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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骤然断开的神经迅速传递回剧烈痛觉,男人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开口喊叫,却惊恐地发现嘴巴被一根带子牢牢勒住。
接着屋子外面暗淡的月光,男人终于看清楚魏文远那张苍老狰狞的脸。
“老……老魏?”
话音含糊不清,却多少可以听明白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和魏文远一样,都是那幢居民楼里的幸存者。
今天中午在城南的一块广场上,男人遇到了老魏。他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想要约着对方一起去附近的商店转转,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却怎么也没想到,魏文远从背后给了自己一棍。
然后……就到了现在。
魏文远手里拎着刀,笑得令人发慌。
男人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拼命挣扎,像海豹一样在地上翻滚蠕动。
他不明白,这姓魏的老头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拿刀想干什么?宰了我?
这念头越来越强烈,魏文远什么也没说,站在一边冷漠地注视着男人。看着他满面惊恐,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呼吸急促,被捆住的嘴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第57章残忍
魏文远跟这个男人很熟。
他……好像是姓王?名字叫什么已经忘了,楼上楼下的人都管他叫“老王”。
不知道为什么,魏文远忽然想起去年,路过一家网吧的时候,透过玻璃橱窗,看见几个年轻人对着电脑屏幕在嘻嘻哈哈。他们用讥讽调侃的语气谈论屏幕上的一副漫画。那是一个非常丑陋的脑袋,感觉……就跟晒焉以后,又被酱油泡过的茄子差不多。听那些年轻人说,漫画里丑得要命的那个人,名字似乎叫做“王尼玛”。
“老王,王尼玛,哈哈哈哈————”
魏文远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把无数皱纹挤压在眼角和嘴角,看上去活像刚刚被新鲜牛粪滋润过的菊花。他抓紧老王的头发,对着那张充满无限恐惧与绝望,渗出眼泪,不断摇晃挣扎,发出哀求“呜呜”声的脑袋看了几秒钟,用变腔变调怪异的声音说:“不要着急,王尼玛,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妈。”
“嗖————”
锋利的刀子狠狠捅穿喉管,皮肤表面立刻出现无比惊悚的可怕伤口。
魏文远不是职业杀手,也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捅进喉管的刀子立刻被会厌骨卡住。他皱着眉,很不耐烦地握住刀柄来回磨蹭。生疏的动作,使老王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剧痛。他死命瞪大双眼,像泥鳅一样将身体乱扭,缩着脖子想要挣脱束缚。
老王感觉到喉咙里面有锐利的刀子在来回切割。脑子里感觉到痛苦,更多的还是恐惧。这一刻,他下意识联想起两只后腿被高吊着,屠户狞笑着用尖刀插入颈部的猪。
“动你妈个逼啊!再动,再动老子砍死你————”
魏文远很愤怒。
用刀子杀人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咬着牙,拼尽吃奶的力气,才从骨缝里抽出被卡住的刀。粗暴野蛮的动作,使老王脖子上立刻喷溅出泉涌般的血。魏文远怒不可遏地按住对方的后颈,从旁边抓过一只事先准备好的盆,把老王的头用力按进去,再抡起刀子朝对方头上乱戳。
眼睛、鼻孔、嘴唇、腮帮……粗野慌乱的动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纯粹只是为了发泄怒意。每一刀,都会给未死的老王带来更大痛苦。他感觉眼睛被刀尖剜出来,鼻子被整个削掉,牙齿被撞落,舌头和嘴唇被绞碎,脸上的皮肉破烂不堪。尤其是刀子戳中面部颧骨产生的坚硬感,几乎使他发疯,恐惧得几乎失去全部思维。
