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袍老者却十分镇静,他正低声和一个六十多岁的欧洲人在交流。那个欧洲人面色焦黄,又瘦又小,整个人就是一颗钉子。中医认为面色焦黄,是肝虚火旺,但这个人看起来却阴沉沉的,象一块烂朽木,发出腐败的气味。
包恩走了过来,向着白袍老者,钉子般的欧洲人还有陈世安点头致意,白袍老者和陈世安两人对看一眼,也含笑致意,只有那个钉子般的欧洲人把头仰起,故意不看他。
包恩也不生气,他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向三人大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国语言,抑扬顿挫,非常好听,我却一句也听不懂。我捣了捣白法海,白法海翻了翻他那本来就白的眼珠子,显然他也一头雾水。
士兵们送上来水和食物,白法海也不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但嘴里却不饶人,挑剔着食物太硬,佐料味太重。虽然我们成了阶下囚,但对方还是遵守交战规则的,保持了良好的绅士风度。从这来判断,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对我们下手。
瓦妮娅在她部下簇拥下,也来到了顶部,她的面色有些发红,嘴唇在轻轻地颤抖,仿佛努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年轻的她还不理解人世间有太多的尔虞我诈,也不知道她怎么能驾驭她的部属。
我急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想搀扶她,她似乎有些惊慌,脸唰地一下红了,眼光看了一下周围,睫毛快速眨了两下,委婉的拒绝了我。我有些尴尬,也有些难过,女人心,海底针,一路上她不避嫌疑,大大方方地和我接近,怎么这会突然变得害羞起来。
我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象一把锋利的尖刀紧盯着我,似乎要把我开心剖腹。我扭过脸,那种感觉在瞬间又消失。
有人在勾我的脚,是白法海,他冲我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借机下台,向他走了过去:“什么事?”白法海脸上的笑变得暧昧起来,声音压得很低:“老七,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勾引上一个。”
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道:“这次想不到你小子勾引个外国妞,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小心,回去让小吴知道阉了你。”他还想胡说八道下去,被骆驼到他脚上狠踩一脚,疼得呲牙咧嘴,才止住了废话。
他提到吴漱雪,我心里不由得沉重下来,我知道吴漱雪喜欢我,组织里的人也都看出些眉目。和燕语的活泼大方不同,吴漱雪的经历要坎坷的多,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白法海和薛宏的经历让我知道,除了我,他们所有的人都有一段坎坷辛酸的过去。
所以小吴的性格远不如燕语那样落落大方,而是自卑和自尊相互掺杂,她害怕拒绝,害怕被人伤害,因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他对我若既若离,是害怕我伤害她,她敏感地在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可是自尊在爱情中有时就是一堵难以逾越地墙。
“老海,你们怎么进来的?害得我在外面还一直担心,以为你们早变成碎片了。”我急忙转移话题。白法海一边揉搓着自己的脚,一边呸呸地向地上唾了几口:“大吉大利,你个超级乌鸦嘴。”
原来,他们几个在古城遭受到袭击后,和我们一样成了俘虏,却在押解的途中被卡秋部落的人劫获。却发现柳生、纳斯、朱特等老相识都混在卡秋部落,成了座上宾,更让人惊讶的是,陈世安认出了欧洲黑暗禁制学的一代大师包恩也在其中。
包恩和陈世安早就相识,他告诉陈世安,基苏山里隐藏着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这个秘密恐怕将会改变世界,现在已经有兆头表明这个秘密已经遭到人为的干扰,恐怕和四国考察队的失踪有关,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在一起。
谁知道陈世安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包恩的说法,和包恩、凤青龙、小候赛因他们带了几人就匆匆上路了,甚至说服了富兰克林和唐代明、张卫。白法海再三提醒,德国人和日本人实在不可信,在哇其岛他们就曾经利用我们,但陈世安出奇的固执,坚持已见。
第六十章家族诅咒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两个人在被人追杀,他们救下了这两个人,小候赛因认出这两个人竟然是埃及最出名的盗墓贼法玛尔家族的成员。这也不奇怪,盗墓者和考古学家互相勾结早已经是各国不争的秘密。
