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北才走了几里路程,过了眉河,来到一处叫老鸹岭的山边。就发现情形不对劲:巡查的靖军人数骤然增多,警戒森严。
他们才一露面,立即被几十军士围住,就要把他们当作敌人射杀。
胡钧见事不对,急令林聪和黎水后退,掩藏在一株大树后。他自己上前高声喝道:“不要放箭,是自己人。我是第五将第九营指挥使胡钧。这是腰牌!”
对面有人喝道:“放下兵器。待我等察看后定夺。”
胡钧就放下手中钢刀,并将腰牌举起,对面走过来两个军士验看。
军士验看无误,转头大声道:“冯指挥。确实是第五将的人。”
一个身材粗短的中年军汉走过来,对胡钧抱拳道:“在下第三将严将军手下指挥使冯谦。”
胡钧也抱拳道:“见过冯指挥。在下是奉何老将军之命,出去执行军务的。如今返回交差。”
冯谦严肃道:“胡指挥。眼下情势非常。你虽然有军牌证明,然我等都不认识你。为稳妥起见,在下须得将你绑了,押去见严副将军。那时自能分晓。”
胡钧惊诧道:“何故如此?难道大战尚未结束,但这里……”
冯谦冷声道:“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猛一挥手,上来两个军士,将胡钧扭住,三两下就用绳子反绑了起来。
林聪和黎水在树后看呆了。
黎水张嘴就要大叫。被林聪一把捂住,接着,就有军士上前来。也要绑她们。
黎水急了:“为何要绑我们?明明都是自己人。在军营里,不认识的多了,难道你们见了都要绑?”
冯谦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过了。此乃非常时期,你们又形迹可疑,自然要小心对待。”
胡钧暗暗着急,但情知扭不过的,已经踏入包围圈,若是不让绑,只怕双方就要混战,那时更坏事。
他忙安抚黎水和林聪道:“无妨。严将军认识我,等见了严将军,就能证明身份了。”
林聪心里也隐隐不安,但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袍泽将自己当奸细一样捆绑,她感觉说不出的憋闷:若在敌军境内经历生死逃脱,反而被自己人杀了,那不是太冤了!
她一边安慰黎水,一边四下打量,期望能看出些端倪来,却终究一无所获。
三人被冯指挥押解着,顺着一条山沟往前行。直走了四五里路,视野才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一大片连绵的军帐,约莫有两三万人。
更远处也是一片草木葱茏,数里之内,并无山峦阻隔。
这里叫七里滩,距离北面靖军的中军营寨还有不到十里的路程。
因此地开阔,双方若有大规模的交战,通常就在此处排开阵势,所以,附近的草木都不知沾染了多少军士的鲜血,土壤都呈红褐色。
到了严将军大帐,军士进去通报后,冯指挥便带着三人入帐。
当看见桌案后端坐的严克副将军,胡钧一颗心才放下,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当即跪下,大声道:“属下参见严将军。”
严克呵呵大笑,起身从桌案后走出来,一手搀起胡钧,一边对冯谦道:“给他松绑!”
冯谦恭敬地应道:“是,属下遵命!”
他招呼帐中军士给林聪和黎水松绑,自己则亲自上前为胡钧松绑。
解开绳索后,黎水揉着发麻的手腕,长吐了口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禁对着林聪欢喜地笑了。
胡钧则迫不及待地问道:“严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严克整肃神情,令那张长脸更长了,他对胡钧瞪眼道:“怎么回事?还不是你们几个小家伙闹的。”
胡钧愣愣地“啊”了一声,奇道:“我们闹得?”
严克猛拍桌案:“你们跑去人家家里,把人家闺女掳来了,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如今人家调兵遣将,把孔雀城驻防的军队都拉来了,要跟咱们拼命啦!”
胡钧听了傻眼。
黎水却睁大眼睛,猛跳起来欢呼道:“将军,我大哥他们回来了?”
严克将军愣了愣:“你大哥?是谁?”
林聪慌忙示意黎水不可忘形,她则恭敬地抱拳回禀道:“禀告严将军,他是黎指挥的弟弟。叫黎水。胡指挥带我二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敌人,方便黎指挥把南雀公主带回来。所以,黎水不知黎指挥回来没有,很是挂心惦记。”
严克“哦”了一声,先对黎水点点头道:“你大哥已经返回。”再转向胡钧,“你们三个倒是配合默契:你引开敌人。方便黎章行事;汪魁却在前接应黎章。此行甚是圆满。不枉老将军兵行险招,嘱托你们一场。”
胡钧和林聪一愣,对视一眼,转而问道:“汪魁接应?”
严克点头道:“不错。黎章能顺利带回公主,多亏了汪指挥接应。”
林聪只觉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如此看来。大哥肯定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又立了这样大的功劳……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忽听严副将军道:“你们倒是玩得痛快。如今可苦了我们了。眼下可是难捱呀!”
胡钧忙道:“将军放心,敌人虽然做此倾巢而出的拼命姿态,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黎指挥想必已经告诉将军,我们潜入敌军存放粮草的山洞,将他们的粮草全烧了。”
严克先是微笑点头,接着面容一整,道:“这我当然知晓。然大战过后,我军情形也不容乐观。若是孔雀王真的倾全国之力来拼,那就糟了。”
胡钧和林聪黎水对视一眼,小心问道:“敢问将军。之前大战情形如何?”
严克忽然垂头,长叹一声道:“大战情形尚可。怎么说呢,应该是两败俱伤吧!若算上你们奇袭敌后的成果。我军可以说是大胜了。只是……”
胡钧见他面有沉痛之色,不由吃惊地问道:“只是怎样?”
严克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何老将军指挥大战,心力憔悴。正当此时,传来陈、蒋二位副将军兵败阵亡的消息,老将军一个承受不住,气血上冲,当场晕倒,到现在还未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