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依旧光滑,因此被拖着并不十分难受,只是经过的那一只只活体动物雕像时感到有些恐怖。这些动物明明是活的,可是却一动不动,而那些人形章鱼和巨人又是怎么回事。以我的生物学和遗传学知识,他们决不是大自然的产物,而有可能是人工合成的产物。利用现代生物胚胎技术创造半人半兽的怪物,一直是现代科学因为违反伦理道德而被世界各国严格禁止的。
但在这神秘的海底古城里,怎么会生存着这种怪物,而且他们捉了那么多的生物,难道是用来做试验的。
但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脱身,在死去了无数的脑细胞后,我发现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走一步说一步了,晕死。
穿过大厅,又穿过长长的通道,我的背已经因摩擦而热的发烫了,还没有到目的地。通道两边是洁白的墙壁,已经不再是讨人厌的水晶墙了。这个地方的规模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它又位于什么地方。
我被带到一个小一些的房间,说它小是和刚才的仓库相对而言,它也足有一个大一些的影剧院大小,走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是一个生物改造实验基地,房间陈列着各类试验品和半成品,有蛇鼠混合,猴子和蜥蜴的混合,但基本都是失败品,由于生物个体的排异性,通过手术进行后天改造的失败是很难的成功的,更不用说不同种属之间的嫁接改造。而现代科学则是通过胚胎技术进行改造。
我象是走入一个恐怖的博物馆,难不成我也要成为改造的对象,这里的主人是谁,是海底古城的后代还是某些科学疯子。他们躲在这里,创造出这些怪物,准备做什么。
我再次被人形章鱼举起来的时候,看到了薛宏,他依然在咆哮,他的脸还是那么俊秀,但因为愤怒已经变形,但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摆脱身上那几根细绳索。我知道,薛宏已经变异了,只是我们两个的变异情况完全不同。
我们各自被绑在一个竖的平台上,缠绕在腰间的绳索很象是由动物的筋做成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形章鱼,他们的触腕比我们的手还要灵巧,可是没有骨头的支撑,没有手指,还是有些反应迟钝的问题。不时的需要人的手臂来帮忙,而他好象很不习惯用手。
“你好。”我试着和他们打照呼,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有听觉,没反应或是他们听不明白。或是听觉分辨系统被破坏。我不死心,脸上堆着笑,抬手不打笑脸人,我想他们也不致于生气吧。“你好,HOWAREYOU、萨瓦迪(泰文)、扎西德勒(藏语)、GutenTag(德语)、bonjour(法语)、こんにちは、привет、????、?????”我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说的嘴都不利索了,可惜他们还是没有反应。
我瞪着两眼看着他们,他们捆好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触腕在不停地抖动。主角要出场了,我在此时,竟然有些企待尽快目睹这是何方神圣的心情。房间除了我们,还有几张床,一只无毛猴子,已经被解剖了一半,还挂在那里。正中间有一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里面有一个人,严格的来说是一张剥去了皮的人,露出粉红的肌肉、深红色的血管和乳白色的经络,皮剥的很完整,丝毫没有破坏整体,那个人比常人要高大一些。头颅上两只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凝神着我。
我扭过头,不敢再看。房间一面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残垣断壁。外面的场景我似曾相识。但是在地下古城里,很多地方都大致如此,相似也不足为奇。远处,隆起一个小小的石丘,正向上喷吐出白色的气体,残垣里一只小型蜥蜴飞快地跑过。在地下古城里,我们曾经视为地狱般的生活,现在又突然渴望起外面的生活。我知道,我面临的对手将会比那些生物更可怕,更残忍。
又过了一会,陈头也被带了过来,比起我们,陈头的待遇明显好一些,莫非怪物们也讲究官阶高低,他没有头朝下倒拖,而是被押了进来,他被绑在一只椅子上。我们四目相对,他冲我笑了笑。眼神刚毅而自信,也让我的情绪平缓了下来。
没多久进来一辆手推车,后面推的是一欧洲面孔的白种人,他看起来非常健壮,只是反应迟钝,目光呆滞。他把手推车推进来,用手摸了摸薛原的头,薛原张嘴就咬,那白人反应并不快,也不生气,只是使劲把手抽了回来,鲜血直流,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看人时,我从他呆滞的眼光了读懂了怜悯,一种人类才有的怜悯。