这两个人告诉陈世安他们,他们家族的另两名成员及其手下在埃及南方先后遇害,而且手法极为凶残,均被砍下四肢。
法玛尔家族是埃及最著名的一个盗墓世家,这个家族的人天生异赋,长到十六岁以后,身上会长出鳞片,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鳞片会越来越厚,直至坚硬如铁,这种鳞片虽然难看,却能保护人在打洞时不受到周围岩石棱角的伤害,可以算上是上天赐予了盗墓的本钱。因此,他们家族就顺应天意,世代就以盗墓为生。
盗墓是伤天害理的行为,在埃及也同样是天怒人怨,但他们家族多去盗挖远古无主墓葬,却不会触碰现代人的墓葬。因此,他们的敌人主要是政府,而政府部门一般只拘捕,而不是采用如此手段。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除了深仇大恨就只有心理变态才能解释了。
法玛尔家族的人虽然天生异赋,但却性命不长,男子很少有活到四十五岁的。家族世代认为是盗墓太多,触犯了法老设定的诅咒,才世世代代受此惩罚。因此他们也一直在找寻破解诅咒的方法。因此,当包恩一行救了他们以后,让他们协助进入基苏山地下圣地的时候,他们便一口答应,希望在圣地中找寻解开诅咒方法也是原因之一。
我知道,法玛尔家族世代异赋,不是神赐,也不是阻咒,而是一种家族遗传的怪病,是一种皮肤角质化的疾病,这种怪病在中国山西候马市也曾经有过发生,当地人以为是穿山甲转世。这种疾病在后期角质化的过程中,会引起多种附加病症,加上古代墓葬长期在地下深埋,容易滋生许多细菌。两者综合在一起,因此早亡现象并不难理解。
陈世安他们到了基苏山,先后遭受了两次怪物袭击,多亏了包恩他们法术高强,加上保护士兵的奋勇抵抗,虽然折损了一些人,还是到达了基苏山。
在到达基苏山主峰时,他们发现了四国考察队留下的痕迹,就在此时,他们再次遭受怪物到围攻,情况十分危急。包恩放出信鹰求救,陈世安以为时日不多,也把寻龙者的徽章放了进去,希望其它的人能得到徽章,继承他的事业。
但就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法玛尔家族的人在主峰一侧发现一个盗洞,他们设法拓宽了盗洞,让大家躲了进来。但刚进来的他们便遭到了袭击,只好边打边撤往这里面进发,直到在这里遇见四国考察队的一行人,大家固守在这里,只到我们来,他们携带的水和食物早已经消耗殆尽。
既然四国考察队安然无恙,并没有出什么事?那失踪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两名变成木乃伊的学者?白法海低声说道,他们询问过候赛因,他说他也不知道情况,他们在进入基苏山前遇到了风暴,两名科学家失了踪,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盗洞,走了进来,困在了这个金字塔的顶部。
不知道是白法海的表述能力出了错,还是这些人的编故事能力太差。两方面的故事都有疑点,而候赛因他们的故事更烂。一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便推了个干干净净,这不是编故事的正确态度,而近似于无赖了,让人家知道我就这么着了,信不信由你。
那些人还在交流着什么,金字塔下面传来了叫喊声,我看到了让我们最瞠目结舌的一幕,金字塔下面的石壁正在慢慢溶化,一个个蝎子兵,还有飞行魔怪正从里面往外钻,它们发出快乐地叫声。我已经猜想到那些魔怪从这里面而来,但当亲眼看到时,还是震惊了。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存活方式,凝固在石壁中,遇到某种情况苏醒过来。这多么象上学时老师讲过的一种蜘蛛,它们吐一根丝在沙穴外面,然后自己就钻入沙穴里休眠,它醒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食物触动了它的蛛丝。看来我们就是食物,激活了这凝固在石壁中的魔怪。
我们从破壁而入的石门算起,行进的距离何止十公里,应该说早已经穿越了基苏山主峰的厚度。在这厚厚的石壁中凝结着多少的魔怪,如果它们真的是魔怪的话。还有那无尽地深渊中小型的怪物,化做黑龙的圣甲虫,这一切如果真的释放出去,将有多少人被屠杀。
不用有人下命令,士兵们的子弹就拼命地扫射过去,那些魔怪的皮肤还没有变黑,对子弹还没有什么抵抗力,它们哀叫着,纷纷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很快又浸润进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我走上小楼的二楼时,我才知道了真正的震撼是什么,两座小楼并不是神庙,它们只是一座石桥的桥头装饰品。和前面下无支撑的石桥不同,这座石桥是修筑于一道山崖之上的,我们有时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奇妙之处,在这山腹之中,竟然还有一座石崖,两侧是深渊,头顶是洞顶,在山崖上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两侧的石壁上,同样密密麻麻地凝固着那些魔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出,虽然它们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但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了。我们的任务就是穿过这些石崖,到达对岸,据包恩分析,石崖的尽头恐怕就是这个地下魔宫最核心的部分了。
