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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节


我闭上眼睛,无奈的道:“暂时不清楚,烟筒和房顶的窟窿各有半具尸身,想确定死者的身份,等把他弄出来再说。”
“哦。”
令柔眼神麻木的靠在梯子旁,她想着想着又开始难过的哭了起来。
女人真是水做的,哭多久眼泪都流不干。
熊兴为在和警员们探讨如何“救”出死者的上半身,我和老雕乐得清闲的返回地面,瞧见房间门口和窗前只有两位警员在守。令柔数次看向门口那警员,我担心人手不够导致她有强冲入现场的念头,因此和老雕主动挡住她的视线。
现在已近夜间九点,我耳中不断响起砖块落地的声音。熊兴为和下属花了近半个小时,总算把砖头堆砌的烟筒拿锤子砸碎到露出三分之二尸身的高度。他示意警员们停住手中动作,隔空喊了句:“老黑,你先上来看看尸体,顺便帮我把照相机拿上来,拍些照片。”
“好!”
老黑给令菲的尸身穿好裤子,他右掌包左拳的冲女尸点头,便拿起数码照相机和验尸工具离开了现场转战到房顶。他的举动并不奇怪,每一位法医验尸完毕或多或少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矩,解剖尸体虽然是为了破案,但毕竟等同于给死者造成伤害。就算人死了没有知觉,法医们心中多少有些别扭,只不过他们冷静的脸庞表现不出来罢了。
这里举几个身边的例子,与d.i.e合作多次的顺子,他验完尸体总是摘掉手套拿手背贴一下死者的脑门,当然,无头的、碎尸的除外。
老肖解剖尸体前,他深情的注视尸体五秒,多一眼不看,少一眼不舒服。验完缝合时,老肖通常冲死者歉疚的笑三下,但这笑容在旁人眼里看来,格外的吓人,这老牌法医好像有一种能和尸体交流的错觉。
林慕夏这个半专业的法医在验尸前,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反复的洗手,所戴的手套不能有灰。验完尸了,她无论是尸体还是尸块,均做一个动作,双手合十的贴住嘴唇,两只并拢的拇指夹住下巴。
种种怪癖,数不能数,法医们的出发点均是愿死者能安息。
通常与法医结伴的鉴证员,也有别人眼中的奇怪癖好,等有机会,我和大家再详说。
好了,话归正题。我和老雕在令柔旁等了二十分钟,房顶上的熊兴为和老黑处理完,二人便下了梯子,留下五六名警员把尸身转移到地面。折腾了五分钟,院子中横躺着拼接在一处的完整尸体。
他的腰,并非是凶手拿刀等利刃砍断的,断裂的边缘处,有不少砍痕,凶器疑似一柄锋利的斧头。忽然,房顶的警员有了新发现,在烟筒的底部,遗留了一根木柄,他探手抓住顶端将其拉动时,发现有点沉,拽出来一看,是柄砍柴用的长斧。
院子的角落堆了一些劈开的柴禾,我断定凶手就地取材,拿斧头把死者砍得一分为二。
这是我见过最为别扭的一具尸体,他的上半身因为挤入狭窄的烟筒洞,黑乎乎的像远自非洲而来,已经不可逆的畸形了,不仅瘦,还挺长的,和常态的下半身组体时,竟然判若两人。老黑凭借死者的下半身和房顶窟窿中的血迹,判断这名男性的死亡时间,和女性差不多。
熊兴为拿抹布擦干净男士变形的脸,说句不好听的,都没个人样了,他疑惑的看向令柔,“你辨认下,他是你姐夫吗?”
“我……我看不出来。”令柔眼皮一翻,昏倒在地。
警员上前试探性的喊了句,她由于伤心过度不省人事了,熊兴为指示下属把令柔抬入警车。
三浦镇警方无法确定二者死于同一人之手,的确,令菲死得偏温柔,疑似顾正信的男人死得却是简单直接的残暴。我好奇的道:“老熊,卫生巾杀手第二次作案时,他顺带杀了对门的一家三口,怎么杀的?”
“勒死的。”熊兴为打了个冷颤,道:“那一家三口,跑到死者家看情况的是男人,他尸体倒在院门内,没伤口,脖颈有条红色的细小勒痕。凶手杀完他,跑到对方的家,把剩下的女人和小孩勒死了。”
“卫生巾杀手行凶几乎不见血的。”我综合了四件凶杀案,分析的道:“眼前这第四次,却反常。我觉得这事要么是模仿作案,要么是卫生巾杀手现在有了凶残的帮凶,拿啥杀人不好,偏偏抡动大斧子把人劈断,上半身卡入烟筒洞,这得有多大仇?”
