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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


“前段时间我研习过截教紫阳观的法术,从中揣摩出了一种极速散功的自爆方法,以我目前的修为,若是散功自爆,能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左登峰微笑开口,紫气巅峰是凡人修行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距离地仙只有一步之遥,倘若散功自爆会产生巨大的气浪,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死的人少了无法引起天庭重视,死的人多了钟馗也捂不住。
“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玉拂皱眉问道,左登峰所说的方法极为凶险,但是也确实行之有效。
“我们先前所走的是一条弯路,目前面临的是一条捷径。”左登峰正色开口。
“只能这么办了,你身上还带有金票吗。”玉拂出言问道。
“你想做什么。”左登峰自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金票递给了玉拂。
“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数越多,咱们的筹码越重,钟馗越不敢妄动,我会将金票换成大洋,分撒各处,引來大量的世人。”玉拂开口解释。
“好主意,找明净大师帮忙,尽量挑选山林草地分撒,事情做完你和明净大师都回去。”左登峰点头同意,千两黄金就是三万枚大洋,一枚大洋重约五钱,三万枚就一千五百多斤,玉拂携带不便,让明净大师帮忙是最合适的,一來让明净大师有事可做,二來可以解释二人这几天为什么不着家,三來可以让明净大师对二人印象改观一下,免得感觉跟着二人不是挖坟就是杀人。
“好,你千万小心。”玉拂拉住了左登峰的右手。
左登峰点了点头,微微用力握了一握,转而松开了手。
玉拂随即望东而去,左登峰忽然想起玉拂沒有带走十三,本想出言提醒,想了想还是沒有开口,因为他猜到了玉拂的用意,玉拂并不是忘了十三的存在,而是故意留下十三,为的是让他有所牵挂,不会轻率激进的做出玉石俱焚之举。
玉拂走后左登峰推门走进了小庙,來到正殿门口斜坐在了门坎上,此时那旱魃幻化的女子正在正殿东侧的百草蒲团上闭目静坐。
正殿里很是空旷,除了那尊钟馗神像之外只有一张贡桌,桌上摆放着香炉和两只瓷碗,瓷碗里放着几枚山杏,另外一只瓷碗里放着几枚泛青的枣子。
这几枚枣子令左登峰想起了与巫心语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候他给了巫心语两个馒头,次日清晨巫心语回赠了他几枚枣子,伊人已经逝去数载,当年的一幕却历历在心,无比清晰。
片刻过后左登峰换了个方向,面对正南,他不愿外人看到自己伤心的神情。
女子沒有说话,左登峰也沒有开口,庙内很是安静,时间缓缓流逝,午时很快到來。
此时虽然已近初秋,但是中午时分温度还是很高的,左登峰只能自玄阴护手中抽取寒气保持体温,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虽然已经成精,本质却是阴物,外面的阳光以及高温令得她面色泛白,左登峰犹豫片刻,悄然出手,发出玄阴真气降低了正殿的温度。
女子有感,睁眼看向左登峰,不过她仍然沒有开口,左登峰佯装无觉,微眯双目假寐休息,他之所以发出玄阴真气只是出于男人照顾女人的本能,并不是为了向对方道歉示好。
午时,未时,申时,酉时,太阳落山,天色开始黯淡。
“你们前來所为何事。”漫长的沉默过后,那旱魃幻化的女子终于率先开口。
“本來想要前來降你,现在只想见圣君一面,有事求他。”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回答,一天之内他一直想问旱魃与钟馗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最终忍住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巡查各地,并不常來此处。”女子平静的说道,左登峰一天都沒说话,这表明他心思专一意志坚定,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
“仙人神通四方,只要你焚香告请,他一定现身。”左登峰转头看了看贡桌上的香炉,香炉里放的是沙子,沒有香灰,但是香炉外面却放着几根贡香,这一情形表明这几根贡香另有他用。
旱魃幻化的女子闻言沒有再接口,短暂的沉默过后离开蒲团走向贡桌,拿起一根贡香插进香炉将其点燃,它是用手指点燃贡香,这一点与修行中人压缩灵气提高温度是同一原理。
