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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节


  “没有,怎么会!那,那……我怎么办?”江榕一下子急了。
  瑰儿耸耸肩:“你别看我,我也没练出内丹来。还有火儿,他不需要修炼内丹。再说,就算有,我们也没道理给你啊。”
  “我又没打算要你们的,只是借用一下就还给你们。”江榕委屈地嘟起了嘴。
  “那你不如去找刘地,不然楼下的狐狸也行。”瑰儿指点她。
  “他们有内丹?”江榕眼睛发亮。
  火儿一下子窜到她面前,恶狠狠地看着她:“你如果敢打狐狸东西的主意,小心我烧死你!不过去偷刘地的话,我支持你——也许你会被他吃掉,那也好,难吃的东西就让他吃好了。”他似乎还想拍江榕几下以示鼓励,但是一想到鬼魂这东西一拍就会变成飞烟,又忍住了。
  江榕坐在月光中,有种舒服的感觉;她以前似乎从没这样真实地面对过月色。从窗户看出去,城市的霓虹灯光以及车水马龙,似乎都那么遥远,只有这一地的月光才像是真的。
  周影带着火儿出去工作了,江榕不敢想象今天又会有什么猎物落在他们手里。刘地这几天一直没出现,而瑰儿的家在隔壁,她打理完这边的家务之后,就跑回自己家里洗床单了。平时总是热闹的“妖宅”,现在竟空荡荡地只剩下江榕这个鬼。这两天下来,喜欢热闹的江榕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由非人生物所组成,却总是快快乐乐的小家庭,然而现在被一个人留在这黑暗中,所有的快乐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已经死了,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念头,可是并不愿意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死了啊,自己为什么非要在十八岁的时候死掉不可……
  我才不会为了这点事哭呢!
  江榕立时站了起来。
  死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得比现在好很多;不就是死了而己,我江榕在乎过什么?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没人管,没人来啰嗦,更没人总想着利用自己,这有什么不好。
  虽然没有音乐,江榕却大幅度地摇摆肢体,跳起她喜欢的舞来。她喜欢这样热烈地摆动身体,热烈地舞蹈,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的舞蹈……
  不知道独自跳了多久,不知是身体还是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疲倦来;江榕颓然坐了下来,双臂抱膝,把脸埋在其中……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不想死……为什么是我死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为什么不开灯,在看夜景吗?”瑰儿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接着灯亮了起来。江榕慌忙把头扭向窗外,没好气地说:“你教我怎么开灯?我又摸不到那里。”
  “对喔,你是个鬼魂。不过,如果你肯像周影那样用心修炼,不用十年就可以触摸东西了。”瑰儿拿了一大包零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而且再过三十年左右,就连想吃东西都行。”
  对于十八岁的江榕来说,十年、几年后的事太遥远了:“十年?三十年?说得倒轻松,你几岁了?”
  “五十六岁。”瑰儿马上回答,“以我的年龄,其实更适合变成十五、六岁的少女,可是……算了,未成年人要受的约束太多。”
  “五十六……”这个数字让江榕想起了奶奶,“原来你这么大年纪了。”
  “大?我们的年纪可不能用人类的方法计算,火儿都三百多岁了,还是个小孩子呢,他要过一千年才能长大,可以活好几万年,你也可以活个几千年啊,现在开始修炼就行。”
  “我不会,我最讨厌学习了。”
  “那就等有帝流浆的晚上。”
  “帝流浆?”
  “一种吃了马上增进修行的东西,下一次是从庚申年七月十五的月亮中流下来的……。”
  “庚申年……我不懂阴历,直接告诉我是公元哪一年?”
  瑰儿算了算:“……唔,唔……下一次是二○四○年。”
  江榕顿时把头垂了下来,看来自己是没希望了。
  “你那么希望成为鬼仙啊,那也得循序渐进才行——虽然以我的道行也没资格说别人啦。”瑰儿忽然看见什么,轻声问:“你、你哭了?”
  江榕用力擦擦脸上的泪痕:“没有!我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哭的。”
  瑰儿愕然地看着她,眼睛里闪出了泪花:“我都没想到……我真笨,竟然没有留意到,你还那么年轻就……我真笨……我真笨……”
  江榕把目光投向窗外,尽量忍住眼泪。
  瑰儿越说越伤心,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甘心,呜呜呜,那么年轻、那么幸福的时候,却要死掉,呜呜呜,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感受,呜呜呜,都怪我没有好好修炼,不然我愿意把内丹给你用,呜呜呜……”
  “你……你非要把我弄哭才甘心吗!”江榕强忍着眼泪抱怨。
  “可是,可是……呜呜呜……”瑰儿趴在江榕肩上大哭。
  “你别哭了,死的人是我,难道要我反过来安慰你?”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唉……”江榕走向窗边,看着远处,忽然苦笑起来:“想不到我死了以后,唯一为我哭的竟然不是人类。”
  “怎么会!你的亲人、朋友现在一定哭得很伤心……”
  “不会的,没人会为我哭的!这么说起来,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榕故作洒脱地耸耸肩。
  “你爸爸、妈妈,他们……”
  “离婚了。”江榕看见瑰儿意外的表情,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爸几年前做生意发了大财,就养了小老婆,后来我妈知道了,她倒也很干脆,向爸爸要了一大笔钱,在增加,私生子也有了好几个,我都大半年没见过他人了……你明白了吧,也许我的尸体还躺在停尸间里,一直没有人去认领呢……”江榕伸手在远方的一片灯火中轻轻画了个圆圈。
  瑰儿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力擦擦眼泪:“我们马上去医院!如果是这样,我来做你的亲人,我来为你举行葬礼!相信我,这样的事对我们妖怪来说很简单。”
  “葬礼?不用了?我都死了,不用那么麻烦了,参加自己的葬礼怪怪的。”
  “不要,连葬礼都没有,一直让尸体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我不要,呜呜呜……”
  瑰儿又哭了起来。
  “好了,我听你的就是,别哭了……”江榕看着瑰儿苦笑。
  江榕开始对妖怪的行动方式充满好奇:飞行?在大厦间跳跃?瞬间移动?她设想了一大堆,却发现自己被瑰儿拉着坐进了出租车。
  江榕诡异地问瑰儿:“你不会飞吗?”
  “会啊。”瑰儿洋洋得意,飞行可是她会的少数几个法术之一。
  “那你为什么花钱搭出租车?妖怪们都很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