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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刀疤医生疯癫一样笑道,这一副刀具是杀死白雨用的,把她衣服剥光,用刀具割破她美丽的脸,咯咯……她是晚上来的……就是这样的夜晚……
  荫尸挖了一个坑,又跳到另外一个地方,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很快挖出了另外的一个坑,从里面拿出了另外的一个包裹,里面哐当作响,似乎发出了钥匙串的声音。
  刀疤医生笑道,这副刀具是杀死田寒所用的,他来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手很秀气,就看上他了……那是我刚换上白雨的皮……他居然说我好看……
  荫尸听了田寒两个字,更加悲伤接着挖,还是挖出一个包裹。往地上面一扔,哐当又是不锈钢的手术刀具。
  刀疤医生跳舞一样地站起来,这不是把你杀死的吗?给你打了麻药后,你无力地看着我,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笑啊笑……我对你是最温柔的……在麻醉之中死去,还能有什么痛楚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无名荫尸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发出福尔马林的味道,往前跳上去,张开嘴巴,用行动证明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张嘴把刀疤医生两只耳朵给咬了下来,沾满了一嘴的鲜血。
  我喝道,畜生,不可杀人。
  荫尸抬起脑袋,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将树林里面散落一地的手术刀抓起两把,把刀疤医生双手钉在了地上,血很快就流出来。
  刀疤医生痛楚的叫声传了很远。两个宿醉归来的学生打了一寒颤,惊醒了过来,刚才是什么叫声,是人的叫声吗?
  另外两本镊子插在了刀疤医生的腿上。
  荫尸站了起来,朝我唧唧地说了一阵话,只见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面跑出一团黑色的阴气,当是白雨无疑了。
  医院的二楼上,发出了韩宗楠绝望的叫喊声。随着那团阴气一起散在无穷的苍穹之中。
  果然和《集成》里面说得没错,一般的荫尸都是很善良,他们的目的性很简单,报仇了之后就不会再对另外的人动手。
  我终究没有走上前去给刀疤医生止血。而是追上的无名的荫尸。
  我看着他的白色瞳仁,说,你不应该在世上逗留了,因为你的魂魄已经散了,再逗留就会变成尸魔变成尸妖的。
  荫尸威胁地朝我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手指已经弯曲很长了,似乎让我不再多管。
  我说,原本纵容你伤人就是不对,你不能再走了。
  荫尸嘎嘎地叫着。我摇摇头,说自己是一个风水师,不能再让你走了。荫尸发狠地跳上来,我和他撞在一起,他似乎不想害我,我没有办法,把最后的花泥全部糊在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耳鼻。用红线缠住他的身子,绕了十八道保险才松开,一枚钢钉刺在了他的脊椎骨的地方。
  无名荫尸才停止了挣扎。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伤害过我。他只是要走,离开充满药味的地方。
  泪水打湿了衣服,我坐在地上叹气,看着前方五米处黑暗之中似乎异样明亮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是无名荫尸要得到的东西。
  我站了起来,往前面走了七八步。借着昏暗的光线,不知是谁落在地上的一朵玫瑰花,娇美动人躺在地上。我把花捡起来放在了无名荫尸的手上,不知道他要送给谁,是那等他的爱人吗?还是别的?
  莎士比亚比亚说: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也依旧芳香如故。无名荫尸的手忽然紧紧地握着不放。
  我他背了进去,和已经被制服的叫做田寒的荫尸放在一起。在福尔马林弥漫的走廊里面,在黑暗无法阻挡视线的无尽人生感慨之中。
  似乎大家都看到了一朵玫瑰花,它在黑暗之中,芳香如故。
  韩宗楠双手一只平伸着,如同手上抱着的白雨,对我而言,韩宗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以少年纯洁的情感化解了十年怨念的白雨,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档子事情。
  我说道,她走了吗?
  韩宗楠骂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要管我的事情?若不是你,我还有机会和她相遇;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消失在滚滚红尘之中;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如此心痛;若不是你,一切都会圆满解决。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易虎在墙壁上面,一明一灭地抽着烟丝,他沉默如同一个哲学家一样。
  我能怎么样,我只能选择沉默。韩宗楠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的双臂始终平伸着,好像白雨酣睡在他的手上,寂寞而芳香。
  沈易虎说,萧棋,你做的事情没有人会理解,他们会抱怨你,所以你会很孤独,孤独得跟雨中一条淋湿的野狗一样,孤独得跟花海之中寂寞的路人一样,红尘滚滚,你再也无法进去,你将游走在红尘之外……
  我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再也笑不下去。
  何小猫耗费过度,沉睡在地上,我上前把它抱了起来。若是平时他必然顾忌我身上的气味,不过现在它睡的很香很沉,丝毫不顾及我身上臭豆浆的味道。
  何青菱何小姐,感谢你,回去给你买鱼吃。我说道。它睡的很香,怕是听不到我的叫声了。人们都说猫有灵性,我现在更加相信这句话了。
  沈易虎跟了出来。校医院瞬间灯火通明,几盏强力灯照得明亮。一群人冲上来,把我围在中间。
  沈易虎拿出证件,喊道,是自己人。
  在树林里面,白色大褂撕成长条挂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上。四肢插着手术刀的刀疤医生嘴中吊死在树上。
  他正前面是他带着的黑包,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里面露出了洁白人头骨,头骨毫无表情,正看着脸上沾满人皮的刀疤医生。
  不知为何,我觉得那一幕好似佛祖所说的报应一样。
  陈荼荼提着白色的工具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搜集工具。很快,两句躺在地上的荫尸和刀疤医生,散落在竹林里面手术刀具全部带走。
  陈荼荼看了一眼白色的头骨,也不由地颤抖,说不出为什么白白净净的头骨让她觉得不舒服。
  我要带回去问话。
  我问道,陈法医,那个刀疤医生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吗?
  陈荼荼看了我一眼,你手脚插上一把刀,还能自己站上去自杀吗?
  我暗叫不好,难道是韩宗楠。我以为他心灰意冷,带着白雨残存的气息离开了,原来是出来把刀疤医生杀死了。
  我告诫道,陈法医,这次让大家小心,别把那两个人嘴巴的花泥弄掉了。陈荼荼以为我记仇,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不到半个小时,韩宗楠被抓了回来,被关在我同一辆车上。沈易虎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问道,最后人是你杀的吗?韩宗楠摇摇头道,不是我杀的。我相信韩宗楠的话,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不会没有担当。我笑道,既然坐在同一辆车上,就是缘分,你能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认识白雨的。
  韩宗楠说道,两年前的晚上,我的一幅人物画课程的作业还没有交上去,在校园里面百无聊赖,在幽暗的灯光下面,我看到了白雨的身影,来了灵感就把她画了出来。从那天起,我便对他念念不忘,经常在梦中梦到她。为了再见她,我一直等在灯火下面。等了一年才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