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陈年老黄酒,加的干姜,大枣,另外,还扔里了一根野山参的须子。都是好东西,你快趁热喝了吧。”
我对什么陈年老黄酒之类的印象不是很深,但我知道野山参是个好东西。是以,我没犹豫,仰头一口就给闷下去了。
喝不出是什么味儿,很杂,但喝下去后,肚子里很暖,转眼,身上就给激出了一层的汗。
马彪子取过门口洗脸盆上搭的毛巾,做势刚要扔给我。但他又犹豫了一下,转尔放下毛巾,走到旁边一个小组合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全新的干净毛巾递给了我。
“擦擦汗吧。”
马彪子声音冰冷。
我接过毛巾,也没说个谢字,而是一边擦,一边问:“那,马彪子,我现在能叫你师父了吗?”
马彪子仍旧冷冷:“我跟你说过,我会传你东西,但师父两字,我担不起,也担不上。这样,我先跟你说一下,你是怎么回事儿。”
马彪子这时坐到不远处的一张小桌子旁,拉过桌上的铁皮盒子,取出一叠烟纸,又从里面的撮了一点烟叶,麻利地卷了根烟,划了火柴,点上,轻轻吸了一口后。他对着我说:“几年前,我给你的魂儿伤了!但那天,一来我是有事在身,在那里,要等一个人。所以,就没给你看。”
“后来,我去学校,找过你。可能你不记得了。远远,见过你两次。看样子,是好了。不过,看不出怎么好的。这次你来,我看出来了,你的魂儿,让人补过了。”
我一怔,脱口说:“老董婆子?”
马彪子一皱眉:“什么人?”
我说:“我爷家旁边,跳大神的。”
马彪子忖了忖:“嗯,萨满…嗯,看来,也是有些手段。“
“你魂儿上的毛病是让我给伤了,那人给你修了魂。但她用的东西和力量,都是个异数,是以,你身上三魂合出的元神,要与一般人强的多的多。但元神这东西,过强,没地方用,不知道怎么修,一样是个废物。因这世上,元神旺的人,多了去了。修好的,合了命数,成势的,能成一方豪杰,又或是科学,商业上的精英。修不好的,不懂修的,充其量,一个干活不知累的愚汉罢了。”
我听这话,一愣,当啷扔了一句:“那,科学家,也要拜师,练功吗?”
马彪子听了,他笑了。
“科学家也要拜师,不过,他拜的是老师,是技术,科学之师。”
我噢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马彪子接着说。
“今儿,你找到我了,别的不提,元神这块,我有责任提点你。所以,我拿大杆子,用枪术的手段,打活了你腰上的三块骨头,这样,可以省你几年的苦功。“
“接着,我让你游水,一来,你跟这江河之水,挺亲。能借里边的灵气儿。二来,也是借此,活你的胆气。三来,刚好,今儿个有场雷雨,你也应了春雷醒神那么一说了。”
“啰嗦了这么多,你可能也听不懂,也不要你懂,你记着就行。回头,你大了,懂事儿了,别因为这埋怨我马彪子。总之,今儿,我把你的元神,你的神点醒了。接下来,你慢慢养,慢慢练,不久就能开智,到时候,学习什么的,脑瓜子就灵光了。”
讲到这儿,马彪子伸手将烟掐了,兀自叹口气说:“国术这块,我学的是八极,后来,陆续又接触别的几门拳术。不过,我非高人。这里边,真正高人,多了去了。国术授业,跟大夫治病一个道理。都是要看了人,揣摩过气场,掌过生身五行八字格局,等等一切,才能依人开方,下药。国术呢,也是依不同的人,来教不同的路子。”
“有的人,合适打小练套路,先抻筋拔骨,等到过了十八,长成了。这才站桩,练里面的功夫。有的人,则适合以横练,外门功夫来悟。需要天天举石锁,练筋骨皮,一口气的东西。”
“还有的人,一辈子动不得,得行道门,筑基,打坐,大小周天,龙虎调合的功夫。”
“总之,世间生人,千千万万,授业功法,也是千千万万各有不同。”
“最忌讳的事儿,就是把别人练的功,拿到自个儿身上玩儿!”
“所谓,练不对路,岔了气儿,甚至走火入魔,大概就是如此。”
马彪子抬头,打量我说:“你那会儿在船上,把衣服一脱,我相了你的骨。就知道,你病在哪儿呢。你下盘不行,腰也不活,这是大病。”
“八字什么的,我也不是正式收你做徒弟,估且就不问了。我就依你现在的病,传你三个功。”
“三个功,很简单,但里面门道,也很多。”
“一是撑着站,二是蹲着跑,三是跪着睡”
“就是这么三个功!你一直练着,往后你要有那命,遇到真师父了。他见到你练过这三个功,他乐都不知道怎么乐呢。”
我听的有些糊涂,自顾喃喃说:“撑着站,蹲着跑,跪着睡,这…”
我抬起头,看着马彪子问:“这不是耍猴儿吗?”
马彪子冷笑了:“耍猴儿?你耍,他们看得起吗?他们有那本事看吗?掏得起钱来看吗?”
“实话跟你讲,这三个功,你练好了,别说一般人,就算他是刚入门的国术拳师,见了你,也得敬你三分!”
“啊…”我微张了个嘴,呆呆地看着马彪子。
稍许,我又补充一句:“那我能,把那个,那个齐凯打趴下吗?”
马彪子这时却又高深一笑:“你不练,我怎么知道?”
我怔了怔,末了咬牙,认真说:“你要真肯教,那我,我就好好学!”
