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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说着话,马五魁又阴森森的笑了笑,站起身走了。我心里咯噔一声,毫无疑问,他肯定认出了我。这下彻底糟了,就算马五魁碍于四方城的规矩,不在这儿发难,但我已经被盯上,今天还能安然走出四方城?
牌局被马五魁一搅合,进行不下去,同桌的人跑到一边喝茶,借着这个机会,五月找我仔细问了问。万鬼眼也回来了,但这个事情没法跟他说,圈子里这些老东西精明的要死,十有八九是不会替我出头的。
“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变一变。“我暗中询问五月,本来想着在没人认出我们的情况下,抛出阴楼玉,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了。
“先等等再决定吧。“五月想了想,说道:”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把所有窥视阴楼玉的人都找出来,到时候见机行事。“
当......
四方楼里报时的大钟连响了十二声,已经是凌晨十二点,牌局正式结束。到了这个年代,压牌之类的步骤已经变的可有可无,所有人等待的都是压牌之后的交易,各地大大小小的地下势力都到了,会有不少硬货露面,周围的人顿时精神起来,那些喝茶闲聊的也都收手,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盛宴。
桌上的牌都被撤掉,换上了茶,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马五魁恰好坐在我们正对面的桌旁,朝我举了举茶杯。他在阳城的势力很大,一些小的盘口其实已经被吞并了,我看到马五魁旁边几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他的人,一个个不怀好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
“咋个回事?“万鬼眼的眼睛有水,什么都不用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我们是被马五魁的人给盯上了。
“没什么事,刚才牌局上欠了他的钱。”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透,含糊着跟万鬼眼解释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从四方城下头,走上来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望六十的老人,岁数大了却不见老,一头黑发梳理的光亮整齐,精神非常矍铄。
“这个人叫方有为,是当年大兴庄方四爷嫡亲的孙子,四方城的龙头。“万鬼眼见多识广,是圈子里的万事通,跟我们小声的介绍。
方有为一出来,周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纷纷起身打招呼,方有为一路走,一路跟人寒暄,一看就是为人处事很精明的那种。他一边走,一边跟人介绍自己身后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小伙子,是方有为的独子,方小楼。”万鬼眼又小声说道:“老方估计开始给自己儿子搭台了,要扶他上位。”
盗墓贼,在我们阳城周边被称为土爬子,做土爬子的人挖坟掘墓,有伤阴德,因果报应这东西本来就很玄奥,方家这一代人丁很单薄,方有为一直熬到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得了方小楼这个儿子,当爷一样供着养大的,方家的产业,毫无疑问要由他儿子来继承。我看了看,方有为老成持重,行事圆滑却稳妥,他儿子方小楼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标准的二世祖,小脸抹的油光水亮,但一脸的孬相,多动症似的,在他爹身后不停的晃来晃去。
等到一路寒暄完,方有为带着人站到了大厅的正位上,旁边有人忙不迭的抬上一张香案,方有为点上三根香。
“要敬鬼了。”
土爬子这一行的人接触的事情多,遇见的怪事也多,常年在坟地里做事,那些邪事就无法避免,不知道从何年何月开始,他们形成了“敬鬼”的规矩,大事小事之前,必要燃香祷告,意思是希望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网开一面。时代不同了,很多老规矩都被摒弃,但必要的过场还是得走一走。
