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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节


可是,当夜幕降临,繁华落尽,整个世界,一下子没有了色彩,只剩无尽的孤单和落寞包围着她。那繁花似锦的人生,变得那样一文不值,自己就是一个流浪在繁华浮世里的孩子,没有根,也找不到家。终来,在美的繁华,也抵不过心里那么踏实。
这就是她细水两年来的心里路程!
她多么想回去找主子,找自己的根,多么想回归那单调且没有任何波澜的日子。繁华是好,却要有人一起分享,没人分享,一个人的繁华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两年来,她一直在等,等主子来找自己,只要他来找自己,自己就服软,跟他回去。可是等了一天,没有来,等了一月,也没有来,等了一年,还是没有来。她不知道,主子还会来吗?
当初争取自由,争取平等,用话伤他,不过是在向他表示不满,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动不动就管自己,训自己,我们相依为命,你是我的唯一,我也应该是你的唯一吧,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面让自己跪下,我是你最亲的人吗?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走那晚,你踢翻茶几,没有回头,走得那么干脆。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也委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不回来找你,就是要和你赌气,看谁离了谁过不好。可,为什么两年过去了,才两年,就这样漫长,还有三年,自己还能扛过去吗?
如流动盛宴的这个广场上,眼前的街头魔术师还在表演,看着这个魔术师,她的脑海里全是主子的一颦一笑,仿佛眼前这个魔术师就是主子,是主子在变戏法。
“妈妈,我们走吧,去那边买礼物。”
“买什么礼物?”
一对母女在旁边,女儿拉着母亲的手说:“姐姐也很想和我们一起来旅游,可她来不了,自从姐姐出车祸以来,只能每天坐着轮椅待在家里,像坐牢一样,她一定很孤独,如果我们给姐姐买一份礼物回去,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难道你还想着你姐,那你说我们给你姐买什么礼物回去?”
“恩……我们去那边先看看吧。”
这对母女走了。
只是这对母女不知道,身后有双目光凝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凝望中,目光里不知为何,突然闪起了泪花,揭开了那两个快被她遗忘且尘封的字:礼物。
自己忘了,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施先生的礼物!对施先生来说意义非凡的一件礼物。
那熟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人的一生,就像一列开进坟墓的列车,而我的坟墓不知在哪儿。你一旦还是会衰老,那么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剩下我一个人前行,我不老不死,这样的我不知在什么时间会发疯,所以我需要一件礼物在未来等着我,让我有前进的动力,有前进的盼头。而这个礼物就是你,你是我黑夜里的一盏指引我前行的明灯,我每走过十年,都能获得一次礼物,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孤独和乏味,这在漫长的时光里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施先生把自己看着是礼物!
十年,前进了十年,自己是施先生每十年一次的礼物。孤独一个人走过十年,用脚丈量十年时光,只为自己这个礼物。而自己呢?不是十年,是仅仅的几天,几天时间让自己仿佛和施先生没有分开过,自是不能体会漫长的十年意外着什么,那是十年的盼头,十年的希望,十年只为找到且走向自己这个礼物,可自己因为没有分开过,觉得一切不那么重要,耍着小脾气……让施先生等待了十年的礼物,瞬间破碎,那该有多伤啊,自己竟打碎了他坚持十年的希望。
他肯定很想抱抱自己,可自己却享受着生活,迷恋着繁华……与他赌着气!
泪,止不住的在她脸上淌,欲哭无声。
两年来,她孤单落寞,却从未有过此时此刻的无助和彷徨,及恐惧。施先生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前行动力,没有了黑暗里指路明灯,他……
她在这繁华的广场,蹲下了身子,耸抖着肩,哭得不能自已。不远处,一直跟着她且保护她的两个女保镖,不明其意,正想上前查看一下,却发现她突然起身,不顾一切朝飞机场的方向跑了,空气中飘舞着不知是谁的眼泪或者雨滴。
两天后,国内枫林山。
这是一个傍晚时分,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枫林山的山脚下。车刚刚停下,门就被她开了,不顾一切朝那条小路往山上跑去,一路上竟是她的呼喊;“施先生,施先生……”
两个保镖紧跟在后面。
月色升上了空,斑驳的月光洒在枯枝残叶上,那栋简易木屋坐落在星辰下的半山腰上。
只是这间简易木屋挂上了一个又一个蜘蛛网,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屋,就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空壳。
“施先生......”她脸上挂着似激动或惶恐的眼泪,从山下跑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这间木屋。门关着,门上有着灰尘,推开沾有蜘蛛网的门,进屋一看。
不大的屋子,黑漆漆的,只有窗户透进来一点月光,映照出了这空荡荡的屋子落满了灰尘。没有人,只有左边墙壁和右边墙壁链接起来的一根绳子,绳子中间有一个网状的秋千,静静地横在这屋子里。
望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且落满了灰尘和沾了蜘蛛网的屋子,她的心一下空了,担心的那件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施先生不在了,他不在了。哭声,一下子从她嗓子里发了出来,步履蹒跚来到秋千前,轻抚着施先生躺过的这个秋千,泣不成声:“施……先生。”
泪,止不住的在她脸上躺着。
“对不起……施先生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知道施先生在这里孤独的躺过,孤独的住过,孤独的等待过,他是在等自己回来,可自己一日没有回来,两日没有回来,一个月没有回来……现在才明白,才恍然大悟,才回来,可却已经迟了。
“……施先生。”她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抱着这个秋千,泪止不住的躺。
两个保镖在木屋外面,看着,也只能看着。她们的职责仅仅是保护她的安全,对于她的情绪和悲伤,管不了也帮不了。
两个保镖对望了一眼,开始在木屋周围巡查,看看有无可疑人员,或者也帮忙寻找一下施先生。只是整座枫林山,除了她们和木屋里的细水,没有任何人。
木屋前,立着一块石碑。
其中一人来到了石碑前,打量着这块石碑,发现石碑上面有字。不由怔了一下,看向木屋里的她:“细水小姐,这石碑上有字,你看是不是施先生留给你的?”
一听施先生给自己留字了,悲伤自责中的细水赶紧回头看向木屋外,含着泪光起身就跑了出来。
来到石碑前,在保镖的手电光照射下,石碑上确实有字。
上面刻着这样一行字:施先生,我是细水,今天是1991年4月16日,我等了你三天,不见你,我先跟着一个叫韩封的人走了,他说会留下人等你出现,你出现了就会带你来找我。我等你。
上面这行字,细水知道是她以前刻的,重要的是下面的字。
准确的说,下面的字不是留言,而是施先生不知何时刻下的诗词:
落叶他乡树,孤月独夜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没有根,没有源,只有时光唯永恒
等你转身再想起花落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