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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我妈是东北的。”
“你家人知道你做除妖师吗?”
“知道啊,我全家都是除妖师。”乔伟似乎更精神了,音量提到了一倍道:“我爸是英国人,职业驱魔人,从我曾曾祖那辈开始我家就做驱魔这一行了。我妈是东北这边八斋堂的风水鬼事师,我的手艺都是跟我妈学的。”
“呵,还是个驱魔世家,怪不得你信这些东西,从小就在这个环境下给熏陶出来了。”
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我也能理解乔伟为什么会有那些诡异的想法和举动了。
而紧接着,乔伟又给了我另一个意外。
乔伟说他不信天主教驱魔那套,一是因为他从来没亲眼见过魔鬼,二是因为他爸每次驱魔都收取大量的金钱报酬,虽然因此他成了不愁吃穿的二世祖,不过在他心里依旧不能认同以驱魔换钱的做法。在他看来,真正除妖驱魔的人应该是像他妈一样不求任何回报的世外高人,所以他没去国外做神父,而选择在东北跟着他妈学风水、学驱鬼画符的手艺。
在东北学艺期间,他也真的亲眼见到了鬼怪妖仙,所以对此更加深信不疑。
我又问他为什么到这个村里来。乔伟的回答再次让我感到意外,不仅仅是意外,准备来说应该是惊讶。
他说他妈在半年前无故失踪了,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查他妈在2012年上半年接手过的“案子”,但一直到查到现在也没有收获。
驼腰村的小孩失踪案是乔伟不久前在县城公安局听人闲聊知道的。
乔伟的妈跟刘景阳的妈是熟人,乔伟六岁多的时候还在驼腰村住过整一年,于是乔伟为了找线索来驼腰村,可惜他妈并没有来过。他本来是可以走的,不过撞上了怪事他就想管一管,又因为他妈在当地很有名望,所以老刘家也都信得过他,就让他帮忙查一查。
我知道了这一切的前后经过,先前对乔伟的厌恶感也一下子消失了,于是我就把今天下午调查的结果跟乔伟说了一遍,尤其重点说了下村里消失的那一户人家,以及我所做出的推理假设。
乔伟听完我的话,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激动地要我明天再去找二胖的爷爷问问那户消失的人家之前住在哪,他说如果那户人家有可能不是搬走了而是横死的,如果真是横死,他就有办法招魂问话。
虽然我依旧觉得乔伟的话听来十分可笑,但我这边的调查也确实进入了死胡同,所以死马当活马医,也就答应了乔伟。
一夜无事。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吃过早饭后,刘景阳带着我、乔伟又去了趟谢家找到了二胖他爷爷谢老头,并问了下消失的那户人家之前住在哪。
谢老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眨巴着眼睛说:“那户人家跟我家老房子就隔两间房,不过老房子几十年前就都扒了,他家那个位置应该就在那片不长毛的荒地上,倒是好找。”
刘景阳一听说是荒地那,立刻说他知道具体的地点,于是我们三个就从谢家告辞离开直奔荒地。
从村西边出去之后,放眼望去是整片整片的蔬菜塑料大棚,这就让没有大棚覆盖的地方变得十分显眼。刘景阳一边带着我和乔伟朝两百来米外的一块雪地走,一边跟我俩说:“听老一辈人说,驼腰村之前分东村和西村,后来俩村合到中间,原来住家的地方都改了农田。从前西村里有块地邪性,种啥啥死,请半仙来破过都没起啥作用,后来好像是因为面积不大,所以就一直荒着了。”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那块雪地,目测面积也有将近一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地上盖着厚实的雪,完全看不到下面的土地。
乔伟到了地儿,直接从单肩包里拿出一个八卦风水罗盘,然后在雪地上四处转悠了好一会,最后停在了这块地的中心位置上。
“错不了了!这地方有怨鬼!地上因为阴气太慎所以寸草不生!”乔伟紧锁着眉,一改平时笑嘻嘻的样子,表情严肃至极道:“鬼怕见光,得太阳落山或者阴天才能召,不过……这地下住的鬼应该挺厉害,最好做点准备,要是把鬼秽吞肚里,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6、见鬼
在东北,一月份下午五点多天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我、刘景阳还有乔伟三个人又到了那块荒地上。
乔伟用一白天时间准备了好些东西,有桃木棒、黄纸符、口罩、还有狗血等等。
这个狗血是真的狗血,黑狗血。乔伟说黑狗血能挡尸挡鬼,所以他用细毛笔蘸黑狗血在口罩上画了个符号,戴上这个口罩就可以防止鬼吐秽进人嘴。
据他说,人死后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叫秽。人横死的话,秽气可能吐不出来,如果没有鬼事先生给尸体开光送行,尸体就会化成怨鬼,秽气就积在鬼身上,最后成了鬼秽。鬼秽是有剧毒的,活人吞了鬼秽就会全身无力、精神萎靡,多则半月,少则三天,必死。所以跟怨鬼打交道的时候,都必须要戴画着狗血符的口罩。
