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了一下,才道:“这要看白虎将军和玄武侯是否识时务了。”
周菡撇撇嘴道:“那你们也要有诚心才对。如今外有敌寇窥伺,内则百废待兴,朝中支持你们的人想必也不会有很多,玄武侯和白虎将军在军中又有威望,若你家主子真有雄才大略。就该以明主之襟怀收服他们,而不是用下三滥的手段逼迫。”
她本就满腹诗书,在书院呆了近一年,又常听爷爷他们议论国家安危、民生疾苦,因而对靖国的局势十分了解。
“你倒有些见识!”隔了好半天,那声音才道。
“那是。她可是前任宰辅周楠的孙女,如今在青山书院读书呢!”秦淼道。
“在下知道,所以才没杀她。”
周夫子弟子门生遍朝野,学识更是名满天下。在书生士子心中有极高声望,谁也不想得罪这样一个人,周菡比秦淼更不能杀。
停了一下,他又解释道:“我们事先并没想污秽玄武侯和白虎将军的名声,不知青鸾郡主为何临时起了这心思。”
秦淼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青鸾郡主认出自己是黎水了?”
周菡问道:“那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
那人道:“只要你们不耍花招,在下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周菡道:“我们两个弱女子,能耍什么花招?我就不说了。白虎将军和玄武侯何去何从,可不是只干系郡主一人性命。而是干系着张郑两家好多人性命。所以这事不是我二人能决定的。我们只能等白虎将军和侯爷与你家主子交涉结果了。”
那人听后赞道:“姑娘所言极是。如此,在下定不为难二位。眼下情势所迫,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日后白某自会向二位请罪。”
周菡细声长叹道:“这也没法子。”
于是和秦淼拾了馒头啃,那人又递给她们一壶凉水,喝了冰得牙根发酸,也只好挺住。
周菡一边吃。一边问“白大哥”其他问题。
姓白的汉子嘴上说得客气,并不有问必答,言语很少,绝不多话,因此她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说话间。外面天色渐明,窗户上透入微光,她便看清那人是个中等身材的汉子,一身青色短装,倒像个护院。
虽然肚子很饿,可是啃了一个冷硬的馒头,周菡就啃不下去了。秦淼却把两个馒头都啃光了,据她说,她还是昨天出嫁前在娘家吃了点儿东西。
一时吃毕,秦淼就期期艾艾地对那人道:“白大哥,我们……想……”
姓白的汉子不等她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这屋子后面没有门,窗户和门都朝前开,他只要守在院子里,就不怕她们逃走。
好一会,他才转身进堂屋,敲了敲房间门框,问道:“两位姑娘,在下可以进来了吗?”
周菡道:“进来吧!”
于是白姓汉子进来,打量二人一番,只秦淼在用手拢头发,别无异色。他便不吱声,自顾拿出一包药,打开倒入一只小些的皮囊中,晃了晃,先走到周菡面前,道:“得罪了。”
周菡和秦淼面面相觑:还要弄晕她们?
周菡苦着脸道:“白大哥,能不能不喝这个?”
白姓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在下身负重任,无暇顾忌太多,还请二位多多包涵,日后白某定会向二位请罪!”
又是那套冠冕堂皇的话!
周菡撇撇嘴,无奈地接过皮囊举到嘴边,却又停下来,不知想些什么。
白姓汉子之前听她说话言语不俗,本就对她留心,眼下见她这样,便十分警惕,紧紧盯着她催促道:“姑娘别让白某费心才好。”
周菡嘀咕道:“知道了。我喝就是了。”
再次将皮囊口对准嘴巴——
白姓汉子正低头盯着她,忽然颈部左侧刺疼。跟着右膝弯一麻,不由自主地一头栽倒。
他到底身手高强,倒地后伸手往后一捞,抓住秦淼纤腰,猛一用劲捏紧。
秦淼大痛,却咬牙忍住。
周菡立即丢下皮囊扑了过来。双手抱紧白姓汉子胳膊,下死力咬在他手腕上。由于太用力,未免显得面目狰狞。
于是秦淼腾出精力,用手中尖细竹签连续猛扎他颈部要穴,顿时就瘫软萎顿下来。
可怜白姓汉子英雄一世,不防备之下,被两个女子制住。
这当儿,他发现两女突然活了过来,再不似先前那样。一个文质彬彬,好像女书生,一个可怜巴巴,好像思念情郎的怨女。
周菡一手揪住他头发,一手摁住扶稳他脑袋;秦淼骑在他身上,手上的竹签飞快起落,头上、脸上、颈部,一下下。顿时把他扎成了筛子。
就算是竹签,他也承受不起。因为秦淼可不是乱扎的,遂眼一翻,晕死过去。
周菡却还怕他使诈,毕竟这是个生猛的大男人,于是捡起那皮囊,把囊口对准他嘴巴。捏住他下巴,一面喊秦淼帮忙,将一皮囊不知什么药水死命硬灌下去。
这下好了,白某彻底没气了。
两女这才颓然放松,靠在墙上喘气。
等气喘匀乎了。周菡才道:“斩草一定要除根。这人得杀了,不然等醒来咱们对付不了他。”
秦淼见她说得果断,手腿却在不停地颤抖,想着她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情形,忍不住就笑起来。
一笑之下,龇牙咧嘴,哼哼两声道:“我的腰……这家伙太狠了!”
白姓汉子昏迷不醒,不然,定会悲愤质问:到底谁狠?
周菡担心地问道:“那你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