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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苏惠良并不害怕我会受到严刑拷打,他知道他们没有理由那样对他们。虽然中国的警察总有刑讯逼供的习惯,但是在当时,苏惠良并没有去考虑这一点。

两个警官好像也很通情达理,他们逼迫记者上车(他们的警车随后赶到了),蒋秋婷拒绝上车,要跟单位联系,可是一直联系不上。他们急着要她上车,后来她有点急了,一个女孩子的任性的样子,着实可爱的很了。表情也可以僵硬了。苏惠良怕她情绪不好,于是笑着跟那几个警察说:她一个女孩子,才24岁,你们别太难为她了,给她点时间,让她联系一下。她是一个记者,有自己的工作,这次来也是领导安排的选题,并不是她个人情愿的,她是有良心的记者,这样的记者在中国已经很少了,比如黑砖窑事件,就是她报道的。

警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最后她妥协了,一起上了车。

车后面是一个笼子式的,用来押解犯人的,俩人都没有钻进去。警察也没有要求苏惠良他们进那里面。他俩坐在了前排。那个为首的警官甘心情愿在坐进了后面的笼子里去,给了苏惠良很好的感觉。说明他们还是比较体谅苏惠良他们的。

到姜堰市城中分局的时候,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分局在一巷子里,大门口朝向东。条件看起来并不好。进入后,院子里很清净。警察带着苏惠良他们俩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有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两边是大排椅。东边是一台电脑。房间里有三四个警察。

他们让蒋秋婷留在这个房间,然后带苏惠良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苏惠良去的这个房间很杂乱,里面有他们没收来的一些涉嫌赌博用的游戏机,一间被拆卸过。中间是一个四方形的桌子,上面覆盖一张红色的厚塑料,第一眼看上去感觉是用来打麻将用的,拉开方桌的小抽屉,里面是烟蒂和用过的扑克。里面一个隔间,是厨房。墙壁上有规章制度,这个房间看来是吃饭用的,上面有一条规定是这样写的:严禁采购腐烂变质的蔬菜。心想,那不是扯淡吗?这也得写?傻逼!

房间里面很热,空调没有启动。有两个电风扇,进来一个警员陪着苏惠良,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他问,苏惠良很坦然的回答,然后他带苏惠良来到南面的一座小楼上去,到二楼他们的办公室,里面感觉超级爽,空调不知道开多久了,连椅子都凉爽的很,国家不是一直号召节约能源的吗?这个温度,害人感冒啊?

他拿出纸笔,打开电脑,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询问着,做着笔录边回答他的提问,边看桌子上面的书籍,一本是《学习笔记》,里面记录了学习共产党三个代表的一些内容。还有一本书是《胡锦涛***的讲话》。这些警察并没有去好好学习自己的刑侦业务,而是成天被这些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武装。作为国家机器最前端,与百姓打交道的警察,他们的思想,已经完全的被这些东西荼毒了。

正文 N039章 警察的悲哀

看起来好似警察的政治觉悟都很高,其实作为一个有着正常思考的人,这种所谓的洗脑式灌输并不起什么作用。用什么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来武装自己的头脑,不过开口闭口的假大空,最真实的其实就是一个个成为投机主义者。见风使舵,以为适应了这个社会这个国家那些病态的现象其实自己是识时务的俊杰。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这个国家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未来。在矛盾冲突爆发的时候,这些国家工具被派遣到第一线,成为百姓的直接敌人,他们在那个时候完全的体现了出来,其作用其实就是维护专制独裁,压迫百姓。百姓现在为什么恨警察,像这是主要原因之一。

笔录完成,又带苏惠良下楼,那时候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苏惠良又回到原来的那个房间,那位警官进来,苏惠良和他聊天,他对苏惠良态度一直很好。苏惠良说:“如果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猫腻,你们为什么不让采访?”他说:“我们没有不让采访,在中国,新闻是自由的。但是你要遵循程序,不能随便就来采访的。”苏惠良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在中国,没有几个媒体敢说真话,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正是因为你们,才让媒体变成了新闻八股。”他声音很大,做着手势,强调说:“没有谁控制你采访,而是要按规定来。”

“规定就是正确的吗?”苏惠良说:“宪法还说不能反党反社会主义呢!一反就是罪,哪有这样的法律?宪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法,颁布实施前也没有百姓参与,执政党自己搞这么部法律出来,其正当性可想而知了。比如说我,如果我做了中国的国家主席,那么我就搞一部宪法,就说不准反对我的领导,今后只有我的后代掌权才是合法的。这也是法律,你觉得是正确的?”

他不置可否,一再强调采访自由,但是要按规章制度办。你们呀,自己有点独立思考吧!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这个国家已经积重难返了。他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让苏惠良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确认。看了一下,内容基本都是苏惠良他所说的。一个细节是,当时苏惠良告诉他们自己电话号码,他们竟然记错了,搞错了一个数字,苏惠良他假装没有看见,就按了手印,签了字。

他们又采苏惠良的十个手指的指纹,以及掌纹,苏惠良拒绝。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样不就是把我当犯罪嫌疑人看待吗?兴师动众,如临大敌,难道我作为一个公民,就不能找人随便说说话?说话就要被你们这么一番折腾?”

他们解释,这是例行手续,他们苏江上海一直都是这样的。苏惠良他很怀疑,在家乡可没有被这样搞过。几年前,因为苏惠良他拍摄了一辆警车的车祸,当时车上拉了七个人,死了四个,非常惨,车上有个女的,头都掉了下来,苏惠良他拍摄后被我们当地的公安局长盯上,抓进去都没有留任何指纹的。苏惠良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那个年轻的警官一再的解释,确实需要这样,“这样可以让我们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嘛!”苏惠良他禁不住笑了起来,想一想也是,每个人的指纹都留下来,也便于他们公安机关侦破案件,不过要是遇到刁艾青的案子,可就不好说了。

指纹、掌纹全都捺好。他们又采血。苏惠良心想,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自己是清白的人,也从来没有过犯罪违法的想法,浪费你们这些材料也不错。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时间好像近六点了,他们让苏惠良走。他说:“我跟记者一起来的,我怎么能走?我等她!”他们说:“她的身份还没有确认,记者证出现了问题,一时半会走不了。”

“你们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个人的身份都确定不了?我怎么能相信?你们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那你自己等吧!到外面去等。”

苏惠良站在院子里,他们竟然让苏惠良出去,苏惠良只好站在门外等。

天很热,苏惠良坐在地上,一直望着院子里蒋秋婷那个房间,她一直没有出来。心想自己这一次来,没有多少收获,咱们不能就这样走了。蒋秋婷肯定要被公安遣返,那么咱是自由的,为什么咱不能去帮助蒋秋婷拿到她需要的材料呢?

时间很紧,苏惠良立即起身,打了一辆出租车,要他们到山硚口。

心想自己要去见到刁艾青的爸爸,解释这件事,然后再进行深入的采访,并到他的老家,拿到刁艾青的照片等遗物。

天渐渐黑了下来,姜堰市里并不繁华。街上车流量不大。很快,苏惠良到达了山硚口那家加工厂。厂里很安静。苏惠良首先走进开始采访的那个房间,发现门已经关了。这时候听见车间里有车床的声音。循声过去,看见了刁艾青的爸爸一个人在杂乱的车间里,站在车床前加工着配件,那是因为下午接受苏惠良他们的采访积攒下来的工作,他今天必须要完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