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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认识我?或者,你听谁说过我?”我很想仔细的询问,可就怕这人一口气喘不上就死掉,所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圣域......圣域......”这人嘟嘟囔囔的吐出几个字,两只手在面前不停的重复着敲击键盘的动作,那样子,活脱脱就是玩游戏玩傻了。
我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感觉这个从来未曾谋面的人,好像就是因为圣域游戏而知道我的。这种感觉让我浑身上下乱冒鸡皮疙瘩,非常不安。萧瑟当时发现这个游戏之后,嘱咐我不要乱碰,而他本人也很快出事,圣域游戏在我的脑海里,等于一片空白,所知很少。
“你是说,圣域游戏?那游戏,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个人好像有很强的诉说欲,我一问,他就开始讲。我仔细的观察着,仅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就是很正常的自然衰老,但我和丁峰心里都清楚,这种衰老非常邪异,就发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
受体力的限制,这人无法把自己想说的话清清楚楚的表达出来,不过他是个学生,衰老之前的思维应该清晰敏捷,一番讲述下来,我还是听懂了七七八八。他没有讲述游戏中的细节,只作为一个当事者,叙述了自己的感受。
圣域游戏是个很枯燥的游戏,刚开始的一两天时间,玩游戏的人完全是因为金钱的诱惑在拼命,但面对屏幕的时间一久,他们就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一种很强的代入感,就好像自己真正的融入到了游戏世界里。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对游戏的狂热,不仅仅因为金钱,还有一种心理上的依赖,好像离开了游戏,自己将会死去。就因为这样,被雇来的人可以不吃不睡的奋战在电脑前。
马五魁雇来的人被扫地出门之后,都死掉了,面前这个,应该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幸存者。我问他,为什么会诡异的衰老,但他说不清楚。他只能感觉到,在玩游戏两天之后,整个人都昏沉了,朦胧之中,偶尔会看到有一团影子在电脑屏幕前晃动,同时,还能感觉到好像有说不出的力量,从自己的身体里一丝一缕的朝外抽什么。
这个人的讲述其实是抽象的,可我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寒而栗。我仿佛能体会到他所说的那种感觉:身体里的精气神被一丝一缕的不断抽取,活力消失了,生命在很短的时间里急速的枯萎。
就在这个时候,这人突然咳咳的咳嗽,大口的喘气,看样子是被痰堵住喉咙,自己咳不出来,开始窒息,不断的翻着白眼,两只手拼命的在旁边乱抓。丁峰赶紧给他吸痰,同时贴着我的耳朵道:“赶紧问吧,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人喉咙里堵着的痰被吸出来,才算喘过气,关于圣域游戏,他可能也说不出更多的线索了。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有人告诉我......告诉我陈凡这个......这个名字......”
“在哪儿?”
“游戏......游戏里......游戏里一张地图......地图里有人......有人告诉我......”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圣域游戏里的地图场景有很多,就算是正常人,也不能把那些场景描述的一成不变。我很急躁,恨不得钻到对方脑子里,把他知道的一切都挖出来。
我转念想了想,从屋里找出纸和笔,塞到对方手里。
“把你想说的,写出来,画出来。”
这个人在美院学了两年绘画,一门手艺学的久了,就深深融入到骨子里,变成生命的一部分,至死都不会消失。他触碰到纸笔的时候,死灰色的眼睛好像迸射出一缕光,一手拿着笔,在纸上开始慢慢的画。
画画的过程很漫长,我一直在等待。等到那人丢掉手里的笔时,白纸上已经出现了一副完整的画。
看到这幅画,我的瞳孔顿时收缩,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在脑海和心头同时轰鸣爆响。
第五十七章苦行僧
这个唯一幸存者虽然行将就木,但是绘画根底非常扎实,面前的白纸上,清晰的勾勒出一副让我曾经无数次回想起的场景。
宗卡台,遥远高原上的宗卡台。
这幅画真实的让我有点惊悚,我仿佛能够看到高原那片蔚蓝纯净的天空,在天际翱翔的雄鹰,还有那块孤立在大裂谷边缘千百年的石头。拿着纸的手在颤抖,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甚至能看见蔚蓝的天空中,慢慢凝华出丁小宁那张纯洁的脸。
“你,从哪儿看到这个地方的?”
这幅画,应该是圣域游戏中的一个主场景,我受过萧瑟的警告,所以再没有进入过圣域游戏,对宗卡台的场景并不熟悉。
“有人......让你去......去这个地方......”这个美院的学生哆哆嗦嗦的指着我手里的画,说道:“让你去......”
