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
葫芦这才醒悟过来,忙迈步就走,把秦淼扯得一动,慌忙又停下来等她。
小心翼翼地牵着她。进入红光灿然的新房。
新房内,满满都是人,压抑的低笑声充满好奇和兴奋。
赵耘之妻汪氏含笑将秤杆递给葫芦,“请新郎掀盖头。”
葫芦接过秤杆,毫不犹豫地挑开——
凤冠下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庞映入眼帘。珠光翠色映着凤眸,炫彩迷人,仿佛云端的仙女,令人不可亵渎。
葫芦愣住了。
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觉得陌生。
秦淼是纯净的,今日凤冠霞帔,全不是记忆中的形象。
秦淼见他怔住,眨了下眼睛,轻声唤道:“葫芦哥哥?”
这一声唤醒了葫芦,方才明白这不过是成亲仪式所需罢了,淼淼如今可是郡主呢,再说,自己不也是穿着礼服么,遂笑了下,问道:“你累不累?”
轿子颠不说,那顶凤冠看样子也不轻,那纤巧的脖子可怎么承受得了。
秦淼就展颜一笑,高兴地说:“不累!葫芦哥哥,我跟你说,晃来晃去,怪好玩的……”
她一笑,葫芦就找回了真实的淼淼,满心欢喜起来。
汪氏见两人自顾叙起话来,咳嗽一声道:“请新人喝交杯酒!”走进一步,低声戏谑道:“私密话儿留着晚上再说吧!”
周围响起一阵笑声,也不知都是何人。
葫芦和秦淼都不好意思,于是接过汪氏端来的酒,各自喝了一杯。
两臂缠绕,两人头脸靠近,见葫芦满眼都是柔情和宠溺,秦淼忍不住对他吐了下舌头,小声道:“有点辣!”
葫芦刚要说话,汪氏早忍笑命人端来了饺子等物,逐一让他们吃。不然的话,任他们小两口说下去,没完没了,她们这些人都成墙上贴的画儿了。
好容易都完了,汪氏又提醒道:“将军,就算你舍不得新娘子,只怕也要去前边应酬客人……”
一语未完,葫芦和秦淼都脸红了。
葫芦讪讪地笑着,一边想着是该出去,一边打量房里都有些什么人。待看见小葱红椒紫茄姐妹都来了,放下心来,小声对秦淼道:“小葱她们都在这,我去去就来。”
秦淼喜悦地点头,体贴地说道:“去吧!不去人家该笑话了。”
汪氏嗤地一声笑,扭过头去心想,人家早就在笑话了。不过,小两口这形景让人看了,打心眼里觉得甜蜜,连她也忍不住想起跟赵耘成亲时的情形,满腔柔情荡漾。
这下葫芦倒没黏糊,大步走出去,连头也没回。
到底是武将!
等葫芦走了,红椒等人才涌上来,围着秦淼叽叽喳喳品论她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凤冠,另是一番热闹。
再说葫芦,出了竹院,到前面一看,夕阳渐沉,寒气又逼回,上房却一片喧哗。早已排开宴席了,于是挨桌敬酒。
人太多,又都争相跟他对碰,便是板栗心细,帮他单备了一壶白水,也喝得肚子发胀。这时候。板栗、青山、老鳖等人都帮他出面应对,方才好些。
他没事,板栗却被灌多了,一圈喝下来,只觉眼前红光闪烁,人影飘荡,丝竹弦乐入耳,勾起千种情思、万般心肠。
今日是葫芦哥哥和淼淼大婚的日子,他要祝福他们!
他帮着安排婚仪。帮着应酬客人,帮着挡酒……
他看着他们拜堂成亲,看着他们步入新房……
他要祝福他们,可是,为什么心中这样疼?
原以为黎水死了,一切都已经了结,谁知他终究不能无动于衷。
眼中已经有了湿意。不行,不能再呆下去!
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板栗。他必须离开这里。
于是,踉跄着出了大厅。被寒气一冲,脑仁生疼。抬头四顾,四面都是门户。于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他要找一间屋子,要找一张床。躺下来好好歇歇。
魏铁心细,见侯爷脚下虚浮,知他喝多了,忙跟了出来,扶着他胳膊问:“侯爷去哪?”
板栗顿了一下。闭眼依在他肩上,疲惫道:“找间安静的屋子,我歇一会!”
魏铁听了,举目一看,遂搀着他转往东北角小跨院去。
这里不是正院,故而只有一所小小的房舍,三开间。魏铁扶板栗进东边房内,在床上躺下。
谁知板栗喝多了,出来被寒气一浸,加上他五内俱崩、心神失守,竟是门户大开,引得邪气入体,有些发烧起来。
那魏铁还不知道,当他只是喝醉了。张罗他脱了靴子上了床,一边帮他盖上被子,一边想着去弄些醒酒汤来。
正忙着,却听侯爷嘴里咕哝道:“阿水!阿水!”
魏铁听了,差点掉下眼泪。
连他都思恋阿水兄弟,更何况侯爷了!
阿水虽然不是侯爷亲兄弟,可是这几年处下来,比亲兄弟还亲。好容易做官封爵了,可同甘共苦的兄弟却不能共享富贵,怎不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