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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怎么了?被咬了?”我问卢子岳,卢子岳看着手背,点点头,我探头一看,只见他手背上两个小小的红点。
“痛不痛?”肖肖问。
“痛倒是不怎么痛,隐隐的。”卢子岳说。
“不会有毒吧那个蜘蛛。”阿水说,低头打量他脚下那团俨然已是一团烂稀泥的蜘蛛尸体,卢子岳摇摇头,表示不知。
“要不然擦点碘酒消毒吧。”肖肖说着一摸背包,“哎呀,放在帐篷里。”
“没事没事。”卢子岳说,他是医生,知道简单有效的处理,挤了一阵伤口,但并没有挤出血来,相反,手背倒像是没有血液似的越挤越苍白。我们把水壶都拿了出来,依次冲洗他手背上的伤口,直至把四瓶水都用完。
“没事没事。”卢子岳安慰我们说,“应该没毒的,我感觉还好。”
“还是回帐篷去擦点药吧。”我说,“也快十二点了,回去正好吃点东西。”
冒雪回到扎营地,眼前的情境让我们顿时傻眼:两个帐篷居然都被雪压塌了。我们早上起来后,一时疏忽,没清理掉帐篷上的积雪,这时雪又一下,帐篷不堪重负,完全倒塌。
“该死。”看着几乎被雪掩埋的帐篷,我无比懊恼。
“唉,挖吧。”肖肖在我身边叹了口气。
由于没有带铲子,我们只能徒手挖雪,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帐篷上的雪清开。雪势仍旧没有减弱的迹象,风反而大了起来,把冲锋衣的帽子吹得猎猎作响,很难想象,在大山深处,也能刮起这样大的风。
这样的天气,很难把帐篷重新搭起,就算搭起来,雪如果一直这样下的话,今天晚上也不敢再睡在帐篷里,万一半夜轰隆一声,帐篷又被压塌了,人睡在里面,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由于刚才徒手挖雪,手指冻得僵硬,无法伸直,我一边对着弯得像鸡爪一样的手哈热气,一边对他们说:“把东西都带上,回到那个房子里去。”
“不会吧,今晚我们要睡那?”肖肖很不想去,她怕蜘蛛。
“这里是呆不了了,不想死的话,就得去。”我说,肖肖扁扁嘴,没吭声,我们背起背包,拿了睡袋,再次回到了刚才那间废宅。
好在厨房里的木柴够多,我们抱来了一大堆放在前厅,阿水还从厨房捡来了几块砖头,架起来一个临时的灶台。阿水把火堆烧得旺旺的,煮上方便面,嚼着牛肉干,坐在热烘烘的火堆前,身上很快就温暖起来。屋子里弥漫着方便面的香味。
卢子岳右手背上的伤口擦了碘酒,看上去还好,没有红肿的迹象,人也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这种东西就是看上去吓人,其实没毒,要是黑寡妇就糟糕了。”我说。
“有毒也好,没毒也好,反正一看到那东西我就起鸡皮疙瘩。”肖肖说着,打了个激灵,往四周地面看了看,很担心还有蜘蛛爬出来。
“也怪,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蜘蛛。”我说。阿水一言不发,愣愣地看着门外的大雪出神,“阿水,发什么呆呐?”我问他。
“这个雪哦,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停。”阿水说,显得忧心忡忡。
“阿水,照你看,这样的雪,按我们来时的那种路,能回得去不?”我问,心想过了今晚,再没发现老石踪迹的话,干脆回去算了。
阿水连连摇头,“走不得走不得,一不小心就要掉到崖底下去,这是要命的。”过来的山路有一段十分险峻,一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过来时天气还晴好,都走得胆战心惊,更何况现在这样糟糕的情况。阿水的担心有道理,不等雪化了,确实很难返回。
可这样的大雪,就算明天不下了,起码要等上三天,雪才能融化,当然,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我看了一眼背包,说:“从现在起,东西省着点吃吧。”
三十一、命悬一线
雪整整下了一天,傍晚时分,才停了下来。我走到屋外,试着在雪地踩了一脚,雪几乎快没到膝盖,我不禁咂舌,有生以来,这样的大雪还是头一次见。空气里弥漫着雪的气息,柳絮一样的小雪片在空中纷扬飞舞,落在鼻尖上,很快就融化了,冷丝丝的。
天黑以后,我们煮了方便面当晚饭,饭后卢子岳说自己感觉有点不舒服,想睡了。我看了看他手背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异常。
“伤口看上去没什么事啊。”我说,问卢子岳:“你怎么个不舒服法?”
“就是有点困,想睡觉,估计是累的,和蜘蛛咬的应该没多大关系。”卢子岳说。
“有没有发烧啊?”肖肖问,说着伸过手要来试卢子岳的额头,卢子岳偏了下脑袋躲开了,对肖肖笑了一下,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他拿过睡袋,就地展开,连鞋也没脱,整个就钻了进去。
“这样睡舒服么?”我问,“回头起来别感冒了。”
“没事。”他说,“你们聊着,我先睡了。”大概是真困了,他说完以后,在睡袋里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没过一会,就听见他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声。
“卢子岳不会中毒了吧?”肖肖看了眼卢子岳,用接近耳语的音量跟我说。
“应该没事吧。”我说,“我看伤口没问题啊,不红也肿。”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大概是在想老石的事吧。”
“唔……”
正聊着,一阵风忽然从门外灌进来,火焰被吹得直往一边斜,随即噼啪两声,两个火星子在阿水面前炸开,阿水吓一跳,身体急往后仰,“妖风啊。”他说。这家伙也是,什么东西一到他嘴边,不是鬼就是妖。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算把门关上,关门前,我探出身,朝门外看了看。由于雪地的反光,夜色并不黑,朦朦胧胧的,近处的屋舍和树木,远处的山峦,都能看得清楚。我抬头看了眼天,稀疏的云层竟隐隐泛出一种诡异的暗红。
“叶茂,你看什么呢?”肖肖在后面喊我。
“这个外面,看上去有点奇怪。”我没回头,说。
“怎么奇怪了?”肖肖问。
“你自己来看看就知道了。”我说,肖肖没动,阿水趿拉着鞋子过来了。
“好亮啊。”阿水说着,抬脚跨出门槛,在房檐下东张西望起来。
“等下进来把门带上。”我嘱咐了阿水一句,转身回到火堆边。
时间还早,除了卢子岳,没人睡得着,我们围在火堆边,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也不知道老石到底在不在这里。”肖肖叹了口气,说。
“在不在就这样了,等雪融化,我们立刻就走。”说完,我看了眼卢子岳,补充道:“如果卢虚虚没事的话,我们就再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