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来,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人了,出了屋子也没见着别的人,问村民才知道施工队已经去了旱柳林现场勘查地形准备返修山神庙。
我洗漱一番后正准备过去,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团白雾,于是不由自主朝西面方向望去。
东广村的民房大多集中在东南北三处,西面只有三座瓦房,不过看房子的规模应该都是当年村里“有实力”的人修建的。
只有三处屋子,找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而此时是正午,老人们都在午休,一个闲人也没有。
正是机会,于是我朝瓦房走去。
瓦房也有奇怪之处,三间屋子居然修建的一模一样,左右两间分别斜对着中间的屋子。
这样建筑的风格看来三间瓦房的主人很有可能属于同一户人家。
于是我缓缓走到了正中那间屋子前,透过屋子镂空的板门缝隙我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状况。
从外表看似乎灰扑扑的大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堂屋中摆放着木马、塑料充气的长颈鹿一些玩具,这让我不免觉得奇怪,一座看似老掉牙的屋子,为什么里面摆放着如此多的玩具呢?
我想推门进去看看情况,不过木门被锁了起来,虽然微微晃动了两下,但并没有打开。
既然门上了锁,我正准备换一处房子继续观察,猛然门板顶上一张苍白如雪的脸窜了下来,我透过缝隙处看的是清清楚楚。
这张脸的苍白程度和鬼宝能有一拼了,而且他的眼窝里没有瞳仁,只有一片白花花的眼白,细微的血丝看的是清清楚楚,就像一个人翻白眼时的状态。
我胆子绝对算大的,但饶是如此,我看到这一幕还是被吓得不轻,不由自主的连退两步。
这屋子是有台阶的,走到门口必须得要上两级台阶,而我这一倒退脚踩了个空,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仰天摔倒在地。
万幸我没咯到石头,所以虽然摔的很疼,但没有受伤。
躺在地下我看的更真切,看面相这大概是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和鬼宝年纪差不多,但我可以肯定一点,他虽然能倒着吸附在门板上但肯定不是鬼魂,因为透过玻璃我能看到他五指因为用力手掌的肉被按的很平。
虽然没有瞳仁,但是他似乎能看到我,脑袋一动不动的对着我,然而随即我就见到了恐怖的一幕。
倒挂着的小孩裂开了嘴,只见他嘴巴的舌头已经被割断了,血肉模糊的舌根处裸露的伤口血肉呈紫红色,而满嘴牙则尖利异常,就像是吸血鬼一般。
虽然是大白天但周围静的简直要出鬼了,眼见这可怕诡异的脸,我也不敢在此停留,爬起身就准备下山去找宁陵生,告诉他自己所见到的这一诡异状况。
然而我刚刚走到山脚处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刺痛。
我下意识的伸手抹了把,感觉好像是一根细长的针筒刺在我的脖子上,于是我伸手将针筒拔了出来。
这是一根类似于圆盘飞镖的尖刺器械,尾部是玻璃管,里面还有液体,针头是空心的。
还没等我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猛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肢也变的瘫软无力,随即摔倒在地。
强烈的阳光让我睁眼都觉得困难,但我连脖子都无法扭动了,随即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只能微微睁开的视线中。
随即他举起一根棍子对着我脑袋狠狠一下。
剧痛之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147、杀人灭口
当我再醒来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不大的空间里堆满了老式破损的家具,厚厚的灰尘布满了房间内。
我听到王殿臣声音传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睡的呼呼大响呢,我就没叫他了,估计是出去转了。”
“这地方有什么好转的?”
我张嘴就要喊救命。可这时才发现嘴巴被人用胶布封了起来,拼命也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时就听老汪头的声音传来道:“我刚刚看到小伙子下山去了,他没去找你们吗?”
“没有啊,我们刚刚从山神庙那回来,没碰到他。”
“会不会是迷路了?”
“也有可能,我们再去找找吧。”
听到这儿我眼泪水止不住的流啊,看来智慧过人的宁陵生还没到机锋如神的地步,不知道我就在他站着的房子里。
“成,如果需要我们帮忙,随时告诉我。”老汪头笑道。
片刻后推开屋门他走了进来。
“唉,你这个娃子没事儿招惹这些麻烦事干吗?和你的同伴待一起不挺好吗?”他杵着手杖颤巍巍的走到距离我两米左右地儿站住了。
阴暗的屋子里老汪头的表情显得阴森,默不作声盯着我看了半晌道:“小娃娃,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次杀你也属于无奈,如果觉得不甘心,下辈子找我索命吧。”说罢他从腰间抽出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我操。这就要死了?我万念俱灰,想象着匕首刺在身体或是割断喉咙的剧痛感,我浑身哆嗦,如果能说话,我真想让他再给我打一针麻药。
然而当我害怕到了极点时,眼前一阵红裙飘飘,只见上门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老汪头身后。
犹豫之前过于害怕,我把保护神给忘得干干净净,关键时刻她又出现了。
我死不了了,死不了了!那种狂喜只有穷的饭都吃不上的人突然捡了一万块钱才能体会。
只见上门阴悬浮在老头身后,随后缓缓抬起她的双手平放在老人脑袋两侧。
说也奇怪,老头似乎感觉到了上门阴的存在。他表情忽然变的有些怪异,随后回头看了一眼。
这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回首,因为随即一阵强烈的寒气瞬间将他冻成了冰坨,只见老头身体上布满了白霜,连竹子做成的手杖都被冻了起来。
一切悄无声息的展开。有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虽然杀身之祸被上门阴摆平了,问题是我该怎么下来?如果就在这儿吊着迟早还会来人,就算没人来我在这种地方肯定不会被发现,迟早还是会被饿死。
问题是我该如何下来?
