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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八章 龙凤双玦
  睁开眼却发现刚刚还大亮的白天已经变成了夜晚,而我站在一处地形复杂的山地上,四周黑乎乎的,天上一颗星星没有,寒风阵阵扑面而过,间或一两声夜枭啼鸣,其余再无半点声响。
  一 龙凤双玦(上)
  接下来要说的这个物品,起初没人想到它会是灵异物品,从卖家到买家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古董交易,当然在这场交易中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买家是我父亲。
  在我们将主要精力投入灵异物品这行后,父亲几乎就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他负责日渐式微的古董买卖,花钱收入正常的古物,然后再找下家出售。看起来这种模式和灵异物品的销售模式几乎完全相同,两者间的利润相差却是天壤之别。因为手持“凶物”的人唯一想法就是东西能出手就行,价格不重要;而买“凶物”的人则因为物件难寻,开价反而远远高于“行货”,低价买进,高价售出,这就是“鬼头钗”的特点。
  父亲这次买入的是一把古剑,他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完全是因为个人爱好。父亲是个兵器迷,上至飞机导弹,下至斧钺钩叉,没他不感兴趣的,这次好不容易被他遇到了一柄明朝著名匠人吴庆宽锻造的龙泉剑,便毫不犹豫地斥资将其拿下。
  回到家,父亲在我们面前显摆宝物。长剑出鞘声清越悠远,剑身恰似一泓秋水,在灯光下闪烁着莹莹光华。我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神兵利器,伸手在剑身上摸了一把,居然能隐隐听见金铁交鸣之响。毫无疑问,这是一柄货真价实的利器。
  收到了好东西,父亲心情大好,甚至当着我们挥舞了几下笑道:“这就是独孤九剑。”
  父亲挥舞长剑时,屋子里顿时寒气森森,比开空调的制冷效果都要明显。爷爷道:“别在那儿瞎比画了,这剑是有灵气的,出鞘就得沾血。”说罢,取过剑鞘正要收起来,又道,“这是龙凤双剑,你怎么就拿来一把?”
  “对方只有一把雄剑,雌剑早就丢失不见了。”父亲道。
  爷爷道:“你这是中局了,古玩这行的规矩你不懂吗?明明手上的物品齐全,售出时宁肯低价放出一样,然后再找人把剩下那样给你看,再买可就是价格数十倍地往上翻了。你也不是刚入行,这种当都能上?”
  “都是朋友的货,拿东西之前,我说得明明白白,对方打着包票说,如果雌剑出现,他全额退款。”父亲言之凿凿。
  “所以你就信了?真要是见到雌剑,你舍得把雄剑给退了?”爷爷眉头越皱越深。
  “爸,您信我一次成吗?我在这行好歹也混了二十年,不至于见套就钻吧?”
  爷爷没再说什么,但是表情明显不愉快。之后没过两天,便证明“姜还是老的辣”。一个身材瘦弱、衣着破烂的中年人背着长布包裹来到了我家。进屋后,他操着一口唐山话对父亲道:“听说您前些日子收了把古剑?”
  爷爷瞪了父亲一眼,回到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父亲满脸通红,讪讪地将那柄龙泉剑取出,摆放在桌子上。
  那人道:“找到了,终于让我给找到了。”说罢,解开他随身携带的包裹,只见里面有一把剑身用油纸包裹的长剑。这把剑的剑身、护手、柄脚、钝头和父亲买来的剑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一号。他伸手将这柄剑插入剑鞘,护手处卡得严丝合缝,傻子都能看出来两柄剑是一对,这下父亲彻底傻眼了。
  对藏家来说,自己喜欢的东西是无价的,所以雌剑的出现应该是好事儿。可对父亲而言,虽然剑完整了,但自己的面子没了,尤其还是在自己儿子面前,用古玩圈里一句话形容就是:这蜡可做大了。
  可奇怪的是,这人根本没提钱的事儿,丢下剑寒暄了几句,匆匆告辞离开了。
  爷爷随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父亲坐在沙发上摩挲着剑鞘,表情虽然极力忍耐,却依然能看出抑制不住的得意神色。爷爷冷哼了一声道:“别被捡来的便宜冲昏了头脑,你见过古董行里有大方人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这就是死要面子。”等爷爷出了门,父亲小声和老妈说道。
  之后发生的事情又证明了“姜还是老的辣”,爷爷的推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就在父亲得到雌雄双剑的当天夜里,我起床上厕所,迷迷糊糊走出卧室,猛然看见在客厅里站着一个满脸通红、身材高大的怪人。
  我立刻吓得浑身僵硬,如果不是这些天“开了眼”,就这一下非把我活活吓死不可。家里的防盗门估计是假冒伪劣产品,一丝动静都没有便被这个怪物打开了。
  借着月光,我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番,才发现“红脸怪人”只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身着战甲的人。可是深更半夜打扮成这样跑到别人家里也足够吓人的,难不成是精神有毛病的抢劫犯?
