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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刚才我就被太平间出来的阴气吹得遍体恶寒,在丑汉做出这动作以后,阴气刮得更厉害了,让我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心里挺害怕,总觉得事有蹊跷,但丑汉也没杀人,更没犯法,我抓不住什么把柄。
我拉了杜兴一把,那意思咱俩还是走吧。
可杜兴上来一股劲,把我手挣开,指着丑汉吼道,“你,给我下来,干什么呢!”
杜兴这一嗓子好雄厚,跟狼吼差不多了,丑汉本来就怕杜兴,再被他这么一刺激,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整个人从木头桌子上翻了下来。
杜兴大步往前走,想进到太平间把丑汉拎起来。我没法子,只好跟随他。
当我俩刚走到门口,太平间里又传来一个声音,虽然阴阴柔柔的,但穿透力很强,很刺耳。
“谁在外面闹事?滚出去!”
我顺着声寻找,发现有个东西从角落一个棺材里爬了出来。
之所以叫他东西而不是人,是因为他长得太怪了,我没见过有活人长这样的。
这是个男孩,但白发白眉,脸色极其苍白没有血色,跟死人脸差不多,还穿一身素服。
我本来不信什么死人还魂的说法,他长得怪又这么个出场,弄得我心里砰砰直跳。
奇怪的是,当杜兴看到这个男孩时,身子顿了一下,念叨一句,“阴公子?”
阴公子也冷冷看着杜兴,瞧了半晌后反问一句,“你是杜大油?”
我一看他俩这架势,心说原来认识啊,而且听称呼,难道是狱友?
杜兴盯着丑汉,又对比着阴公子,“你俩什么关系?父子?”
“不用你管。”阴公子对杜兴很不客气,甚至也不答话,凑到门口把太平间门关了起来。
我算搞迷糊了,觉得阴公子跟杜兴认识归认识,但不太友好。
这么一来,我俩最后也没进太平间,杜兴合计一番,一扭头要走。
可我心里憋坏了,一连串的疑问让那个丑汉和阴公子显得神神秘秘的。我跟杜兴说,“你别不吱声啊,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杜兴大概说了下阴公子的情况。
他本名叫陈邪,十五岁杀人入狱,被判了四年重刑,在北山监狱也算挺有名气,倒不是说他能打能杀,一方面是他长相怪异,另一方面,他刚来的时候总独自坐在角落里哭,流出来的竟然是血泪。
他身上也没个热乎的时候,离近更了让人觉得阴气袭人,大家才给他起个外号叫阴公子。
我听完稍微愣了下神,我是没见过谁流血泪,但他白眉白发让我想到了武侠书里的白发魔女,书里都是虚幻的,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类的人。
我有个猜测,问杜兴,“阴公子是不是得了一种特殊的白化病?”
杜兴说不好,而且阴公子在监狱放风期间顶着大太阳也敢随便走。
我发现杜兴挺坏,他故意盯着我眼睛吓唬我,“李峰,要我说那阴公子之所以变成那样,一定是在太平间里待久了,或许还染上了什么怪玩意,记得阴人么?……”
我急忙打住这个话题,我是不想再往深了想,而且还是那句话,管这对父子多怪呢,跟我平时生活又不冲突。
被医院的事一闹,我俩酒劲都醒了,杜兴把我送回家,又骑着我摩托回了他自己家。他家就是在警局附近租的一个房子。
本来他一走,我自己睡床上不挤得慌,应该能挺舒服的,但这一晚上,我净做噩梦了,时而梦到丑汉的橘子人头,时而梦到阴公子对我冷笑。
我不相信梦是预言,不过被这么一闹,我有种直觉,我还得和这对父子见面。
我早晨起来时,有点头疼,应该是没睡好的缘故,为了不耽误工作,我吃了两片扑热息痛。但不管我怎么打扮自己,人看着都有些憔悴。
这一点在我去警局后就发现了,很多同事看我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刚开始我没觉得有啥,可被看多了,心里直犯嘀咕。
杜兴今天没来,不知道这小子跑去干啥了。我自己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也没个说话的,弄得心里有些压抑。
上班没多久王根生走了进来,这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当个文员,一天天挺悠闲。
我以为他过来跟我插科打诨,可没想到这小子上来就说了一句让我极其敏感的话,“李峰,是兄弟才给你提醒,有人背后嚼你舌头。”
我一听就火大,心说自己在警局没惹过谁吧?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怎么这么做还能被人戳脊梁骨?
王根生要走,但我能放他么?我一把拉住他问,“你跟我说说,谁背后使坏呢?”
我打定主意,他能嚼我舌头,我逮住机会也还回去。
王根生有些为难,但还是提了一个人,“琳琳姐。”
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就是琳琳姐帮我联系的秦医生,那甭说了,一定是秦医生被何雪准公公折腾烦了,顺带着把我也告状了。
这我还真挑不出理来,而且我要是提前知道何雪准公公是那种人,我也不会接这活儿。
王根生看我表情复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安慰我几句,“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事我了解过,那秦医生今早上摊事了,心情不好,或许因为这个才嘴碎乱说的。”
我被摊事这个字眼弄得敏感,心说不会又是跟何雪有关吧?我让王根生把情况往细了说说。
他告诉我,今早有个死者家属,拎了一把菜刀就要找秦医生拼命,非说秦医生把他爹害死了。秦医生被吓得不轻,而那家属也被派出所民警带走录口供去了。
这事真巧,我要没猜错,那死者家属就是昨晚我和杜兴去医院遇到那位。没想到这家属能这么疯狂。
我又顺带想了想,太平间的古怪,死者家属的异常,还有何雪说的那些鬼故事,难道三者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我这想法没跟王根生说,我怕这小子听完被吓住。我随便跟他胡扯几句后就把他送走了。
倒不是我想管闲事,而是我想把这一系列谜团弄明白。我给杜兴打电话,想让他陪我去趟派出所。
杜兴不知道干什么呢,电话里风很大,但我找他,他真给面子,半个小时不到就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