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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节

除了“红烟”集团,还有另外几家豪族财团的卡车被扣留。在这种时候,当然会有人跳出来抗议反对。当着所有人的面,黄河接连枪毙了四个情绪最激烈的财团成员,把尸体直接扔到大街上,用冷酷和残忍震慑了所有人,彻底控制了局面。
军事管制区的内墙顶端,吊着数十具尸体。
那都是冲击警戒线被当场击杀的平民。没有人对此进行解释,高音喇叭依然二十四小时反复播放,直升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起飞,在基地市内外洒下传单。在死亡和冷漠面前,人们渐渐开始接受现实。越来越多的人从城内离开,城外难民也按照路线朝不同方向转移,天空中弥漫着烟雾、血腥、哭喊,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杂音。
火车站挤满了人。他们大多是184集团军安置在基地市内的家属,还有分属不同部门,后勤机关的非战斗人员。
高铭阳被调来负责车站,担任这里的运输指挥。
与平民区比较,这里的秩序要好得多。然而,所谓“秩序良好”,不过是相对而言的产物。按照和平时期的标准,仍是一片混乱。
家属们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按照苏浩发布的命令————搭乘列车的乘员,每人只能携带不超过两公斤重的贴身物品。然而涌入站台的人根本不管不顾。他们有的扛着棉被,有的抱着家具,还有些机关军人直接携带武器,甚至想要把打印机之类的东西搬上列车。
“让开!快让开!让我过去,让老子过去————”
“你他妈的小心点儿,别碰到我的箱子。这里面装的可是古董,扒了你的皮也赔不起。”
“嘿!你在干什么?那可是我的皮包,不准翻我的东西……抓贼!抓小偷————”
吵闹叫嚷声此起披伏,整个车站活像菜市场,震耳欲聋的各种杂音一度盖过了高音喇叭。
在众多“工蜂”当中,高铭阳应该算是比较另类的存在。
他的战斗服领口敞开着,束肩式枪带松垮垮塌在胳膊上,乍看上去,很像是女人胸前被用力扯掉的胸罩带子。这家伙皮肤很白,袒露着清晰的锁骨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刚刚被女人蹂躏过或者蹂躏过女人,尚未来得及穿好衣服,一副吊儿郎当的疲倦模样。
高铭阳发誓,做完这一次,就算打死也不在担任什么见鬼的车站指挥官。
前后不到两天时间,他已经焦头烂额,仿佛被上百个壮汉轮暴过,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是松的,就连屁眼里都散发着难受的空虚感。
高铭阳长着一副符合大众标准的英俊面孔,偏向女性化的神情气质,使他在很多中年妇女眼里,有着特殊的诱惑意味。
他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女人从身边走过?那些怨妇……是的,这个词儿用来形容再适合不过。她们总会贴近身体靠过来,用胸口或者屁股在高铭阳身上磨蹭,抓住机会狠狠摸两把。大腿、胳膊、腰腹……最令人难堪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肩膀上扛着上尉徽章的军军官。那婆娘据说是某个通讯中队的队长,身材一般,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脸上表情仿佛几分钟前刚死了亲爹亲妈。她就这样走过来,从担在左手上的大衣为掩护,右手却在高铭阳胯下狠狠抓了几把。测量过具体大小和长度尺寸以后,觉得满意,这才塞过来一张写着联络方式的小纸条。
在纸条最下角,还有一排娟秀的小字————有没有兴趣尝尝我做的夹肉馅饼?
