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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白药师拿着九枚“图腾石”走到大水池前面,将九枚“图腾石”摆在地上,环放一圈,然后点燃一根青色的蜡烛,放在由九枚“图腾石”绕成的圆圈中间。摆好之后,白药师走到我们身边,叫我们退到门道附近。我刚想问白药师为什么要这样子,白药师却“嘘”了一声,我们都凝神屏息,定定地看着前面血池一般的水面。白药师这时候显得特别地严肃,不许我们出声也不许我们动一下,哪怕手指头轻轻抖了抖,白药师都瞪我们一眼。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放在“图腾石”中间的那根青色的蜡烛眼看都要熄灭了。我浑身僵硬,脖子感觉就要断掉了。我心中不停地抱怨,等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奇迹出现,“图腾石”还是“图腾石”,“赤壁红莲”还是“赤壁红莲”,只有我的脖子、身子、四肢感觉已经脱离了我的肉体。
“来了。”我浑浑噩噩之际,身边的白药师脸上突然涌出一股欣喜的笑容。
水面上突然出现一圈涟漪,平静如同镜面的池水出现了第一个涟漪后,水纹开始变得多起来,一圈一圈荡漾着,而且越来越激烈。池水好像在加温,这是要被煮沸了吗?血红的池水不停抖动,先是出现一层层的涟漪,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泡冒出来,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抖动,一个黑影模糊地出现在水里面。
“水鬼?”胡工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嘘!”我叫他不要多嘴,我也很期待这水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影慢慢地浮向水面,越来越清晰了,我的心“怦怦”乱跳,急促得我都没有呼吸了。
“哗啦”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水里面冒出来,水花四溅,青丝飞舞,一个美丽的身影涌出水面之后便往水岸游过来。她完全无视我们四个人,抖着娇躯缓缓地爬上水岸。她爬到了九枚“图腾石”面前,突然伸手捡起一颗“图腾石”,看了一眼之后便放进嘴巴里面咀嚼。
“美女?”我心速加剧,血红的池水里面出现一个裸身的美女,这景象完完全全跟爷爷小时候和我说到的差不多。我左右看看他们,胡工傻了眼,阿真在冷笑,白药师面无表情。眼前的那个皮肤白皙、青丝披肩、赤裸着身体的女人吃完一颗“图腾石”之后,又捡起一颗,她一颗一颗地将“图腾石”吃光,皮肤也随之变化。白若霜雪的皮肤在她吃掉“图腾石”之后渐渐地露出了细小如发的青筋,这些青筋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纹络,我眯着眼睛看,却看不出这些纹络是什么。
我眼睛都看花了,心里感觉那充满青筋血丝的皮肤既恶心又可怕。身边的白药师叱叫一声,飞快地跑到从血池里面爬出来的女人面前,我们来不及眨眼,白药师手里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女人的眉间,一道鲜血喷出,女人应声倒地,一动不动。
我们惊呆了,白药师却嘿嘿笑道:“这便是‘饕餮残骸’。”
我们走过去,看着已经死亡的女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白药师说她便是“饕餮残骸”,我们很难理解。眼前的女尸慢慢地收缩,像是被抽水一般,她臃肿的身子渐渐变小,如同泄气的气球,光滑的皮肤渐渐干枯,如同一朵凋谢的莲花。
我和胡工还以为要诈尸了,吓得直后退。女尸瞬间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为一具干尸,白药师拿着匕首去剥落干尸那布满饕餮纹络的皮。干尸的皮坚韧无比,白药师费了很大的劲才彻底地将干尸的皮肤剥下来。阿真冷笑着对白药师说:“拿到手之后,你打算怎么做?”白药师一把将干尸的皮放进他的背包,一边笑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拿到“饕餮残骸”之后,白药师便带着我们由原来的门道走出“赤壁红莲”,来到溶洞的前面。奇怪了,我们根本没有动手,那些“阴尸奴”却死了一地。我举着手电筒四周照射,不知道是谁下的杀手。难不成巨川集团的人已经追到我们了?还是有别的驮尸人在?看到“阴阳石”旁边插着三炷已经烧完了的香火,我幡然醒悟,正想说什么,已经走到船上的胡工他们叫了我一声。我愣愣地回到船上,船在溶洞里面开了一阵后便来到外面的铁棺峡河段。
