃又逃不了,便想向上级汇报。可是一到指挥室,却发现舰长、大副、二副也都一脸憔悴,皮肤蜡黄,双眼都是红血丝,模样很是难看。当时他就知道,自己的上司跟自己这些水手们一样,全都被那股莫名其妙的东西盯上了。”
“之后的每一天,这种感觉都会加倍。他甚至可以在海中、饭碗里、对面的船板上看到一双双奇怪的眼睛。那是一种血红血红的眼睛,能将整个人全都看透。他们想到了死,跳海、剖腹自杀,可是只要当他们一动这个念想儿,脑袋就更加疯狂,逼得他们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身边的同伴开始一个一个发疯,新兵知道自己也快要步他们的后尘了,可是新兵不甘心,他开始着手破解这件事,他先将自己遇到的经历全都记录了下来,然后寻找这片海域上的其他人,以图自救。可是那个年代的大海上,哪还有什么人啊,除了海军就是海里的鱼,最后他们碰到了出海的俄国海军,全舰上下的士兵全都要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能碰到谁就像谁求救,为此,他们在还保留最后一丝清醒的状态下,靠近了俄国海军舰队。可是俄国的海军舰队似乎也被他们的出现吓到了,没敢冲它们开火,一连三四天都是这样,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速浪号趁一个不注意窜进了俄国战舰群中,这下可惹毛了俄国海军,他们开始朝着速浪号射击。新兵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可是令他吃惊的是,那些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自相残杀,却怎么也打不到速浪号。新兵觉得这下子彻底完了,这里的一切都被那群眼睛给控制了,当夜就将这些经历全都写了下来,同样就在他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轰隆一声,整个俄国海军全都烟消云散,化成一片灰烬。”
“接下来呢?”
“故事到这,就没有了下文。”公孙胜揉着眼睛,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难受一样。
听完公孙胜的话,几个人全都沉默了下来。这种冷静的沉默足足停顿了有数十秒,才被船舱外的一阵喊叫声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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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张萌惊呼一声。
叶九瞬间就挡在了张萌身前:“在外面。”
话音一落,五个人立刻起身,全都跑向了事发地,刚靠近巡洋舰两侧的护栏,几个人就吓了一跳。
一具尸体正远远的漂在海水中,他的周围布满了殷红的血迹。
“是老酒鬼。”
叶九一眼就看出了躺在海水之中的那个人是谁。
“老酒鬼?”张萌头皮一下就炸了,一边靠近一边说道:“他不是跳海逃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在这里不是问题,游泳再快,也比不过船。”赵三面色凝重的说道:“问题是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他是死在谁手上的?”
“对,我们刚刚都在查找线索,根本没人在船舱外面,这老酒鬼怎么就死在海里了?”青稚疑惑的说道:“以老酒鬼的水性,他应该不至于被海里的鱼咬死。”
“咬死不是这个模样。”叶九说道:“你们看他双眼瞳孔放大,嘴巴张开,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吓死的!”
“可是吓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迹?”张萌不解。
“那不是血。”叶九摇摇头:“你再仔细看看它们的形状。”
“形状?”张萌摸了摸下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再次伸了伸脖子,直至彻底看清楚漂浮在老酒鬼周围的那些一粒一粒猩红色的东西后,才尖叫道:“眼睛!是眼睛!”
听张萌这么说,赵三跟公孙胜也是一愣,全头抬头看着张萌:“眼睛?”
“没错,就是眼睛的形状。”
“难道是?”赵三脑袋一下子就炸了,大脑一片空白。毕竟这莫名其妙的眼睛太过恐怖了,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从大明水师跟日本海军所遭遇的经历来看,这都是大家从没有遇见过的梦魇,这或许也是迄今为止最为难缠的一种东西。
青稚深吸一口气:“我们怎么办?”
“快去看看,还能不能修好这艘巡洋舰,我们开着巡洋舰,赶快离开这。”赵三急促道。
“好,我这就去。”青稚也不耽搁,连忙跑回驾驶舱。
青稚一走,赵三便盯着那渐渐消失的殷红色血眼,嘴里头嘀咕道:“但愿我们不会沾到这古怪的东西。要是沾到,别说这船还能不能开动,就算能,估计咱们也逃脱不了它的纠缠。”
张萌跟叶九沉默的点点头,对他们而言,事情确实如此。
公孙胜则是看着大家,问道:“对了,你们说说,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事。”
“不瞒老哥。”赵三见那些漂浮的眼睛形状已经开始飘散,才跟公孙胜说道:“老哥还记得你们屯子外的龙骨庙吗?”
“龙骨庙?”
“对,就是你们屯子外的那座庙。”赵三简单的概括道:“那座庙是用大明水师损坏的战船龙骨做的,当时跟你说,那群阴兵很有可能就是大明水师的人,可是当时没告诉老哥你,当年的大明水师是怎么没的。”
公孙胜似乎也意识到这事跟刚才的航海笔记有关,便轻声说了两个字:“难道?”
“没错!”赵三一指海面:“就是这群阴魂不散的眼睛,整个大明水师全都是被这群眼睛逼疯的,最后他们的船也都被神秘武器给摧毁了。就跟刚才那本航海笔记上的记载一模一样,先是盯着你,然后将你逼疯,最后用神秘武器摧毁一切,带走所有的人。”
“嗯。”公孙胜听完赵三的话,沉默了片刻,足足抽了有半锅烟叶,才似乎在烟雾缭绕中想到了什么:“可是这么些年,怎么在这里从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呢。”
“这。”赵三也哑口无言。
叶九扫了眼海上的尸体:“可是这些眼睛形状又一次再现了。”
“让我想想。”赵三抽着旱烟似乎在捋清这件事。
只有张萌说道:“但这中间前前后后也有七八十年的间隔,要是这群眼睛这么恐怖,不可能期间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传说中的百慕大同样神秘,但至少大家知道那片海域不能去,可这里却听都没听说过,非常安宁。”
“大家忽略了一件事。”叶九打断了张萌的话。
听到叶九的提醒,张萌抬头问道:“忽略了什么?”
“这些眼睛的起源。”叶九说道。
“能有什么起源。”张萌随口说道:“日军的速浪号是想北上占领库页岛,大明水师是保护钦差大臣巡海,根本都没有联……”最后一个系字还没有脱口,张萌仿佛被闪电击中,连忙抬头看着叶九。
“对,大明水师的真正目的是寻找宁王朱权藏匿的第四种长生方式,而这种长生方式,按照海东青的飞行轨迹来看,很有可能在这片海域的某个岛上,或者说,就是库页岛。而日本海军,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长生的秘密,但从废弃的军事要塞到这里来看,他们也知道这第四种长生秘密,而他们一切的图谋其实大可以用谋求长生的想法来推断。他们占领朝鲜,发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九一八事变,全都是因为他们想得到长生,然后实现他们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