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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楚风以前的手机在阿尔泰山山谷里丢了,后来虽又买了一个,但这大半个月来为了不让人找到,不仅关了机,还卸了电池。脱离现代工具时间长了,竟然一时想不起来。而希林则因为山里经常没信号,进山从来就不带手机。
  大汉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没信号!再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山头有个中国移动的信号接收器。“喂——兄弟,你快给我巴特尔家的电话号码,我到那边山头去打!”
  楚风回过神,将自己离开巴特尔家时一时心血来潮记下他家电话号码的那张纸条递给了这位,这位也不客气,接过纸条一提马缰,就往那边山坡上跑。
  很快,他便一脸急色地跑下来,远远地就冲着楚风喊:“喂,兄弟,小活佛已经离开巴特尔家朝这边来了,谢谢你的电话号码!我得去迎一迎!”
  喊完,他便直接调转马头奔西边那条古道而去。楚风看着他的背影,笑笑,摇了摇头。
  当夜,楚风和希林两个就背靠着崖壁点起了一堆篝火。
  “教授,你能认出那悬崖上的字?”希林很好奇。他看见楚风对着崖壁一阵痴痴呆呆的,一阵又低头拼命写写画画,想来他肯定是认出了那上边写的东西。
  “不能!”楚风有些心不在焉。他说的也是实话,那些字符大多数还不是他现在就能破解的。
  “那你看了半天,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啊!”希林一听气就泄了。他还指望这位教授能发现什么藏宝图或者武功秘笈之类的呢。最好是藏宝图,他想,可以亲自去探险,啧,那就太棒了!没承想,自己的美梦还没开始,教授居然给了一个这么令人歇菜的答案。郁闷啊!
  “昆仑啊!”楚风还是随口回答,他还在脑海里分解剩余的字符,只是下意识地对少年的问题做出回答。
  “昆仑什么?昆仑山吗?”少年上地理课时,第一节课老师就讲过新疆是“三山夹两盆”的地貌。这“三山”里头,天山自己最熟悉了,阿尔泰山、昆仑山可都没去过,不知道这崖壁上是不是说,宝藏埋在昆仑山上啊!他这么一想,顿觉眼前一亮,马上用手去掰楚风的胳膊:“教授、教授,那上边是不是写着宝藏埋在昆仑山啊?!是不是?是不是?”
  “啊——啊?”楚风被他一顿摇晃,终于回过神来,“什么?你说什么宝藏?”
  “我是说,那上边是不是一张藏宝图,告诉咱们宝藏藏在昆仑山?”希林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心里有些看不上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还是教授呢,看上去跟白痴有得一拼。
  楚风并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他偏头想了想:“你说的,有几分可能!”至少,末代楼兰王比龙带走的那些宝藏,很有可能在“昆仑”。
  “真的?!”希林高兴坏了,差点蹦起来!他和楚风两个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两个黑影,已经靠近了他俩身前的火堆。
  因此,当小喇嘛那张白净的脸透过火光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两个家伙都吓了一跳:“小、小活佛?!”
  这个时候,一直在小活佛身后像个跟班一样的中年喇嘛跨出一大步,挡在小喇嘛身前,以一种卑微的姿态给小喇嘛行了个礼,才向两人躬下身子:“上师秀旺阿吉仁波切及其弟子,希望与两位同行!”
  这两人正是前不久才在老乔普林家见过面的一大一小两位喇嘛,楚风听那家人称呼其为“小活佛”,就知道他的不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一位“仁波切”。藏传佛教的修行者里头,“仁波切”的名号可不是谁都能叫的,难怪他被人称为“活佛”。楚风眼睛一眯,他这么年轻,就是“仁波切”,莫非……想到藏传佛教里头轮回转世之说,楚风禁不住仔仔细细打量起对面这个小喇嘛来。
  听他的名字,应该是藏民。楚风想,眼前的小喇嘛除了披了一身僧衣,相貌上与普通的蒙古族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新疆的藏民可不多啊,只有巴音布鲁克草原上还有大约三十来户的样子,莫非,他是那些寻找乌金贝隆的藏民的后代?