老头捆的还真给力,紧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这可咋整?
时间一长难免心浮气躁,我用力晃动身体。想要震断屋顶固定的钩子。
见鬼的是看似破破烂烂的屋顶,却结实的如钢铁一般,任凭我如何挣扎就是不断,忽然我身后一个布袋掉落下来。落在我被反绑的双手中。
这是之前上门阴和妖大战后留下的碎冰,我并没有用御洗盐化开,而是留在身上准备防身用,这些碎冰和玻璃差不多,有的边缘是非常锋利的,我心里一喜,赶紧打开扎带,在里面踅摸了半天后终于找到了一块锋利的冰块,于是捏在手里开始切割麻绳。
这麻绳估计是老头闲着没事儿自己搓成的,质量只能用“好的一比”来形容,我割了半天,到后来整个手都冻的没有知觉了,这才割断了这股麻绳。
我赶紧把冰块丢在地下,两只手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血液长时间不循环,导致淤血凝集,只见手背一片乌紫。
休息了很长时间,两只手才算是有了感觉,勉强把嘴上贴着的透明胶撕开,我真要喊,却忽然想到如果就这么一嗓子喊出去,万一宁陵生不在,反而给村里人听见那麻烦可就大了,就算他们杀不死我,到最后都被上门阴冻在这儿也麻烦。
想到这儿我想学成龙上半身直接扬起然后将困住腿的绳子割断。
可我试了几下之后才知道,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要有极强的腰部力量,像我这样的只能是身体勉强抬起,到不了一半的程度就因为力竭而“回归原位”。
我努力了几次之后腰部酸痛的简直要断了似的,只能被倒吊着呼呼喘气。
正当我再想脱身之法,就见身下那块碎冰无风自动,笔直的滑向了门口。
我正在奇怪这东西怎么会自己滑出这么远去?就觉得身体一凉,接着鬼宝穿过了我的身体朝门口走去。
见到他我顿时激动的眼泪水都出来了,不由自主的道:“鬼宝,你没死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阴冷,而非一以贯之的灿烂笑容。
随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注意到他原本雪白的手指甲已经变的乌黑狭长,一颗颗的就像老鹰的鹰爪。
我在观察他的变化,门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个老头声音出现了,他道:“老汪,事儿还没办好呢?”
第二个送死的人来了。
接着投射而入的阳光,他看到了冻僵站立一动不动的老汪头奇道:“你这是怎么了?”说罢有些慌张的走了过来。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见鬼宝抬脚将碎冰踢到他的脚下,这人根本就没发现,一脚踩上去后立马仰天滑到,脑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门槛上。
后脑勺本来就是人体最要害的部位,老头年纪又大了,这一下的伤害可想而知,他连哼都来不及,翻眼就死了。
片刻之后鲜血从口鼻中缓慢渗透出来。
鬼宝蹲在尸体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头毫无生气的脸,小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但这次没有让人心疼的感觉,只能感到恐怖。
难道鬼宝变了?
刚想到这儿就见门口人影晃动,这次不是村民,而是宁陵生。
随即他看见了被倒吊着的我。
“宁哥。”我激动的大声喊道。
鬼宝则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宁陵生从尸体旁绕过,进了屋子,随后王殿臣,大壮子都走了进来,解开了捆住我双腿的绳子后将我放倒在地。
我指着:“赶紧给他化冻。”
宁陵生从百宝囊中取出御洗盐洒在老汪头身上,很快寒冰就融化了,老头双眼一翻就要摔倒。
大壮子一把从身后搂住了他。“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别让村长出事,把人送回去煮姜汤给他驱寒。”不等大壮子离开,宁陵生又叮嘱道:“把工程队的人都叫着,咱们得把村长控制住,事情不搞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让村民和他接触上。”
随后才问我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哆哆嗦嗦将看到诡异少年的事和宁陵生说了,他叹了口气道:“别人这么做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原因,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先不说这事儿了,咱们得报警,毕竟出了人命。”
“不能报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躺倒在地已经死亡的老人叹了口气。
:“老人家,这件事里有误会,我希望咱们能妥善处理善后事宜。”
老人则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这件事错不在你们。”
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大义凛然的话,难道事情出现转机了?
“其实把小杰第一天带进村里我就知道要出大事,但怎么劝他们都不听,结果……”他郁闷的叹了口气。
148、为非素刺绣玉佩加更
“小杰是谁?”
“就是那间屋里藏着的孩子。”老人道。
“老人家,您能介绍一下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看外形实在不像是正常人。”
“准确的来说他就不是人,那是一具能动的尸体啊。”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既然不是人,为什么要养在村子里?”
这时老人回头朝左侧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就变了道:“你们赶紧走。否则恐怕要惹上大麻烦了。”
出了屋子只见不远处二三十名年纪在六十岁以上八十岁以下的耄耋老人,正在村口聚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锹把之类的物品。
这是要群殴啊,不过看这些人的年纪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而且施工队有七十多人,人数上也占绝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