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现在在这个车上,车子平缓的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女警陈九两笑着说出了一句让我后背生出毛毛汗的话。
我以前只知道她有一个哥哥,并且是个死人,她缠着找胖子,是为了救她的哥哥,以前我感觉她有点神经质,找一个人救一个死人?胖子是个阴阳先生这不假,但是胖子不是神仙。
可是她现在竟然告诉我,她的那个生出来就是死婴的哥哥,竟然会吃奶,我哆嗦着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故意整出来一个故事还让现在厄运连连的我找到心理平衡?”
女警九两转过头看着我道:“你感觉,这种事儿,我适合拿出来开玩笑?”
我随即默然,她这么说也没错,拿自己家人开玩笑来安慰我,这他娘的得多丧心病狂才行?
但是九两现在跟我说这个算是她家里隐私的事儿,的确是出于好意想要暂时的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既然听了,就应该也表示关切,就问道:“那之后呢?”
九两哭笑了一下,道:“之后?刚开始我母亲说,这个孩子吸了奶之后,我父亲还以为我母亲是因为生出来一个死胎导致的精神分裂,可是,他亲眼看到死胎在吸奶的时候,嘴巴有轻微的张合的时候,他自己也欣喜若狂。他认为当时我母亲临盆的这个医院有问题,我哥哥死亡是一次错误的预判,所以他很快的把哥哥转院,并且送到了一家规模更大的医院。”
“可是这个时候,接诊的大夫,却把我父亲当成了傻x,如果不是当时我父亲还有官位在身,估计当时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因为这家医院,别说医生了,就是病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是个死婴嘛,同样也是碍于父亲的身份,这家医院用仪器给我哥哥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结果还是一样,这是一个死婴。”女警缓缓的说道。
“那伯父就没有问一下医生,为什么死婴还会吸奶?让医生给一个解释?胖子曾经跟我说过,不能所有的事儿都往灵异的方向去想,万一你哥哥得的,是一种当时医学上没有出现过的罕见疾病呢?”我关切的问道。
“他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为了自己的仕途,在当时的大环境下,一个党员一个官员,如果是信奉封建迷信,那几乎是自毁前程,所以这些说出去注定骇人听闻的话,一个平头老百姓敢说,他不敢,就算不被认为是精神病,是信仰封建迷信,一个高官传出这样的事儿来,那也绝对的影响不好,所以在那一次的大医院确诊以后,他就把哥哥接回了家。
一个孩子嘛,对不对?之前因为清宫表就可以流掉好多个,这个既然这么奇怪这么诡异,那就不要了就是,可是我母亲不肯,或许是小孩子吸奶的这个动作,让本来心肠挺硬的母亲体会到了做母亲的感觉,她一定的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活着的,他迟早有一天会醒来!
当时父亲死活不肯,万一醒不过来了?我们老陈家三代单传,难道我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就要依靠这个你口中很有可能迟早有一天会醒来的怪胎?
当时我母亲和父亲陷入了巨大的分歧,我父亲这边儿的人和我母亲的家人,没有一个支持我母亲的决定,因为就理智来说,父亲当时的做法绝对是对的。
可是,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孩子是活着的理由。
又或许,我哥哥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还是有活着的意义。
他依旧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正常人拥有的生命体征,可是他每天都被我老娘抱着吃奶,终于从他满月的那天开始。
他的身体开始了生长。
他还是一个死人,他却在慢慢的长大。
这几乎吓坏了当时所有知情的人,在我母亲的坚持下,我哥哥被“埋葬“了,但是他本人,却在一个我秘密的家里,因为我哥哥算是夭折,而之后我母亲因为流过太多次的产,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所以才会有了我。
当然,最滑稽的是,按照清宫表的算法来说,我百分之百的是个男孩儿。
而我的哥哥,那个死人,则被养育至今。
他现在,几乎跟我们一样大。
因为我健康的活着,生了出来他们就不能再干掉我,所以我哥哥在我家才愈发的重要,就因为他长了一个鸡巴。“女警依旧是笑着说出了她的家事。
她最后的一句粗口,暴漏了她的不甘和无奈。
她在说完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抹了一把脸,然后抽了自己一耳光,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后来呢,你家这么有权势,没想办法?”我问道。
“想了,医学上的,还是风水先生,都找了不少,这个年头号称大师的有多少个是有真本事的?因为这个,上当被骗了无数次,可是却根本就停不下来,用我老娘的话来说,救,就有机会,不救,就真的没了。”女警道。
我一下就语塞了,我一直看着的是女警显赫的家世,今天这么一听,只感觉非常的可怕。
果然是豪门是非多。
“所以你请胖子来帮忙,就是救你哥哥?”我现在回想起胖子在第一次看到女警时候说的话,你应该还有一个哥哥。不禁的也对胖子佩服的不行,也难怪女警会在当时那么缠着胖子,换做是我,有人看出来我有个这样的哥哥,我也拿他当神仙供奉起来!
“我去跟胖子求求情,当然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出手的话,我去求一下我的二叔也行,他是一个不逊色于胖子的存在。当然,我只能说尽量。”我在酝酿了半天之后,对女警道。
“你先处理好你的事儿,他躺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在乎多躺几年。”女警面无表情的道。
看的出来,她对自己哥哥的感情相当的纠结。
血浓于水的亲情。
还有嫉妒,对,就是嫉妒。
我看的出来,不是嫉妒父母把儿子视为传宗接代的人。
她是在嫉妒,一个不死不活的人,夺走了属于她的爱。
不管怎么说,女警的这个故事,让我的心情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并不是我比较惨,然后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惨的人之后得到的病态的心理平衡,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可怜虫的相濡以沫。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家。
到家里,家门禁闭,从里面反锁着,我叫了两声,二叔打开了门,在我们两个进去以后,他又马上的关上了门。
像是我们家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我爸怎么样了?”我问出这一句话的是,心里猛然的疼了一下,我现在甚至无法问出一句,我妈她怎么样了。
一个纸人,她能怎么样?
二叔看了看九两,一个眼神儿九两就知道怎么做,她对我们俩点头道:“我去屋里看看叔叔,你们两个聊。”
“你爸应该没事儿了。”二叔叹了一口气道,说完,他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打开,看到上面有几行非常娟秀的字体。
“你给我的,我今天还给你。”
“从认识第一天开始,你就喜欢强加给我太多东西,是为我好,却不知道我想不想要。”
“没有你,我独活有何意义。”
这是什么,一目了然,这是我母亲写给父亲的遗书。
“二叔,我现在特乱,也特想知道很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能告诉我么?”我看着二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