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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你觉得死者极有可能是马山县的人?”
“启程之前,我和法医再一次勘验了尸体,发现死者的手掌上有几处不太引人注目的老茧,这说明死者曾经从事过体力劳动,很可能是到城里打工的农村妇女。而从死者的身材和相貌来看,她生前应该是一个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女子——这样的农村女子在别的地方也许不多见,但在马山县却很寻常。再有,那个沙哑男人的报案不像无中生有,他的语气表明与死者应该有一定的关系。综合以上两个因素,所以我决定了此次的马山之行。”
“有道理!照这样说,死者就是从马山出去的三等美女了?”小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到市里打工不久便遇害,如果不死,假以时日,我想她一定会在市里过上好日子的。”
汽车开进县公安局,还未停稳,一个身材敦实、虎背熊腰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
这个中年人便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大刘,当年他警校毕业,到市公安局实习时,老毕曾当过他三个月的带班师傅。
“我的贵人啊,你终于来了!”大刘紧紧握住老毕的手说,“要不是办案子,八抬大轿也请不来您老。”
“有那么严重吗?”老毕微微一笑,“你小子这张嘴,成天叽里呱啦,不知道捧杀了多少人。”
“我知道你有免疫力,再怎么捧也杀不了你。”大刘嬉皮笑脸了一会,很快言归正传,“局长老朱下午到县政府开会还没回来,临走时他特别关照,要我隆重接待你们。现在咱们是到会议室休息呢,还是马上到现场去看看?”
“不用休息了,赶紧去看看吧。”老毕吸了口烟说,“时间比较紧张,今晚咱们还要赶到云团镇去哩。”
大刘带着老毕他们,很快来到了县汽车站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根据我们调查,沙哑男人就是在这里打的举报电话。”大刘指着一部公用电话说,“喏,就是这里,由于没有监控设备,那个男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里人来人往,他也忒大胆了吧?”小黎望着车站外来来往往的旅客说,“他为什么选择这里打电话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小陈说,“这种IC卡公用电话很普遍,他选择这里,恰恰最不引人注目。”
老毕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电话亭旁边的一张告示前仔细看了起来。
这张告示,是马山县公安局应市局专案组要求张贴上去的,上面有遇害者的照片和尸体情况说明。
“我们分析认为,那个男人很可能是看到告示后,临时打的举报电话。”大刘说,“他当时从汽车站里出来,走到这里发现告示,犹豫一下后决定向专案组报告情况——根据电信部门的记录,他打电话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一刻,这是车站旅客最少的时候。”
“嗯,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没有错,他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他在刻意隐藏自己。”老毕吸了口烟说,“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感谢他,至少他为警方提供了死者的基本信息。”

傍晚时分,汽车驶进了云团镇。顾名思义,云团镇是一个海拔较高、经常被云团包裹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街,从街头走到街尾只需七八分钟时间。过去云团镇最洋气的房子是镇政府办公楼,居民的房屋基本都是木板房。近年来镇上居民外出打工,挣了钱后回来修起了漂亮的小洋楼,相比之下,镇政府的办公楼便显得陈旧老气了。
汽车直接开进镇政府的院子里。镇党委书记老郭和镇长李显都在办公室候着,老毕他们一下车,两人便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说着“久仰久仰”,一边和老毕热情握手。
“客套话咱就不多说了,毕老他们大老远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老郭,李镇长,赶紧安排晚饭吧。”大刘的大嗓门吼了起来,“说实话,我也早就饿了。”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马上开饭!”老郭和李显,以及镇派出所的所长老王一起,把老毕他们带到了食堂里。
镇政府的食堂虽然简陋,但胖子厨师的手艺却不赖。饭桌上摆着六个碗盘:一盘野蒜苗炒腊肉、一碟嫩藿麻煎鸡蛋、一份土鸡炖山药、一盆红烧鱼豆腐,还有两个碗里盛着说不出名字的肉菜。小黎觉得阵阵香气直扑鼻孔,诱惑得肚里的馋虫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这些都是山里出产的菜蔬,按照城里的说法就是原生态、无污染。毕老,小黎,小陈,你们都不要客气,大家赶紧吃吧。”老郭拿起筷子,热情地招呼。
几个人毫不客气,小黎更是大快朵颐,她觉得那盆用本地河鱼做的红烧鱼豆腐特别好吃。盆里剩下的最后一条鱼,也被她硬生生地从小陈的筷子下夺了过来。
“姑奶奶,你太过分了吧?”小陈一脸委屈,“虎口夺食,这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不能怨我啊,只能怨这鱼太好吃了。”小黎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吃得满嘴油光。
大家都高声笑了起来。
在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在镇派出所所长老王的陪同下向云朵村进发。
云朵村比云团镇的海拔更高,村级公路像鸡肠子般在山间盘旋,人坐在车里,像坐花轿般颠来颠去。一段山路爬完,半山腰出现了一大块平平整整的坝子,青砖瓦房掩映在绿树林中,一垄垄茶树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挺立在田间地头。茶树丛中,已经有村民在采摘头道绿茶了。有人边采边唱,山歌在茶园中随风飘扬——
茶树飘香绕山坡呃
我背上背篼去采茶哩
妹妹采茶哥来挑
哥哥采茶妹来拣
……
山歌悠悠,韵律和婉,茶乡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这山歌唱得不赖,现在很难听到这么质朴纯美的乡音了。”小陈向外面望了一眼,由衷地说。
“采茶时节对山歌,是这里男女青年定情的最佳方式。过去村里唱山歌的,多是年轻男女。几曲山歌唱罢,彼此钟情,托媒人一说合,龙凤姻缘便板上钉钉——没跑了。”老王介绍说。
“是呀,这个村的采茶女全县都有名。”大刘也说,“可能是气候和生态好的缘故吧,这里的女子个个俊俏,鹅蛋脸,大眼睛,身材高挑匀称,可惜现在村里很难看到年轻女子了。”
“都进城打工去了吗?”小黎问道。
“是呀,2000年以前,这个村还没人出去打工,2000年以后出去了一批,之后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年轻男女呼啦呼啦全走光了。”老王说,“现在采茶干活的,多数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了。”
老毕没有说话,他看着满山绿油油的茶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村会计周德阳早早便等候在村口。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五官端正,肤色白皙,只是身体显得有些瘦弱。
“周会计,村支书和主任呢?”老王问道。
“他俩常年在外打工,现在村里的日常工作暂由我负责。”周德阳有些腼腆地说,“不知道你们这次下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了解一些个人情况。”老毕和周德阳握了握手,说,“你们村三组,有没有一个叫杜芬芳的人?”
“有啊,她半年前就打工去了。”周德阳说,“我们村里的年轻男女,基本都到城里打工去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弱病残。”
“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家里只有父母亲了。她父亲六十多岁,原来当过村里的代课老师,这老头脾气古怪,不大容易接近;母亲也有六十岁了吧,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她在干。”
“杜芬芳没有结婚吗?”小黎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