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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我一边思考一边说:“这说明接亲的人里,有知情者,可能一时唏嘘感慨才对你说出了这些事,要处理冤情就必须找到凶手,那样你心情才能平复,但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所以那个知情人尤为重要。”
哭声又响起,我皱眉道:“不要急,等我捋一捋。”
这回应该是急哭的,我不问她不能写字,这也是规矩,否则她就该在墙上乱涂乱画了。
知情人就在上次那个执礼人请的迎亲队伍里,整个过程是要避开别人视线的,还不能在路上停留,所以接触旁人的机会基本没有,执礼人也不会允许有其他的人靠近。
那范围就小了,但我又不是警察,不好把人捉回来问话。
而且这事我也不好报警,以前就没查出什么问题,想报警我至少得找到证据。
我得问得更详细一些,最好先把结果问出来,于是我再问她:“知情人跟你说过话,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谁是凶手?”
“是!”
看到这个字歪歪扭扭地跃然纸上,我忽然心里一亮:“是否知情人就是凶手?”
“是!”
声音再次呜呜哭起来,我却把心放下了不少,接近成功了,当晚都有谁给执礼人打下手,这一问就知道,再联系一下这马姑娘是怎么死的,相信也不难推断出来。不过现在阴魂就在我面前,我最好还是能直接问出谁是凶手更省事,但每次问话只能一个字,我也是醉了。
现在的执礼人养不起一群人给自己打下手,因为阴婚的形式基本上算是没有了,所以他有很大可能是就在本地请人,所以这个凶手很大可能是村里人。既然马家出现闹鬼的传闻,那这个凶手心里不会没有波动的,他肯定会密切关注,疑神疑鬼。
“今天那个凶手是不是来过你们家?”
我猛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这是完全可能的,既然有这个可能,那我必须问出来。
看见纸上大大的一个“是”字,我终于放松了心情,两厢一对,凶手是谁或许马老汉都能知道,明天我就能确定这个人了,问题在于我没有执法的权力,当年的事现在也没有证据。
如果这马姑娘要求凶手填命的话,我还得为个婚事担上杀人的罪名?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问她:“我只能想办法把他做过的事公布出来,但你也知道办案是要证据的,所以你也别指望他会给你偿命什么的,我能做的也只是让公道尽量在人心,你觉得这么办行不行?”
说完我就盯着那新翻开空白的一页,等着对方的回复。
这不是你说他有罪他就有罪的,哪怕真有罪,也得用证据来说服世人,哪怕是世人相信了你的话,也要证据来进行处罚。否则的话世界不是乱了嘛,世界是大家的,必须讲规矩,没有规矩的世界里,获得大众信任的人说杀谁就杀谁,这不成了邪教吗?
这一次没有听到哭声,而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耗了很久,我看见纸上大大的一个字才放了心,好歹没让我替天行道。
“行。”
……
第二天,我还是被马老汉推醒的,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问:“小师父,咋样了?”
后面他家的老太婆说:“我觉得肯定行,没人能在这里睡过一宿的,小师父肯定是成了。”
小师父,我都成和尚了?
我无奈起身,昨晚折腾得没睡够,昏昏沉沉的,伸手拿了桌上的练习本给马老汉说:“看看吧,这些都是你闺女些的。”
老汉才拿住本子,又惊得掉在了地上,张大嘴巴看我:“你说什么!”
