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她急了：“我没骗你，那俩女的笑脸就没变过！”
我安慰她：“不是不信你，到底什么情况都得回去再看看吧？”
忽然想起这里是男厕所，我提醒她：“赶紧先出去，被人撞到也不好，要再拍下来咱们就红了，对了，怎么这么久没见着人？”
小婷怪异地看着我说：“怎么会有人进来，这洗手间坏了，提示的牌子就挂外面呢。”
挂了牌子？我怎么没看见，厕所修理的话应该挂很大一块牌子在门上的，除非我瞎了。
小婷的神情非常紧张，我被她感染了，就想着回包厢看看大熊，过去一拉洗手间的门，居然拉不开，有人在外面锁住了！
我拼命敲门，一边拉一边敲，酒吧里这么吵，如果没人靠近的话应该不会听得见，我把脚踩墙上拼命拉。咔嚓一下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我竟看见外面的门把被一根铁链缠绕着，缠了好多圈！
那刚才我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就有人趁着我进来的时候锁门？
“有人吗？”我大喊几声，没人应我。
不对吧，刚才小婷还进来了呢，几句话功夫就能锁得这么死而且人还没影了？
刚想问问小婷进来的时候什么情况，她就尖叫了一声。
声音极其凄厉，把我都吓了一跳，喝多了的人不容易被吓着，她算是把我酒给吓醒了。
“喊什么，你应该到门口来喊，我们被封住了。”
我看向小婷，发现她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她被锁在男厕所和我一起孤男寡女害怕了，我像是那种人吗，至少我也会在人家同意之后才会动手的。
想和她解释一下，小婷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指了指洗手间的镜子，我看过去……
以我的角度，正好能从镜子里也看到小婷蹲的那个角落，但镜子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姑娘，衣着朴素，也蹲在镜子里的那个角落，好眼熟的感觉。
她从镜子里朝我看来，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个微笑，她冲我笑。
我认出来了，这个女孩我见过，在一张照片上，那碰瓷的老太太给我的！
顿时手脚冰凉，感觉浑身都不好了，这是不是因为我喝多了眼花的缘故？
我晃了晃脑袋，再往镜子里看，里面的影像恢复正常了，出现的形象正是小婷的倒影。
这才松了口气，果然喝酒误事，走过去问小婷：“你怎么回事？”
“镜子……镜子里的，不是我。”她这么对我说。
这么说刚才那不是眼花？
我又从镜子里看她，一切正常，这应该是刚才处于迷糊状态导致的吧？正好我才见过这么一个记忆深刻的漂亮女孩，喝多了出现幻觉也不是没可能的，于是我问小婷：“不是你是谁？”
“是一个……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本该是很吓人的话，但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松口气，笑道：“你喝多了。”
什么披头散发，明明结了根辫子，这说明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如果看到的形象一样，那才有鬼呢。
可是小婷却反驳我：“我没喝酒！”
我无奈地把她拉起来：“没喝酒怎么看见幻觉的，你再看看镜子里的影子是谁？”
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紧紧靠着我，慌乱地扫了镜子一眼，出声道：“咦，不见了。”
废话，幻觉能持续多久，你又没喝得一塌糊涂。
然后我跟她解释这里的情况，门被锁住了，可能刚刚她前脚进来的时候后脚就有人锁门，我让她不要担心，叫人把门开了之后会解释的。
小婷却双手抱住我又尖叫了一声，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她力气居然这么大。
我问她：“你又怎么回事？”
她把脸紧紧贴住我说：“我害怕，她刚才对我说，你和她已经订婚了，不让我接近你，可我真的害怕……她还说她盯上我了，缠着我不放，要把我弄死……”
说着小婷竟哭了起来，而我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看见别的也就罢了，不会信她这种话的，但我确实昨天才答应了一门亲事，那个跟我订婚的女人刚在镜子里看到！小婷怎么知道这些，难道真有人对她这么说？
我扫视了一遍洗手间，一切正常，就是灯光一闪一闪的显得有些阴森。
还是先把门开了再说吧，这个状态下小婷也很难正常说话的，我又走到门口，小婷一路抱着我跟着过去。她的脸终于不再贴着我，只是浑身抖了起来，忽然又尖叫了一声。
“快！快开门，她就在我身边，对着我耳朵说话！”
我回头望，还是什么都没见着，感觉起来这小婷好像是发神经了。
“那她又跟你说了什么？”
第三章 酒吧纸人
小婷再次紧紧勒住我，声音发抖地说：“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这句话一直在重复，她似乎神经不正常了，我无法跟她好好说话，别说她，我都被她弄得有点紧张了，明明是幻觉而已，她却搞得煞有介事的，没事都会被她喊出事来。