“谁?是谁让我去的?”
美院的学生回答不上来,有的事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还是抓不住重点,想要再多问他一些情况。可还没等我再问什么,对方的呼吸骤然间又变的急促,脸色铁青,开始翻白眼,我吓了一跳,身后的丁峰赶紧走过来看,随即就对我摇了摇头。
“人不行了,要咽气。”
我感觉有点悲哀,这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要消失在眼前,但时间想带走的东西,谁都挽留不住,前后大概几分钟时间,这个年轻的美院学生逐渐停止了呼吸。我隐约看出,他死去时的脸色虽然难看,但定格的神情,好像是一种重任解脱后的轻松。
我一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思维像是清晰了,却又好像更加混乱。这个美院的学生可能早该死去了,只不过是为了把这个信息传递给我,才苦苦的支撑了这么久。这个信息肯定是有用的,否则不会以这种方式传给我。
宗卡台,那个带走了丁小宁的地方,到底还隐藏了什么?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那儿究竟有什么,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要重返宗卡台。
“尸体你不用管,我会收拾。”丁峰拍拍我,道:“如果没事的话,就早点离开吧,马五魁在阳城的势力还没垮,久留对你不利。”
我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看了看丁峰,其实赶回阳城本身就是个很冒险的事,不仅马五魁在找我,连我父亲也在找我。不过现在完全可以放心了,丁峰应该是个厚道人。
“你们的三爷,没交代你别的事情吗?”
“你想多了。”丁峰笑了笑,又正色对我道:“我这边儿做什么都不方便,很少跟老雷他们联络,至于三爷,已经有很久没见了。”
我匆匆忙忙离开了筒子楼,跟五月汇合,知道了宗卡台的信息之后,我好像一分钟都等不了,马上开始安排行程。从这儿到宗卡台的具体路线,我已经走过一次,中途轻车熟路,走的很顺,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一直赶到了距离宗卡台还有一百多公里的那姆扎勒。
这个季节的高原已经失去了热度,赶路赶的很辛苦,我们在那姆扎勒遇到了几个牧民。高原最后一片牧草将要发黄,牧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放牧,收集牧草。我们认识了一个叫旺堆的牧民,三十多岁,很热情,给我们腾出一顶帐篷过夜。
我的心始终不能平静,再次来到高原的感觉很不一样。旺堆给我们拿来一些食物,陪着我们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讲藏区的故事。
“我不识字,可我很会讲故事。”旺堆的笑容很憨厚,只要一咧嘴,古铜色的皮肤就把牙齿衬托的很白。
一直讲到吃完晚饭,旺堆还没有停嘴。就在我们被旺堆的故事吸引的时候,平静的天空中陡然响起一连串沉闷的雷声。雷声惊动了牲口,一片躁动和嘈杂,旺堆赶紧起身朝那边跑,想安抚牲畜。我和五月什么都不会,也不想给旺堆他们添麻烦,所以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轰隆......
旺堆跑出去大概十来米的时候,黑暗的天空猛然被一道闪电照亮,那是一道让人感觉惊悚的闪电,整片天地好像都随着这道闪电通明起来。在闪电闪过的一瞬间,我看到头顶的天空,仿佛有一张巨大又模糊的脸。
我根本看不清楚那张脸是男是女,它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闪电只是一瞬,等雪亮的雷光消失的同时,那张脸也随之隐没在黑暗里。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牧民呆呆的站在原地,抬头望向已经昏沉下来的天空。
轰隆......
