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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外公留给我一个巨大的谜团,疏而不漏地如同巨网一样盖在我的身上。
  我宽慰自己,说灵玉你说得对,可能真的是有巧合。
  我伸手要把铜罐子从猴手上面拿下来。猴手紧紧地握着,几乎拿不下来。我骂道,你猴崽子,都中毒镖死了,怎么还抓着不放。
  林大南叫道,它不是一只猴子。
  我知道他看多了《鬼吹灯》,没有理他,觉得是我自己拿出来的方式不对,应该顺着手中间的窟窿从里面拿出来。
  还没准备再拿出来,倒在地上单手放在前面的猴骨跳了起来,拿着铜罐子就往前面跑。
  林大南有些幸灾乐祸,我说它不是一只猴子吧,它若是一只猴子,为什么死了那么久骨头还是连起来的。
  我靠,不早说。
  建国叔白了一眼林大南,喊道,不要轻易开枪。猴子前面跑去,小贱小猫也跟了上去,我把手枪从腰间拿了下来,紧紧黏在后面。
  猴子叽叽咕咕地叫着,叫声凄厉,动作并不是很快,顺着一棵参天大树,爬了上去,我把它堵在下面。小贱和小猫也跟着叫了起来。
  我在树下转了两圈,愣是没有办法把整个骨头连在一起的死猴子跟黏下来。何青菱本来是可以爬上去的,但猴子凶狠,要爬上去干掉猴子,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是建国叔聪明,拿着一个大石头要把猴子主人的头骨给敲碎了,故意敲了两下石头,传来石头碰击石头的声音。猴子有些痛苦,张开嘴巴朝建国叔的示威,最终还是认输了。松开手把铜罐子扔了下来。
  我伸手接了下来。
  让小贱和小猫让开一条路,我也善意给闪开,给它让开一条路,猴子这才熟练从树上面下来,警惕地看着我,朝建国叔一乱示意,手不断地往前打。
  林大南说,为了这一趟边境之行,我了解过一些奇怪的生物现象,这种猴子叫做归乡猴,一些带着猴子卖艺的流浪人,专门会养这种猴子,就是害怕自己死后,灵魂回不了家,所以养了一只这样的猴子,自己死后,让猴子把自己的魂魄给带回归乡,好让本地的阴司带自己入轮回。
  林大南一番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天天看志异小说的宅男大学生,还能说出这么一通话出来。
  林大南接着说,猴子不带回主人的魂魄,即便是死了,骨头也不会散开,过一段时间就能醒过来,穿山越岭也要完成任务,郭姓男子肯定是养了一只归乡猴。
  我和建国叔、谢灵玉都是第一回听说,但中国大地上面神秘事件和独传法门不计其数。这种法子并不恶毒,也是出于落叶归根的打算,合情合理倒也相信了。
  但猴子变成白骨还能跑,其中也有不传的秘法。
  归乡猴头骨看着建国叔,原本的骨头上下敲动,也似乎弱了不少。建国叔不是狠毒之人,把石头丢到一块。林大南上前,拿出了两瓶珍贵的水,把郭姓男子的头骨洗得干干净净,把自己白色的短袖拿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把头骨放在上面,然后把四个角拉起来,小心翼翼地系好,装在自己的包里面,动作十分谦卑,不像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情的人。
  归乡猴见了林大南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林大南的面前。林大南伸手接住归乡猴,放在包上面,猴子坐在上面安安分分地不再动了。
  当真是叹为观止,若不是亲眼见到,想要相信真是难事。
  话说回来,林大南忽然看起来顺眼多了。
  我问谢灵玉,虽然不能确定爷爷来过这里,但是我确定铜罐子肯定来过这里,你说呢?
  谢灵玉看着古朴的铜罐子,说猴骨拿着不放,说明铜罐子在这里出现过,为什么到了龙游水的手上面,就不得而知了。
  我本来要和猴骨说话,猴子一个嘴巴都没有了,还说个毛,我难不成让它长出嘴巴和舌头出来。我有点沮丧,看来铜罐子之谜又要沉睡了。
  谢灵玉伸手指在我脑门子一顶,你现在还嫩着,别想着给你外公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应该听过的,总有一天会解开谜底的。
  我有点怕谢灵玉了,古灵精怪的,有时候又一本正经地教训人。我只有点头,说谢姑娘谢老师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谢谢谢姑娘了。
  我之前尝试跟瓷娃娃交流过,尝试着跟猴骨交流。试了好几次,都宣告失败。
  猴骨里面似乎就存了一条指令:把我带回去,把我带回去。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又没有黑客来帮帮忙,只有作罢。
  建国叔在山坡上弄了一些黄灿灿的草回来,用手搓碎,在大石头旁边绕了一个大半圈,主要是防止虫子和毒蛇用的。把一个墨绿色的简易的帐篷搭好。
  夜色悄悄降临,又不能生火,说话的声音不能太大。
  小贱和小猫又不太适应荒无人烟的山林之中,挤在一起。
  建国叔不愧是干过侦察兵,把自己、我和林大卫分成三波,每个人钉三个小时的稍,用的是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
  林大南告诉我说,自己和哥哥林大卫的名字加起来保卫云南的意思。不过只有我哥继承了他父亲的意志,自己却没有,所以那个家里面,自己是属于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类型,整天想象力过剩,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
  我说,一家两兄弟有一个当兵不是挺好的吗?林大南苦笑道,那是别人的家庭。我的家庭不一样,他恨不得我们从小就扛枪上阵。我听得出来,林大南对于那个“他”怨恨不少。
  森林几乎黑了,厚厚的云层把天空给挡住了,几乎看不到光芒。帐篷里面用上了一个光线很暗的电灯,用来照明。
  到了半夜四点的时候,建国叔推醒了我。轮到我盯梢。
  没过一会,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雨。夜视的望远镜里面看着四周雾气叠加,雨滴落了下来。小贱跟着我趴在我的手臂上面,时不时伸舌头把我脸上的水滴给舔掉。
  森林雨后,云团缭绕,也是瘴气最盛的时候。瘴气在山谷中间积聚,猛兽误入其中,很可能瞬间化为血水,这也是很多人误闯入原始森林后,后来尸骨无存,在世界消失了。
  和我故乡的景色相比,我更爱故乡的山色。安静祥和,没有危险。
  雨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又停了,起了一阵风,把云雾似乎都吹来。
  到了早上,一缕晨曦照耀下来,从很远处飞来了一群飞鸟,叫声哀鸣,飞得很急。闻到动静的建国叔也是醒了过来,看着飞鸟乱飞,语重心长地说,昨晚下了雨,太阳出来,湿气正重,正是放虫的好时节。
  我体内总觉得血流加快,参天大树蒸腾而上的雾气,草木之间跳出来的虫蛇,山间流动的水流声,所有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又传到远方。
  极目远望……飞翔的鸟儿忽然如同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啊呼啊呼……一阵叫声也随即传来……
  建国叔一跳起来,说,赶紧收拾东西,扯呼。
  扯呼的意思是江湖暗语,意思是打不赢咱们赶紧滚。啊呼啊呼的声音是在表明有虫子经过的意思,建国叔边说边解释。
  我从石头上坐起来,把东西打包好。
  建国叔又把昨晚休息的地方弄出一些野猪野兽一类的脚印,检查一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行人急忙往山上走,躲过放虫人的线路。林大南把自己的包背上,多了一把头骨后,重量加重,肩膀上面还托着一只猴骨,似乎有些吃力,人比入山的时候明显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