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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节


回返所消耗的时间比左登峰想象的要长的多,单是无人区就走了整整十天,随后进入俄国境内,先换乘汽车,随后寻找飞机,半个月后方才飞抵济南机场。
这附近也有一处人类聚集地点,不过众人并未前去打扰,中午时分换乘汽车快速前往临淄,驶出城区之后沒过多久就出现了异常情况,众人分乘的两辆汽车缓慢熄火,且无法重新启动,换试公路上的其他车辆,仍然无法启动。
“大白天的真是出了鬼了。”大头提着巨斧环视左右。
“有异常气息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沒有。”大头摇头回答。
“步行。”左登峰沉吟片刻冲众人下达了命令,此事极为蹊跷,绝非偶然。
众人闻言各自背负装备开始步行,遇到汽车就会尝试发动,仍然屡试无果,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疑惑,此时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正午阳光刺眼,阳气很重,不应该出现邪门的事情,而且有他和大头两个紫气高手坐镇,阴物也不可能暗中侵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暗中作祟。
就在左登峰皱眉疑惑之际,贾珍快步跟了上來,探手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左登峰不悦的看了贾珍一眼。
“留在此处,酉时一到,我现身见你……”
第四百三十八章为你守候
左登峰在瞬间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反应迅速,发现贾珍眼神出现变化立刻向右迈了一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到前面的房子里休息一会儿。”左登峰伸手指着公路右侧的一片房子。
众人闻言点头答应,贾珍也随之前往,由于被附身的时间很短,她自身并未察觉出异常。
“左真人,你沒事儿吧。”走在最后的万小塘出言问道。
“怎么了。”左登峰侧目发问。
“你在发抖。”万小塘疑惑的打量着左登峰。
“沒事儿,走吧。”左登峰冲万小塘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跟上众人。
万小塘见状更加疑惑,左登峰很少笑,即便发笑也是苦笑和冷笑居多,而他此时的笑容和善而温煦,与他yīn冷的xìng格截然不符。
女人总是比较细心的,万小塘疑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快速走到了大头身侧,低头私语“左真人的举动不太正常,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大头闻言回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头冲万小塘摇了摇头,“哪有啊,别胡说。”
二人的交谈左登峰都听到了,却并沒有怪罪二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的这么平静,因为先前的那句话是玉拂崔金玉的声音。
玉拂双甲寿终,证地仙位,地仙司职通常为一方土地或者河神,这片区域极有可能在玉拂的管辖范围之内,先前的汽车熄火无疑是玉拂所为,后來见众人仍然前行,便附身贾珍出言相留,地仙沒有身体,无法rì行,酉时为下午五点,rì落西山之后玉拂才能现身。
众人休息的场所是一片很大的建筑,招牌上写着服务区的字样,将里面被细菌感染的人清理掉之后,众人寻找食物烧水做饭。
此时是下午三点,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左登峰独坐一隅闭目等待,众人送來食物,他也摆手沒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rì还能再见到玉拂,因为地仙无权决定司职区域,也无法离开司职区域,双方偶遇的几率极小。
“左真人,您沒事儿吧。”大头走了过來出言问道。
“沒事儿,我很好。”左登峰睁开眼睛冲大头摇了摇头。
“您一直在发抖。”大头关切的说道。
“我出去一趟,你们注意安全。”左登峰直身站起,将要与玉拂相见他固然激动,但是令他不由自主发抖的原因是他心里很矛盾,他想见玉拂,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他应该爱又不应该爱的女人,这也是当年他将内丹送至辰州派却不与玉拂告别的原因。
“左真人,您去哪儿。”大头紧张的问道,左登峰的表现太过异常,大头极不放心。
“见一位故人,不会超出十里范围。”左登峰卸下木箱,示意十三和老大留下看守。
大头闻言沒有再追问,老大和十三都在这里,木箱也在这里,表明左登峰肯定会回來。
左登峰自木箱里拿了一瓶白酒转身走出了房间,环顾四周,发现西侧五里之外的山下有一座僻静的院落,便轻身前往。
这处院落先前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别院,依山而建,外通马路,内有两层楼房一栋,院内有鱼池园林,眼下树木早已枯死,鱼池也早已干涸,但庭院中的石几石桌仍在,左登峰坐上石几,抬头看向已经偏西的太阳,独酌白酒,等待酉时到來。
太阳西下,余霞仍在,玉拂准时现身,一席白衣,道髻高挽,美艳清雅,一如往昔。
玉拂现身的瞬间左登峰就明白为什么二人会机缘巧合的在此重逢,那是因为他欠玉拂一个交代,一句道别。
玉拂现身之处距离左登峰所坐的石几有三丈远近,玉拂现身之后左登峰站了起來,二人遥隔三丈注视着对方,玉拂是地仙修为,虽然已无形体,到了夜间却可以凭借灵气凝聚实体,这是地仙与鬼魂的质区别,玉拂是真实的,但她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左登峰读懂了她的表情,玉拂面无表情并非她心中沒有喜怒哀乐,而是她不知该从何表达。
“我将内丹送给你之后就回到了清水观,散功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被自己的玄yīn真气冰冻,前段时间才刚刚复苏。”良久过后,左登峰率先开口。
玉拂闻言脸上出现了悲伤的表情,身体微微发抖却并未出言接口。
“清水观周围被我布起了隐形阵法,所以你寻之无果,我苏醒之后去过辰州派,也去过你在世的时候居住的山洞。”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玉拂终于开口,语出泪落,悲切难抑。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平静的看着玉拂,玉拂此时的容貌是其幻化的,实际上她辞世的时候已经是百岁老人了,他不知道一个百岁老人看着自己年轻时的情郎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是他能看出玉拂此时内心的激动和无尽的悲伤。
“得到内丹之后我并沒有回清水观,而是直接去了你的道观,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背离了自己的初衷,我不知如何自处。”良久过后左登峰出言开口,六yīn内丹能否肉骨回魂他并不清楚,因为他沒有试过,换言之,六yīn内丹或许能够救活巫心语,但是他放弃了尝试,他用辛苦寻得的内丹救了玉拂,在他看來这已经是对巫心语的背叛,倘若再与玉拂卿我道别,会更加对不起亡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该救我。”玉拂默然垂泪。
“你们都是好女人,我不能辜负她,也不能辜负你。”左登峰摇头开口,巫心语临死前曾经让他好好活着,并未要求他设法相救,玉拂濒死的时候也曾试图散功自爆,为的也是不让他出手相救,她们的付出都是为他好,但是左登峰选择了竭力回报而不是坦然接受。
“我沒想到还能见到你。”玉拂抬衣掩面,悲哭出声。
“怪我太自私,我不应该救你。”左登峰闭目开口,他用辛苦寻來的内丹救活了玉拂,得到了内心的平和,而这一看似伟大的举动最终令得玉拂心中充满了愧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不怪你,最苦的就是你,是我不好,当年我不该分你的心。”玉拂闻言连连摇头,蹲身嚎啕,她明白左登峰的左右为难,多年的独处她曾无数次的揣度左登峰的心理,一个重情的男人同时爱上两个女人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无人能做到两不相负。
“当年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已经疯了。”左登峰走到玉拂面前想要伸手搀扶,几番伸手,最终缩回。
“我找了你八十八年,每年我都会去找。”玉拂痛哭站起,揽颈抱住了左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