就在这时候,又一道雷从上方闪起,这道雷很怪异,散发着耀眼的光,却无声无息,好像是从天幕上一个缺口倾泻下来的光芒,雷光就在我们前方十多米的距离直直的劈落,站在原地发呆的旺堆来不及闪躲,我看到无声无息的雷在他头顶轰的暴起一团雪亮的光,旺堆失魂落魄的大喊了一声,被雷劈翻了。
几个人顿时惊醒,急匆匆的跑到旺堆身边。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那道雷无声无息但电光四射,旺堆被劈中了,还能有命?我和五月也随着几个人跑过去,在我的预感里,旺堆可能要被劈成一截焦炭,但是跑过去的时候我才看到,旺堆好像只是昏迷过去了。
几个牧民流露出庆幸的神情,想把旺堆弄醒。但渐渐的,我察觉出一些不妙,旺堆的状态有点像那种深度昏迷,人完全没有知觉,无论牧民怎么做,他都没反应。过了大概十分钟时间,情况越来越不好,旺堆的呼吸逐渐的微弱。几个牧民慌了,这里根本找不到医院,有人烟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藏医。为了救旺堆的命,他们决定马上动身,赶路去找医生。
“他没事。”
在众人手忙脚乱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又温和的声音。那道声音虽然很低,但是仿佛带着强烈的穿透力,那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声音响起,我心头顿时浮现起一缕久违的安全感。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大概几米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他的个子很低,满身风尘,四十来岁的样子,贴头皮的短发,整个人被高原的太阳晒的黝黑,只有那双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闪着莹润的光。
这是个藏区的苦行僧,藏区盛兴佛教,牧民对僧人很尊敬,尤其听到苦行僧的话之后,几个牧民仿佛看见了救星,让出一条路。低矮黝黑的苦行僧走到昏迷的旺堆身边,蹲下来翻开旺堆的眼皮。
“他没事,会醒的。”苦行僧拿出一面很小很小的镜子,是那种用铜磨出来的镜子,昏昏的镜面在旺堆的眼睛前晃动了一下,我看见镜子里骤然飘出来一团只有黄豆那么大的影子,来回扭曲了几下,嗖的钻到旺堆的眼睛里。
随即,旺堆脸上的肌肉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揉动着,苦行僧静静的抓着旺堆的手,最多两三分钟时间,钻进旺堆眼睛里的那团影子嗖的飞出来,重新没入了铜镜。
“啊!!!”陷入深度昏迷中的旺堆一声大叫,直挺挺的翻身爬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旺堆苏醒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目光和昏迷前好像不一样了。
旺堆苏醒之后,马上镇定下来,他扭头看看四周关切的目光,慢慢的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开始吟诵般的发出一连串的音节。那种音节好像巫颂,又好像吟唱,音节高低起伏,抑扬顿挫,渐渐的,周围几个牧民从惊讶中复苏,都围坐在旺堆身边,静静的听。
“他说的,是格萨尔王传。”
在我和五月惊疑不定时,低矮黝黑的苦行僧走到我们身边,回头看了看旺堆,旺堆嘴里的音节如同滔滔江水,一开嗓子就连绵不绝,好像可以一辈子在这里不停的吟唱下去。
藏区的格萨尔王传,是世界上唯一的一部活史诗,洋洋洒洒上百万字,到现在为止,大概还有几十个藏区的民间艺人在传唱格萨尔王传。但我觉得很诧异,旺堆是个目不识丁的牧民,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从昏迷中苏醒之后,就开始吟唱格萨尔王传。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闪电划过天际时,那张巨大又模糊的脸。
“格萨尔王传,来自天授,不是属于他的。”苦行僧坐在我身边,静静的看着正在滔滔不绝的旺堆。我能感觉到,这个看似平凡普通的苦行僧,绝对不是一般人。他很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至少知道发生在旺堆身上的事情,所以他一开口,我马上开始搭话攀谈。
“天授是什么?”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苦行僧的目光投射到我身上,他的眼睛很明亮,又和高原的天一样清澈:“我感应到,你有不凡的血脉。”
第五十八章木楼
苦行僧的话让我不解,平淡又深奥,看着他盘坐在地上的低矮身躯,平静且带着说不出的神秘。这样一来,更加让我有和他交谈下去的欲望。旺堆的吟唱声还在回响,我朝苦行僧身边挪了挪。
“我只是感应,你的血脉来自父母的传承,我没有见过你的父母,暂时还说不清楚。”苦行僧一直行走在广袤的高原,他的汉语说的很生硬,但他说的很慢,有意让我能充分的理解他的话。
“那个牧民旺堆,是怎么回事?“我看看旺堆,心里一直闪现着他被雷劈倒之前出现在天空的那张模糊的脸。我清楚的记得,在宗卡台的天空上,丁小宁那张几乎铺满了半边天的脸庞。对我来说,那始终是个不解的谜题,困惑了我很久,我急于想知道这里面的玄奥。
“劈到他的,不是雷。“苦行僧看起来很神秘,但没有故作高深,和一个相熟的朋友一样跟我交流。
“不是雷?那是什么?”
