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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站住!”吕决两眼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把旗袍下摆提到大腿根的女孩。他知道乌杨丽娜这么大岁数的女孩大都不知道传统礼仪为何物,如果不把她好生归拢归拢,这一趟非让她给捅出一大堆娄子来不可。
“干什么,”乌杨丽娜一脸坚决的样子看着吕决,“你不会这会儿又要撵我回去吧?我可告诉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跑掉。反正从教授身边已经偷跑一回了,再从你身边跑一回我也不在乎。要知道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我可是不太清楚,没你在旁边提醒着点,到时候把天捅个窟窿可别怨我。”
咦——,好你个小娘皮!倒先威胁起我来了?不过要真赶她回去的话,看这样子她还真干得出来。到时候要是把《清史稿》给搅个稀巴烂那麻烦可就大了。
吕决指了指她那高高的旗袍下摆说道:“你看你的样子。这是清朝,你以为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昆明逛大街呢!”
“哦。”见不是要撵她回去,乌杨丽娜赶紧把衣服理顺。看那意思就是只要不赶我走,说什么我都听你地。
吕决道:“这次出来咱们得定个名分,要不然在这个礼教甚严的时代会惹上不少麻烦的。”
“名分?”乌杨丽娜喊道:“扮假夫妻吗?可以可以,肯定挺好玩的。相公——”嘴里说着就要往吕决身上靠。
“停!”吕决吓得赶紧往后缩。苍天哪,怎么给我们研究所弄了这么个活宝来啊!
“……谁跟你扮夫妻。”吕决的脸竟然红了。
“哈哈,就是。要是回去后我跟田莉姐姐一说估计你们家搓衣板就要遭殃了……唉?要不我扮格格你扮太监。小吕子,过来扶着我!”
“拉倒吧!”吕决也让她给逗笑了,“我们扮兄妹。我是哥哥,姓吕名决字飞扬,西川人士。你看你叫吕什么,自己取一个吧。”
“凭什么我要跟你姓?我不,我就叫乌杨丽娜!”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在这事上倒挺叫汁儿的。
“那有什么?又不是真的!我看……干脆你就叫吕小妹吧。”
“那么土,太难听了!我不跟你姓,就叫乌杨丽娜。”
“小妹快走,我们得到山下去雇辆车。”
“我说了不姓吕,我叫乌杨丽娜!唉,吕决哥哥你等等我……”
……
“小妹来我扶你一把,慢点下……”
“哦,哥哥你抓住我的手。我叫乌杨丽娜。”
……
到了山脚下,两人的对话已经演变成了这样:“小妹,走快点。前面村口有个卖早点的小摊,咱们去吃点东西,顺便问问哪儿能雇得到车。”
“哥,你慢点。我还真有点饿了。本来就半宿没吃东西,过来又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
正文 第九十九章 MP4
京城西郊,一辆马车上,吕决正在和车把式有一搭无天。
“大叔,”吕决说道,“咱这北京城里哪儿的钱庄当铺比较多啊?”
“这位爷,您可别叫我大叔,我可实在担当不起啊!”车把式看上去四十来岁,非常精干的样子。
“您二位不是咱北京人吧?这南来北往的客商我也接待过不少了,可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出您二位的口音来。”
吕决呵呵一笑,心说我们这是普通话,跟你这一口的京片子可是有不小的差别。于是说道:“我们是西川人,老想学咱这京话,可就是学不地道。”
“呵呵,咱这北京话听是好听,要想学起来还真不太容易。您是来做买卖的?要不打听这钱庄当铺干啥?”车把式说道。
吕决拱了拱手说道:“是的,我们兄妹俩是家里派出来历练的经商手艺的。准备汇兑点银两然后到江西贩点瓷器回西川。”
车把式想了想说到:“我看这样,我知道城南有一家叫‘宝丰’的钱庄,专门承办直隶到景德镇一路的银两汇兑。并且宝丰钱庄的那条街上当铺也有好几家,我给您送到那儿去怎样?”
“那就有劳您了。”
原来此时往来京城和瓷都景德镇之间的陶瓷商人非常多,两地间每年的资金往来更是有几百万两之巨,商人们来来往往携带大量的现银实在不便,于是有地钱庄就专门经营起这两地间的汇兑来。而这宝丰钱庄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中国古代的钱庄并不像后人们想像的那样方便,并不是有了银票随便在那个钱庄都能变现。因为钱庄与钱庄之间通常股东都不是同一伙人,因此在甲钱庄存了银子只有到此钱庄地分号才能兑现。这就像你在工商银行存了钱,拿着存款单到农业银行取不到现金是一个道理(当然现代科技发达。电子汇兑已经可以跨行办理)。这个年代要想在甲地存钱乙地兑现。必须事先打听好钱庄在那边是否有分号,否则地话人到了乙地是找不到地方把手里的银票重新变成白花花地银子的。
解决了“银行业务”问题。而手上地玉扳指腰里的玉佩又基本上属于皇帝女儿不愁嫁一类,吕决心里边不由得轻松不少。他转身向轿帘里边喊道:“小妹。马上进京城了。别老窝在里面,出来透透气。”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吕决以为乌杨丽娜在里面睡着了。要知道虽然还没走出中国地面,但半夜三更从云南出发,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天光大亮的长城上,这应该也是有时差的,并且这时差比从北京坐747到洛杉矶还要严重。吕决心说以后我们实验成功了,就在世界各地建上一大堆河图穿梭机。到那时什么波音,什么空中客车全都得关门。不过现在还不行,主要是成本太高,传送一次光电费就得花好几万。
“小妹,别睡了!快出来看看那边有只青蛙长了三条腿。”吕决边喊着还边拍打着车板。
车把式也让这位哥哥的话给逗笑了。
“谁睡觉了,我在看电影。”乌杨丽娜掀开轿帘往外一露头说道。只见她掀轿帘的手上捏着两只耳塞,而另一只手里赫然抓着一个还在播放着电影的MP4吕决大吼一声:“滚进去!”同时用力一推她的脑袋又快速地把轿帘拉上。
他刚要转身时,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马车停了下来,同时还听到车把式结结巴巴地说话声:“她她她手拿的是什么妖器?
怎么办?
吕决的身子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他根本不敢转身。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法给一个十七世纪的人解释清楚MP4个什么东西。记得在大学时曾经听到山区助教的同学说过,山里竟然有人一辈子都没照过像,因为他们认为一照就会把人的灵魂收到那个会闪光的小匣子里去。身后这个中年人肯定看到了屏幕上晃动的人影,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把MP4接定位为“妖器”了。
轿帘后面的乌杨丽娜被推进去后就从此没了声息,估计她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
吕决甚至想到了杀人。面对日本鬼子和汉奸时他从没手软过,但现在他实在无法对这个好心的中年人下手。
看来只好顺着他地思路撒个慌了。
“大叔。”吕决一转身叫道。
车把式脸色蜡白,跳下车“噗通”一下跪在路边,嘴里嗫嚅着说道:“这位小爷……哦不,这位大仙饶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小的赶车养家糊口呢。”
话一说完,竟然磕头如捣蒜。
吕决摇了摇头,知道车把式嘴里喊的是“大仙”,心里肯定叫的是“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