两个人形章鱼上去帮忙,把一小管绿色的药水注射给薛宏。“你们注射的是什么东西,你们快住手。”我感觉到了不妙,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而薛宏也骂的更起劲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他的脸在变形,在抽搐。
第六十章年轻的田华
“你不用担心,那是镇静剂。”一个声音从我后边传来,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是标准的中国话,带一点唐山口音的普通话。这个地下城的主人,难道会是中国人。
那个人慢慢的转到我的前面,一幅标准的东方人的面孔,他中等身材,微胖,面色有些苍白,他伸出的手,皮肤光滑而细嫩,我竟然看不出他的年龄。但他一定是个中国人无疑。在他身后,一个象蜥蜴一样的人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一个几乎分辨不出原始面貌的老人,说他是老人,是因为他的头发已经雪白,脸上全是皱纹,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明亮。
我反而沉静下来,我们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是敌是友,他们心中早有答案。此时讨价争论已经没有意义。
双方都没有说话,他们观察了一会薛宏,此时的薛宏已经陷入了轻度的昏迷。过了一会,那个唐山口音的人卷起我的裤腿,露出层层的鳞片。“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体质的人,但是他的变异却真让人意想不到。”这句话听的我毛骨悚然,这小子不会是准备拿我做试验吧,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变成人形怪物或是成为小白鼠,我又烦燥起来。
那个欧洲人为我注射了一针粉红色的药剂。然后又陷入了沉寂,没人说话。过了有一顿饭的时间,我身上没有一点感觉。可是薛宏那边手脚不停地抖动,象是风中的落叶。“你们这群疯子,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是谁”我大声质问。
那个中年人扭过脸来,他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扭曲:“我不是疯子,只是你们一群白痴不知道我在做人类科学史上最伟大的试验,你们将和我一起成为历史上最浓重的一笔,虽然大家记得的只有我,能成为这项伟大科学发明的试验品,你们也应该感到高兴。”
“哈哈。”我仰天狂笑:“你还说你不是疯子,人类科学史上最伟大的试验,就凭你。你不会发明永动机了吧,还是你发明了水变油”
那个中年人似乎被我的愚昧无知气坏了:“你在胡说什么。”他的全声颤抖,细嫩的皮肤因扭曲而变形。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头抬起头,看着那个人:“你确实已经疯了,田华田处长”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震,包括在轮椅上的老人,可以看出他的手在颤抖。
田华,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说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那个被称为田华的人,虽然在努力控制自己,但仍能看出他的震撼。他两眼紧盯着陈头:“你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他已经承认了他就是田华,他和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渊源。难道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红电2的成员,可是他的年龄最多不过50岁,七五年出发的队伍,距今已经30年了,就算是20岁的成员,也已经50岁了。这个年龄上对不住。
陈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更直:“我是三局外勤组的陈世安,奉命寻找红电2。”听到红电2,所有的人都震在哪里,就连两只人形章鱼浑沌的眼睛似乎也亮了起来。
“三局是那个系统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叫田华的人愣了一下。陈头接着回答:“三局1982年划归总参三部,其前身是特勤局。我们此次奉命找寻路天明处长及红电2队员的下落。”
