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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要不我来出个主意?”吕决满脸坏笑的说道……
……
皇协军鲁北独立团团长成卓凡骑在一匹高高大大的东洋马上。只见他头戴大檐帽。身上穿一套新崭崭地黄呢子军装。脚下那双马靴更是擦的明瓦亮。
今天他要再次去拜访十里八乡最有威望的老秀才周玉升。
刚出醴泉镇街口,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几辆大车,上面全都装地黄土。旁边还有几个人拿着铁忙着,一路走一路把黄土向公路上泼洒着。
“这是干什么?”成卓凡不解的问旁边的副官。
“哎呦,我的团座!人家周老秀才这礼节可是做到家了。您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黄土漫道。这是古书上讲的最高的待客礼节。今天您这面子可大了!”
“哦?还有这说道?”
那副官说道:“这说道可大了去了。您知道吗?从咱这醴泉镇到他周家庄有七里来地。按规矩这黄土要一直漫到他们庄头上呢!”
成卓凡心说这老家伙转性子了?不会!就凭他爷俩那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转过来。哼!我今天到要看看你周玉升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副官说的没错,这黄土漫道还真就一直到了周家庄庄头才停下来。
到了庄头上。成卓凡心说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你把古礼都搬出来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便率先下马,迈步向庄子里走去。
街两边各站了一排人,全都是一手提桶一手拿瓢。看到成卓凡在庄口一露面,便都一起舀水向街面上洒去。
成卓凡嘿嘿冷笑一声又问道:“这又是什么古礼了?”
那位副官因为一直跟在成大团长的身后,所以没看见他地表情。见长官这么问,连忙上前两步答道:“这叫清水泼街。和那黄土漫道是配套地。啧啧。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样铺张的礼节,今天跟着团长您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知是清水泼街那几位没掌握好该泼多少水地缘故还是什么。反正好几处地方明显水是洒多了。形成了几个小水洼,让成卓凡踩了两脚稀泥巴。他又不好发作,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成卓凡又问副官道:“这古礼后面还有什么名堂吗?”
看来这位副官对这一套还挺有研究,就听他说道:“哎呦!那讲究可就大了。别的不说,既然这黄土漫道清水泼街都有了,那他们家门口肯定得扎有彩门……”
“彩门?不是娶媳妇才会扎彩门吗?”
“对呀!其实那娶媳妇地礼节都是从这古礼当中演化出来的。我看今天不光会有彩门,说不定还会有红地毡呢!”
这下成卓凡觉得更像是娶媳妇了,他哼了一声说道:“他娘的红地毡都来了,不会还有跳火盆跨马鞍吧!”
副官这下才发现了自己顶头上司那副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解释道:“团座您别不高兴,要说这古礼都是成套的。后人们不懂事,这才把那么古雅的东西给挪到了结婚娶媳妇那事上的。并且这挪就挪吧,还不全挪……”
成卓凡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就你们这些个念书的人讲究多。我告诉你,今天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白虎说
过街角,果然看见周家大门口扎了一架高高的彩门。
彩门呈拱形,是用新鲜的松柏树枝和各种各样的灯笼扎成。彩门的顶上,左边卧着一条金龙;右边立着一只雪白的老虎。只是那龙和虎的神态有点不太对头。只见那金龙体型高大,却一副懒洋洋昏沉沉的模样,不知是就要睡着了还是才睡醒。那白老虎就不同了,虽然个头很小,却是张牙舞爪一副跃跃欲扑的样子。
“妙啊!”副官双手一拍说道,“这彩门扎得漂亮,上面再放上一龙一虎……团座,这是在说您虎步龙行啊!妙!妙!妙!”
成卓凡也是觉得这彩门上扎一付龙虎很是好看,只是他觉得那老虎给弄成白的有点令人不太舒服,要是放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虎在那儿就更加完美了。
彩门下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厮(注)一看到成卓凡一行从街角拐过来,就亮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皇协军鲁北独立团成团长,到——”
一个“到”字,音拖的老长。
“到”音未落,只见周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左一右先出来两个小丫头,左边的端着水烟壶,右边的双手捧着文明棍。紧接着老秀才周玉升在周秉新夫妇俩一左一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吕决不禁在心里暗笑,这老爷子平时走路跟一阵风似的,这会儿又弄得跟林黛玉她姥姥一个模样了。这就叫谱啊!不过不服还真不行,老秀才别看平时随随便便的,真要是摆起谱来,那绝对是有味道的很。
“成团长,老朽迎接来迟。失敬失敬啊!”
对面成卓凡那胖胖的脸上也一下子变得笑逐颜开起来:“周老先生,成某拜望来迟。恕罪恕罪!一年多没见面了,您这身子骨还硬朗吗?”
周玉升推开儿子和媳妇的搀扶。一手抓过文明棍一手攥住成卓凡的手说道:“托成团长您的洪福。我还吃得下走得动。”
吕决心说你那何止是吃得下呀,我每回买半拉熟猪头你一个人就能吃掉一半。
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人上了年纪能吃能走就是福啊……”他语气一变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成某何德何能,您这又是黄土漫道又是清水泼街地。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周玉升老脸一秉说道:“成团长您这是哪里话来!咱这醴泉乡多少年来就出了您这么一个‘大’人物,我能接待您那是多大地荣耀?要是礼数不周,会让外乡人笑话的。”
多少年来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厉害!骂人都兴不带脏字的。
估计成卓凡也没听出老秀才的话里话。打着哈哈,和周玉升一起往门里走去。
刚走到那高高的彩门底下,成卓凡突然又停下来问道:“哎,周老先生。您这彩门上地老虎怎么是白的啊?”
周玉升摸了摸他那两撇“地主”胡子,笑呵呵的说道:“成团长是问那东西?那老朽可就在您面前卖弄卖弄了。许多人都认为白老虎是最珍贵也是最凶猛地,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最近老朽读了一本西洋人写的书才明白其实不是那样的。按照西洋人的说法,这白老虎其实是近亲繁育导致的一种病态,叫做白化病。得了白化病的老虎看上去很强大很凶猛。但是它在各种虎类当中其实是最弱的。至于为什么近亲繁育就会得白化病以及得了白化病之后的老虎为什么实力会下降。那书中说学者们正在做进一步研究。
“而旁边那条巨龙可就不同了,您刚才应该注意到。它现在正是一副欲醒不醒地样子。等它完全醒过来地时候还会怕一只得了白化病的老虎吗?……呵呵。纯属卖弄,老朽纯属卖弄!”
成卓凡再没脑子。这段话他还是听明白了。只见他脸拉得老长,扫了一眼周家众人说道:“周先生手里竟然有这样地奇书,我成某人倒很想借来读一读了。”
周玉升还是一副笑呵呵地模样:“好说!好说!成团长走时完全可以带走。”
成卓凡没再往下接,一甩手向里边走去。
刚刚往门里要迈步,一个嘹亮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把成卓凡吓得差点跳起来。喊话地是一开始门口的那个小厮。
“贵客临门,紫气西临——!”
“哗啦”一声轻响,一张猩红的地毡落在成卓凡的脚下。
成卓凡迈步刚踏上那张地毡,那名小厮又是一嗓子:“贵足塌落,祥降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