所以我只能拼命开门，有多大动静弄多大动静，希望有人看到我们被锁在里面。
门缝被我越拉越开了，但还出不去，我看见铁链上有个锁，想伸手拿进来撬开。
这时候洗手间里的灯一下全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真是灾难，这灯干嘛要在这个时候坏啊。
果然小婷搂得更紧了，像疯了一样叫，她肯定不知道现在的她比鬼还可怕……
我只能先去安慰她，告诉她既然那女鬼说我是她男人，那她就大不过我去，只要我不允许，她还不敢在我面前动手动脚。虽然大男子了一点，但这话起到了一定效果，小婷好像好些了，总这么搂着也太累，勒住我的手就慢慢松了下来，但她抓着衣服仍然很紧。
然后耐心地说话，先把话题扯开，我真是遭大罪了。
在谈话中我了解到她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巧了，我也是那个学校才毕业的，这辈分就算是师兄。她是跟几个同学一起来的酒吧，却神奇地走散了，大熊长相身板都有些吓人，所以她被拉着也没敢吭声。
这些都是小事，套近乎是为了让她缓和情绪不要闹，而我却想到了刚才的巧合。
真的有人跟她说我订婚了？早就知道还是刚才说的？
我不敢确定啊，看她这无赖的状态，没准是老太婆请来帮助讹我的呢？
刚想问她，忽然她说：“不对劲，外面怎么会没声音？”
这时我才意识到了，哪怕洗手间的门再隔音，现在都被我拉开一点了，总能听到什么声音吧，酒吧里能这么安静？再说哪怕听不到声音，总能看见外面的灯光才对，难道酒吧停电？
于是我掏出手机照明，一张大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吓死我了，凑那么近干嘛？”
她脖子真长啊，能伸到我面前来，她幽幽对我说：“报警吧，起码会有人来放我们出去，我不在乎的。”
一个女人跟个男人锁在男厕所里，这传出去当然很恐怖，真要报警吗？
警察肯定会盘问清楚的，万一传出去怎么办？
不就是喊人吗，大熊不就在这酒吧里？我先拨打了大熊的号码，却怎么打都打不通，然后只得尝试报警，居然也打不通！
没信号？手机坏了吧？
我只能自己尝试，借着手机的光把外面的锁拉进来，一看就乐了，根本没锁死……
七手八脚把铁链解开，我终于打开了门，这时候小婷也没听见什么怪声音，这么黑她也看不见什么人，所以情绪比刚才稳定了很多，没再抱我，只是牵着我的衣角。
开门出去，这时候过道里突然亮了起来。
是应急灯，怎么搞的，应急灯这个时候才亮，这样的娱乐场所安检也能过关？
我们出去，就看见前面走过来一个女人，穿着裙装制服，应该是领班或者经理一类的人，手里还拿着个对讲机，我还没说话呢，她就对我说：“赶紧出去吧，这边是应急出口，停电了，我们的发电机也坏了。”
居然搞得这么尴尬，他们不想结账了吗？
我对她说：“我那包厢里还有人醉着呢，得把他叫出来。”
女领班就说：“没人了，所有包厢全都买单了，今天不收包厢费，不过点了东西还是要收的。”
走了？就大熊醉成那个样子也能自己走吗？
我坚持要过去看看，女领班也没坚持，就看到我旁边的卫生间门说：“这门怎么开了，里面有没有人？”
她是对里面喊的，我告诉他没人了，刚才就我们两个锁在里面。
领班很疑惑地说：“刚才？你进去干什么，这厕所封起来一星期了，你别把里面弄脏。”
什么，封起来一星期了？
我去，那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可没有阻碍啊，肯定是谁憋急了先打开的。
领班挥挥手：“算了，赶紧找找你朋友在不在，完事赶紧出去，你一个人小心一点，我还有事。”
她说着走了，我继续往里走，回头问小婷：“要不你先回去吧，学校太晚会锁门的，你就进不了宿舍，要不去找你朋友？”
小婷却摇头：“我要跟你在一起，否则那女人会害我的，现在回去已经锁大门了。”
好吧，那我走快一点，先把醉酒的大熊扛出来。
他肯定是醉了，否则会在洗手间里那么久不出来？那单是谁买的？
以我的判断那俩女人不会买单，没准大熊还被她们给坑了，刚才我就不该出来，该看好他的。
来到我们的包厢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小婷却拉住了我说：“还是走吧，不要进去，我觉得这酒吧到处都不对劲，进去肯定会出事的！”
我对她说：“就进去看大熊在不在，然后马上出来，你害怕的话在这里等我？”
她点点头，竟松开了我，我以为她不敢一个人待着的。
于是我吩咐她不要乱走，等我从包厢出来之后再一起送她出酒吧，这酒吧的安全措施不太靠谱，她又是第一次来，我怕她乱走会出什么事。
推门进去之后，里面的应急灯也亮着，我却没看到沙发上有人。
大熊和小芳还在洗手间里吗？那应该是都醉了，可小翠也应该在沙发上坐着吧，难道他们真的都出去了？
我怕他们喝醉了躺地上，走过去想看看沙发后面，再看看洗手间。
忽然眼睛的余光看见旁边有个人影，我心里一慌脚步一乱，一个踉跄就摔到了地上。地上有地毯，摔着不怎么疼，但那人影却朝我压了过来，我连忙伸手抵住。
没压到我，感觉很轻，我接着应急灯光一看……我的天，这是个纸人！
就是用纸扎的人，脸上画得艳丽，这就是一张女人的脸，画得十分难看，还往下掉粉……
小婷说的是真的？难道我一直在和一个纸人喝酒？
冷汗一下冒出来了，我伸手一推，把纸人扔到了一边去，这就是祭祀烧的纸人！
不仅扔到一边，我还用脚踹得远远的，仿佛在甩掉什么脏东西……这就是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