虽然我是抱着类似魔术揭秘的心态过来看乔伟召鬼的,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口罩戴好,手上还拿了一根桃木打鬼棒。
我和刘景阳都准备妥当后,乔伟就开始召鬼了。
他先在荒地中心位置的雪地上用桃木棍画了个直径大约两米多的圆圈,圆圈外面撒了狗血和一种类似黑胡椒粉的东西。之后他又拿出一摞抹了金粉的黄纸钱,点着了扔到圆圈里,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叨咕着什么,感觉像是某种咒语,反正我听不懂。
乔伟那咒语刚念了几秒钟,扔在圆圈里的纸钱突然呼地一下猛烈的燃烧起来,火苗子蹿起将近两米高,一下子就把那一摞纸钱烧成了黑纸灰!这突然的变化吓了我一大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那火苗很快又矮了下来,我那已经明显开始加快的心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一团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黑云将月亮也给罩住了,整个荒地一下子暗了下来,光源只有那堆纸钱上的火,还有我和刘景阳拿着的手电。
我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气从脖领子钻进了我的衣服里,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紧紧了大衣领口,但完全没有作用,凉气还是在我身上乱窜,让我鸡皮疙瘩从头起了到脚,冻得我直哆嗦。
“要来了,注意点!”乔伟提醒了我和刘景阳一声,然后继续站在那圆圈边上念着经。
突然,在那烧纸钱的圆圈里有两只手从地下探了出来,并且把圆圈里燃烧的纸钱还有黑纸灰抓得四处乱飞。
我全身一震差点喊出声来,左手的手电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连赶紧把手电拣起来照着从地下探出来那两只手,从手电射出来的光明显颤得厉害。
那双手这时已经完全从地里伸了出来,连带着的是胳膊,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头也从地下露了出来,然后是身子、腿、脚……
不一会,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就这么从地里钻了出来并站在圆圈之中,而最奇怪的是,他脚下的地面上根本没有坑也没有翻出来的土,好像他就是直接从地底下飘出来的。
我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鬼。在我的印象中,鬼大概是漂浮着的,穿着白衣服,脸上没有血色,半透明的,还带点荧光绿,可是站在那圆圈里的……那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和抗战电影里的农民一样的打扮。如果没有之前那诡异的登场方式,我绝对会认为那就是一个打扮复古的普通农民。
“啊啊啊啊~~~!!!”
就在我盯着圆圈里出现的那东西,大脑几乎无法正常思考的时候,我身边的刘景阳突然嗷唠一嗓子。
他这一喊把我也吓得全身一激灵,甚至都跳起来了。我连忙转头往刘景阳那边看,紧急着我的脑袋就像炸了一样,头皮直发麻!
刘景阳铁青着脸已经被吓得坐在了地上,而在他旁边正站着一个老头,那老头脑袋上包着个白毛巾,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看上去跟地雷战里的老农没啥两样。但那老农的眼睛却毫无生气,并且直勾勾盯着刘景阳,两只手向前伸着好像要过去掐刘景阳的脖子,同时他那微微张开的嘴里竟有一股黄绿色的烟往外冒!
“用桃木棒打他!快!”乔伟这时大喊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本来已经僵硬的身体竟然真的动起来了!我跑过去抡起手里的一米多长的桃木棒子,横着扫在那个包手巾的老农身上。
呼地一下,我手里的棒子直接从那老农身上扫过去了,没有任何碰撞感,而那老农则被这一棒子打成了一股烟,飘散没了。
我愣了一下又咽了口唾沫这才回过神,然后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刘景阳。可刘景阳并没有过来抓我的手,他瞪圆了眼珠子嘴张得老大,下嘴唇不停颤抖着,并且哆哆嗦嗦地伸手往我身后指。
我猛一回头,吓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正站在个村妇,她大张着嘴,从她最里吐出来的黄绿色鬼秽气感觉马上就要碰到我的鼻子尖了。
我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想往后躲,可那村妇比我更快地抬起两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突然就感觉身体沉得要命,就像有块大石头压在我身上一样,让我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