  想到这儿,我试探着道:“你……你是谁?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这时,爷爷和父亲的卧室门都打开了,父亲和母亲分别拿了一把雌雄剑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我不希望发生“流血冲突”,便将客厅的灯打开,这才看得仔细,原来盔甲只是一套摆设,里面并没有人。可这反而更加奇怪,没来由地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一套盔甲“撬”开我家的防盗门,钻了进来?
  二 龙凤双玦(中)
  我正在努力思索“案情”,爷爷仰头用力嗅了嗅,面色大变道:“水生,赶紧把马家兄弟找来,这套盔甲是刚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诡物。”
  经爷爷提醒,我才注意到盔甲表面确实挂着星星点点的湿泥,空气中也能隐约闻到湿泥的气息—人没诈尸,盔甲诈尸了!我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找到手机给马长珏打了电话。
  深更半夜的,马长珏睡得正香,可是听了我的描述他精神头立刻恢复过来,问道:“一具盔甲进了你家?确定不是有人恶作剧放进来的?”
  “这大半夜的谁有心思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人为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那具盔甲你们千万别动,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大家聚在一起,别分散在各自房间里。”听他这么说,我估计这事儿小不了,依着他的话把所有灯都打开,一家人聚在客厅里。
  灯光下,那具盔甲没有丝毫光亮透出,黑沉沉的就像是木头制品,而面部鲜红的鬼脸显得异常突出,但总不能说有鬼脸就一定会闹鬼吧?
  爷爷叹了口气道:“我说什么,这行里的人根本就不能信,没好处的事情他们能做?都是一群比鬼还精明的人,一不小心就要上他们的当。”
  父亲低声道:“这和龙泉剑不一定有关系。”
  “你就嘴硬吧,从小到大就落了一张嘴。”爷爷愤怒地说道,丝毫不顾及我在旁边站着。
  父亲虽然满脸的不高兴,可绝对不敢和爷爷顶嘴,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万幸的是,马家兄弟随后便到了。马如龙仔细看了盔甲一番,皱眉道:“真是奇怪了,历朝历代士兵的战甲好像都没有这种款式的。”
  马长珏不改商人本色,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这玩意儿值钱吗?契爷,这套东西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没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了。”
  马如龙用手电照着锁孔仔细看了很久道:“盔甲的护手处沾满了泥土,但是门把、门锁上并没有土,所以它应该不是撬门而入的。”
  我忍不住道:“会不会和那个送雌剑的人有关?”
  “马先生,这件怪事发生在双剑合璧之后,二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爷爷问道。
  马如龙接过其中一柄长剑,仔细看了很久,问道:“这柄剑的上家是谁?”
  父亲道:“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叫叶兴涵,怎么了?”脸上隐有不安神色。
  “叶兴涵?我认识这个人。”马长珏道。
  马如龙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对父亲道:“这柄剑给你的价格不高吧?”
  “相对而言不算很高,马大师你到底看出什么了?”父亲越发不安。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柄剑应该是神剑堂铸造的镔铁剑,这具盔甲则是轮华道所铸。二者一强于技击兵刃,一强于防护战甲,都出自中国古代数一数二的兵器铸造大家。我曾听师父专门说过这两家铸造的兵刃防器冠绝古今。因为这两家除了合金工艺举世无双,更是将亡者之魂封印于铁器之中,所以每一柄铁器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宁大哥,恭喜你,这可是天下至宝。”
  父亲有点蒙了,问道:“可……可叶兴涵说这柄剑出自于明朝剑师吴庆安之手,神剑堂又是何方神圣?”
  “吴庆安就是神剑堂的传人。早年间神剑堂只为皇家或名震天下的著名武师铸造兵刃,所以籍籍无名。而到了吴庆安这一代,除了铸造顶级兵刃,也开始把业务拓展到民用领域,所以他的名头是最响亮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