第十九章巫医峒(大结局)
我们的船由铁棺峡掉头往龙门峡开去。按照白药师的意思,我们要到龙门峡地段的巫山县下船,然后找到我们的汽车马上回成都。关于“饕餮残骸”的秘密白药师绝口不提,还说接下来要面对巨川集团的人,叫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便警惕起来。
大宁河小三峡又被称作“巫山小三峡”,此地风景旖旎,山河秀丽,是一个绝佳的内河航道旅游景点。大宁河发源于陕西省平利县的中南山,流经崇山峻岭和大小峡谷,穿过巫溪、巫山之间的云崖险峰,最后注入巫峡西口的浩浩长江。大宁河山奇水险,神秘莫测。小三峡分别为龙门峡、铁棺峡、滴翠峡,南起巫山县,北至大昌古城,全长约六十公里。我们在铁棺峡拿到“饕餮残骸”之后,便顺流而下。
铁棺峡最出名的便是岸边的悬棺,河流的东岸离水面四五米高的绝壁石缝中露天摆放着一具又一具黑色的悬棺,棺材外形黑如铁,所以又被叫做“铁棺材”,这也就是“铁棺峡”一名的由来。我们的船航行其间,两岸的石壁上,确实看到不少的黑色悬棺,据说这“铁棺”乃是战国时期巴人的悬棺,它们暴露在石壁上面,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看上去诡异无比。我们的船来到布满悬棺的河段时,悬崖石壁上的黑棺竟然一具接着一具从悬崖上掉下来。我们吓傻了眼,大大小小的黑棺,一个个好像中了魔法一般,掉下来后浮在河面上,顺着河流朝我们冲过来。
“糟了!”白药师喊了一声,他看着我们,紧皱眉头。
“怎么了?”我心里疑惑,紧张地问道。黑棺掉落后紧追着我们的船,我感觉到这不是正常的状况。看白药师的表情,这件事显得非常诡异。
“后面有船追上来了。”胡工这时候喊了一句。
我们回头看去,后面果然游来一艘大船。
“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阿真低声说了一句。
那艘大船速度极快,没多久便追上了我们,船头上站着一个长发的身影。我怔了怔,说:“那家伙……”我认得出来,他竟然是我在长寿古寨里面遇到的孙地王。他手里好像提着一个全身软弱无力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白骨丁。白骨丁浑身是伤,抬眼看了看我们几个,叹了一口气后又低下头去。站在孙地王身边的是阿鲁巴尔,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里拿着一把弯刀狠狠地瞪着我们。此时,孙地王大喝一声,漂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从悬崖上掉下来的黑棺立马抖动起来。“啪啪啪”,黑棺的棺材盖被震裂,一具又一具的黑尸从棺材里面跃起来,它们舞动着双臂作为船桨,黑棺在它们的驱动之下,很快便追到我们的身后。
我和胡工坐在床尾,我们俩哪里敢想象孙地王竟然能这么驱使悬崖上的黑棺,更不能想到孙地王还能驱使黑棺里面的古尸。古尸们奋力划动,似乎想占领我们的船。
这些古尸面孔干瘪,皮肤黝黑,五官已经被腐化,周身爬满了蛆虫,恶心无比。孙地王对我们喊道:“白药师,你的兄弟在我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们已经拿到‘饕餮残骸’,那玩意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
他这么一说,我回头看了白药师一眼,白药师只顾开船,完全不理会孙地王。我正想说什么,河道上面又冒出来两艘大船,一艘挂着巨川集团的旗帜,另一艘则站满了人。大船靠近之后,我看到巨川集团的船上站着“九尾”毛尖、阿日娜等人,另一艘船上居然是“独臂”铁蛮,而在他的身后,除了“蜘蛛”彭花,森美莎他们竟然也在上面。
“这一次死定了。”胡工仰天长叹。
“看来还会有别的驮尸人出现。”我话音刚落,追着我们的三艘大船后面隐隐约约地又出现了几条船影。
“前面……出事了……出事了!前有狼后有虎,这一次是死定了。”胡工着急地大叫起来。我看向我们的船头,前面竟然有无数的船逆流而上,这是要把我们困在铁棺峡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饕餮残骸”,这么一来,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十八地狱尸”会被视为最难得的十八具古尸了。
“居然是逆流行棺。”船头的阿真说了一句。
“逆流行棺?”我向前面遥遥看去,之前我认为的一艘一艘的船只,竟然是一具又一具的船棺!