“唔,唔————”
突然,老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爆发出惊人力气挣开绳索。他没有当场摁住魏文远,而是双手掩住受伤惨重的脸,几把扯断捆住嘴的布条,像野狗一样哀声惨嚎着,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如果苏浩在场,一定不难看出:老王已经进入了一阶强化人的初期状态。
这种突然变异的刺激来源当然不是银骨或者药剂,而是内心深处无法遏制的强烈恐惧。大脑在瞬间增幅比平时强烈数十倍的思维速度,松果腺同时产生出极其神秘的生物激素。二者相加中和,这就是未来世界没有服用过任何药剂,却能够在荒野上自然成为强者人类的进化来源。
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刺激源————愤怒、悲伤、喜悦……一旦突破大脑思维限制,进入被未来生物学家称之为“狂暴”的状态,就能产生足够的激素,成为强化人。
老王丝毫没有察觉身体的巨大变化,他仍然迈着习惯了数十年的步子,像正常人一样向外奔跑。剧痛和恐怖彻底消磨了反抗的勇气,他根本没有产生要跟魏文远拼命之类的念头,只是想要跑快一点,逃远一点。
突变,使魏文远有些愕然。
他立刻变得暴怒,顺手抄起摆在旁边的斧头,几步赶上脚步踉跄的老王,对准那颗颈部血管已经被割断一部分,血肉模糊早已无法看清楚本来面目的脑袋,狠狠劈下。
“噗————”
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轨迹,深深没入目标左颈。老王惨叫着再次摔倒,他感觉头部与肩膀的连接明显变得松动,于是用力按住头顶,想要合拢身体与脑袋之间的缝隙。这种无用的动作越发刺激着魏文远,他几步抢上前,拔出斧头,凶残无比的一阵乱砍,直至脚下刚刚成为强化人的老王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强化人并不无敌。普通人一样可以干掉他们。
一番混乱,迅速消耗着魏文远本就不多的体力。
他喘息着,拖着横躺在地面的无头死尸,摇摇晃晃走到路边,又返回商店里端着接血的盆,凑近尸体断颈。此前的争斗消耗了老王体内大部分血,剩下的鲜红液体仍然还是接出了小半盆。
恢复部分体力的魏文远重新拎起斧子,把老王的尸体砍成十几块。他把装血的脸盆和碎肉全部搬上三轮车,连绵软易碎的内脏也没有放过。最后,从地上捡起面目全非,舌头歪塌在唇边的老王脑袋,凑近看了很久,非常怪异的“格格格格”笑了起来。
魏文远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他脱掉衬衫和长裤,随便抹了抹胸脯和脸,穿着身上唯一剩下的内裤,赤着胳膊爬上三轮车,朝远处银行小楼所在的方向用力蹬去。
浓烈的血腥在城市上空渐渐飘散,被黑暗笼罩的街头巷尾,传来饥饿丧尸的可怕嚎叫。
“吱呀————吱呀————”
缺少机油润滑的三轮车发出被强奸般的呻吟,十多分钟后,魏文远已经骑着车子来到小楼半公里外的一个十字路口。
他停下车,扭头看看身后那片浓密似墨的黑暗,咧开没剩几颗牙的瘪嘴,笑了。
魏文远跳下车,掀开帆布,露出十几个用铁丝编成,大小跟竹蝈蝈筐差不多的笼子。
每个铁笼里都装着一只老鼠。它们细小的眼睛里散发出红光,凶狠残忍,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收来的老鼠屁眼都被魏文远用干黄豆塞住,再用针线仔细缝合。
最多半天时间,被潮湿粪便泡胀的黄豆体积迅速变大,强烈的膨胀感挤压着老鼠。无法排泄,也不可能从体内取出,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使老鼠彻底变疯。它们拼命撕咬身边的同伴,用牙齿去啃坚硬的铁丝,用头撞,用脚蹬,没有食欲也没有性欲,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痛痛快快把肚子里所有东西全部拉出去。黄豆、粪便、肠子……什么也不剩下。
从铁笼里拿出一只老鼠,魏文远忽然觉得————这只恐怖的小生物其实跟自己没什么区别。他用左手拇指无名指夹住老鼠后颈上的皮,食指中指拈住尾巴,右手从三轮车兜里拿起一个准备好的空罐头铁皮盒,用铁丝将其与老鼠尾巴拴在一起。然后松手,看着被憋得想要自杀的老鼠在地上乱跳,拖着罐头盒朝马路尽头疯狂逃窜,发出清晰刺耳“叮铃桄榔”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