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苞谷闻言精神一振。立即跟板栗讨要了银票,挪到旁边的茶几上,招呼小苞谷帮忙,哥俩用心点数起来。
张槐和郑氏看着他数银票的享受神情。都抿嘴笑。
等数完了一算,有一万二千多两。
又告诉众人,说陈老爷临上刑部去之前,把宅子押了出去。赢了两万多两银子。他准备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呢。
小葱摇头道:“还是别干这个了,繁琐死人了,干系还大。倒不如就卖些海外的洋货。”
众人纷纷开言,直到人来叫用晚膳。
两日后。大苞谷拜认陈老爷当义父,王府请了许多亲朋来做见证,比七月十五那日还要热闹。
板栗既然告诉白凡玉米恢复记忆了。当然会加强王府守卫。外面固然被防守的如铁桶一般,便是里面,也有许多亲卫四散巡逻。
玉米,也派了人监视。
晚宴过后,除了至亲,其他来客渐渐散去。
等外客走的差不多了,张郑两家的兄弟姊妹加上郑青山、刘井儿。大家不避嫌疑,都聚集在郑氏屋里说笑。
这样的情景,玉米以往也曾经历过,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可是今日不同,今日多了大苞谷。他在外九年,仿佛有说不完的奇迹和故事,引得大家阵阵哄笑和惊叹。
玉米觉得很落寞,借口身子不舒坦,先回东院去了。
他躺在床上,听着大房那边隐隐的细乐和笑语声,双眼渐渐朦胧。
忽然,一声细长的轻鸣清晰地传入耳鼓,惊得他狠狠哆嗦了一下,立时坐起,侧耳倾听。
又一声来了!
不过就是蟋蟀的叫声,从窗外传来的。
入秋了,夜晚秋虫的鸣叫渲染了秋情,也渲染了听的人愁绪。
玉米的心却“咚咚”狂跳起来,使劲深吸气稳定心神,然后慢慢起床,下地,穿上外衣,走出房间。
两丫头听见声响,忙赶过来问道:“五少爷睡了怎么又起来了?可是要什么?”
玉米摆手道:“不用。我心里烦的很,想在院里走走。”
两丫头便退下了。
五少爷近几日心里不好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也没什么好惊怪的。回来个六少爷,证明他是假少爷,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然张家仁厚,还当玉米是张家儿子,并特地给下人们都打了招呼,不许看轻他,所以下人们也不敢就因此糟践他。
玉米来到院子里,默默仰望天空,并注意侧耳倾听。
又一声蟋蟀鸣叫传来,是在墙外。
他便出了他们兄弟住的小院,一路不断有蟋蟀叫声,引着他往东院的花园——芥子园走去。
所谓芥子圆,就是把各式园林美景浓缩,然后纳入这园子里,取“芥子纳须弥”之意。看着山树繁复、流水回旋,以为其间有大场景、大丘壑,其实总共也不过三亩地大小。
玉米慢慢走进园子,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最后,他来到一座奇石林立的假山旁,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往后倒下,将双手枕在脑后,仰脸看漫天星斗。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捂住他的嘴,迅速将他扯入山石背后。
山石背后还是山石,可是他们却没有碰见任何屏障,就这么进入石头里面去了。
芥子园的东墙墙头上,两个黑影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墙头上,一边如蚊蝇般交流。
“他不在房里睡觉,跑这山上来睡?”
“心情不好。要是你,你心情能好?”
“这不折磨人嘛!”
“忍忍吧。”
“要不要过去?太远了,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不用。上头交代了,只要他不干坏事,他就是五少爷。靠的近了,被他发现了怎么说?横竖这里没人来,随他去。”
“也是。外面守得那么死,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
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在黑暗的地下,一支蜡烛被点燃,玉米看着含笑的白凡,惊得嘴巴张老大,“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凡轻声道:“你说呢?”
玉米转头四下打量,这里是一间狭小的地下暗室。前面。幽深黑暗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是了,他真是昏了头,这人自然是从地下进来的。
他额头冒汗,问道:“你……”
白凡抢着问道:“你全想起来了?”
玉米沉默了一会。用力点头。
白凡就不吱声了,只静静看着他。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时间似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