“子夜到,仙门开。”方有为郑重其事的举起三根香,单腿跪到香案前头,这是当年压牌会里最肃穆的一节,现场没人说话了,马五魁那帮人也闭上了嘴,唯独方有为的儿子方小楼,歪着嘴在后头偷笑,被他爹狠狠瞪了一眼,顿时老实了。
敬鬼的环节被压缩了,香案随后撤了下去,方有为按照老规矩,在那边客套了一下。这个环节一结束,压牌会顿时进入了高chao。准备亮相的货全都由四方城的人先收了,然后一下子摆出来,谁都可以看,看上货,四方城这边会通知货主,然后具体谈价格。压牌会现在开的频繁,但至少也得三五个月或者半年一次,到场的都是阳城周边最大的团伙势力,亮出的货也相当扎眼,据说最牛的时候,先秦时期的青铜器都会露面。
现场两张拼在一起的大桌子罩着红布,下头都是精品,四方城的伙计慢慢把红布拉开,我这种不懂行的人都看的嗓子眼发干,硬货价值连城,随便拿一件出去,后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做了。现场的气氛随即热烈起来,有人想卖,有人想买,相互交头接耳,有的龙头带了专门鉴定古玩的“眼”,就地鉴赏。压牌会上的货,已经由四方城过了一遍,打眼货很少,所以交易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三排整整齐齐的货基本都谈妥,四方城的人露出笑容,压牌会在他们的地头上,每单生意,四方城要抽半成水。
压牌会到了这个时候,算是要结束了,正货全部易主之后,还有一些周边生意会在暗中继续,不过那是题外话,跟压牌会无关。现场的货被暂时收下去,方有为在那边就想站起身,再寒暄几句,结束这次压牌。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五月,一直到这时候她还没出声,估计也暗中盘算过利害得失,打消了抛出阴楼玉的念头。
“先等一下。”我身边的五月唰的站起来,朝周围环视了一眼,慢慢从身上的包里掏出那块阴楼玉,她把阴楼玉托在手掌上,举过头顶:“我这里还有个东西,借四方城宝地露一露,开得起价钱的,可以过来看看。”
我的头轰一下晕了,根本没想到五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神经,她这样大咧咧的露出阴楼玉,就等于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
圈子里大多数人没有见过阴楼玉这东西,都茫然了,我在密切的注视,尽管很多人都不认得阴楼玉,但人群中还是有人的眼睛猛然一亮。
“这个东西,我要了!”马五魁马上站起身,唯恐别人抢先,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五月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去抓阴楼玉。
“这不是你的东西,你出得起价?”五月抬手躲过马五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多少钱,我买!“马五魁盯着阴楼玉,就好像饿狼盯上了猎物,脑门上的青筋微微起伏,又一次朝五月伸出了手。
“你想要,说不定还有别人也想要呢?你们竞价,我不是能多挣点钱?“五月很灵活,马五魁围着她绕了一圈,都没能碰到阴楼玉。马五魁急了,一甩胳膊,回头招呼自己带来的人。
“拿货!“
马五魁绝对是有备而来的,十多个伙计随着他的招呼掀桌子就跳了过来,现场一下乱了,从来没人在压牌会上动手抢货,马五魁算是开了先河。搅乱压牌的后果很严重,至少会得罪四方城,马五魁不傻,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这无疑说明,阴楼玉这东西,对马五魁的诱惑超乎一切。
“你们这个样子,就忒不绅士了吧。“方有为还没有开口,他儿子方小楼倒像是看不过眼了,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拦住马五魁:”以德服人好不好。“
“方老,管好你儿子!“马五魁不买方小楼的帐,不顾一切的逼近五月,同时又扫了我一眼,凶神恶煞道:”原本想出了四方城再说,但你露了阴楼玉,那就在这儿新账老账一起算!“
第五十三章胖叔
马五魁一发作,万鬼眼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毕竟我是跟着他一块来的。但世道不同过去,道上没有实心眼,凡事都要衡量利弊,万鬼眼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跟马五魁顶撞冲突,可越是这样,马五魁的气焰就越嚣张,仗着自己人多,大呼小叫。一转眼的功夫,他手下那十多个人都围到了我和五月身前,五月的脸色很冷,在周围看了看,慢慢收起阴楼玉。
“这样子,是不是坏了我们四方城的规矩?你是混哪儿的?”方小楼一看就是那种二皮脸,平时嘻嘻哈哈的,但一旦惹到他就会非常难缠,他被马五魁驳了面子,也有点恼怒,斜着眼盯着马五魁:“懂不懂压牌的规矩?”