光是色诱和骚扰也就罢了。更烦恼的事情,是那些拒绝服从要求的该死乘客。
月台旁边的墙角,已经堆起几座五、六米高的小山。
第一个叫嚣着诅咒高铭阳“是吃软饭拉干屎”废物的,是一个是身材干瘦的中年妇女。她扛着两床棉被,肩膀上挂着一口锅,背包边缘凸出碗筷勺子之类物件的痕迹。她一直赖在车门前嚎丧,说是不让带东西,自己就不上车,别人也不准上车。
时间很紧迫,生物狂潮随时可能出现在城外。对于这种早在预料中可能出现的麻烦,高铭阳只是一句简单无奇的“杀了她。”
铁丝穿过女人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横吊在月台顶部。她双手反绑,耷拉着头,血顺着腿脚滴落下来,染红了地面。
那一枪震慑了很多人,再也没有人想要与士兵唧唧歪歪,他们顺序排队上车,士兵从人群里不断拽出各种大件物品。旅行包、衣服、拉杆箱……当第一列车装满,鸣笛缓缓驶出月台的时候,墙边已经铺起厚厚一层杂物。
按照最初的计划,苏浩通过王启年的关系,从军运总局得到了十列空车的车皮。这本该是用来运送最关键的基地建设组件。然而,从章盛飞那里得到新南阳基地市的控制编码后,苏浩已经在军用仓库里找到足够多的运输车。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这些列车就不再适用于计划本身。
所有列车都装有“北斗”定位器,由军运总局负责运行。起始地点在列车调度表上都有记录,很容易按照坐标找到卸载的大量物资。
公路运输就没有这方面的隐患。在前期出发的车队里,苏浩设置了大量电波干扰器,即便有人跟踪,也无法准确定位。老宋早已安排人手在指定地点接应。卸载的物资很快会被分散,一部分装载食品和医药的车辆还会分散前往其它地区,以求最大限度做到隐蔽。
如此计算下来,这些列车对苏浩已经不那么重要。恰恰相反,他可以趁此机会,把基地市内滞留的家属和后勤机关全部运往北方。至少,在军部那些人的眼里,肯定算是一件值得赞赏的功绩。
只是,运输过程,没有预计中那么顺利。
从昨天开始,已经发出了五趟列车。吊在月台上的尸体增加到十六具。有女人,也有男人。
大多数人都能遵守规则,理解命令。毕竟,现在是逃命,不是旅游。尽量少带一些,车厢里腾出的空间就能多装几个人。
第227章车站
如果运输对象是平民,高铭阳肯定要少费很多口舌。
然而,他此刻面对的是一群家属,一群在后勤机关办公室里久坐的军官。
家属也分高低不等的级别。普通士兵和尉官的婆娘,自然不如校官的老婆。这种区别不仅仅体现在气质和语言方面,更直接的,还是个人携带物品的数量多少,嚣张程度的强烈与否。
一个颇为漂亮的女人找到高铭阳,声称她的丈夫是某某主力团团长,要求给予特别照顾,多带一些东西。
都是军官家属,苏浩也说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对某些人可以适当照顾”。本着这一原则,高铭阳决定稍微放水,让这个女人带走一只属于她的箱子。
然而,女人所谓的“多带一些东西”,指的是两只旅行箱,四只装订好的板条箱。那些箱子体积至少超过三立方米,死沉烂重,天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除了这些,女人要求带上车的物品,还包括一架精巧的三角钢琴。据她所说,这是一台意大利著名工匠制造的艺术品,价格昂贵,在和平时期的售价,高达数百万元。
高铭阳发了几秒钟呆,直接扔下一句话:“这不可能。”
女人开始跺脚,开始叫嚣,开始不断拨着电话,四处找人帮忙。她在月台上大喊大叫,威胁要找人扒掉高铭阳的军服,开除军籍,滚出基地市,做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这威胁实在太恐怖了。恐怖到高铭阳自己听了也觉得浑身发抖。
为了不让女人所说的这些成为现实,他干脆扭断了女人的脖子,用钢筋捅穿女人的耳朵,像天线宝宝一样,高吊在月台顶端。
至于那架钢琴……有一名士兵在病毒爆发前是艺术学校的教师。他过去弹了一曲《月光》,然后翘着拇指赞不绝口,不住的感慨“从未见过音色如此优美的琴,这的确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发第七列车的时候,一名神情严肃的少校带着两名手下,找到高铭阳。
他直接摆出证件,钢印和文字显示,少校属于184集团军电力管理单位,是颇具实权的主任。
少校的要求很简单:“我需要一个车皮。因为有很多物件需要运走。那都是电力供应方面的特种机械,非常重要。”
事关重大,高铭阳立刻站起来,让少校带着自己过去查看。同时承诺:如果真是重要物资,可以特事特办。不要说是一个车皮,哪怕再多也不是问题。
没有什么重要物资,只有几名军官,还有二、三十名家属。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行李包裹,数量之多,远远超过几小时前被处决的女人。
面对高铭阳疑惑不解的目光,少校显得很自然。他直言不讳:“大家都是军人,有些话说太明白反而不好。总之,照顾一下,给我们一节车皮。我在其它基地市有很多熟人,关系也不错。谁也说不准以后会遇到什么麻烦,你帮过我,我当然记得,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以后也肯定有回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