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盗墓诡话 > 第92节 >

第92节


蒋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说:“你不可能没听见。”
蒋很聪明,他说:“对于我不利的话语我会选择不去听,并不是每一件事我都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自己该知道的就行了,至于刚刚你们谈了些什么,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起初我觉得蒋的话里有狡辩的味道,可是细细一回味,他这话是话里有话,我似乎听出了他这是在委婉地劝我不要再追问这件事,又似乎在暗示我一些什么,但这句话所蕴含的寓意太过于丰富,暂时我只能想到一些皮毛的东西,深处的,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说:“可你刚刚就在我们附近,你在观察我们。”
蒋说:“老实说,我的确是观察了一阵你。”
我问:“为什么观察我?”
蒋却没再说话,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话题,之前的话题则被他强行地跳过去了,他说:“那个人还会回来,我不能久留,更何况,我还得找到十三。”
经蒋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十三还生死未卜,也不知道他从上面摔下来之后已经怎么样了。
然后蒋突然凑到我耳边,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和我说道:“过会儿见到他你只需要和他说‘历已经被薛关在了黄金墙后面’,他自然就不敢再为难你,他对这里的地形虽然不像我这么熟悉,但是却也了如指掌,你会需要他的帮助的,至于你要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帮你,我想这点应该难不倒你,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薛是你和他谈条件的砝码。”
说完蒋的身子就从我耳边撤开,而且我感到了他正要离开,我于是开口问:“你要去哪里,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就只能靠他带我进去里面了?”
我却只听到蒋说了一句:“你不需要任何人带,他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帮手而已,何远,你开始让我刮目相看了。”
蒋的声音越来越远,说到后面这一句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不了解蒋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他说的要去找十三只不过是他要离开的一个借口而已。
他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去做,就比如之前的悄无声息地给木棺里疯子的尸体盖上了一个印章。
而且他出现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在我完全顾不上这些事的时候出现,等我有机会想起这些事要问他的时候,他就迅速离开,让我对这些猜测无从下手,虽然怀疑他,但是又不能完全相信这些就是他做的。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我想了许多,关于蒋,也关于刚刚他说的这些话,蒋是一个非常难猜的人,所以我觉得我看到的永远只是他的一个表象,而根本看不到他的内里究竟有什么,就更别提他的心里会在想些什么了。
正在我想得入神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他来过!”
果真如蒋所说,他又回来了,那么刚刚我可不可以看作是他短暂的逃离,不知道在逃离的路上他又经过了什么思想上的挣扎,又让他回来了,但是有一点应该和蒋说的是一样的,他憎恨蒋,这是他回来的动力。
我突然觉得蒋让我转告给他的那一句话,并不是单单为我着想,现在我才猛然明白过来,既然薛将历关在了黄金墙之后,那么蒋的潜台词不就是在说薛和他是一路的,这人又如此惧怕薛,单单是一个蒋已经让他捉襟见肘,再加上薛,那么这岂不是蒋在间接地告诉他要他放弃。
而我无疑就成了蒋带话的工具,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他的利用对象。
但是这句话我却不得不说,因为如果不说,我无法震慑住他,最起码目前无法震慑住,因为他比我强太多了,就像蒋说的,我能和他谈条件的唯一砝码只有薛。
所以这正是我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我并不想被蒋所利用,但是另一方面,却不得不按着他说的去做。这就是蒋的厉害之处,他并没有强迫你,但是你却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一枚棋子,按照他说的去做。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可是这股怒火却无从发泄,只能在心底熊熊燃烧,这股愤怒无疑就是来自于自己无法自主自己行动的一种无奈。
在这一刻我也终于明白,蒋是不需要有同伴的,任何人对于他只有被利用的价值,而我以为我们可以。
我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挣扎良久,还是心甘情愿地做了蒋的棋子,我说:“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如果你在的话或许可以亲口听到他对你说。”
我听到他似乎是咬牙的声音,可以看出他对蒋是有多么的憎恨,甚至就连我现在都对蒋有那么一丝憎恨起来,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问:“是什么话?”
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傀儡一样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蒋的话:“他让我告诉你,历已经被薛关在了黄金墙后面。”
“啊?!”我听到他的一声惊呼,然后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急切地问我:“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慌乱和恐惧,这让我开始后悔替蒋说出了这句话来,但事已至此,我是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说下去:“是的,那个墓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就在龙潭北沟,我亲眼看见他和薛进去,却只有薛一个人出来,而且薛也告诉我,历永远都不可能出来了。”
而这个消息对于这个人来说似乎打击不小,我只听他始终重复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第九十六章化敌为友
其实我从来不知道薛竟然有这样的威慑力,按理来说这个人的能力应该还在历之上,可是却如此惧怕薛,有些不符合常理,最起码我见过历和薛相处的场景,他对薛可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惧怕来,而这个人却怕成这样,不禁让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还另有隐情,或者说他做过什么事,正被薛追杀?
当我正想着这一层面的关系的时候,这人却已经从那种恍惚中清醒了过来,然后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我只听见他问我:“蒋用这种攻心之法也太下作了一些,莫非他还真以为我看不出这里面的重重关系,历被关在黄金墙之后,和他完全就没有半点关系。”
他说完之后,就没了声音,但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聚集在我的身上。我没有说话,现在我不应该引火上身,何况他和蒋的纠纷,我更不想参与进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我却听到这人重新说道:“谢谢你,你刚刚的话让我明白了蒋的用意,而且让我知道你和蒋并不是一样的人。”
直到听到他这样说我才松了一口气,我刚刚说那番话的目的其实就是让他明白我的立场,以及让他选择相信我。
很显然,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要的是他能完全信任我,就像蒋说的那样,能够带我进去到这个地方的深处,因为蒋的话我已经是指望不上了。
当我的脑海里腾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的身子突然猛地一抖,我的心里突然由内而外地升腾起了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和身旁的这个人完全没有关系,而是完完全全地来自于我自己,我意识到,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我算不算也是在千方百计地对他加以利用?
我痛恨蒋这种见利忘义的利用,但是我自己却在无形之中竟然正做着和他一样的事,这让我更加深深地感到恐惧起来,因为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即便现在我没得选择不得不让这个人为我所用,但我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很多时候,人就应该有坚守的东西,而我自认为真诚是我必须固守的东西,任何时候都不能丧失。
于是我说:“如果你想利用我找到蒋,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我也无法知道蒋在哪里。”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这么长时间的沉默,让我以为他是不是又消失了。可是这回没有,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我感觉他已经不是刚刚的那一个人了,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关系缓和的很重要的一步,他说:“我叫宋,曾经是历的搭档。”
我说:“蒋和我说过。”
宋显得惊奇,他说:“蒋连这事也和你说过?”
我说:“他只是只字片语提起了一些,并没有细说。”
接着我听见宋唏嘘一声,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蒋,他对任何人都不会说实话,特别是关于他的事,不但他自己从来不会和别人说,就连别人都不能提起,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禁忌,薛都不例外,可是他却和你说了,这不像他。”
我虽然也觉得惊奇,但是依照我这段时间对蒋的了解,以及对以前以疯子这个名字和我相处的他的了解来看,我反倒觉得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却没想到,我自己以为再正常不过的事,在旁人看来却是如此的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