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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但是意外很快就发生了,我们搜索队遇到了袭击,在他们搜索后返回这一座建筑物时,他们遭受到了袭击。由于已经快返回藏身地,他们放松了警惕,另一方面,对方偷袭之前毫无征兆。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我和吴的受伤,加上需要人守卫藏身处。搜索队进行了重新改编,陈头、白法海,瘳然和方工一组,另一组是由骆驼、薛宏、肌肉宋和吴斌联络官组成的。这一次受袭的正是陈头组,白法海受了轻伤,而方工的伤势很重。
方工是个电子工程师,三十多岁,为人很是和气,脸上总是带着笑。他毕业于某名牌大学,有着很强的学生气。但能参加此类特种任务,应该说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的,从他一路全负重到这里就说明了他的能力和身体素质。但不料这次他受了伤,而且伤很重。他的整个胸腔被穿透,鲜血如泉涌,根本无法止住。
抬回来的方工已经基本没有生命特征,他的两眼圆睁,努力地握住拳头。白法海一个人靠在墙壁,鲜血染红了整个肩膀。我理解他的挫败感。白法海是白化症,视力并不好,但有一双远超常人耳朵和比狗还灵敏的鼻子,而且眼睛不好是在强日光下,在夜里反而能视物。因此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这次的袭击一点征兆都没有,只到方工发出惨叫,白法海和他并排,听到惨叫,本能的一脚飞出,结果是飞出的同时,感觉到有风声袭向自己,他低头却没有完全躲开,只感觉到左肩一阵剧痛。他的身上随身携有两枝保命的短刀,还没有使用就完败。
若不是陈头在关键时枪响了,大名鼎鼎的白头翁的小命就此结束。更让白法海郁闷的是,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看清,然后才发现方工受了重伤。徐教导员更是伤心,方工和我们这些聘用的外勤不同,他们隶属于总部,是有档案有记录的正式员工,他的死亡是要有详细的汇报和一个滴水不漏的合理的解释的。
我们一路上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战胜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我们伤痕累累,我们筋疲力尽。但是,我们都挺了过来。可是,在认为一切都要过去,有了希望的时候,我们却损失了一个战友。
我深刻理解陈头、白法海等人的心情,但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在这里的环境情况下,方工的尸体要尽快处理,否则很容易出现腐烂变质的情况。怎么处理,就成了个难题,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火化,把骨灰带回去。可是材料火源都很难找,再就是我们怎么出去埋葬他,那个袭击者会不会还在附近。
而我重点观察的是嵩喜八郎,这个日本人脸色惨白,手一直在抖,他在努力控制住自己,那是埋藏在内心的恐惧。他对我们在隐瞒着什么,他应该知道其中一些真相。我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他整个人被吓坏了。“那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们?”“我不知道。”日本人声音嘶哑,但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慌,他毕竟只是探险家而不是专业受训的特工。
大家扭过脸看做我们,没有人上来制止我的冲动。而陈头的喝令更像是鼓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衰弱的身体象烈火一样燃烧起来,无穷的力量冲荡在我的四肢。日本人吓坏了,嘴里又麻袋土豆的喊了起来。
那个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他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一开始并不知道有这个人。他们进来一段时间后,有两个人发生了异变,大家对探险下去起了争执。正在争执时,他从富田身后突然跳了出来,对反对的人展开了攻击。反对的人中有两个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是伊贺忍者的传人。结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嵩喜八郎感觉事情不对。此人手段残忍,身影如鬼魅一样,仅凭空手瞬间杀了几人,更让嵩喜八郎害怕的是,他对血的贪婪。住宿后,此人偷偷返回原来的住宿地,竟然对尸体大吃而特吃起来。嵩喜八郎害怕极了,探险队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发财也好,虚名也罢,还是小命更重要。因此,找个机会他就溜了出来,可是,他总感觉有人阴魂不散,在盯着他。
七年过去了,他认为探险队不是回去就是全部死在这里了。没想到,恶梦又来了。方工受伤的部位和以前探险队员一模一样。因此他才敢肯定。嵩喜八郎说完,坐在地上,抱着头,再不说话。
第三十九章诱饵
我们都有点半信半疑,他说的已经不是人,而是妖了。但以白法海、陈头的功夫,没有丝毫反击便完败,对方如果是人,其武功之高,手段之残忍,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有他在外面,对我们的打击是致命的,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也不办法,这家伙已经在这里七年了,生存能力之强,看样子也不在乎多呆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么我们就完蛋了。
