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映着月色,我仔细端详着他的相貌,这货压根与帅字不沾边,顶多算五官健全,三十岁上下,浑身冒着一股子傻气。他鼻血横流,都快流进嘴了,他仿佛浑然不觉般笑了笑,“哥们,被我的帅震慑住了?”紧接着他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哀道:“不行,脑袋晕,你俩也是去纸醉金迷的吧?我叫洪连捷,这儿的常客,快扶我一把,今晚的花销都算在我头上。”
我迟疑不定,打量着洪连捷,意思是你有钱吗?以雍大生的低调都开了辆改装的桑塔纳,这货……电动车,撞在宾利都散了架,完全没有说服力。
洪连捷解开裤腰带,手掏进内裤,我瞥见他内裤外边印了四个字,“超级防盗”。卧槽,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穿这种**炸天的内裤。他手在里层的兜中抠了抠,夹住一枚邀请令,递给我道:“哥是至尊会员。”
我反复瞧了瞧,的确与雍大生的邀请令如出一辙,中间镶了枚钻石,妈的,今日我算狗眼看人低了一次。邀请令的背面粘了一根卷曲的粗黑毛,我猛然想起洪连捷是将它放入超级防盗……好恶心的感觉,我手一抖,至尊邀请令掉在地上。
“既然掉了,就甭要啦。”洪连捷倒没在意,手又探入内裤里层的超级防盗,他再度夹出一枚至尊邀请令,宁疏影和我相视一眼,这货是贩卖邀请令的黄牛吗?洪连捷傻笑道:“与两位投缘,不如一起进那纸醉金迷挥霍一通如何?”他一个精神恍惚,他差点栽到在地,幸好我冲过去将其扶住,他郁闷的道:“贫血的老毛病又犯了哎,麻烦你了。”
“这邀请令是真的嘛……”我怀疑道。
“以我的超级防盗之名,绝逼是真的!”洪连捷抠了抠鼻子,黑鼻涕随手蔓在兰博基尼的后视镜,“玩嘛,就是图个痛快,lets、go。”
我走到宁疏影旁边,低声商量了下,他说,“上次发生了失窃事件,搞不好纸醉金迷的高层对此加强重视。”洪连捷这货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可万一能成呢?省去了潜入醉生梦死的过程。等走完树桩路,遇到五名大汉时,邀请令的真伪自会知晓。
洪连捷等了半天,急问道:“中不中?”
“成!”
我绕道他身子另一侧,因为这边的手没沾过鼻涕,呃……至少在我眼前没有。我搀扶着这货一个树桩接一个的往前跳。花了半个小时,树桩路即将到了尽头,在我们跳向最后一座树桩时,双脚离地之后,洪连捷“哎哟”一声,我以为他头又晕了,就用力推了一把。哪想过最后他安然无恙的在树桩站稳,并且坐倒,边缘的落脚位置全被他占了……我一脚在他大腿,滑倒在草地。
“咔…”
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嗖----嗖----嗖…”短箭从四面八方飙射而出,袭向我跌落的位置。我赶紧的将身子滚向一边,与此同时,十余支短箭扎在先前的草地,入地三分。“咔…”未等我喘口气,机关再次触发,数道短箭再次射向我。所幸的是,此处与路的尽头近在咫尺,我没敢耽搁,狼狈的滚入安全地带。
洪连捷捧腹大笑,“哈哈,太刺激了。”
“妈的,还好意思笑。”一边摘着粘在衣服上的草屑,一边气愤道:“都你这坑货害的。”他干脆利落的憋住了嘴,被我的怒意整的半天没敢说话。
这时,五名持刀的大汉走向这边,“请出示邀请令,咦?又是你们?”为首一人掏出对讲机,正准备将之移到嘴边。果然如我所料,纸醉金迷加强了防备,接引使者识破了我与宁疏影便是那晚盗邀请令的人。我眼角余光瞥见宁疏影的手已然探入裤兜,似乎对方一开口就会殒命。此刻,洪连捷突然冲了过去,他堵住对讲机的话筒,捏住至尊邀请令在其眼前晃了晃,“接引使者,这俩人随我一起来消遣的,没你的事,快滚。”
接引使者在纸醉金迷,比引渡侍女要高一个级别。原来为首的大汉就是接引使者,然而洪连捷却敢对其呵斥,这货究竟啥来头?
“是,洪爷。”
接引使者冲手下摆摆手,五人齐唰唰的离去,一场危机悄然化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很快,我们仨人来到四个岔路口。洪连捷道:“二位朋友要去哪边玩耍?”
“金色国度。”我道。
洪连捷傻笑道:“正巧,我也有此打算。”拐入挂有“金”字牌子的路口,此后便是清一色的上坡,继续前行了四百多米,近乎抵达山顶。起初我还以为和迷离般若般,是通过山洞连通的内部建筑。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金色国度的入口是一副棺材。
棺材,这是在暗示啥吗?