不知道包恩怎么会对这也有研究。包恩是黑暗禁制学现存的第一高手,黑暗禁制学被很多人认为是欧洲黑暗魔法的一部分,在欧洲有着很大的势力,他们一直认为在古代有着“神人”,“神人”有着很强大的魔法,后来因为人类身体素质的下降,这些魔法逐步失传,因此他们的弟子门人世世代代一直致力于寻找古代遗留下来的魔法。
这虽然听上去荒唐,但并没有什么大错,可是他们的核心人物却站错了队,让这个曾经一度很强盛的门派销声匿迹。
第六十一章谁在我身后
在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一名黑暗禁制学的弟子成为了阿道夫·希特勒的得力助手,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因里希·希姆莱,关于他的记载有很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找这方面的资料。
海因里希·希姆莱在历史上的注脚除了疯狂的刽子手、盖世太保、犹太人灭绝者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神秘学中最大流派黑暗禁制学的疯狂支持者,弟子。
他把黑暗禁制学介绍给了第三帝国的上层,黑暗禁制学及其它一些神秘学成了第三帝国的支柱之一,先后成立了多个组织,去寻找上帝的遗产、“神人”的礼物,据说也收到了丰富的成果,V系列火箭、喷气式飞机甚至据说有还被称为飞碟的园盘形飞形器。都是他领导的成果,他们甚至让海军情报部门用个吊锤挂在地图上确定盟军舰队的位置。
但这一切并没有改变第三帝国覆灭的命运。黑暗禁制学也成为战后盟军尽力捕杀的对象。绝大多数的成员要么在战争中死亡,要么在战后被捕杀,黑暗禁制学遭受到灭顶之灾。
而那时的包恩还没出生,他是一孤儿,被一个残余的黑暗禁制学分子收留,但包恩确实是个不世的奇才,他从前人遗留的几本残缺不全的书籍上,悟出了黑暗禁制学的核心力量,很快地成为一代宗师,并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弟子。但他还是不能忘记先人的那些梦想,一直在努力寻找什么上帝的遗产。
我知道这些事是从陈世安那里知道的,包恩曾经游历过中国,在西藏一处荒山中和陈世安相遇,两人虽说语言不通,但把酒言欢,惺惺相惜。陈世安知道此人并非一般游客,事后通过相关机构了解到包恩的真实身份,却不料不仅遇到了包恩的弟子,现在还遇到了包恩本人。
老朋友相见,固然亲切,包恩格外地照顾我们,开路的重任就交给了我们,白法海、金猿两人有伤在身,这开路的重任只好有我和骆驼、肌肉宋担任,还有哈里和杰克逊,负责帮助我们的依旧是朱特,柳生自告奋勇要走在第一队,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开路,我们自然十分高兴。
下面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歇过,那些魔怪似乎无穷无尽,可是携带的子弹是有限的,最终会用尽的,因此找到前出的道路是当务之急。尽管已经成为阶下囚,但陈世安依旧是如此的配合,他告诉我们,以静制动,以慢制快,才能解决当前困境。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也会尽力配合,毕竟硬碰硬是愚蠢的,保存自己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我们快速地穿过山崖,强力手电在山腹里面就象几只萤火虫在夜空闪耀。空气里依旧散发出腐烂的味道,离开大队人马,整个山腹越来越暗,远处的枪声也渐渐消失,谁也不知道这条山崖有多长,他将通向何方,天堂或是地狱,但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前进。
我最担心的是两壁间那些被凝固在其间的魔鬼,它们什么时候会从石壁里跳出来,把我们撕成碎片,但好在并没有这种现象发生。
我开始还以为这个山崖石路最多有几公里长,但是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尽头。这条山崖很长,长的仿佛无边无际,我们似乎在无穷无尽地黑夜中穿梭,除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骆队长,你有没有感觉手电光越照越近。”肌肉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骆驼拍了拍手电,这种美制强光手电一般能使用八至十二个小时,我们是出发时刚拿的原封的,应该正是电光强的时候。
骆驼就在我前面,按说这种强光手电能在无星光的旷野,既所谓黑暗程度为零的时候,照出七八米远。但我们却只能照到前面那个人的背,似乎黑暗吞没了亮光。每个人都发现了这个现象。朱特低声喊“STOP。”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很短促,声音也有些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