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得开三天。
第三天上午,本不想去,因为我感觉浑身发疼不说,肌肉,关节,什么的还发硬,一动弹,喀喀的响。我打算在家躺一天。但后来想了想,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又去了。
我坐椅子里,跟同学一起分享小零食。正吃的欢呢,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嘣!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咝!
这谁呀!我现在虽不是明着上的校霸,但这满校园,有敢惹我的吗?有吗?
我一扭头。
刚好,就看到马彪子了。
这会儿是夏天了,天儿热,马彪子穿了个破背心子,戴个草帽,看我一眼说:"运动会能出去不?"
我啊了一声,又说:"能啊。"
马彪子:"给你们老师请个假,就说回家。"
我说:"啊,行,行。"
这就起身,到老师那儿,说不舒服,要回家休息,老师给准假了。转过身,这就跟马彪子一起出了校门口,在道边上了他骑来的三轮车,直接就给我蹬他的鱼棚子去了。
一路上,马彪子啥话没说。
到了地方,我下车,他把车放好,领着我刚推开门,我就听屋子有人说:"我说,老马,你大老远给我整来。你不是说,你跟你打生死拳嘛,这怎么?噢敢情,你给我找了个病人是吧。"
我听了这话一怔,抬头朝屋子里一打量。
只见小厅,桌子边儿上,赫然坐了一个头发半灰半黑的老头子。央厅杂。
这老头子穿了一件,当时有钱人爱穿的蒙特娇半袖衫,桌上放了一个凉帽,两眼戴了一对乌漆抹黑的大墨镜。
我打量他的时候,马彪子没说话。墨镜老头自顾侧了头,拿耳朵来听我。并且,他那耳朵,还会动,那个动不像是咱们,普通人,整个耳朵动。而是,耳朵本身,一折一合的。
哎呀我心一动暗说这老头儿,有意思啊。
"哟!彪子,你领这小伙子,怎么这是练功,练岔气了?这气喘的怎么不顺呢。"
马彪子这时说了一声:"可不是嘛,正换劲,把真火逼出来,冲了经脉,打一架,又受了伤。这身上有隐伤啊。这隐伤,我没法治,这才专程跑省里,把你连夜给接来了。"
"哼!傻彪子,你师父说,你有伤可以找我。你接我的时候,你是说,你要跟人交手,打生死拳。怕伤了,不好医。我这才一路跟过来的。可到了这儿,怎么着,不是你,是这小伙子?这人,是你徒弟,还是旁的什么人?"
马彪子脸一红,末了一咬牙,一翻眼珠子:"程瞎子!别他妈弄这些没用的,就这人!经脉有隐伤了,你治还是不治!"
"哟哟哟!还发起狠来了,我说你们八极门的人,怎么性子都这么冲呢,一个个跟发狂的老莽牛似的,两句话不对,就瞪眼珠子使狠。啧啧!不是没说不治嘛。得了,得了。过来,过来吧,小伙子,你躺这炕上,让我摸摸你。"
我一听,立马打个激灵。
这老玩意儿,他想干啥,他干啥要摸我。
马彪子这时说话:"那啥,关仁,你躺上边吧。这程瞎子,可是个人物。他这双手,搁省里头,那是有钱人,当官的,排着队,让他摸呢。摸一个小时,至少是两百块钱!"