算了,上面一个个字的他也看不懂,何媒婆倒是捡起本子慢慢观看,她肯定也看不懂,内容都在我的问话上了,这回答看不出名堂。
所以我直接对马老汉说:“你那闺女,她是冤死的。”
老夫妻两个如同雷击一般愣住了,应该是没想到十多年前的事会藏着这种逆天的秘密。
我接着说:“没想到吧,为什么你闺女到后面才阴魂不散?那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害死的,冥婚迎亲的那个晚上,那个凶手对你闺女的轿子说出了真相,而且那个凶手昨天还来过你家,或许是因为知道我来了想看看吧,这样您老人家应该能判断出是谁了吧?可惜没有证据……”
马老汉的脸庞瞬间憋得发红,然后不再听我说话,转身就走,边走还边骂:“老汉我知道是谁了,肯定是他!没错的,怪不得我闺女不肯安宁呢,老子打不死他……”
还真是暴脾气,太冲动了,我想要拉住他,何媒婆却拦住了我。
她说:“村里的事,只要不出人命都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想要什么证据是不指望的,还不如让他去闹呢,好歹能出口气,也算补回一些。”
也罢,村民有村民的规矩,认定你错了就谁都看不起你,认定你是老实人那怎么做都是对的,这么一闹,我估计不需要什么证据,村民也大多数会相信马老汉一家。
可马老汉都去了,我们也不能光杵在他家里啊,只有慢腾腾地在后面跟着。
等到马老汉打痛快了,我们才赶到是最合适的。
村子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马老汉这么一搞,我是必须出面解释的,因为真相是由我挖掘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不得问问我吗?如果挨打那个不服,我还得出面对峙,这还真没什么信心,大不了再神棍一下糊弄他们。
可我来到的时候,那厮居然已经招了,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马老汉正拿棍子打一个麻子脸的男人,麻子已经被他抽得趴在了地上,一个劲痛哭求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可我也没想到杀人啊……以前听说过灌农药还能醒过来的,我以为没什么大事,马家妹子好看,但一直不肯跟我,所以我就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原来是马姑娘是农药致死的,何媒婆也跟我说过一些了,之前认为是地里干活的时候误饮农药,没想到还是这麻子做的手脚。他确实也没有杀人的心思,还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娶回家呢,都是愚昧给害的。
这麻子并没有抵赖,一说就承认了,看来这些年也没少承受巨大的心里压力。
旁边村民也是义愤填膺,一个个喊:“打死他!”
马老汉是越抽越狠,还是旁边的村长明白道理,上前阻止道:“别打死了,有理也变得没理!”
地上的麻子偷空爬起来,钻出人群就跑,也没人追他。
但下一刻让人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这麻子经过一个草棚的时候撞到了柱子上,那柱子也不大,被他一下撞倒。但柱子支撑着的梁木却掉了下来,一个草棚能有多大的梁木,就是村民随便捡木头搭建起来遮荫的,其中一头十分尖锐,麻子跑过去的时候正好落下,从他咽喉准确地戳了过去,又从后颈透了出来!
就在全村人众目睽睽之下,麻子抽搐几下直接就不动了!
我听见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大家都看呆了,没人能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长才发话道:“赶紧去几个人看看,再让人通知派出所!”
没什么好看的,麻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村里人也没敢动现场,相当一部分人则往我跟前凑。
“高人啊!师父真看见马家的丫头了?”
“大师,到我家吃个饭呗。”
“大师,今年孩子高考,给俺看个相……”
马老汉对着麻子的尸体啐了一口:“便宜他了,让老子闺女冤死那么多年,走师父,咱们回家去,闺女的事就托付给你了。”
他拉着我就回去,村里的人也不再跟来,显然我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为虚无缥缈的存在,不好跟我拉拉扯扯的,高人当然要有高人风范。
正好,通过这事获取马老汉的信任,他女儿的婚事也有着落了。
马老汉要给我办一桌,我也由他去,在等着何媒婆回来,这老太婆居然看尸体去了,居然有这种爱好,是因为这个爱好才入的这一行吗?阴婚的事情不能由我提出,得媒婆来谈,否则就是无媒苟合,所以我也只能等她回来。
马老汉一家做饭的功夫,何媒婆回来了,拉着我低声说:“有人抽魂了。”
“什么意思?”
“那个麻子被人抽魂了,要小心,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第二十五章 大熊被抓走了
我不懂抽魂是什么意思,何媒婆就拉我到一旁悄悄解释。
她说这是一种道术,就是趁人死的时候把人魂魄抽走,很多年没人用了。这麻子死前心防完全失守,最不坚定的时候,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所以有人把他的魂魄拿走了,何媒婆是看他身上的记号才知道的,我不知道何媒婆哪儿来这么些本事,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不会骗我。
我觉得,这是我的对头出手了,他们真是无孔不入啊,机会拿捏得刚刚好。
抽了麻子的魂,对我有什么威胁呢?
当然有,这是可以影响冥婚的,马姑娘是麻子弄死的,虽然她生前没让麻子得手,但毕竟是冤死在麻子手里。哪怕她能放下了,这事情也不能说没有牵扯,还有麻子对她的一往情深呢?
摊上这档子事,不能说是马姑娘的污点,但绝对也是个麻烦。
但我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对方都不知道是谁,我怎么采取反击?
