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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他说道:“难道董团长没有听说过,神山旁边的圣湖和鬼湖吗?”
当年他和他的考古探险队,就是在两个湖泊之间稍作停留之后,才往西北方向走到那个山谷中去的。
士兵们兴奋地大叫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向前跑去。近了,近了,他们看清了前面那两个碧波荡漾的大湖泊。正是充满许多藏族民间传说的圣湖玛旁雍错和鬼湖拉昂错。
玛旁雍错得名于11世纪在此湖畔进行的一场宗教大战。当年藏传佛教噶举派在与苯教的争斗获胜后,便把已经沿用了很多世纪的“玛垂错”改名为“玛旁雍错”,即“永远不败之碧玉湖”。
鬼湖拉昂错紧紧地依靠在圣湖玛旁雍错的旁边,两湖相距并不远,鬼湖的形状如月牙,而圣湖则宛如太阳。两个湖泊有水路相通,但水质完全不同:圣湖的水清冽甘爽,鬼湖的水苦涩难咽。
根据西藏的地理资料记载,其实圣湖鬼湖原本为一个湖,由于气候变化,湖泊退缩,水面下降,才由一条狭长的小山丘把它俩分开,但有一道河槽连接两湖。当地百姓至今还说两湖底是相通的,如有一天圣湖之水沿河槽流入鬼湖,且同时流入金色鱼与蓝色鱼,则鬼湖的水也会变得像圣湖之水一般清甜了。
鬼湖中有两个岛屿,这两个岛屿中,其中一个叫拉觉托,是野鸟的栖息地;另一个叫托布色玛。
宣扬佛法的僧侣们认为,圣湖和鬼湖分别代表光明和黑暗。但他们之间不是孤立的,而是通过一条湖底的河道相沟通。两湖之间的相互流通是件吉祥之事,如果河道干涸,两湖之间中断来往,会引起人间的灾祸。
风光同样美丽,湖水同样是蓝得纯洁,与圣湖不同的是,鬼湖那边一直少有人至。在藏族民间传说中,鬼湖是罗刹王的主要聚集地,印度古代神话中诱拐美女斯达的九头罗刹王就住在这里。
清澈的湖水边,行动着几个孤单而缓慢的影子,那些虔诚的朝圣者,在朝拜圣湖的时候也不忘在鬼湖旁边做更诚挚的祷告,因为他们有宽容的理解和豁达的慈悲,能够得到罗刹王的谅解和护佑。
两湖的湖水在风中轻轻起伏,这一阴一阳,一苦一甘,未尝不是上天的造化?居住在神山上的天神,似乎在用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湖泊,向世人警示着什么。
士兵们冲到圣湖中扑进水里猛喝一通,接着抬起湿漉漉的头,朝天空发出一阵欢呼,那种畅快淋漓,并非用语言所能描述的。
苗君儒喝了一些水之后,站在湖边朝远处看了看,在神山方向,灰白相间之间,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金光,那是坐落在神山的各处寺院的琉璃屋顶折射出来的。据说神山上有100多座寺院,可具体有多少,没有人去数过。
神殿果真就在神山附近的某个山谷里,只是出来容易进去难,要让他再一次寻找神殿,恐怕还得从那处瀑布爬上去。刚才走过的路,怎么样也寻不到了。
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他感到莫名的悲哀,同上次相比,湖水不知道下降了多少米,那些石缝中原本栖息着鱼虾的巨大岩石,全都裸露出来,那种千疮百孔而惨白的样子,看得人心痛。
林正雄看着苗君儒一副很深沉的样子,走过来问道:“苗教授,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苗君儒顾自笑了笑说道:“从这里往南走就是普兰,我想把哈桑大头人的骨骸送回去,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林正雄说道:“你说宝石之门就在这湖里,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呢?还有那三个谜题,到底在哪里?”
苗君儒看了一眼身后的康礼夫,见康礼夫望着湖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对林正雄说道:“你可要保护好康先生呀!”
林正雄朝四周看了看,说道:“苗教授,你这是多虑了,康先生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清静,最恨别人打扰他,他现在说不定在考虑什么问题呢!现在湖边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有……”
两人说着话,沿着湖边往前走,林正雄指着前面叫道:“苗教授,那是什么?”
苗君儒展目望去,见前面的几堆乱石旁边,躺着几个人。这些堆在湖边的乱石,是朝圣者用来祈祷的尼玛堆,两人走近了一些,见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却是穿着绛红色僧袍,戴着黄色鸡冠形僧帽的僧人。
在圣湖的另一边,有几间坐落在湖边的寺院,这几个黄教的僧人,想必就是附近寺院中的僧侣。
苗君儒急步跑过去,从地上扶起一个僧人,只见这僧人早已死去多时,胸口有两个枪眼,僧袍已经被血迹浸透了。
其他几个僧人的身上都有枪眼,有的在头部,有的在腹部。林正雄惊道:“不可能!”