船棺最早在四川境内被发现,这是战国至西汉前期巴蜀民族的下葬风俗,多为楠木制成。尸体和随葬品放置在中部“舱”中,上有木盖。船棺葬分露天葬和土葬两种。船棺露天葬流行于东南部古越人所在地,主要在福建及江西的武夷山区。福建崇安武夷山的船棺是独木舟形,史称“架壑船棺”、“仙船”、“舟船”等,曾流行于商周至西汉年间。这种船棺分底、盖两部分,均由整段木头刳成,上下套合。底部为船棺的主体,中为长方形盛尸处,盖作半圆形,内部刳空如船篷状。
除了四川、重庆、福建、江西等地,其他地区也有这种葬法。如湖北称“敝艇”,湖南称“船”,广西称“沉香船”、“仙人舟”等等。当然除了中国之外,东南亚和太平洋一些岛屿也喜欢这样的葬俗,如越南海防等地曾发现大量的船棺墓,婆罗洲也出现过船形棺,所罗门群岛的重要人物一般都会以船棺入葬,汤加和萨摩阿群岛酋长的船棺埋于近海处或任其在海上漂泊。巴蜀地区船棺葬的出现其实跟古代巫术有着极大的关系,一般白杀而死的人就会实行船棺葬。古蜀人和古巴人的巫师认为自杀者属于凶死,死后会变成孤魂野鬼,这样会招致百祸,大不吉利,因此他们利用船棺,让死者随着河流漂流,这么一来,死者灵魂便会得到安息。这和古埃及人的太阳船差不多,寓意死者升天,亡灵安息。
大量的船棺逆流而上,完全阻挡了我们的去路,如果和船棺相撞掉进大宁河里面,我们哪还有命?我急得满头大汗,胡工则呆若木鸡,他刚刚还大喊大叫,现在似乎已经麻木了。白药师继续开着船,也不管前面大量漂来的船棺。
我们身后的黑棺穷追不舍,那些被孙地王控制的黑尸站在黑棺上面嗷嗷叫着。有一些黑尸从漂流的黑棺上奋力跃起,想跳到我们的船上,不过距离有一点远,它们都掉进了河里被激流卷走。追在黑棺后面的孙地王、毛尖、铁蛮等人好像产生了分歧,互相开骂。人人都想独霸“饕餮残骸”,看样子他们还要打上一架。
“水流越来越急了。”阿真提醒开船的白药师。而白药师这段时间变得无比地沉默,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我急得就要往河里跳了,胡工也急得都快晕过去了,他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对他而言,这只是小事情。他永远都是那么淡定,完全不顾我们的感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后面那些追着我们的驮尸人的实力有多强。水流变得湍急,前面逆流而上的船棺速度渐渐地变慢,它们已经拦住了河流的去路,像形成了一堵墙似的,难不成我们真的要撞过去?白药师这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好像出铁棺峡了,嘿嘿,这里应该就是银窝滩了吧!”听到“银窝滩”三个字,我张了张口,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银窝滩可不是个好地方。
这地方滩险水急,最大的水位落差在八米左右,河水飞泻而下,一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银窝滩当地的民谣有一句叫“银窝子,银窝滩,十船开过九船翻”。从古至今,不少的货运船在此倾覆。“银窝滩”的意思是指这里水下金银珠宝特别多。据说以前有无数的运银船经过此地,船被水流冲毁之后,无数金银掉入水中。附近的居民都有过在河里捡到金银的经历。不过当地有个传说,都说银窝滩的银子被下了诅咒,凡是捡到银子的人都会遭到巫毒,轻者半身不遂,重者死无全尸。
我们的船进入银窝滩之后便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小巴哥,你说我们能逃过此劫吗?”胡工吓得脸色铁青,抓住我的手,看着我说。
“放心,死不了。”我应了一句。
“这种时候,就看谁的水性好了。”白药师回头跟我们说了一句。
“这话怎么说?”我疑惑地问道。
“他们奈何不了我们,‘饕餮残骸’已经拿到,咱们几个就各安天命吧!”白药师说完之后,松开操纵船只的方向盘,走到阿真身边,回头对我们笑了笑,突然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了银窝滩的激流之中!
我和胡工吓得站起来,白药师这是要干吗?水流不停地冲撞着我们的船,小船哪里经得起这般折磨。银窝滩水流如同洪水,几个浪头飞起来,船都要翻了。追在我们身后的黑棺和黑尸,被湍急的水流冲击,大多数已经毁坏,黑尸们则纷纷被急流卷走。
“老白他是逃命还是送死?”胡工看到白药师跳船之后愣愣地问我。
我也不清楚,可是我该做什么呢?前面堆积着逆流而上的船棺,已经来到我们的面前。船棺大小如同一艘船,长三四米,高一米左右,红色、黑色、棕色都有。
“这里很快会形成‘死亡漩涡’,咱们还是赶紧下水吧!”阿真在船头站起来,看着我们两个,笑了笑后说道。我大声叫道:“我怕水啊!”阿真却冷笑一声说:“怕水就去死吧!”想不到阿真会这么说,我愣了一下说:“阿真,你怎么能……”阿真嘿嘿笑道:“饕餮残骸已经拿到手了,巴郎,实话跟你说吧!巴叔是我害死的,嘿嘿!我是白药师的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我自幼就被他安排在你们身边了,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我装哑巴装了那么久,真辛苦,嘿嘿!不过也值得了,如今我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巴郎,你别傻了,我不是好人,也不是你妹妹,你好自为之吧!”
我和胡工还没有反应过来,阿真一个转身就跳进河里面。
“阿真……”我跑到船头,阿真已经不见踪影,水浪哗啦,水流激荡,跳下去的话会死掉吗?我感觉有些惨,阿真和白药师这是在干吗呢?“死亡漩涡”又是什么?阿真她还活着吗?她是不是被流水卷走了?尽管她这么说,说得我心慌意乱,我还是很担心她,从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她有问题了,可是她竟然是白药师一手安排的人,潜伏在我家那么多年,她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吗?竟然亲口承认自己杀死巴叔,唉!我感到一阵怆然,胡工走到我身边他问道:“小巴哥,你会开船吗?”我摇摇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完了,这船没人驾驶,就算河流很慢,我们也会翻船。”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开船的白药师已经逃跑,船现在根本就是任由流水带着往前冲去。看着船尾,追着我们的那几艘大船也进入了银窝滩,正摇摇晃晃地随着激流冲过来,不过,他们的船比较大,显得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