  乌金贝隆,“会飞的山谷”,是号称释迦牟尼之下第二佛的莲花生大师预言的一处人间净土。它与西方极乐世界的不同之处在于,此处存在于人间,只有心地善良的有缘之人才能够在有生之年进入,里面的生活犹如天堂。而如果是无缘之人,哪怕在它的面前,也会对其视而不见。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藏北四个藏民部落在一位据说得到了一本天书的“山羊喇嘛”的带领下,出发寻找这传说中的“乌金贝隆”。他们历时数年,历经千难万险,翻越昆仑山脉,横跨塔克拉玛干沙漠,来到了位于天山南部的巴音布鲁克大草原,并且定居在这里。后来,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又迁回了藏北。
  那位“山羊喇嘛”据说当年不过五六岁,凭借手里一份无人能识的“天书”,也被人称为“小活佛”。后来在“文革”期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位“山羊喇嘛”忽然被人揭发,说他是个女人,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她。她本人声称是因为一场大病由男变成了女,但红卫兵小将不信,将其作为欺骗牧民群众的骗子狠狠批斗。
  楚风当初也仅仅是当作故事一样听了听这段历史,但对那位“山羊喇嘛”被称作“小活佛”的事迹记忆很深。因为他能识得“天书”,而且才五六岁就敢带着上千人万里跋涉寻找一个传说中的“乌金贝隆”;更离奇的是,他还能号召到那么多的追随者,真不是个简单孩子;后来他摇身一变变成个女人,就更离奇了。对此甚至有人说,他由男变女是为了讽刺那个疯狂的年代,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其父母为了过上好生活故意从小将她扮作男孩。
  疑惑归疑惑,这么晚了,而且此前大家又有一面之缘,尽管不是藏传佛教的信徒,楚风和希林还是很热情地邀请两位喇嘛与他们共进晚餐,并分享两人早就准备好的栖身之地。
  从头到尾,都是那位中年喇嘛在与两人交流。那位小活佛,只是在楚风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到他脸上时,才温柔地朝他笑笑。其他时候,小活佛都是盘腿垂着眼端坐在那里,两只手收在僧袍底下,却不知是在捏佛珠还是在干什么。
  “这位楚教授,明日可否与我们同行?”就在中年喇嘛以两人需要做晚课为名起身准备去楚风他们打扫好的山洞时,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小活佛突然走到楚风面前开口问道。
  楚风低头,直直撞进一双干净、无瑕却又犹如一湾深潭般的眼神中,那眼神有着一种神秘的吸力,使得楚风的目光似乎投入进去就出不来一般。希林在旁边觉着不对劲,捅了捅他的腰。楚风一惊,收回目光时,却又瞥见这位眼神中,一丝唯有在睿智的老人身上才能得以一见的精芒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他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怔之下,楚风原本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居然鬼使神差地换成了一个字:“好!”
  等到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后悔的楚风本想找个理由拒绝掉。他对这崖壁上的岩画还很有兴趣,白天只看了一个大概,马上离开太可惜,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那小喇嘛堵了回来:“明日之行,与你自身也大有关联,这是我冥想中得到的感应!”
  “哦?”楚风眉毛一挑,还想再说点什么,那少年两个字出口便叫他立马改了主意:“往南!”
  这是北疆那位神秘女祭司通过尼莎的嘴留给自己的话,他怎么知道?因为刚才中年喇嘛一早说过,他们明天要往东北方向去,故楚风绝不会产生误解,小活佛说得很清楚:与自身有关!楚风忽然又觉得头疼了: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冥冥之中操纵着什么!难道那所谓的宿命真的存在?