“三十年了,整整30年,组织一直没有忘记我们,感谢党,感谢领袖。”坐在轮椅上一直没有作声的老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有用,他的激动写在脸上,写在那姿意横流的泪水上。田华也很激动,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他们我也很激动,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任务,可是和他们相比,我们吃的苦又算什么,我们进来也不过有二个多月的时间,而他们已经整整在这里30年,这30年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后援,他们整天与奇形怪状的生物打交道,忍受寂寞和思念的煎熬,比起他们的牺牲,我们又算的了什么。
“快帮我们松开。”我向他们喊了起来,没人理会我,他们只是在尽情的流泪。过了好久,路处长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同志,领袖他老人家身体可好。”我一愣,却不知他的话什么意思,而陈头似乎已经理解他们所想,迟疑了一下:“1976年,也就是你们走的第二年,领袖已经去世了。总理、总司令也都去世了。”这一句话仿佛一只千斤重锤打在身上一样,他们两个竟然呆在哪里,那个叫路天明的老人竟然从轮椅上摔倒下来。在那一瞬间,田华也仿佛老了三十岁,整个人佝偻下来。
我不明白,这个消息对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打击,那些老人们已经走了30多年了,当时他们也都是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做为学者他们应该有心理准备。虽然我听过父母告诉我当年人们对领袖的狂热,但是他们离开我们的生活已经30年了,怎么还会沉迷于其中,信仰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
那个白种人和蜥蜴模样的人扶起路天明,过了半响,两人才有点清醒。田华两腿一腿在前,一腿在后,一手叉腰,用力地挥动着拳头,朗声吟诵:“星谱凯旋曲,水拍自由诗。脚底琼花飞舞,惊喜却痴迷。今夜携春同至,播下晨风万里。太白绣云旗。闪闪青眸子,霞染海魂衣。
透心亮,遍身赤,环穹低。胸怀日月,激浪扶摇与天齐。愿把此身炽烈,化为融融光热,四季如春时。温暖留宇宙,永世无终期。”路天明也挺胸附和。
我听出了这是首词,可是并不十分熟悉,只是感觉充满了浪漫主义气质。我看到陈头也在轻轻附和。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领袖的一首词,在那个年代人人会背的一首词。
当这首词背完后,田华却突然翻了脸:“你们是谁,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这让我们有点莫名其妙。
陈头并没有惧怕,他告诉他们徐教导员是负责联系的。
下面的事就顺利了很多。半昏迷的徐教官和骆驼先后被带了过来,当然态度好了许多。徐教官在被注射了一种针剂后,身体恢复了许多。原来,红电2走时曾经留下一个接头暗号,而这个暗号只有徐教导员才知道,竟然是那首词。事后我还有点害怕,如果徐教导员半路上没了命,没来得及交待给我们,那后面的事会怎么发展。
第六十一章长生不老药
路处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很快就从震惊、欢喜中平静下来,;而田华则一会儿兴奋异常,一会儿情绪低落,显得心神不定。我们的人很快就被放了出来,重伤的得到了医治,在这里,他们竟然从古城的生物体里提练了许多药剂。
这里的条件更让我们震惊,这里就是一个大型的生物试验中心,我们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且餐厅、浴室等设备一应俱全,“同志们,到这就算到家了。”路天明说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竟然看到了一丝落寞和疲惫。
我们双方互相介绍了情况,我们介绍了国内这三十年的情况,政治经济等等,他们两个人听的是目瞪口呆,而他们的情况就更让我们所有的人更是呆若木鸡。情况是由田华介绍的,我下面简略描述一下。以下内容为根据他的描述记载:
田华当时刚刚三十多岁,是一个生物病理学家。(我这时才想起,曾经找到的那个笔记本就是这个叫田华的同志的)正在新疆参加一个高度机密的试验的他,接到紧急通知,要他参加一个探险队,随同命令到达的还有一件飞机。到了首都一位年轻的权贵接见了他,这时他才知道原委,有一支造反派从西藏的古寺里得到了一本天书,天书被一位老学者破译,内容让当时的一些新贵们欢喜如狂,当时领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新贵们知道,他们的地位权力是如何得来的,天怒人怨。一旦领袖去世,他们一定会遭到清算。