苗君儒问道:“什么不可能?”
林正雄说道:“从伤口的痕迹看,他们在近距离内遭到汤姆逊冲锋枪这一类轻型速射枪支的枪杀。”
汤姆逊冲锋枪是美式装备,不要说藏兵,就连西康地区的国军都装备极少,董团长手下那些士兵的汤姆逊冲锋枪,还是从其他部队里临时调换过来的。
什么人会对这些在湖边祈祷的僧侣下毒手?还没容苗君儒多想,就听到远处传来的鼓声和悠长的号角声。
一大队人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如潮水般向前面涌过来,从人数上判断,少说也有上千人。在另一个方向,一队骑兵已经包抄了过去,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在他们的身后,除了怪石嶙峋的湖岸外,就只有深不可测的湖水了。
苗君儒放下那僧侣,起身道:“糟糕,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他望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潮,低声道,“如果他们认为是我们杀了这些僧人,我们就算满身是嘴都辩不清了!”
林正雄看着那些渐渐走过来的人,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问道:“什么人要陷害我们?”
“自然是躲在背后的人!你去对董团长他们说,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冲突起来就麻烦了。”苗君儒说完后,抱起一具僧人的尸首,往前迎了上去。
苗君儒走到一块大石旁站定,对面的人也逐渐停了下来,与他相距二三十米远,那些人有手拿步枪的藏兵,也有握着各种农用工具和藏刀的平民奴隶,他们虽然服饰和地位不同,但都有着相同的愤怒和喷着怒火的眼睛。
他看到骑马走在人群中的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头戴白色高圆顶藏帽,胸前挂着几串红珊瑚佛珠,身上的五彩金丝锦缎藏袍半敞着,露出胸口古铜色坚实遒劲的肌肉,铜铃般的眼珠充满了自信与狂傲。那一身头人的装扮,加上被几个侍卫模样的壮汉围着,已显示出他不同一般的地位来。
紧跟着那头人的,是两辆用两条白牦牛拉着的华丽牛车,每辆牛车旁各自站着4个藏族少女。
苗君儒放下僧人的尸身,弯腰朝前面施了一礼。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分开众人走上前,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汉人,为什么要杀佛爷?”
崇信佛教的藏民大多习惯称呼僧侣为佛爷,在西藏,杀僧人是十恶不赦的弥天大罪。
当年苗君儒在身后那边的一个山谷中被抓住,就知道这一地区都是普兰那边头人家的地盘,人群中的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格布的哥哥,哈桑大头人的大儿子,现在的普兰大头人了。他没有答话,拿出那块哈桑大头人的玉牌递过去。那管家接过玉牌一看,惊讶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跑回人群中。
没多一会儿,那个中年人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走了过来,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这块玉牌是从哪里得来的?”
苗君儒坦然说道:“你是达杰,你难道不知道10年前,哈桑有一个汉族的结拜兄弟吗?”
连日的奔波已使得苗君儒风尘仆仆,那张被高原紫外线晒得紫红色的脸庞和那一身藏族平民的服饰,使他看上去同一个普通的藏民没有什么两样。达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那个和我爸啦结拜兄弟的汉人考古学教授?”
当年苗君儒只在朗钦藏布江边的一个小村落中,与哈桑大头人度过了三天的时间,并未去普兰的头人府邸中做客,所以不认识哈桑大头人的大儿子达杰。
达杰的脸色有些缓和起来,说道:“我听爸啦多次提到你,他说你救了转世活佛,手里有一串转世活佛赐给你的佛门圣物!”
苗君儒微微一愣:“你说的是舍利佛珠?”
达杰说道:“如果你能够拿出那串舍利佛珠,就证明你是我的阿库!”
那串舍利佛珠已经遗失,苗君儒到哪里再去拿一串呢?他问道:“如果我拿不出舍利佛珠,就证明不了我的身份,对不对?”
达杰往后面退去,说道:“如果你告诉我那块玉牌是怎么来的,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苗君儒说道:“在一个充满死亡的山谷里面,我把你爸啦的骸骨给带出来了。达杰,你听我说,我怀疑你爸啦是被自己人害死的!有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朝他的身后开枪。”
达杰说道:“但是我听说,我爸啦在那个山谷里追上了汉人,双方打了起来,结果激怒了天神,给所有的人降下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