  三 草原大火
  楚风既已同意,希林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于是,原本的二人行,顺理成章地就成了四人行。
  其实从此处山崖往东一绕,没多远就进入了巴音布鲁克大草原。原本从这往南走一点点,就有一条从伊犁那拉提草原通过来的公路,上了公路,四人搭个便车很快就能到达位于巴音布鲁克大草原中心的乡公所,那也是此前跟希林起纠纷的蒙古汉子炳布的来处。可是,不管楚风再三跟他们强调,那位蒙古族骑手是如何焦急地在找小活佛,两位喇嘛依然执意要前往东北方向,去朝拜那里的一个十世班禅活佛当年来巴音布鲁克草原时留下的圣迹。这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家只有劳动两条腿走路。
  只是,出发前,楚风不忍心那位豪爽的蒙古族汉子一再扑空,就趁人不注意,在已经燃烧干净的灰烬上,用树枝简单勾勒了一个小光头外带一个大箭头,直指他们前行的方向。这下,只要那位不是蠢得太离谱,应该能够跟得上来吧。
  下了山,就进入了大草原。如今正是九月鹰飞的季节,大地一片金黄。地上,无数肥美牛羊;天空,老鹰展翅盘旋。不知何故,希林的那位鸟类朋友“尔登”并没有跟来,此前数天从未出现在两人头顶的老鹰们,似乎逮着了机会要出气似的,一个劲儿地围着他们几人盘旋不休。
  希林有些烦,他本来以为可以跟着那位据说很NB的教授去探险,找找宝藏什么的,可没想到那位脑子有些烧坏了,居然要陪这两个喇嘛去朝圣。希林不喜欢喇嘛,一点都不喜欢,他是信奉萨满妈妈的锡伯人。心情一不好,希林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头顶那群黑压压不知所措的老鹰。
  “去!去!一群吃老鼠的家伙,也想跟我的尔登比?”少年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捡了几根树枝,张弓便射,顿时天空老鹰一片乱飞,飘下羽毛无数。
  和两位喇嘛一同赶路的经历让楚风很新奇,这二位迈的步子并不急,一边走一边手里还不停地捏着佛珠,可他们的速度却也不慢。走着走着,楚风就感觉出来了,他们步行之间,似乎有某种特殊的节奏。
  四人走了一上午,路上除了野牦牛、兔子、盘羊、狐狸一类的野物,也时不时能见到牧人们饲养的牛羊和牦牛。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一路行来,视野开阔的广袤草原,碧蓝的天空,低空点缀的朵朵白云,再加上在丰茂的水草中悠闲地享受生活的各种动物们,这心情,想要不好也难。
  从早晨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中间只休息了一次,喝了一点儿水就继续上路。饶是楚风的身体还算经常锻炼的,也有些疲乏。希林到底是年轻,还好。那两位喇嘛,却还是出发时的那个样子,步子既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速度也没有变化分毫。
  楚风心下惊异,知道可能他们用上了某种与走路的节奏相吻合的呼吸之法,才能连续走了四个小时毫无疲态。
  楚风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不知不觉中,竟然与走在他前头的两位喇嘛步调一致了,那位小活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冲他一笑,神情中满是鼓励的意味。
  楚风心中一怔,脚下却不敢怠慢,依然跟上两人节奏,再沉下心神细听两人的呼吸,慢慢地,他居然掌握了其中的诀窍:抬腿、吸气;落腿、呼气;抬、吸;落、呼……忽然,楚风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身体完全不由自主,像绑了线的木偶一般,而那线则系在了前方那一人的身上。
  抬腿、落下,抬腿、落下,轻飘飘地,完全不用自己使劲,楚风一时有了种错觉,似乎自己的身体仅剩了一个躯壳,而灵魂则出窍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瞧着。
  他被这个想法吓到,呼吸一紊乱,马上感觉到每提起一次腿,那从小腿到腰的酸胀。“呼!”他停下扭扭腰出口气,再看向那个还是孩子的小喇嘛就有一丝戒备:有些神神秘秘的东西还是少接触为妙。
  就在这时,走在前头的小喇嘛再一次回头对他微笑,适才经历了一次“灵魂出窍”的楚风,再也不觉得他的笑温和了,怎么看怎么高深莫测。
  中午时分,四人走到一处小水塘边,准备歇脚,顺便解决一下午饭。希林才把背上的祖传宝贝牛角弓取下拿在手里,就见侧面一窝蜂似的跑来许多小动物。
  先是零零散散的两只灰色野兔、三只旱獭,接着就是一窝一窝的老鼠。眼见那天性胆小的恶心生物不停地往自己脚底下钻,尽管不是女人,楚风也觉着倒足了胃口。
  小喇嘛见了这一幕马上脸色大变,他叽里咕噜跟那位中年喇嘛交代了几句,那位便忠实地执行去了。楚风看着他匆匆爬上前面一个小土坡,刚开始有些不解,忽然想到了什么,也是面色一变,飞奔上前,比那喇嘛还要快地到达坡顶,极目远眺。
  果然,东南方向,目力尽头,灰蒙蒙一片浓烟离地而起,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