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真是岂有此理，天堂有路我就不走，地狱无门我真的闯不进去了？
没关系我接着跳，那漆黑的深处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没人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开始第一跳的时候，就连我胆子这么大的人都两腿打战，仿佛一只巨兽张开嘴等着我，我硬往它嘴里跳。
但是多跳几次之后，感觉还蛮刺激的，我就像是跳上了蹦床一样欢乐起来……
然而欢乐过后，我开始发愁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根本就下不去！
五叔他们也不再理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反正我也是瞎折腾。
忽然一个老太婆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我最讨厌老太婆了，一开始就是被老太婆讹婚的，可我看她样子好像很熟悉：“我们在哪里见过？你怎么能到我城隍府来？”
她微微笑道：“你忘了，是我给你三生石的。”
“原来是你！太好了，你能把三生石带来，一定有办法让我下去！”我大喜。
她却说：“下去就是死，好好活着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死？”
“死，其实是万物轮回的一个必要环节……”
我想起了不知道谁跟我说过的大道理，但她不信任地看着我。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孩很喜欢我，但我没有选择她，还经常欺骗她，对她的态度很不好，现在我后悔了，我很喜欢她，希望可以选择她，永远不再欺骗她，我要做对她最好的人。”
我仿佛又看见了小晴泪光盈盈，双手捧着辫子交给我的画面。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要下去把她迎娶回来，不让她一个人待在那个没有人记得的深渊里，然后我们过一辈子，最后我们都死掉，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下去吗？”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她欣慰地点头，然后微笑告诉我：“没办法。”
第二百零三章 去死的理论基础
当时我就想把那老太婆给踹下去，可能发现我神色不善，她又笑呵呵对我说：“这样不好吗，以后再没有人能真正杀死你了，你努力不碰阴魂，就能永远活着。”
她以为这个道理我不明白吗。可这是小晴永远躲在阴暗的地方换来的。
我对她说：“你有办法就说，没办法的话就不要瞎哔哔，反正我现在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鬼挡杀鬼，就是一心想要跳下去，现在还来嘲讽我你是不想混了吗？”
“你就那么喜欢她，那么想死？”上以农圾。
“就是那么想死！”
哥就是有性格，命多任性……我忽然想到是哪里不对，赶紧改口：“不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永远都不会有人再记得小晴。”
老太婆就说：“我说我没办法。是因为以前从未有过你这样的先例，所以我怎么可能有现行的办法？”
我错怪她了。原来是个说话科学严谨的老太婆，确实，没人做过的事，你怎么知道可以做到？但这句话可以反过来说，从来没人做过的事，你怎么知道做不到？
“我现在的状态，感觉世界上没什么可以难得倒我的。”我傲然道。
她就拉我到一边坐下，给我分析：“你看看，咱们得先知道为什么你下不去吧？”
“你说，怎么别人能下去，我就下不去呢？”
“其实别人也下不去，能下去的。都已经不是完整的人了。”
老太婆语重心长地说：“有完整的魂魄那才是人。甚至阴魂都有完整的魂魄。但从城隍府开始，魂魄就得分开，魂升天，魄入地，你要明白什么是魂，什么是魄。”
“我可以网上查询。”我马上拿出手机，然而没有信号。
她摇摇头：“世界上没人知道魂魄是什么，因为没下去过的不知道，下去过的也回不来了，他们只是知道有魂魄这东西，但只有魂魄分开的时候，才能真正知道它们的作用。”
“这么说你知道？”
“没错，你算是问对人了，打算怎么谢我？”
原来这还带着目的啊，我说：“最近我要接手一家酒吧，要不我就转给你？”
“我要那些有什么意思！”她很不满意，“我要你所有的三生石。”
所有的三生石？是了，她是指我前世的那些，可她要这个有毛用？
我想了想就说：“不行，我的隐私都在里面呢，什么时候扣脚闻脚丫子什么时候撸都在里面了，你要看这些很不道德啊，老奶奶？”
“你再想想，愿不愿意给我？”她不紧不慢地问。
再想想，其实那也不是我，她窥一下别人关我什么事，我是打算放弃前生后世的人。
“那也不行，前生有关于小晴的记忆，或许我还用得着，如果忘记了那我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问她，“对了，忘记问你，三生石到哪里买？”
她也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也不逼你，如果有一天你把她接回来了，再给我。”
那行，反正小晴都到手了，我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也没用，就答应了她：“可以，那你这态度的意思就是我能下去？”
“这个还不好说，总得有人试试吧。”
她正色道：“现在我告诉你，什么是魂，你们习惯分为三魂七魄，其实那并不是具体数量的意思，三魂，指的不是三缕魂，也不是三坨魂、三个魂、三头……其实你就一个魂。”
原来是这样，她到底有没有忽悠我，也无从说起了，我没有正确答案应证。
“那么，你意思是道家典籍里记载的三魂都是骗人的？”我质问她。
老太婆说：“那是你们理解错了，魂只有一个，但人的魂有三种作用。”
“那这个三是怎么来的？”
“魂的作用是第一回忆，第二分析思考，第三联想。”
我目瞪口呆，老太婆还纳闷：“你忽然怎么了？”
“你这词汇，用得略时髦，简直是与时俱进。”我佩服地说。
她笑了笑：“不这么说你能理解吗，难道和道教说的一样分为胎光、爽灵、幽精三魂，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别说是你，就连那些道士自己都不明白，七魄就更叼了，那名字说出来你就记不住。”
“好吧，按你的来。”在下输了。
她继续说：“能回忆过往，能分析思考，能联想将来，这个人才算有了魂，其实这三者是一体的，都是魂的作用，人死后，这些都下不去，是往上升的，这才是阴阳两隔的真正意义。”