马彪子起身,朝我淡然一笑:“学,也得穿上衣服再学,你这光个大腚,我可真没办法教你!”
第七章练对路子了
马彪子终于答应传我东西了。
但却不是,我想像中,武林高手,给我传输内功,帮我打通奇经八脉,又或度我一身真气。还有什么,让我吃什么灵宝草药…
他传我的第一个撑着站,在示范完动作后,我就抓狂了。
这他大爷地是武功吗?
撑着站很简单,就是找个窗台,或者是比肚脐眼高的地方。然后,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到窗台上,支撑住身体。脚尖呢,微微点地,要是一个离地,又不离地的状态。
此外,马彪子还告诉我一些要领。
撑着站,胳膊不能使劲,要把胳膊微微曲起来,然后受力,真正使劲的是肩膀子和后背。
这个过程中,整个下半身是放松的,腰,肩膀上的肌肉在发力,使劲,胳膊不发劲,只起到撑住身体的作用。
听过了讲解,就近找个桌子,按马彪子比划的我演练了一下,立马感觉这东西不好练了。
首先拳头疼,其次,我使不好那股劲儿。我没感觉肩膀,腰上有什么劲。我感觉使劲的还是胳膊。
马彪子看我呲牙咧嘴的模样儿,他笑了。
“功夫,是那种容易学的吗?你这才哪到哪儿?战场上,杀人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可为这一眨眼,你背地里要有死上几十回的心和毅力,你才能成。”
“没指望你立马就会,我瞧见你这动作,心念领的也差不多,照这个练吧。”
马彪子拍拍我肩膀,又开始指导我蹲着走了。
蹲着走,更费力。
首先这个蹲,就不是蹲马路伢子的那种蹲法儿。
它的要领是,大腿跟小腿不能挨着,要有一定的距离。
这难度,跟站马步差不多了。其次,要求膝盖不能过脚尖。按马彪子话说,我要是过了脚尖这么练,不出三月,我这两腿的膝盖可就废了。
再者,上半身,能直尽量不要弯,脑袋要有一股子耗子打洞的钻劲儿。两手要背在身后,走的时候,脚丫子不能折,不能弯,脚掌要平移出去。
动,动的是两胯,而不是脚和腿。腿脚只是两个支撑,它不发力,也不动。动的是胯,但胯动,身不要扭。这样,一步步来走才行
至于发力,力量来源的是腰,肚子,还有肚脐眼里边下三寸,丹田的位置。
这个难度,一样很大。
我在马彪子的指挥下,一阵忙活,勉强做到位,谁知刚一挪脚,叭,就给自个儿扔了一个跟头。
马彪子倒也不责备我。还是那句老话,没指望我一下能成。
功夫这东西,都是教了,做不到。回去后,慢慢花大力气,一点点磨,最后,这才做到。做到了,天长日久,这身上就长劲,就有功夫了。
接下来,又做了两边蹲着走。
马彪子仔细看了,感到我动作姿势,都领会了。这才教最后一个,跪着睡。
这个容易。
我小时候,就爱这么睡觉。
大体就是,跪床上,然后腿腰,全都蜷起来,脸微微侧过来,垫在枕头上,两手反背,自然放到身体的两侧。
这个动作,我做的挺到位。
一下就成了。
马彪子赞许之余,他跟我解释说:“跪着睡,来自道家,往根里找是道门的功夫。其实,这国术,武学,全都是道门里的东西。这跪着睡呢,模仿的是人在娘胎肚子里的姿势。这么坚持睡下来,身上的一些慢性病,慢慢会好不说。胖的能瘦,瘦的还能胖。”
“但还是那个,贵在,坚持!”
马彪子拍了拍我后背,示意我可以下炕了。
我麻利地转身,穿鞋。
马彪子沉忖说:“三天后,你到我这儿来一趟,我验一验你悟的怎么样。行!你接着练,不行!这三个功,你也甭练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国术师父传拳,传本事就是这样儿。
东西教了,能不能出功夫,能不能有造化。全凭个人的本事了,没本事,别说师父不行。而是你,真真的没把功夫,做到正地方。
不过,当时,我倒也没想那么多。
我心里揣着仇恨呢,我这得报仇啊。
有念头,跟着领着,就有了一股子劲,做事就有了动力。
是以,虽然看起来,马彪子教我的功夫没那么神秘。但我却是认真的。
我这一番下决定,让马彪子看在眼里,他朝我默默点下头。又挪身瞅了眼屋里墙上挂的石英表说:“这都六点多了,再过一会儿,你得放学。我也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了。你回去,想办法跟你爸妈说你去哪里了。但你得记住,你不能露我。明白吗?”
我点头,表示懂了。
初二是晚上七点半下晚自习。
这会儿是六点三十多分。我从马彪子这儿溜达地往学校走,正好能赶在晚自习结束,回去取书包。
至于,跟爸妈,老师那边的交待,我就在路上,慢慢想吧。
当下,拿定了主意,我这就跟马彪子告辞,整理了衣服,离开这里,直奔学校去了。
到了学校,正好赶上放学。
我站在校门口,看一**往外走的人。
不大一会儿,我见着大虎了。
大虎是我同桌,性别男,学习不怎么样,平时也挺喜欢打架什么的。
他也不是跟我一起读到初二的,他是初一下学期,从五中转过来的。转学的原因,是跟老师顶着干,让老师打了,然后他还手,拿椅子给老师砸了。
由于性质比较恶劣,他让五中开除。后来,他爸想办法,托关系,转到我们一中了。
一中原来没有初中部,初中部是四年前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