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虽然狐疑,却也看明白了:刘家已经转过弯来,不想延宕婚期了。
她忙道:“我都跟你刘爷爷和刘三伯说好了,还拖啥?年前就把锦鲤接回去,团圆桌上增加一口人,这是多好的喜兆!不用往后延了。”
板栗更是心里一激灵,对黄瓜喝道:“前儿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死拉活拽地喊我去帮忙,生怕不能快些娶锦鲤,这会子又说不急,颠三倒四的。”
转脸又对刘家父子笑道:“他是见刘爷爷和刘伯父气跑了,生怕你们不答应把锦鲤嫁他,他就慌神了。他肯定去求我外公外婆了,还不知怎么跪着求哩!”
说着,盯着黄瓜问:“是不是?”
虽然没有眨眼,然眼神大有深意。
他们兄弟从小一块玩大的,虽然比不得板栗跟葫芦之间默契,却也是一点就通,黄瓜当即明白自己犯了个大错:延后婚期可以,但话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的话,那就表示不稀罕人家闺女了。
有错就改!
他涨红了脸道:“我不是不急,我是见刘伯伯舍不得锦鲤,才……才……求爷爷奶奶……”
他连结巴了好几下,还是无法说出“跪求”二字来——根本就没跪,怎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能含糊带过去了。
这也够了,刘家父子面色缓和不少。
再者,这些事,都是由长辈出面谈的,黄瓜能求长辈,又亲自跑来,足见他用心了。
想想还躺在床上的锦鲤,刘三顺再大的气也只能压下去,他站起身,郑重对郑氏和板栗施礼道:“全凭老王妃和王爷做主。”
郑氏和泥鳅姑姑顿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板栗轻拍了下手掌,笑道:“这下好了!我才在家跟爹娘准备明日送周家的定礼,大舅舅派人去送信,我们母子撂下那一摊子就赶来了。如今事情说定,我们心里也轻松了,我外公外婆和大舅舅大舅母也都放心了。”看向黄瓜。“黄瓜也能睡得着觉了。先前茶饭不思的,一副鬼样子。咱们就来好好商议,一定要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他这一番话说的,刘家人听了十分舒坦,且有面子。
当下,长辈们就商议起来。
最后决定:三日后下定礼、送婚书,腊月二十五成亲。
郑氏笑道:“这下好了,锦鲤在娘家过小年,去婆家过大年,两头都不耽搁。”
板栗喝了口茶。道:“过年不就是吃顿饭嘛!平常的时候,刘爷爷刘奶奶想孙女了,就去郑家。我外公外婆还能不让你们看孙女?到时候。两亲家翁坐一处,喝酒说闲话,多亲热!”
众人听了都笑。
说定后,刘家留张家母子吃饭。
郑氏只得留下应酬,又打趣道:“刘伯伯。你不叫我爹来,回头他该生气了。”
板栗急忙道:“对,对!要叫我外公外婆来。”
竟不等刘家人开口,直接吩咐黄鳝道:“黄鳝,你年轻腿快,你就去郑家跑一趟。”
黄瓜面嫩。不好意思留下,且刘三顺也不知咋了,都定下亲事了。看他的眼神还是不善,令他局促不安,忙拽着黄鳝道:“我俩一块去。”说完就告辞了。
板栗忙伸手喊道:“嗳!黄瓜,你咋走了哩?”
郑氏用眼神制止他道:“随他去。这儿都是长辈,他留在这也不自在。”
心里忍不住好笑:娘婆二家的这一帮小辈。板栗和黄豆那是精明老练,或者说皮厚的很;葫芦若是看准了。也是毫不含糊;黄瓜就差许多,几个小的还不能断定。
等郑长河夫妻、郑青木夫妻来了,两亲家一处言谈说笑,把先前不快都丢开了。
刘家婆媳和小姑引郑家母女去后院上房用茶。
郑氏听说锦鲤身子有些不舒坦,忙要去看望,也是想见见的意思。她还是在锦鲤七八岁的时候见过她,如今都忘了她的模样了。
泥鳅娘和姑姑忙陪她去东厢。
东厢外间,小墨鲫正坐在桌前,对着那个玉盒发呆:要不要把玉鲤的事告诉大姐呢?
不告诉的话,回头被爹娘问出来,不是要露陷了!
露陷事小,会不会影响这门亲?
刚才她听小草兴奋地来回,说大姑娘跟郑家的亲事已经定了,是王爷和老王妃亲自上门来说的哩!
她又是欢喜又是发愁,不知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大姐。因此借口前面忙,把两丫头又支走了,说大姐这儿有自己看着就行,叫她们去前面,哪忙就去哪帮忙。
正在踌躇的时候,她娘和姑姑就陪着菊花婶子进来了。
她不及收藏玉盒,心慌意乱起来,加上菊花婶子虽然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和气,但那通身的气派却非往常可比,因此看呆了,也不知起来见礼。
她娘见向来灵动的小闺女今儿发傻起来,刚要叫她起来给郑氏见礼,忽一眼看见那个玉盒,忙道:“你咋还拿着它哩?”
郑氏这时也看见了那个玉盒,只觉眼熟,心下奇怪。
泥鳅娘见郑氏盯着盒子看,只当她认得这是郑家的东西,脸就红了,紧上前两步,将玉盒拿了,低声道:“这是你大姐的东西,也是给你随便玩的?小心弄坏了。”
又命她给郑氏见礼。
墨鲫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玉鲤被娘拿去了,又急又怕又舍不得,不知如何说才好,且要顾眼前,只得先拜见郑氏,甜甜地叫道:“菊花婶婶好!”
她娘和她姑姑刘小妹同时喝止,说“这娃儿,还这么冒失。”
郑氏连说不要紧,听着亲切。
第443章墨鲫是谁?
当下大家进入里间,锦鲤已经被惊醒了,忙坐起来,红脸向郑氏问好,又道歉,说害长辈费心,自己不能磕头。
郑氏拉了她的手,略安慰了几句,在床边坐了,细打量她:眉眼有些像她姑姑刘小妹年轻的时候,不过要身材要细挑些,还算大方,并不显忸怩小家子气。她小妹妹墨鲫更像刘小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