“方老,这件事四方城就不要插手了,事后我会答谢。”马五魁不怕方小楼,不过毕竟对方有为有所顾忌,跟对方商量道:“年头不一样了,有的规矩总要变变的。”
此时此刻,谁也护不住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方有为身上,他如果主持公道,那么至少马五魁不敢在四方城里面动手,我和五月还有时间可以拖一拖,他如果睁只眼闭只眼,那么事情就糟糕透了。我站在五月身边,眼巴巴的望着方有为,同时又很埋怨五月,非要在这种场合逞能,搞的不可收场。
“小楼,回来。”方有为想了想,抬手召唤方小楼,我的心顿时一凉,看样子,方有为是要卖马五魁的面子。
“做什么事情,以德服人嘛,这样子蛮不讲理的,事儿又出在四方城,咱们不管谁来管?”方小楼显然不服气,梗着脖子对方有为说道:“这碗水要是端不平,以后咱们家就不服众了。”
“给我回来!”方有为涵养很好,上了岁数的人,懂得内敛,但偏偏就遇见方小楼这样当众拆台的儿子,方有为压着火气,低声呵斥道:“回来!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方有为一发火,方小楼也怕了,嘀嘀咕咕翻着白眼不情愿的朝外走。方有为一发话,整个现场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马五魁趾高气昂,猛然一挥手:“拿货!”
“这不是你的东西!想明抢!?”五月的语气也随之犀利,猛然一甩手,侧身挡住将要一拥而上的对手。
“就是明抢!”马五魁两步走到我们跟前,沉着眼睛死死盯住我们:“货拿到手,谁反抗,就地给我做了!”
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无形中和五月贴的很紧,被逼到这一步,无路可走,但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只能硬着头皮去冲。
“老方!”万鬼眼冲方有为喊道:“要是方四爷在的话,这种事四方城不会袖手不理!”
“我没有我们家老太爷的本事,方家到现在,只是勉强混口饭吃。”方有为叹了口气:“道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咱们四方城是管不过来的......”
“说的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方有为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乱糟糟的人群后骤然传出一声喝彩声,紧跟着,人群被挤出一条路,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儿很费力的从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挤到前面。这老头儿红光满面,整个脑袋就好像一颗发亮的灯泡,一根头发都没有,连眉毛也在脸上绝迹了。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面相很善,一张胖脸仿佛庙里的弥勒佛,天生带着笑模样。
胖滚滚的大叔从人堆儿里挤出来之后,先看看马五魁,又转头对着不远处的方有为说道:“在场这么多人,都是豫北晋南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你们四方城刚才撂出来的话,大伙儿都听见了,都是见证,江湖恩怨,四方城不予理会,有这句话就好,等会真出什么事,可别说三道四的。”
我本以为在这种场合下,不会有谁替我们出头,但这个胖叔一出现,矛头明显针对着马五魁。
“放手弄!没人说三道......”方小楼对马五魁也很不满,看见胖叔出头,当时就兴奋了,站在他爹身后大呼小叫,不过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方有为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你算那根葱?”马五魁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胖滚滚的大叔,胖叔一脸笑意,但马五魁很清楚,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出头的人,不可能是善茬。可话又说回来,道上打拼,拼的是实力,同时也拼的是气势,气势萎靡,没开战就已经败了一半,所以马五魁的气焰依然很张狂,仗着自己身边的人多,浑然不把胖叔放在眼里:“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跟人斗嘴。”胖叔不理会马五魁,从旁边挤开马五魁的伙计,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这个孩子我要带走。”
现场没人摸得清楚胖叔的来历和底细,不过能看得出,胖叔单枪匹马,可能是一个人跑到压牌会来的。但胖叔镇定自如,好像什么事都没有,那种沉着的气度倒真让马五魁暗中嘀咕。
“拦住他!”
两个马五魁的伙计从正面堵过来,胖叔脸上的神色没变,但那双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让人胆寒的精光。
嘭......
我的眼睛猛然一花,几乎没看清楚胖叔怎么动的脚,一个马五魁的伙计已经被踹飞出去。这一脚踹的快且狠,那伙计被一脚踢出去六七米远,哼都没哼一声,半条命已经没了。
“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胖叔慢慢扭头望着马五魁:“不要以为这个孩子好欺负,我保他保定了。”
在道上混的久的人,眼光都很毒,胖叔踢飞那伙计只是一瞬间,但马五魁已经能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扎手的硬点子。胖叔盯着马五魁,马五魁同时也盯着胖叔,两个人无声的对峙了片刻。
“走!”马五魁估计是看出自己带的这十多个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甩手就朝外走:“四方城外见真章!”