“你是说，我想要下去就得放弃这些？”我感觉不妙，“要没有了这些，我还怎么找小晴啊，没有回忆我不记得她，没有思考我做不了决定，没有联想我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那我下去纯粹就是送菜啊？”
她严肃地说：“但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魂是极其强大的，按理说你不该在人世，而应该在天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升仙了，所以这是我们的新课题。”
“升仙什么鬼，你是在忽悠我吧？”我越听越扯，“照你说我思考能力应该是很强的，一个人就能当超级计算机使了？”
“那不能，因为你加强的是寿命，七魄也太轻了，所以又有说法叫命魂。”
“那七魄又是什么鬼？”
“魄也只有一个，七魄其实就是七情，指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些才是往下的东西。”
“什么鬼，我一直听说魂就是灵魂，魄指身体，魂升天魄入地啊！”
“那些是误解，身体早腐烂了，怎么能入地？”
她说得好有道理，可这是在毁我的认知，七情就是七魄，都是该下地狱的东西？
“你怎么这副表情？我明白了，那是你们把地狱什么的妖魔化了。”老太婆摇头道，“地狱其实就是个地方，你换个名字称呼其实也可以，没必要纠结这些细节。”
我拦住她：“你等等，你说七魄就是七情，那就是说下地狱的都是有感情的，而没感情的全都升天了，这难道不颠覆？”
老太婆重重点头：“你终于明白了，记得吗，感性和理性其实是相反的。”
呀，怪不得传说中仙人都得绝情绝欲，原来他们没有魄了？
老太婆接着说道：“这些，就是你想去死的理论基础，其实感情并不需要理性思考，是不顾后果的，比如我现在掐你，你就会反抗，需要思考吗？不反抗才是思考的结果，再比如，你看见东西会喜欢，会讨厌，会害怕，会渴望，这些都不是理性思考的结果，这是你身体记忆，条件反射，不需要思考的。”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照着她这意思，我想死的话还得丢掉理性跟着感觉走。
我要下去的话就不能思考，不能回忆，不能联想，干什么痛快我就干什么，完全不用加以控制，看谁不顺眼也可以为所欲为将其痛扁，到了极致就没有什么道德规范，这也成？
走心，这是妥妥的走心啊！
说好的规矩呢，规矩就是让人什么都得有个度，是控制七情六欲的东西，为什么城隍府还讲这个，下去就不讲了呢？基于我的常识，我知道如果不加控制，人是会疯掉的，不管是怒、哀、惧、恶，还是喜、爱、欲，这些如果没有个度的话，就无限扩大，变成疯子。
“你怎么了，还没想明白？”她微笑看着我，一副“你该悟了”的样子。
“你够了，我想静静。”我抱住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静静是谁？”
第二百零四章 旌旗十万斩阎罗
我想完了静静，感觉这种很颠覆的设定貌似也可以接受，起码知道了努力的方向。
“第二次遇到你了，怎么称呼？”我问老太婆。
她微微笑道：“你可以就叫我孟婆。”
我擦，名人啊，我激动：“你就是那个在奈何桥边上给人灌汤的？”
不知她那是什么表情。总之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那你有什么具体计划没有？”我问她，“既然有孟婆，那就有十殿阎罗，这事你能做主？”
孟婆说：“之所以说有十殿阎罗，是你要下去有十个步骤，前三关是去魂，这里就像是大海一样，你得把有浮力的东西去了，然后的七关是加强你的七情，也就是强化七魄，也和大海一样，你得往身上加重物。这样你才沉得下去。”
好恐怖的感觉，那样我不得疯七次？就好像纯净水。我得经过十层过滤……
我问她：“你们能去了我的魂？”
她摇头：“我们要能去，你早就死了，所以前三关你考虑的不是如何去魂，而是如何蒙过去，第一关好过，因为我就是负责第一关的，扔掉过往回忆，去除魂的一个功能，这是关键的一步，忘记不了过去就无法向前走，然而这么多世以来，我在你身上从没有成功过。”
“那你说怎么蒙吧。第二关肯定就是去掉我的想像力。第三关连思考能力都没了。”我凄然道。“第一关我不说什么，第二和第三关都不是你现管的，再说了，十殿阎罗不管吗？”
“怎么说呢……”孟婆在寻思着，“十殿阎罗并不是像你们传说的那样威武，他们只是阴魂路上的监督者，不允许任何人蒙混过关，否则那就像是热油锅里混入了一滴冷水，实在要做个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是质检员，你这种不合格产品马上就被揪出来灭掉了……”
我擦，还真像……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你没说怎么对付他们啊。”
“对付他们，你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总之能搞定就不在乎手段，强的话你可以灭了他们，其实他们并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一个个体，而是天然形成的屏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我这么弱，怎么灭……”我忽然心中一动，“老太婆，你不会是借我下去的机会搞造反吧？”
她神色不变：“多的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就算是我要造反，你下不下去呢？”
“下！”我坚定地说，“然而我现在身上浮力太多，你们又去不掉，怎么可能下去？”
她笑得很阴险：“小晴回去的时候，是不是把辫子留你这儿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那辫子是长，可真能够得到地？”
“那辫子只要向下，是可以无限延长的。”
孟婆肯定地说：“你以为那是普通辫子？那是小晴对你的思念，没有这东西，她根本上不来，但有了这东西，你就有了下去的机会，前提是这一路上你都能蒙混过关，我最大限度也只能在第一关替你出力，其他的关卡只能给你出出主意而已，这事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完成。”
干了！我心头一股邪火上升，管这老太婆是什么目的，反正不管她什么目的，我都要下去的不是吗？能出出主意也好，现在我都想死了也不让，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这么说，有了辫子，下去的事就不用担心了，现在问题是该怎么对付那十个质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