女子点燃贡香之后走回蒲团坐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左登峰,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可能真的未曾杀生害命,自始至终沒有动手的意思,实际上它并非沒有一战之力。
自这一刻起左登峰的心就提了起來,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点燃贡香并沒有出声留言,这表明它与钟馗关系极度密切,密切到连话都不用说,这也表明只要点燃贡香,对方就一定会有感前來。
左登峰注视着那根贡香,心情越发紧张,他先前对旱魃的态度并不友好,钟馗若至,定然会勃然大怒,这是人之常情,倘若有人对巫心语无礼,他也会暴怒。
天色越发黯淡,西南方向现出了火光,这些火光是移动而分散的,这表明玉拂和铁鞋已经引诱了大量的居民到附近寻找大洋,这一手段算不上光明,却也不能说下作,决定这些人生死的不是玉拂和铁鞋,也不是他左登峰,而是鬼王钟馗。
香炉内青烟缥缈,周围寂静无声,过度的安静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当贡香燃去三成之际左登峰已经鼻翼冒汗,就在此时,门外毫无征兆的传來了敲门声。
左登峰此刻就坐在正殿门口,正对着小庙的大门,敲门声响起之后,他立刻抬头看向大门,庙门上有着很大的缝隙,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门外什么也沒有。
“他來了。”女子直身站起,离开大殿向大门走去……
第三百零一章青衣秀士
女子走向大门,左登峰随即站起立于正殿门侧向外张望,门外仍然空无一物,但是就在女子拉开院门的同时,一个年轻的青衣秀士出现在了门外。
青衣秀士出现的很突然也很及时,仿佛先前就站在门外,也好似开门的一瞬间忽然出现,不过不管怎么说此人绝非常人。
此人身着青衣,年轻约莫二十六七,个子很高,身形偏瘦,样貌英俊,气质儒雅,周身充满了书卷气,与凶神恶煞的钟馗神像迥然不同。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知道此人就是钟馗,因为旱魃幻化的女子开门之后转身走了回來,脸上并沒有意外的神情,不过令左登峰感觉意外的是旱魃幻化的女子似乎与这青衣秀士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开门之后两人都沒有开口。
“请兄台出來叙话。”站在门外的青衣秀士冲院内的左登峰开了口。
左登峰闻言迈步走向大门,由于旱魃幻化的女子并沒有向他告状,所以这个青衣秀士的言语很平静,神态也平和,并沒有强烈的敌意。
左登峰迈步而出之时,庙前已经出现了一方石台和两只石墩,青衣秀士率先入座,然后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墩请左登峰坐下。
“左登峰见过圣君。”左登峰冲那青衣秀士稽首见礼。
“孤魂野鬼受不起圣君尊称,钟某还要多谢兄台手下留情。”青衣秀士拱手还礼。
钟馗此语一出,左登峰微感意外,虽然对方自谦孤魂野鬼,但是无疑已经承认了自己正是鬼王钟馗,但是此人的容貌与神像有天壤之差,左登峰压根儿沒有想到辟邪捉鬼的钟馗竟然会是个年轻秀士,更沒有想到他会如此谦和。
“先前不知贵戚栖身此处,言语之间多有得罪,望圣君莫要怪罪。”左登峰出言说道,对方既然不怀恶意,他只能临时调整策略,他先前的确说过无礼的话,但是他也的确沒碰那个女子一指头,故此才有‘言语之间多有得罪’一说,此外他也并不知道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跟钟馗是什么关系,因此只能以贵戚称之。
“兄台请坐,钟某有职司在身,不能久留,小叙片刻便要离去。”钟馗伸手示意左登峰落座。
左登峰闻言冲对方点了点头,转而坐上了石墩,这只石墩以及石桌先前并不存在,也不知是钟馗幻化还是挪移而來,总之坐下的感觉与实物无异。
“圣君真容与法像迥异,实是神奇。”左登峰落座之后立刻开口。
“以讹传讹,虚浮夸大,钟某乃一介书生,怎会生的那般凶煞。”钟馗出言笑道,此人虽然位高权重却并沒有架子,谈笑之间随意洒脱。
“圣君并非修真飞升。”左登峰出言追问,钟馗以兄台和钟某称人称己,这并不是道门中人的礼数。
“修真飞升证的是仙班,忠孝仁义入的是神位,钟某生前只读圣贤之书,不涉黄老之学,怎能修真飞升。”钟馗抬头看向夜空。
“圣君法力高深,可上天入地,左某今有一事相求,贱内四年前十月十日枉死,姓巫名心语,登州人士,敢请圣君代为查找其阴魂今在何处。”左登峰见对方抬头看天,知道他有要事在身,便直接涉入正題。
钟馗闻言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微笑过后自身后拿出了一件事物,这件事物应该是书籍一类的文簙,不过左登峰看不到书籍的样子,只能根据他的动作來判断他在快速的翻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