十多个人呼啦啦的跟着马五魁离开四方城,沉闷紧张的气氛活络了一些,那些旁观者开始暗暗交谈,窃窃私语。胖叔眼睛里那缕迫人的精光收敛了,他扭头看着我,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顺手轻轻替我拍掉肩膀上的一点灰尘。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这个胖叔时,心里突然感觉一阵说不出的温暖和亲切。那可能不单单是他的表情和蔼可亲,更重要的是,这种亲切来自我的内心。我很难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马五魁在外面,可能还有后手。”我看着胖叔单枪匹马,心里担忧:“他是有备而来的。”
“不要紧。”胖叔眯着眼睛:“刀山火海,我护着你。”
跟胖叔走在一起,有一种安全感,我感觉踏实。我们并肩朝四方城的大门外走,五月也随后跟上,胖叔虽然胖,但腰杆笔直,步履沉着。就在他迈动脚步的时候,我突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气息。
那是一种无畏的气息,就好像一个人真的从刀山火海中摸爬滚打一路走来,战胜了无数不可战胜的对手之后所产生的自信的气魄。
没有人再阻拦我们,胖叔带着我们一路走到四方城的大门边,压牌结束,大门已经洞开了,这时候是凌晨一点多将近两点钟,整个古城陷入了沉睡,但走到大门外的一瞬间,我稍稍踏实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
四方城门外的一条大路两端,聚拢着至少几十个人,跟我料想的一样,马五魁有备而来,把阳城的人搬到古城,四方城只有一道门,如果我们要离开,就必须得走面前这条路。看见我们从门内走出的一刻,几十个人快步赶来,直接把我们堵在门外。
“跟着我跑,没有事。”胖叔轻轻把我推到身后,他微微扭动了一下双手,我站在他身后,能听见他浑身上下的骨头在噼噼啪啪的轻响。
骤然间,胖叔就像一根离弦的箭,快捷又凶猛的从门边的台阶冲向人群,无法形容他的速度,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一个肥胖的老头儿能有如此身手。胖叔冲到人群前的一瞬间,一只拳头已经暴雷般的轰击出去。他的双臂很有力,拳头硬的石头一般,一拳直接把最前面那个人打的昏死过去。
“走!”我马上也拉着五月跟上了胖叔的步伐。
胖叔动起手来威猛无比,在人群里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路,但五月手里的阴楼玉对马五魁的诱惑太大,我看见马五魁站在人群外面不顾一切的督促手下人阻拦我们。道上不乏亡命徒,马五魁带来的都是打手,悍不畏死,片刻间已经被胖叔放倒了七八个,剩下的还在拼死纠缠。胖叔把我们推到前面,自己在后头挡住追兵。我们顺着四方城外面的大路跑了两三百米远,还是没有甩脱马五魁。
“不要回头!朝里面跑!”胖叔指着大路边儿一条胡同,让我们先走,胡同不宽,胖叔可能是想堵住路口,给我们争取逃走的时间。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好孩子。”胖叔脸上沾染着点点血迹,却咧嘴笑了笑:“我没事。”
胖叔不由分说,把我推进了胡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跑,没有别的路可走。胖叔站在胡同口,全力挡住追击的敌人,我和五月一口气从胡同这边跑到另一端。
在将要跑出这条胡同的时候,我看见胡同尽头好像静静的站着一个人。我被追的急了,如同惊弓之鸟,猛然看到胡同口的人,心里就是一惊,但定睛再看看,我发现那人好像有些眼熟。
第五十四章庞爷的安排
胡同口静静站立的那个人很瘦,就像一根矗立在原地的笔直的棍子,我看出来,那似乎是曾经在秦岭深处见过的庞爷。年迈的庞爷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也很好,我顿时打消了心里的担忧和疑虑,加快了脚步。
“你先等等!”五月显然也认出那是庞爷,她马上拉住我,低声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去压牌会的消息很隐蔽,这个老头儿难道料事如神?知道我们要被人追杀,所以专门在这儿等着?不可疑吗?”