“为什么不能是卫生巾杀手感觉时间不够了,草草劈杀了男人?”熊兴为怀疑的道。
“我赞同凌部长的观点,凶手处理男尸的方式简单直接,不过放置尸体麻烦,凶手绝对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才如此的。”老黑若有所思的道:“但男人的死,绝对和卫生巾杀手脱不开关系,我发现死者脖子有一道细若游丝的勒痕,和前几天的那一家三口一模一样。死者是先被卫生巾杀手勒死,被人拖到房顶劈断了身体。”
现在我才知道,敢情男人不是因为斧劈而死,“第二人”的行径形同虐尸。纵状贞弟。
“老熊,老黑,那我先走了,真是晦气,想找的两口子均已被杀,哦对了,等哪天破了案子你们记得通知我声。”我辞别了三浦镇警方,和老雕走向阴暗巷子中前方的那一抹光亮。
第五百四十章:红尘木
凌晨一点,我驾车抵达了d.i.e,老雕困得像条蛤蟆。斜歪在后座哈喇子掉了一地。我刹住车,返身喊了半天老雕没啥反应,反而睡的越来越香,我清了清嗓子,冲他大吼道:“雕兄,周队长来了!”
老雕跟睡毛愣似得,猛地翻身站起,“砰--”脑袋命中了坚硬的车顶篷,他捂着痛处道:“疼啊!凌部长,你拿我家老大骗我干嘛?”
“到d.i.e了,我不提他你能醒?”我坏笑的道。
老雕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得瑟的说:“我。天不怕地不怕,提他没用。”纵状宏扛。
“咚、咚!”
这时,右后的车玻璃被人敲动,我和老雕同时望去。看见周振宇黑压压的脸。老雕吓得顿时三魂升天,临下车前嘀咕了句,“周老大属曹操的……”
我按下车窗和周振宇聊了几句,便踩住油门奔往城东。疲惫的状态中,我开的速度很慢,到家时将近三点,衣服懒得脱直接趴床上睡觉。
……
刺热的阳光斜射在我的脸庞,感觉火辣辣的。我睁开眼睛瞥了眼床头柜的闹钟,下午两点了!我瞬间来了精神,跟炸了毛般赶忙拿手机拨林慕夏的电话解释。心说这一觉睡的,看来昨晚太累了。
接通之后,没等我说话,林慕夏道了句,“知道了,你昨夜跑到三浦镇深夜才回来,起晚了。不用多解释,虽然身为部长,但你旷班的理由在允许的范围。”
“你怎么知道的?”我极为诧异。她又不是蛔虫,连我准备好的措辞都一清二楚。
林慕夏淡淡的道:“三浦镇派出所的熊兴为,今天上午来d.i.e了。”
“然后呢?他目的是……”我意识到不对劲。
“案子难度有点大,性质极为恶劣,重案组和城西分局主动请求d.i.e加入,你老爸的意思也是这样,关乎到一个中型镇子的安危,值得重视。”林慕夏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她说:“卫生巾杀手的连环凶杀案,案情我看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有些问题想你解答。”
我无所谓的道:“好的,你说。”
“第一,你昨晚之前,知道卫生巾杀手吗?”林慕夏好奇的道。
我:“不知道。”
林慕夏:“第二。你让我查天南空航职业学院那班级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和此案有关?”
我:“已知的线索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有关联。”
“第三,那你大老远的特意跑到顾正信家所为何事?”林慕夏狐疑的道:“听熊兴为说,你是为了找顾正信和令菲其中一位即可,但全死了,你就不再在意的甩手走了?凌大部长,你究竟在私下里悄悄调查什么事?”
“我跑到顾正信家,是为了他女儿顾思荷两年前遇车祸而死的事,没想到夫妻俩先一步死于卫生巾杀手一伙。”我听她口气特别不爽,想发火却瘪住了,换个角度想,她态度虽然很冷,似乎是在关心。我凝重的道:“林慕夏,别再问了好不好,不是我不说,因为有苦衷,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和婉婉,不能说。”
突然,我诧异的闭紧嘴巴,亲口说的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愣愣的思索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跟令柔和我说她姐姐撤案时对她说的话,神奇的相似!我以为只是巧合,就没过多耗费脑细胞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