我听了,还是稍不懂。
马彪子又说:"按摩,推拿,知道了吧。"
我噢了一声,这就上炕,躺着了。
程瞎子这时候过来,伸出了他手。
我眯眼打量。
他那双手,保养的真好啊,粉白,粉白的,不见一丝儿的茧子。
程瞎子拿手,先在我头上,印堂处,用大拇指,按了一下,又打了个旋儿。接着,他手突然轻轻一颤。
就这一下子,我感觉好像有股劲钻进我脑子里似的。
但那劲儿,很柔,很轻,嗖的一下进去,转眼伴随程瞎子松开手,那劲儿,又没了。
"神魂不错,尤其是生魂儿,明显做过,但做的妙,高哇。堪比正一那些老牛鼻子。"
程瞎子念叨完。又轻轻摸了下我耳朵。
"哟,这"
然后,又摸到头顶,接着,又把手,按在我脖子处,手腕,脚腕处。
按过,他说话了。
"手少阴心,足厥阴肝,都让这孩子生出来的一股子真火给烧了一下。短的呢,十来年,可能都没啥事儿。但怕的是,三十七八!三十七八对这孩子来说,是个小关隘,到时候,这两处隐伤,可能就得发。"
"这孩子,武人身子,文人的脑子。厉害,也算是大人才。这隐伤,到了三十七八,可能先是引发肝疾,到时候肝阳上亢,容易得高血压的病。高血压过后,于心,伤的最大。君火失调,相火过重。那会儿,正值中年,也是劳累之时。搞不好。"
"要么是大病一场,要么可能就此,阴阳两界喽。"
"不过,这孩子生魂做过,所以,我推,死是死不了,但大病一场,可能难免。"
"这么着吧,彪子啊,你去找个老公鸡,起码得两年往上的,这个你看鸡爪子上边的骨头,这个你会认吧。"
马彪子说:"会认。"
程瞎子:"老公鸡一只,拔毛,弄干净,然后,再扔里几根野山参的须子。慢慢的用那个炭火给我炖,正好,我医完这孩子,我得吃。"
马彪子朝程瞎子抱了下拳:"有劳程师父了。"
程瞎子摇了摇头:"弄那么客气干嘛,快去,快去。"
马彪子,闪身,安排东西去了。
程瞎子坐在床头,伸手又摸了摸我的手,在中指,无名指,指根儿那儿,各自掐了几下,然后他说:"没打过手撸子吧。"
啊
我一愣,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说:"没,没打过。"
程瞎子:"没打过最好,那玩意儿,别碰,伤你,伤的是暗处,不是明处。人这一辈子,好几十年呢。你伤了,年轻时候,中年,都看不大出来。到了晚年,病就找上来喽。"
"可别逞那一时痛快,知道吗?到时候,长大了,有得是大姑娘。"
我这话,我听的,耳根子一阵发烧。
这老头儿,这程瞎子,真厉害呀。他好像能想到我心里边儿,我反正,青少年嘛,都有过那个想法儿。但我,没太敢
这时,程瞎子又说:"趴下吧,我先给你,活活这条腿。"
我按他吩咐,趴下。
程瞎子伸了手,在我小腿肚子上搭,又一动。
那个劲儿呀,说不出的舒服,说夸张点,就好像有劲儿,往肉里边钻,一边钻,一边把血呀什么的,给冲开,化开一样。
单这一条腿,程瞎子就揉了半个多小时。
过后,他让我仰面躺。
然后,我看到,他满头,都是一层细细虚汗,说话,喘息,明显比刚才加重了许多,许多。
这是什么劲呀。
怎么这么费神,费力气?
当时,我不解,也是多年后,我才知晓。
程瞎子,用的其实不是劲,而是心,是神!
第三百七十五章因一个想死的人,他要抢血玉
fabbbbb并且,事后他果然在北京,帮忙安排了医院。约了大夫,亲自给大军母亲做了手术。同时,也是多年后,大军才知道。他的那块金子,原来是假的!
这就是高人!
无论做什么,都考虑的非常全面。并且,将对方面子,照顾的点滴不失!
还有,程叔他不是开武馆教拳的。
他做的是生意,另外,他生意。做的很大,很大!
当天是晚上十一点多到的家。
下车,跟程叔一行人辞别。
我们三人相互道了平安。也就此分开了。
回到家中,爸妈见我的模样儿。很是惦记。并言说了,不许我再出去,这段时间好好在家等通知。
我应了!
第二天
我在家,休息了一整天。
这一天时间,我脑子反复回味我打的那一架。然后,揣摩我的每个发力,拳的力量,速度,位置。腿的角度,力量,发力。还有手眼身的协调,站位,反应,移位,挪动,步伐。
一天下来,到了晚上。
我总结出了一个结论,这一架,我打的其实很糟糕。
我可以更快,更有力,更迅速。并且,可以把给对方的伤害,降至最低,然后达到制敌的目地。
此外,我可以躲开很多不必要挨的拳脚。比如,砸来的那一板子,我明明看到他拿了板子,两手握着,抬臂,要抡了。
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不给他抡板子的机会,我可以冲过去,一记摆拳放倒,也可以,用低腿,来踹他的小腿,踢破他的平衡,再冲上去,用拳将他打翻。
我又在家呆了四天。
这四天,我一次次的在脑子里模拟我的发力,我的出招,等等一切的东西。
越练,越回味,我越有一种感觉。
我当时,真是太笨了。
而现在,倘若再把我扔到几天前的那个现场。我可以将时间缩短一多半,然后将他们全放趴下。
这应该,就是一种进步吧。
我自问的同时,第五天,我迫不及待跑到了马彪子那儿。
然而
我没想到的是,马彪子走了。
人去,棚空了。
当时,我去了他的鱼棚子,找他的时候,发现鱼棚子换人了。我一打听,才知道,就在前几天。具体,应该是我去乡下的第二天,马彪子跟他家亲戚,说他有事,要去南方走一回。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然后,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