五月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庞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信赖,我坚信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庞爷不会有坏心眼。胖叔一个人在胡同口堵着追兵,给我争取逃脱的机会,我不能耽误。所以我没有迟疑,也不顾五月的阻拦,继续朝前走,这样一来,五月也没有办法了,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距离胡同口只有几步路,转瞬间就到了,当我真正走近的时候,看到那果然是庞爷。说实话,庞爷这个人看起来总有点让人琢磨不透,长的很凶,但看见我走近的一刻,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慈祥。
那是一种久违的,让我感觉安全的来自长辈的关爱,我心里一热,跑到庞爷身前。庞爷的眼睛好像永远是眯着的,他看着我点点头,说道:“先走,剩下的话慢慢说。”
说完这句话,庞爷转身就走,我就像在黑夜里看到了一盏明灯,加快脚步跟上去。胖叔很生猛,一个人在胡同口把所有的人都挡住了,追兵一个也没跟过来。四方城位于古城的城边,转过这条胡同后,地势开始复杂,庞爷对这边的地势好像很熟,带着我们穿大街走小巷,离四方城越来越远。
“庞爷,咱们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你走的累了,我带你找个地方吃些东西,歇歇脚。”庞爷放慢脚步,突然在疾驰中停下来,当他回过身的时候,那双始终紧眯的眼睛好像露出了一条缝隙,一步从我身边冲到后面,对着墙边一个黑暗的角落低喝了一声:“出来!”
庞爷的具体年纪,我还不清楚,但肯定已经很老了,不过当他飞身扑向后方的时候,一身精气神顿时焕发,飞扑中带着刚阳和威猛,又快又狠,如同一只苍鹰从云霄猛然俯冲下来。
“别别别......”
墙角的黑暗里随即响起一阵急促的告饶声,可庞爷的速度太快了,对方的话音还没落地,一个人已经从墙角处被庞爷硬生生的揪了出来。庞爷的身手超强,一手揪着对方,另只手已经举过头顶,这一巴掌如果真的拍下去,对方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别!”庞爷一身凛然的杀气把对手完全震慑了,被揪着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剩下急促的求饶声:“老爷子!别啊......”
显然,这个隐伏在墙角的人一路尾随着我们,悄无声息,我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庞爷在,对方不知道要跟到什么时候。庞爷快的像一道闪电,我本来没有看清楚追踪者的样子,但对方一开口求饶,我心里猛然一动,隐约察觉出,那好像是方小楼的声音。马五魁在四方城发难,现场那么多人都无动于衷,只有方小楼站出来替我说了几句话,正因为这样,我对这个二世祖的印象还算不错。
“等等!”我赶紧跑过去拦住庞爷,定睛看了看,果不其然,被庞爷揪出来的果然就是方小楼,这货是方家的人,不可能一无是处,至少跟随我们这么久都没被我察觉,但遇见庞爷,方小楼彻底没辙,被揪着挣脱不开,整个人都蔫了。
“跟着我们干什么?”
“今天这个事,是咱们四方城失理了,我家老头儿不管,我得看看啊。”方小楼被抓的喘不过气,急促的跟我解释:“说不准能帮上什么忙......”
庞爷没说话,但那双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转了转,眼缝中爆射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方小楼晕了,被庞爷吓的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落,哭丧着脸一个劲儿的解释。
我思考了一下,最后劝庞爷放了他。方小楼起码在四方城是替我说过话的,他是方有为的独子,命根子一样,真有了三长两短,方有为肯定会拼命,我不想再惹麻烦。
庞爷盯着方小楼看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手,方小楼兔子一样的朝后蹦,一直跳出去好几米远,才摸摸被勒的发红的脖子。
“哎呀,这个事情我本来是一片好意。”方小楼彻底被庞爷弄怕了,一秒钟都不敢多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我道:“老兄,改天再聊,改天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