有两名穿着锦绣花色的旗袍的迎宾小姐,红唇如火,不知涂了多少层口红才会有如此效果。她们冲我仨微微一笑,掀开了木质的棺材盖,洪连捷当先步入其中,宁疏影其次。他俩的身形接连沉入棺材,消失不见,轮到我时,先是往里瞅了眼,棺材内部别有洞天,底部是空的,有一条长长的石阶层层递落,通往黑幽的深处,在我踏入棺材的那一刻,迎宾小姐将盖子扣好,顷刻之间光明被黑暗所取缔。
漆黑之中,我试探性的喊了句,“宁二货,在吗?”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刀风紧贴着我头皮飞过,“叮”清脆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东西扎在我身侧的石壁。我取出手机对着声源之处照了照,是宁疏影的普通飞刀。
约在五米远的距离处,传来宁疏影的冷哼声,“这是最后一次。”
“得,往后我叫你宁公子。”我呸了句,宁疏影启动手机的闪过灯,这条旋转着延伸向下的楼梯不再黑暗,注意到少了个人,我疑惑的道:“洪连捷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前有恶狼、后有猛虎
“裤腰带没系紧,他把自己坑了。”宁疏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边往下走边说:“这个逗比,不小心踩到了裤子腿,滚下了楼梯。”
“这货……坑谁不行,非坑自己。”
想到此处,我无法再憋住,坐在台阶上狂笑,乐得肚子快抽筋了。光凭举动就能把宁疏影逗乐的,洪连捷也算第一人了。渐渐的,宁疏影走了好几圈楼梯,隐约的能听见他那轻碎的脚步,我揉揉肚子,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赶紧追了下去。绕了大概二十几圈,总算到了通道的最底端。
前方有道敞开的门,两个人在那一躺一站,我小心翼翼的走近,站的是宁疏影,躺的这人是洪连捷,他衣衫多出几道口子,鼻青脸肿的,我笑道:“洪兄,你身子骨挺结实啊。”
“必须的必!”
洪连捷抹了把脸上的灰,艰难的站起身,眼神毅然的盯着门内,“一路跌跌撞撞,今儿个在赌场上定能绽放异彩,幸运女神的光辉啊,笼罩我吧!”念念叨叨就跟召唤仪式似得,我怀疑他是不是看得神经错乱了。
“傻的冒泡。”宁疏影眉毛一挑,他望向门里边,“洪兄,前边就是金色国度?”
“还……还要穿过个廊道。”洪连捷的嘴皮子嗑破,他说话有些不利落,“待会不要害怕,有狼,有猛虎。”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所处的地方位于灵山之内的最底部,我仨肩并着肩进了门,一股股寒流冷气迎面袭来,吹得我们头发乱舞。紧了紧衣服,我有些瑟瑟发抖,简直太冷了,犹如天南市的冬天。
廊道两边每隔几步,就会有一盏青铜古灯,燃烧的芯子蘸着油,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由于有灯罩的缘故,风无法将其熄灭。这时我发现廊道犹如监狱般,没有墙壁,一根根间隔不足二十公分的粗钢筋,透过缝隙,可以望见外边的情景。左边,几只灰色的狼,骄傲的挺起硕大的狼头,踱步而过,远处还有一群狼在伏地而睡。右边,猎豹矫健的身影时而穿梭而过。
树、植物、狼、猎豹,躲起来的小动物,组成了数条交织的食物链。
忽然,猛虎的咆哮有如惊天般震起,远处的狼群齐刷刷的站立,就连离我们不远的几只大灰狼也失去了骄傲,低呜着回归了群体,它们警惕的环顾四周。头狼的体形大约是普通狼的二倍,毛色黑硬又亮,它仰起脖子狂吼:“嗷~~~~呜~”
头狼与猛虎的嘶吼使得我头皮发麻,它们似乎发现了廊道中的我们,一前一后的扑向钢筋墙。头狼的鼻子沿着缝隙伸入廊道,它的两条前肢插了进来,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将我们吃掉。后边,花斑猛虎的虎头挺圆,耳朵略短,粗大有力的四肢按在阴湿草地,一条长长的虎尾抖来抖去,观其胸腹混杂有较多的乳白色,我断定这是头华南虎,它抬起大爪子狠狠拍向钢筋,一时间,整条廊道都在发颤,张开倾盆大口冲我仨示威。
“凌兄,别再看了,咱快走吧,实在太渗人……”洪连捷的身子缩了缩,他拽住我俩往廊道的尽头走。
我回头望了眼华南虎,笑道:“这群畜生瞅见活人,眼睛都放光。”
洪连捷叹道:“快有个把月没吃人咯,馋的很呢。”
“怎么?吃人是啥意思?”心中直觉其中的秘密不简单,我奇怪的看向他,“赶紧说清楚,你意思是它们曾经吃过人?”
“对。”
洪连捷眼中露出一丝惶恐,“金色国度的惩罚制度很严,对于抽老千的,红后直接派手下打开闸门,把人仍下去喂虎豹或者狼群,它们抢分而食,老千们临死时绝望的哀嚎依然历历在目……当然,还有嗜赌之人赌到最后一无分文,无颜回家,选择在此自杀。也有人拿命做赌,输了喂狼。”
“金色国度,挺有意思啊。”托着下巴,我思索道:“在必经之路真实的放上如此毛骨悚然的场景,真乃良心赌场,与港澳的万宝路烟盒上印着肺癌、喉癌的照片,以此警示吸烟有害的这种模式,大相径庭。怪不得以雍大生雄厚的家底,他都受祖辈的影响终生不沾赌呢。”
宁疏影叹道“一入赌途深似海,从此生死两茫茫。”他手中拈起一柄飞刀,射向被钢筋阻住的头狼,飞刀没入它的右眼眶,血线飙飞。头狼惊惧不已,没了士气,耸拉着狼头返回狼群。
“不想去金色国度的话,趁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洪连捷攥紧至尊邀请令,他傻了吧唧的道:“每人每次进去,不赌满十盘或者盈亏值低于两千万,是无法出这个门的。”
“竟还有这强制性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