没有人能吓阻我们,这群人风里来浪里走,什么没见过,偏偏不信邪。不管对方是妖是鬼,血债要让血来偿。谁阻挡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陈头有一个大胆的近似于疯狂的想法,活捉这家伙。
事实上这家伙身上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我们去解开,他到底是何方神仙,他为什么袭击我们?他们探险队的其它队员的下落?也许我们的任务还有活路都要从他身上找寻答案。
他的计划简单,利用东海门美人鱼的鲛索网,这种网东海门每人都有,但手法各不相同,取东海鲛鱼鱼皮晒制而成,据说水火不侵,刀枪不断,而且越挣越紧。本来是东海门人在海中越到危险的一种防身手法,后来成为东海门的一种外门武器,在板桥水库中用来捕捉疯狂的俞海,刘娟用的就是这东西。虽然今天刘娟不在,但谢小莹和方怡两位还在,有他们出手万无一失。
计划很简单,就是用诱饵把怪物引出来,在其注意力分散的时候,突然袭击,然后一拥而上。能捉活的就捉,如果捉不到,就杀了他,免留后患。
可是有一个问题,什么样的诱饵能引出怪物,让其注意力分散。根据嵩喜八郎的描述,他嗜血成性,人应该是最好的诱饵。可是把自己同志的尸体放在外面,任野兽吞食,无论如何从感情上说不过去。徐慧给予了强烈的反对,骆驼也不赞成这种思路。
“我不是说用方工做诱饵。”陈头面对急风暴雨的批评,声音小的象个准备出嫁的新娘子。大家对他的表态松了一口气,难道他还有更妙的办法。
“我说的是用活人做诱饵。”陈头不急不徐,刚才还喧闹的大厅立即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而陈头接下的话,证明了我们的听力完好,“那东西在暗,我们在明,设伏根本不可能,只有活人,才能打消他的多疑,而且能纠缠他,给大家争取时间,创造机会。”他眼光所到之处,每个人都低下了头。
这不是玩游戏,过家家。那东西凶猛残忍,做诱饵,基本上是有去无回,计划有很大的危险性,经过长时间的逃命,我们每个人的热血、坚强、勇敢被磨去了大半,反而更加珍惜生命,珍惜自由。
“我去。”徐教官站了出来,虽然连日的奔波,她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瘦,虽然没有太阳,她的皮肤有些苍白,但她身上的英武之气反而更加突现。这么多天以来,她处处争先,战斗在前,休息在后。从没叫一声苦,道一声累。虽然有其争强好胜的天性,但做为一个领导者,他的表率作用也是无庸置疑的。
他和陈头之间十分客气,客气的让人感到陌生,她坚持原则,她的强势有时有喧宾夺主的成分,一旦做出决定,义无反顾。但她似乎并没有融入我们这个集体。对我们的缺点和懒散直言不讳,甚至让人下不来台。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包括和他一起来的瘳然和方毅。
但在这个时候,她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对陈头的支持,陈头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为什么。”徐教导员厉声质问。事实上我们都明白,陈头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个东西我们必须一击必中,绝不可能会有第二次机会。而能做到这一点,要敏捷,坚忍、凶猛还要有股子力气。徐教导员毕竟是女同志,身材上很吃亏。
陈头没有言语,又看了我们大家一眼,但我发现,他的余光一直留在我身上。我打了个冷战,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难道是我。
大家都是聪明人,看懂了陈头的暗示。白法海第一个表示反对:“老七身体太弱,我来吧。”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出来充英雄,这一句话等于把事情公开化,本来陈头还在踌躇如何把事情挑明,我还能装糊涂。他一说出来,事情就无可挽回。
陈头对白法海的话根本就不搭理,两只眼睛直盯着我。我没有言语,努力装着身体虚弱自己硬撑的表情,这不是装英雄的时候,我可不想成为永远怀念的对象,宁愿我去怀念别人。
“你们疯了,让老七去送死。”小吴终于忍不住了,暴发了出来,她对陈世安一向奉若神明,不敢有半点违背,此时能站出来发表意见,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手、脚都在颤抖,两个眼里含着热泪。
就连一向支持陈头的骆驼,也摇了摇头,表达了对这个决定的不理解:“老陈,我来吧。老七真的不合适。”对于这么多人的反对,陈头无动于衷,只是两眼盯着我,象两把利剑一样盯着我,仿佛要刺穿我心灵深处最怯懦的部分。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盯过,他的目光告诉我,除了答应,我别无选择。
声音渐渐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我们两个,等着我的抉择。吴漱雪悄悄地用手拉了拉我,示意我坚决不要同意。我没有言语,只是努力地瞪大双眼,盯着陈头。
两人的目光交汇,我希望从他眼里找出为什么是我的答案,而他的眼里,慈爱、希冀、倔强还有关怀,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沧桑。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忽然触动了一下。
