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从梅县城出来约二三十里地是平原,那河流很平缓外,进入山中后,河道上下起伏,左弯右拐,水流湍急。
若不是娘和香荽已经认定大苞谷就是玉米,她都要怀疑他在撒谎了。
“死小子,胆子比天还大。”小葱骑着马在山里穿行,心里唏嘘不已。越发心痛。
等河流拐出山,她们也轻易找到了大苞谷所说的那条通往他丢珠宝的枫林镇道路,因为出山后只此一条路。
白雪等丫头回望身后,都不敢相信地说道:“将军,这河……一个孩子不可能从这河里漂出来还能活命的。”
她们都担心张家被奸人骗了。
小葱能怎么说?
她“唔”了一声,道:“上次回去奔丧,你们也见了桃花谷的河流,玉米小时候常顺着那河漂的,所以他有经验。再说,小孩子不比大人。身子轻,溜刷的很。还有,按他在刑部说的。那时候是四五月间,梅雨季节刚刚开始,河水没这么深。”
最后一句话似乎说服了几个丫头,她们不再言语了,几人直奔前方小镇。
到了小镇。打听永平十五年,一个骑着狗的小孩子的事,也没费多大心力,就查问出来了。
因为大苞谷当年挥金如土的豪气行为,让小镇崛起了几位土财主。听小葱问起这事,人们回答的那个熟练啊。都传神了,比戏剧话本还离奇。
也因此,连大苞谷在包子铺买包子喂狗。和为了让狗喝汤,跟卖包子的大婶买了个碗的事都问出来了。
小葱精神振奋自不必说,四个丫头都眉开眼笑地赞道:“三少爷太厉害了!”
她们总算相信大苞谷是真的从那条河逃生了。
娘嗳,就算现在让她们去漂一趟,她们也不敢。
小葱亮出了身份。加上她另派刑部的人去当地县衙请来了县令,跟在梅县一样。很顺利地取得了证词,并将这一帮人都请去京城,承诺玄武王府决不让大家白跑这一趟。
能跟玄武王府攀上关系,大家欢喜还来不及呢,更何况那几个土财主亏得大苞谷才发了横财,然后才发家的。听说真相后,早把他当恩人了,巴不得从此跟着他混才好。
于是,小葱此行圆满成功,于七月中旬带着一帮人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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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板栗,将北方的事安排后,于七月初和葫芦各自带着四万人回京交令。
为何带这么多人?
是为了换防。
自从永平十八年末,荣郡王谋反一案后,朝廷制定了新的规章:京城的龙虎禁卫,每隔三年,就跟边疆驻守的禁军调换一批。
一来保持军士的战斗力,省得他们被京城的富贵温柔乡给磨得没血性了;二来就是为了防止谋反。因为换防的军士都是从各军各营中择优抽调出来的,谁想收买他们,可得费一番心力。等收买了,又被换防了。
葫芦趁机将小叔青山和刘井儿都换了回来。
他们刚进入飞虎关,就接到张槐派人送来的信。
板栗看后,急忙跟葫芦商议后,当即悄悄派出几拨人,分别前往荆州白凡处,以及溟州东罗府等地,监视白凡的同时,也彻查海盗的事和陈家过往。因知道小葱亲自去了梅县,那里就没派人去了;又有张杨和黄豆在查童侍郎的老底,他也没管这狗官了。
安排完这些,板栗命大队人马随白虎公缓行,自己则带着一千铁骑,快马加鞭奔向京城。
一路上,他不住回想有关白凡的一切,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真是大奸之人,为何这么多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还是他已经动作了,自己没察觉?
又或者,他还在暗中筹谋?
思之不解,他心下不耐,越发恨不得一步赶到京城。
张槐谨慎,并未在信中告诉他谁是真玉米,只说闹得轰轰烈烈,连皇帝都插手了,让他留心言行。
因此,板栗对家中的玉米也是疑惑万分,他不信一个孩子能伪装得那么好,逃得过自己兄妹和爹娘的眼睛;还有那个陈离,在刑部二次堂审时,比白凡多说了许多内容,可是问及当年那个黑匣子,他却回答不出,这也奇怪。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黑匣子就是玉米藏起来了。
第485章玄武王也吃瘪
七月六日,玄武王张乾返回京城。
他一面派遣魏铁回王府报平安,一面往皇宫去见皇帝。
乾元殿御书房,永平帝看着眼前年轻威武的王爷,神情有些恍惚:玄武王,算上最近新拓展的疆土,大靖有一半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已经无法再往上封他了,因为大靖祖制不得封异性为亲王,所以只能将他郡王的爵位变成世袭。
他倚重他,又防范他,对他的感觉实在复杂的很。
“爱卿可知朝中近况?有人竟然背弃大靖,去投靠秦霖那个乱臣贼子。军中可有此事?”永平帝紧紧盯着板栗问道。
“臣已经听说了。”板栗点头道,“但军中绝无此事。”
永平帝点头,告诉他投靠秦霖的世家和官员,语气十分愤懑不平。
板栗正容道:“皇上不必为此事烦心。想我大靖泱泱大国、巍巍天朝,皇上坐镇中央已经二十多载,威德远播,岂是秦霖小儿可比?皇上只将安国与昔日金国、元国等国家一般看待,况且疆土小了一半,另一半已经被皇上收入囊中,还有什么可忧虑的?他在皇上面前,永远没有嚣张的资格。”
永平帝听了这番话,心里十分受用,不住颔首。
其实,不用人开解,他自己如何不知这道理?
原本大靖周边有元国、金国、蕃国、南雀国、水国,他不是照样高枕无忧!如今这些国家都没了,只剩下水国和安国,他反而睡不着了。
究其根本原因,就因为安国的皇帝也姓秦,还是他的侄子,还是从大靖叛逃出去的。他的存在。好像一根刺,如鲠在喉,又如芒刺在背,让他不得安宁。
板栗明知皇帝的心思,只能以豪言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