“那是不灭的灵。”苦行僧想了想,说道:“如果用一句你能听懂的话来说,那是意念。”
我的心里划过一道微微发亮的光,旺堆的情况显而易见,我预感,他已经不是之前的旺堆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一个目不识丁的普通牧民,无法朗诵出洋洋洒洒百万字的格萨尔王传。苦行僧的话像是黑暗中一抹指路的光明,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到了旺堆身上。但我只是一知半解,继续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苦行僧。
“我是一个苦行僧,苦行一词,在梵语中意为热,苦行源自印度,出家的僧人以受热为磨练自己的手段。”苦行僧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温和又缓慢的说道:“我在苦行,同时,也在掘藏。”
“什么掘藏?”我顿时被这个陌生的词搞迷糊了。
“他,很可能是一个掘藏师。”五月听的很入神,忍不住贴着我的耳朵,很小声的说道:“他在寻找伏藏。”
“是,我在寻找伏藏。”
伏藏,是高原最神秘的一种现象。高原远离内陆,最初在这里占主导地位的宗教是原始苯教,继而又被藏传佛教代替,真正意义上的伏藏,是这些宗教在经历不可逃避的大劫时,为传承道统而衍生的手段。
伏藏分为“书藏”,“圣物藏”,“识藏”。书藏,就是经书典籍,圣物藏,是大德高僧的法器遗物,这些伏藏都是有迹可循的实体。最神秘的,是识藏。
识藏的概念无形无迹,没有人知道被隐藏的经或咒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到了条件合适的时候,这些经咒会以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重现人间。譬如格萨尔王传,据说是有神灵把漫长的诗篇隐匿在一个人的意识最深处,等到时机成熟,这个人就会突然觉醒,意识深处的诗篇充斥脑海,他不需要识字,也不需要学习记忆,就能把脑海中的诗咒全部诵读出来。这种传承方式独特神秘,曾经有一些说唱艺人自称神授艺人,因为这些东西是神灵传授的。
“意念,是充满玄机的东西,你看不见它,它却能看见你,它不息,不灭。”苦行僧转身指指不远处仍然连绵不绝说唱格萨尔王传的旺堆,说道:“有一个已经死去的神授艺人看上了他,那道劈中他的光芒,不是雷霆,只是可见的意念。”
“如果这么说,伏藏中至高的识藏,都是人的意念在传承他们想要传承下去的东西?”
“是这样,我们的高原,被时间改变了,很多很多过去古老的东西,都被时间隐埋,我想寻找这些,那等同于在寻找高原的根。“苦行僧站起身,扭头对我说道:”跟我来。“
温和的苦行僧会让人有种绝对的安全感,我好像正在接受一种点化,对苦行僧深信不疑,他一站起来,我马上就跟着他走,五月也拍拍身上的灰,想跟过来,但是被苦行僧阻止了。
我和苦行僧并肩在深夜中的高原走向前方,大概有几百米之后,他停下脚步,温润的眼睛望着我,道:“你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吗?“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苦行僧绝对不是一般人。我身上隐匿的那团黑影,只有感知超强的人才会有所察觉。
“我知道,但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坐在我面前。”
我和苦行僧相对而作,他又拿出那面古老的小镜子。镜子昏沉沉的,但随即,镜面上闪烁出了一点莹亮的光,那点光就好像一片流淌的水,瞬间布满镜面,让昏沉的镜子顿时明亮起来。
镜子就举在我面前,从明亮的镜面中,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苦行僧举着镜子一动不动,我在看,他也在看。前后最多有两分钟时间,镜子中如水一般的光滑骤然间波纹般的抖动了一下,等到光亮平复下来的时候,我的心紧了紧。
镜子中的自己依然定定的盘坐在原地,但我看见一团漆黑的影子,就在身躯中潜伏着,那团影子和我一样一动不动,像是一团墨汁,把我的灵魂都沾染了。镜子的亮光清晰的折射出这团影子,光芒让影子显得有些躁动,在我的身躯里面扭来扭去,好像随时都会扑出来。
这时候,苦行僧收起了镜子,温和的目光里有一缕难掩的忧虑。这样的目光让我焦灼,渴盼似的望着他。
“很不好。”苦行僧低头想了一会儿,对我说道:“这东西,是一道魔念,也叫阴神。”
“它是怎么来的?它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要做什么?”我在秦岭中遇见的养蜂人努雄说过,身体里蛰伏的影子是阴神,但他只能看出这么多。
“它带着轮回的印记,是从别的人身上转嫁到你身上的,阴神附体,谁都赶不走,硬把它逼出来,你会死。“苦行僧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道:”它这样附体,是有未了的夙愿,它在蛰伏,等待时机,它会影响你,控制你,用你去做它想做又没有做完的事。“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把它赶出来吗?”
“没有,真的没有。”
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蛰伏在躯体里的阴神越来越让我恐慌,我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这种感觉好像脖子上挂着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我的情绪被苦行僧的话扰乱了,心神惶惶。但和苦行僧的交谈并非没有收获,我在想,丁小宁的脸庞,出现在宗卡台的天空,这意味着,她的意念还没有消失,她还有什么没有做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