“老七,你认为谁去最合适?”陈头终于打破了这难耐的沉默。我没有回答,这种情况下答案只有一个,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而有力,象五把钩子。自己的腿,长满了鱼鳞般的硬片,胸前浓黑的毛,我还是不是一个人。我这样就是能活着回去,也多半会被当成怪物,被送到实验室,成为一只活着的小白鼠。他难道是给我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我。”我实在不相信这是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第四十章等待戈多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我,有关怀、有歉意,也有责怪。“你疯了。”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的身体还没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是好?”我的心一酸,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扭转脸,看着浮雕。
吴漱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理解她的伤痛,这一路下来,我们俩个互相帮扶,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在萌发,亲情、友情,或许还有其它的成分掺杂在其中,说不清,道不明。
徐教导员紧紧的抱着小吴,却找不到语言来安慰。我硬下心,大步走了出去。
陈头的计划很简单,以我为诱饵,把我当作尸体遗弃,引诱怪物出现,我纠缠着怪物,利用鲛索网罩着怪物,然后一举擒获。这个计划看似简单,却有着几个必需解决的问题。一是把我遗弃的位置,既需要让怪物发现,也不能让其它食肉或是食腐动物发现;二是怪物袭击时,怎样才能让我避免不堪一击,最大限度的纠缠着怪物,争取时间。于其说是为我安全设想,到不如说我一下子玩蛋,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三就是他们出现的时机,早和晚的分寸上。
陈头选的地方很好,看了这几天的搜索,他对周围的地形了然于胸,在他们遇袭附近,有一个楼阁一样的高台,有拱桥相连,那里蛇鼠很难到达,但为了防止蛇鼠破坏计划,我就在高台上,我的身上被罩了四、五件衣服,几个还比较完好的服装都穿在身上,衣服下面还垫了几张老鼠皮,整个人臃肿而僵硬,在我的左臂下压住我的匕首,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此刻就躺在石台上,所有的人都走了,不知道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喧闹,没有了奢望。只有冰冷潮湿的石板陪伴着我。我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一件事,就是等待,等待那个怪物的到来,也许是在等待我生命的终结。
记得上学时曾经看过一部西方话剧《等待戈多》,两个流浪汉,一颗光秃秃的树,等待一个从没出现的人物,无聊的语言,无聊的场景。看后一笑了之,对其成为荒诞戏剧的代表作难以理解。但当如今,爱情、事业、梦想都已经幻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部戏剧,此刻的我何尝不是一切幻灭在等待一种结局。
到此刻,我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我已经没有了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还是屈辱地活下去,这个选择很困难,尤其对于我来说。
小时候,跟着村里老人学习武术,老人们一再强调呼吸对于练习拳术的重要,呼吸之间,阴阳协调,浊清交换。甚至睡觉时也要调节呼吸。而父母稍有文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离开山村,摆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贫困生活。因此,对我学习督促比其他家长严厉的多,反对那些东西占用我过多时间,上高中后,我去城里上学,武术也就渐渐荒废。
此刻,我心无旁羁,思滤清明。呼吸之间,心中的烦燥渐渐有了消退。身上轻松了许多,痛痒也减轻了许多。我的思绪飞到我的家乡,那秀美的山村,白发苍苍还辛苦劳作的父母,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大学毕业后,是因为工作的困顿,虚荣心作怪还是被红尘牵绊,我不知道答案。
呼吸之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和我相呼应,城市里现代化的文明,每日忙忙碌碌的为生活奔波,从没有机会停下来想想,想想自己生存的意义。
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我的四肢不再因为紧张而发抖,我想脱去身上的羁绊,投入到天地中去,放声大笑。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等着命运的裁决。
过了不知多久,还是那种宁静,我的头渐渐的有点沉,思绪有些不能集中,我努力强撑,一旦睡着,那个怪物来时,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的整个身体越来越软。
一种轻微的响声,象是有什么东西。他终于来了,我的等待有了结果,我悄悄睁开眼,眯成一条缝,向台下望去,这一望我的七魂走了三魄。在拱桥上,一只硕大的蜥蜴正专注地看着我,他有四米多长,一米五高,巨型大嘴里长着匕首一样的牙齿,披着灰暗的盔甲,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它的体重最少有1000公斤以上,奇怪的是这个体积庞大的家伙是怎么上来的。
它注视着我,一动不动,目光是温柔还是欢喜,我整个人都骇到了。不知道是动还是不动,爬行类动物多是食腐动物,但对鲜美的食物也会来者不拒。我不动,就成了它的美味大餐,而动,害怕那怪物在暗中窥探,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