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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天空乌云密布,好像随时会滴下水。大部份学生都带了伞,须田勇树也把雨伞和书包一起绑在脚踏车的行李架上。
勇树坐在脚踏车座椅上,但并没有踩踏板。他的一只脚踮在地上,视线看向前方。不光是他,周围其他学生也都和他姿势相同。
他们都停在沿着堤防的道路上,堤防下是名为逢泽川的小河。
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来到开阳高中的大门,但他们停在距离校门口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
很明显的,事态不同寻常。路旁停了几辆警车,大批警官表情凝重地走来走去。警方拉起的警戒线让原本就很狭窄的路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准备去学校上课的学生全都被塞在这里。
“发生甚么事了?”
勇树的同学下了脚踏车,不停地跳起来张望,但只见警官走来走去,甚么都看不到。
不一会儿,在警官的疏导下,人潮终于渐渐动了起来。勇树经过看起来好像发生意外的现场时伸长了脖子,却甚么都没看到,只见目光锐利的警官一脸凝重地凑在一起讨论。
穿越那片混乱后,听到旁边学生聊天的声音。
“听说是命案。”一个理着平头的学生窃声说道。
“命案?真的假的?”
另一个学生也小声地说,接着两个人骑上脚踏车离开了,勇树没听到之后的内容。
──命案?
勇树踩着脚踏车的踏板,在嘴里重复这两个字,却没有真实感。这个字眼包含了他所不知道的,大人世界的味道。
勇树一踏进二年A班的教室,其他同学都在热烈讨论这件事。几个人围著名叫近藤的同学,在勇树座位附近聊得口沫横飞,近藤平时很不起眼,但是今天早上他双眼发亮。
勇树听其他同学说,近藤向来比其他同学早到学校,因此在上学人潮还没有涌现时经过现场,比其他人更了解情况。
据近藤说,他经过时看到现场有大量血迹。他形容:
“血迹四溅,好像用水桶泼的水,既像是红色,又像是黑色,总之血已经干了,颜色看起来很恶心。”
有几个同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近藤的下一句话令其他人更加紧张。他说,遇害的可能是本校的学生。
“真的假的?”有人说,“真难以相信。”
“应该错不了,我经过现场时,刚好听到警官在讨论。”
“是女学生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听得那么仔细。”
他们猜想有女学生遭到强暴后被杀害,最近的确经常在新闻中看到街头随机杀人的消息。
“现场有血,代表凶器是刀刃吗?”
近藤身旁的学生问。
“那也未必。开枪也会流血,你没有看过西部片吗?”
另一个同学说,旁边的两、三个人点点头。
“但如果是开枪,应该不会有那么多血溅出来。”
“真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样感觉。”
大家对凶器和出血程度的了解都半斤八两,便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不一会儿,有一个同学小声嘟囔说:
“那个堤防早上和晚上都很冷清,所以很危险。”
听到这句话,大家似乎想起同样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纷纷露出复杂的表情,陷入了沉默。
看到大家的谈话告一段落,勇树拿出了英文单字本。因为他想起自己并不是无事可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然而,下一刻走进教室的同学的一句话再度打断了他的好学精神。
“教物理的森川在和刑警谈话。”
绰号叫温泉的学生大声说道,这个小个子学生的家里开澡堂。
“在哪里?”近藤问温泉。
“在会客室,我看到他走进去。绝对就是森川,错不了。”
“为甚么森川要和刑警见面?”
“我怎么知道?”
温泉嘟着嘴。
森川是勇树他们的物理老师,年过三十。以前曾经打过橄榄球,身材很壮硕,也很受学生的欢迎。但勇树更在意的是,森川是棒球社的领队。
“森川不是棒球社的领队吗?”
一个高个子的学生似乎察觉到勇树内心的慌乱,转头问他。他是排球社的笹井,才高二的他胡子特别浓,有一张老气的脸。
“被杀的该不会是棒球社的人吧?”
这个意见很大胆,其他同学也纷纷点头。笹井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一脸奸笑地对勇树说:“须田,你哥哥可能知道情况。”
勇树不发一语地整理英文单字本。他很清楚笹井的目的,不想回答。