而天书的内容就是记载一处仙地,一处有着长生不老药的仙地。内容为需要服务,洪水中的人们是不会考虑一枝小树枝能不能承受人的体重,因此书里面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也没有人去考究。他们中的一些人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就是寻找到那个仙地,寻找到长生不老药。当时国内的学术权威们已经做为牛鬼蛇神被打倒在地,因此年轻的他便担起了重担。而军人出身,身经百战的路天明成了行动负责人,而他主要是技术上的支持。
“长生不老药”我们被这个话题深深的震撼了。这是中国历代帝王都在追寻的仙丹妙药,也是妖魔化中国历史的一部分,从人文始祖黄帝的乘龙飞天到秦始皇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海外寻药,历代君王都在找寻,可是那一个又找寻的到。
想不到,在现在的文明条件下,还有人找寻这荒诞不经的东西。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有起点必有终点。那里有什么神仙,又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我很想反驳他,但看到陈头,骆驼他们都无动于衷,我便把话咽了回去。看我们半信半疑的表情,田华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知道秦始皇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求仙人长生不老药吧?”我们大家都点点头,白法海说:“那老小子没找到,不是去了日本成了日本人的祖先了吗?日本现在还有徐福登陆处等遗址。”田华摇了摇头:“那是封建帝王的史学走狗在掩盖他们主子的丑恶行为。事实上徐福率的不是童男童女,而是精雎强将,他们找的不是仙山,而是龙宫。”
我们脸上都露出不信的表情,田华有些急了。陈头头淡淡的说:“田处长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们要找的就是我们所呆的这个地下古城。按照古人记载,徐福在山东遇仙人,仙人言可得仙药令始皇长生不老,徐福引仙人见秦始皇,始皇遂派徐福同仙人求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得到仙药,只好远逃海外。”陈头接着说道,“后来东吴皇帝孙权也得知了海底龙宫有长生不老药,遂派大将卫温、诸葛直率兵万人来求药,他们成功的找到了海底古城的后裔,逼问出了路线,遂进入了古城,上万士兵折了十之六七,后来找到了仙药,但回到国内不到一年,卫温和残存的人发生了变异,被孙权砍了头,而服用了仙药的孙权不但没有长生,而且性情大变,变的残忍好杀。古来帝王求长生,又有几人得到长生,只不过是劳民伤财,荼毒生灵罢了。”
田华听了陈头的解释,不置可否:“陈同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国自古就有求长生之说,怎么会从秦始皇才有人文始祖黄帝统一天下之后,他听说有个叫广成子的仙人在崆峒山,就前去向他请教。广成子说:‘自你治理天下后,云气不聚而雨,草木不枯则凋。日月光辉,越发的缺荒了。而佞人之心得以成道,你哪里值得我和你谈论至道呢?‘黄帝回来后,就不再理问政事。自建了一个小屋,里边置上一张席子,一个人在那里反省了3个月。而后又到广成子那里去问道。当时广成子头朝南躺着,黄帝跪着膝行到他跟前,问他如何才得长生。广成子蹶然而起说;‘此问甚好!‘接着就告诉他至道之精要:‘至道之精,窃窃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妆形,无摇妆精,方可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如此,神形合一,方可长生。’说完,广成子给了他一卷《自然经》。
黄帝向广成子问道后,又登过王屋山,得取丹经。并向玄女、素女询问修道养生之法。而后,回到缙云堂修炼,他采来首山铜,在荆山下铸九鼎,鼎刚刚铸成,就有一条龙,长须飘垂来迎黄帝进入仙境。黄帝当即骑上龙身,飞升而去。有几个小臣,也想随他升仙,便匆忙间抓住了龙须。结果龙须断了,这些小臣又坠落到地上。据说龙须草便是那些龙须变的。‘而后有彭祖寿八百,而《圣经》中的亚当活了930岁,130岁时还生了儿子塞特,之后又活了800岁;他的儿子塞特在807岁时还生儿育女,前后活了912岁。更不用说流传至今还在使用的‘老奴丸’‘打老儿丸’……这些药可不是骗人的方士炼制的,它们甚至得到华佗等名医的认可。传说岂可做信史,这只不过是道教杜撰野史,田华同志,你还是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徐教导员的脸色铁青,当场打断了他的叙说。田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寸步不让。“正因为我是唯物主义者,才相信真的可以可能实现长生不老。”田华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几人的争论渐趋白热化,气氛也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