阴婚说媒的事很顺利,马老汉一家一致同意让我们看着办,这都是配合好的,我先说要想把马姑娘送回去,就得结个阴婚,嫁到男方家里就能一起走了。然后是何媒婆接话,说她正好知道个好人家……
之后的事顺利无比,马老汉家又是请吃饭又是塞钱的,神棍果然好混。
我们走的时候,何媒婆还带走了马姑娘的照片以及生辰八字,她还得马不停蹄地到孙家去介绍呢。相信孙家也不会太挑剔的,只要这门阴亲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这一关就算过了,甚至连家属亲自相看的环节都可以省略。
按照最严格的做法,执礼人得把阴魂招出来让家属看,这才叫苦逼呢。
我也没敢回五婶那里,现在正摊上事,最好不要跟家里有任何牵扯,就回了市里的住处等消息。这中间往来有三书六礼的,和古代一样繁琐,但中间这些环节都不需要跟阴人接触,所以不需要我出面,何媒婆是经验丰富的行家,她知道该怎么办。
三书一般是指聘书、礼书、迎书,六礼就是说媒到迎亲的步骤,批八字送礼这些事情显然都跟成亲的两人没关系,只等着迎亲的时候我带人去接新娘子送到男方坟墓里算成礼。
回去一进房间,我就看见了桌面上的那晚面条,热气腾腾。
我知道,肯定是我那口子来了。
她这么下去似乎也不错,我们碍于规矩不能照面不能说话,她还能留在这里镇场子,起码小婷是怕她的,而我有点怕小婷……就是每次我身边一有人她就利用那人和我说话,突然来这么一下还是很惊悚,这样也挺好,我不用跟阴魂成亲,还有人照顾。
过去端起碗就吃,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记得家里面吃完了,她还能到超市给我买?走到冰箱跟前打开一看,还真的……里面放满了东西,这碗面里加了好多料呢,作为一个家庭主妇来说,起码厨艺这关她是过去了。
可她钱从哪儿来的?楼下超市该不会闹鬼了吧……据说有五鬼搬运术可以偷东西,没想到她一个就能成。
一边吃面我就一边观察房间,整整齐齐,我都不认识了,得慢慢适应。
看到了小婷的骨灰,摆在柜子上,我就问:“那个小婷没来闹吧?”
没有回应,反光的地面有影子掠过,又吓得我寒毛一竖,话说,有这么个媳妇儿跟着估计得短命好多年。那也没关系了,这婚事十分彻底,哪怕我被吓死了,这婚事依然生效……
她是不能跟我直接说话的,也不能直接见面,连传递字条都不可以,这是私相授受。
我开始反思这场婚姻的意义……
面瘫刚吃完,电话就响了,我一接通,听见的是个熟悉的声音:“你想拿回生辰八字吗?”
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我已经猜出对方是什么人了,就是那个胖老板的声音。
“那你肯不肯给呢?”我问他。
胖老板说:“说实话,我是不肯的,但你肯定也不会罢休,最后我们还得了结,逃避不了的,所以我打算给你个机会,你能过来拿走生辰八字就是你赢,敢不敢?”
我哪能听他的,所以不屑道:“你都老大不小了,我也过了头脑一热就跟人单挑的年纪,说这种话有用吗,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而你那里肯定是设了个陷进让我跳啊。”
“哈哈,你真聪明。”那货居然直言不讳,“只有趁着你没醒悟过来的时候下手我才能发挥最大优势,她在你身边我动不了你,所以我得想方设法把你引出来,设圈套才是最保险的。”
他说的是辫子姑娘吧,没想到这么厉害,这么多人都怕她,那以后我也会怕老婆?
可我心里就纳闷了,问他:“你都说得这么直白,我还会蠢得被你骗去?”
“你上不上当我并没有损失,做个试探而已。”胖老板依旧很淡定,“但我知道你也没有什么办法找到生辰八字,找不回去你就没办法成婚,把八字丢了这可是重大过失。”
这确实,但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不是辫子姑娘的生辰八字,否则他应该是拿到后就不出现的,而现在却老拿着这个来引诱我,见缝插针地给我惹麻烦捣乱,目的肯定实在我身上。
他又说:“我还想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讲义气。”
“以前?你认识我?”我觉察到这话有问题。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我抛出了个难题:“你好朋友在我手上呢,想清楚是不是要救他,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就这个号码。”
居然挂机了,他在说什么,大熊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